三十.你要長命百歲
“止兒!止兒!”秦若蘭凄厲叫著,踉蹌著摔倒在地上,便手腳并用爬到她腿邊,哭求道:“別這么做!求你了,止兒,住手吧!” 紀行止任她抱著自己的腿哭嚎,只淡淡瞧著被人按在地上的紀騫:“我憑什么住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著我嗎?” “娘,娘求你了,放過你爹吧!” “他已不是我爹了。”紀行止漠聲道:“一個小小的國子監司業,竟敢對我下藥,我可是大巍宰相,他該知道這么做的后果。” 秦若蘭絕望地嗚咽一聲,手指攥緊她的衣擺,凄聲說:“止兒,給你下藥的是娘,娘來……娘來替他受過,你來剜娘的腺體吧!你放過他吧……” 紀行止長睫一顫,沉默良久,她緩緩低頭向秦若蘭看去,忽然抑制不住地輕笑起來:“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你竟還護著他,娘,你就這般愛他?” “止兒……”秦若蘭淚眼朦朧,嘶聲道:“他是我相公啊!” “可我是你女兒!”紀行止低頭看她,眼眸逐漸被仇恨占滿,她臉上卻笑得越發開心,大聲道:“娘啊,娘!我還要好好謝謝你呢!你們差點就得逞了,若不是你從小逼我喝了太多藥,許多藥早已對我不太起效,也許我真會無知無覺地度過那晚呢!” 秦若蘭啞然,無力張了張嘴:“是娘……娘對不起你……” 紀行止卻不再看她,反而望向枯站在一旁的紀榮林,笑問:“紀太傅,你這次還有話要說嗎?” 紀榮林頓時身體一僵,垂下頭瑟瑟發起抖來。 “忘了,紀太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紀行止懶洋洋轉過視線,道:“罷了,動手。” 紀騫猛地發出一聲凄厲慘叫:“不要!不!啊!!” “吵死了。” 紀園心領神會,幾步上前卸了他的下巴,便只剩含糊不清的嗚咽聲。紀行止又彎下腰,鉗著秦若蘭的下巴,硬要她看向紀騫。秦若蘭抽泣一聲,哭得幾乎虛脫,她眼睛紅腫,睫毛亂顫,根本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不……” 紀行止卻笑得甜蜜,輕聲細語道:“娘,我這是在幫你啊,我把他的腺體挖了,他以后就再也不能出去沾花惹草了,你難道不開心嗎?” 秦若蘭瘋狂搖頭,磕磕巴巴道:“止兒!止兒……你把他腺體挖了,他就活不了太久了!” “那不是更好嗎?”紀行止托著她的臉,輕柔拭去她的眼淚,憐惜地看著她:“娘,你別哭了,哭壞了身子就不好了,我還希望你好好活著呢。” 秦若蘭倉皇抬頭:“止兒……” 紀行止嗯了一聲,慢慢湊到秦若蘭耳邊,溫柔道:“娘,等紀騫死后,您就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命百歲吧。” —— 這場鬧劇收尾后,紀行止叫人將紀騫三人扔了出去,她也拍了拍方才被秦若蘭揉皺的衣擺,慢吞吞站了起來。 跪在她腳邊的李熔連忙抬頭,祈求道:“大人,那本名冊……” “哦?你說這個?”紀行止捏著那本冊子,在李熔眼前晃了晃,漫不經心的:“你想要啊?” 李熔點頭如搗蒜,誠惶誠恐:“是,大人!” 紀行止望著他笑了下,把冊子遞給了紀園。 李熔:“大人!” “可我不想給你呢。”紀行止背過手,腰背筆直,她睨了李熔一眼,說:“這東西,還是交給陛下比較好,李大人,你覺得呢?” 李熔臉色頓變,凄厲喊道:“大人!您剛才答應過我的!只要我交出藥堂的行醫日志,您就把名冊給我!” “我是說過。”紀行止依舊是懶懶的模樣,她微微彎下腰,幾縷青絲便從肩上垂落,在空中輕晃:“可是李大人,在京中任職這么多年,你難道沒聽說過嗎?” 她笑吟吟道:“我紀行止,可不是什么遵守承諾的君子啊。” 李熔僵住,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紀行止輕嗤一聲,直起腰轉身離去,聲音忽而提高,凜然道:“朝議大夫李熔,確為懷王余黨,證據確鑿無從辯駁!來人,將李府上下全都押入詔獄,擇日問審!” “是!” 浮云歸山,倦鳥歸林。京都里燈火繁盛,熱鬧非凡,夜空繁星點點,清幽的月光溫柔灑下,照亮了歸家的道路。一切終了,紀行止回到自己的左相府后,一直挺直的肩背才微微松弛,她垂下眸,忽而覺得有些疲倦,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時,管家湊上來稟報:“大人,五殿下半個時辰前來府里了,正在里面等你呢。” 紀行止一愣,心頭微喜,不禁露出一個微笑:“是嗎?” 她還以為姜菱還在生氣呢。 紀行止大步往里走,回到自己的臥房,卻沒看見人影,她皺起眉,又去花園里轉了一圈:“姜菱?” 找了一圈,依舊沒發現人,紀行止忍不住心頭一跳,下意識往書房的方向看去。 不會吧? 她臉色微變,提起衣擺快步朝書房跑去,書房里面空無一人,紀行止匆忙開啟暗道,向下跑的時候腦子里也亂哄哄的。 姜菱……姜菱不會真在下面吧?她若是瞧見了裴恒的模樣,會不會怕她?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殘忍狠毒的人? 明明在快跑,紀行止臉色卻逐漸發白,她下到最下面的廊道,走了幾步,驀地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姜菱在說話。 紀行止腦子嗡得一聲,腳步瞬間停下,好半天后,才慢吞吞走到了牢房門口,遲疑地向里看去。 但眼前場景與她想象的分外不同。 姜菱搬了張小凳子坐在血rou模糊的男人身前,左手抱著一個小盆,右手拿著一個小勺子,一邊說話一邊隨意地裴恒身上潑水。而紀六站在她身邊強忍笑意,臉旁猙獰,一副憋笑憋扭曲的模樣。 紀行止:? 她停了下來,微微蹙眉,終于聽清了姜菱的聲音。 “我長得好看,又可愛,所以jiejie喜歡我。” 裴恒一哆嗦,兩只只剩血洞的眼睛朝著姜菱的方向,怒不可遏地嘶吼:“你閉嘴!” “我為什么閉嘴?哼哼,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我是天乾,你也是天乾,可jiejie卻只喜歡我。” “胡說!紀相……紀相不會喜歡天乾!”裴恒一激動,身上各處都在滲血,他像是在反駁姜菱,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慌亂道:“她才……她才不可能喜歡天乾……” “為什么不可能?”姜菱說著,又從盆里舀了一勺子鹽水潑他身上,得意洋洋:“我想抱jiejie就抱jiejie,相親jiejie就親jiejie,jiejie可威猛了,總把我……哦,這可不能說給你聽。” 裴恒痛苦地喘息,被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撒鹽水,忍不住哀鳴一聲:“你別說了……” “我偏說,”姜菱笑嘻嘻的:“jiejie身材健美、俊朗不凡、孔武有力,一只手就能把我抱起來。我們一同泛舟,jiejie都不舍得讓我太累,都是她在搖槳。還有,她對我百依百順,從不發脾氣,我若生氣了,她就會送各種東西哄我。我們雖然相差七歲,又都是天乾,可怎么辦呢?jiejie就是喜歡我,就非要與我在一起!” “噗。”紀六忍不住笑了聲,轉開了腦袋,卻忽然瞥見面無表情站在門口的紀行止。 紀六:……!!! 紀行止:…… 她輕輕抬起食指豎在嘴邊,似笑非笑的。 紀六連忙點頭,抿住嘴巴,同情地看了眼說得越發天花亂墜的五殿下。 小殿下,自求多福吧。 —— 姜菱:你不知道吧,jiejie可是絕世大猛1! (下章開始反攻,但鑒于小紀的身體素質和身體條件,其反攻過程可能借助多種工具,多擔待多擔待) (至于秦若蘭,不是就這么放過了,是小紀知道紀家被她毀了后,紀榮林不會讓秦若蘭好過的,她不想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