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討你歡心
昨晚鬧了半宿,第二天肯定是起不來的。幸好碰上端陽節(jié)假日,因此兩人抱在一起睡到晌午,也沒人敢來打擾。 紀(jì)行止率先醒來,腦子暈的厲害,她動了下腿,便覺得在身體里留了一夜的熱流汨汨而出,甚至因為量太大,有一瞬間紀(jì)行止還以為是自己失禁了。 她嘶了一聲,只覺得腰酸背痛,下身那處更是又酸又麻,估計是腫了,而罪魁禍?zhǔn)走€窩在一邊睡得正香,一張小臉看起來純真無暇、美麗青澀,誰會想到在床上竟那般如狼似虎。 紀(jì)行止嘗試起身,結(jié)果試了幾次都因腰酸腿軟而失敗,她臉色愈加不好,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黑腦袋,毫不客氣地伸手,揪住了女孩的小耳朵。 姜菱一下被疼醒了,她捂著耳朵抬頭,一張小臉皺著,還沒發(fā)作就瞧見紀(jì)行止黑沉的臉,當(dāng)即噤聲,扯出一個乖巧的笑容:“jiejie。” “殿下好厲害,”紀(jì)行止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掀開被子一看,果然腿根處黏滿了白濁,而那處床褥上也已經(jīng)聚了一攤,還有正往下流的,紀(jì)行止微微紅了臉,但還是板著臉道:“若我是個地坤,只怕要給殿下生一窩孩子了。” 姜菱自然聽出她的意思,連忙麻溜地爬了起來,討好道:“我這就帶jiejie去沐浴,去清理一下。” 等二人清清爽爽出門時,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后了,姜菱徹夜未歸,急著回鎮(zhèn)國公府,紀(jì)行止本想問她今晚安排,見她腳步匆匆,最終作罷。 姜菱回了鎮(zhèn)國公府,果然看見林躬自滿臉怨念,她不禁有些心虛,摸了摸自己鼻子,說:“昨夜紀(jì)園不是叫你走了?” 林躬自委屈:“他叫我走時,宴會已經(jīng)散場半個時辰了,我與他是最后離宮的。” 姜菱干笑兩聲,抬腳往后院走:“我去看看舅公。” 林躬自小跑著跟上她,說:“但是殿下,剛才靳府的三小姐來找你了,昨晚她也找你來著。” “靳府的三小姐?”姜菱眨眨眼,問道:“是誰?” “哎呀,就是昨晚舞劍的那個姑娘,殿下你還借了她的劍。” “是她啊。”姜菱恍然大悟:“她找我做什么?” 林躬自說:“她想邀請殿下今晚和她一起逛燈會,今日是端陽節(jié),晚上會放花燈,聽說每年京城的燈會都極是繁華,現(xiàn)在終于能瞧一瞧了。” 姜菱哦了聲:“但她為何找我一起?” 林躬自嘆氣,恨鐵不成鋼道:“殿下還瞧不出來嗎?她喜歡你呀。” 姜菱吃驚:“可我只見過她兩次,只說過三句話。” 林躬自:“殿下有這張臉就夠了。” “……”姜菱嘖了一聲,屈指彈了下她的腦殼,說:“本殿下從不以色侍人。” 說完,她繼續(xù)往后院走,擺擺手說:“你去一趟幫我謝絕了,就說我晚上有約。” 姜菱晚上自然沒約,但有其他事要做。夜幕來臨時,她揣著藥跑去左相府,卻被告知紀(jì)行止應(yīng)阮相之約去赴宴了。 姜菱皺起眉,拿著藥轉(zhuǎn)身,暗暗嘟囔:“身子不舒服竟然還去赴宴。” 林躬自今晚總算能跟著她,聞言好奇問道:“紀(jì)相又病了嗎?殿下怎么知道的?” “因為我聰明。”姜菱敷衍回答,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把藥放回懷里,說:“走吧,百聞不如一見,既然碰上了,咱們倆也瞧一瞧這京城的端陽燈會。” 林躬自自然開心:“好咧。” 入了夜,秋風(fēng)乍起,本該是一副蕭瑟樣子,然而此時城里卻燈火通明,街道上充斥著歡聲笑語,最繁華的路段幾乎摩肩接踵,姜菱一路上看見什么好吃的就買兩份,看見好玩的也買兩份,兩個人不像主仆,倒像姐妹,不一會兒就跟著人流到了東湖邊上,上面正泛著許多船只,最中間一艘尤其豪華,甲板上坐著幾個面蒙薄紗的女子,或撫琴或吹簫,聲樂動聽。 而湖邊的人也幾乎人手捧著一個河燈,依次走到水邊放下,時間久了,湖面上便飄滿了漂亮的蓮花燈,恍若銀河之中繁星點點,靜謐溫柔。 這時,天空突然炸起了煙花,西邊漸漸飛起一盞孔明燈,而后是兩盞三盞,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千百盞孔明燈便緩緩升至高空,姜菱抬頭看過去,斑駁的燈光落在她嬌艷的臉龐上,一雙桃花眼如落滿星辰,熠熠生輝。 在身邊人紛亂的歡呼與笑語中,姜菱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愣了愣,循聲看去,瞧見一艘靠近的游船上正站著一人,笑意溫和儒雅。 “阮大人?”姜菱驚訝喚了一聲,下意識朝他身后看去,透過船艙上的棱窗,她瞧見女人沐浴在溫馨燈火下的面龐,眉眼低垂,竟顯得有些溫柔。 阮季山嗯了聲,揚聲道:“我就說看著像殿下,湊近看果然是你。真是太巧了,殿下要不要上來與我們一起?” 姜菱很快答應(yīng):“好啊。” 她提著林躬自,踩著岸邊的圍欄輕而易舉地躍過了幾米的距離,穩(wěn)穩(wěn)落在船上。待他們走進(jìn)船艙,姜菱才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紀(jì)行止,還有阮季山一家人,阮季山如今三十多歲,只娶了一位妻子,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這幾個孩子現(xiàn)下正站在另一扇門前,吵吵鬧鬧圍著美貌的婦人,也要上岸去放河燈。 姜菱瞟了她們一眼,眼睛便黏到了紀(jì)行止身上,下意識走過去挨著她坐下。阮季山寬和,也招呼林躬自坐下,林躬自卻搖搖頭,跑到外面和紀(jì)園坐到一起,阮季山腳步不停,待她們落座后,又忙著出去招呼人倒酒送菜。 阮季山的妻子秦蕪認(rèn)出了她,倒是過來與姜菱打招呼,但小的就無所顧忌,好奇打量姜菱一眼,便繼續(xù)吵吵嚷嚷,秦蕪頭疼地嘆了口氣,沖姜菱不好意思道:“讓殿下見笑了。” “沒關(guān)系。”姜菱客氣道:“她們想放河燈就隨他們?nèi)グ桑胰松习顿I幾盞回來就好。” 秦蕪點點頭:“殿下說的是,我去找我家那位說一聲。” 等她帶著三個小不點離開船艙,姜菱才悄悄湊到紀(jì)行止耳邊,問道:“jiejie那里不疼了嗎?” 紀(jì)行止不輕不重地瞪她一眼,氣聲問:“你說呢?” “那怎么還出來?” “你能出來,為什么我不能?” 姜菱委屈,說:“你怎么這么想我,我本來去給你送藥了,但你府上的人說你出門了,我才也出來閑逛的。” 紀(jì)行止眸光微動,還未說什么,阮季山就回來了:“幾日不見,殿下和紀(jì)相關(guān)系倒是親密不少,真令人欣慰啊。” 紀(jì)行止皺了皺眉,說:“別說這么惡心的話,好像你是我爹一樣。” 阮季山:“唉,你這人,為你高興都不行。” 沒多久,秦蕪也回來了,幾個小不點想必被安撫好了,乖乖坐到位置上,等他們熱熱鬧鬧吃完飯后,小孩兒們便急著要上岸玩,阮季山?jīng)]辦法,把他們放到了岸上,又派人跟著,而后重新開著船往東湖最熱鬧的地方去,反正在里面坐著也是無聊,紀(jì)行止和姜菱便跟著到外面甲板上看熱鬧。 剛出去沒一會兒,便聽到岸上一頓sao動,緊接著撲通一聲,有一錦衣少年掉進(jìn)了水里。 而岸上有一少女,正指著落水那少年怒道:“你怎么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你記住了,以后你來一次我踹一次!” 說完,氣哼哼就走了。 阮季山認(rèn)真瞧了一會兒,驚訝道:“紀(jì)相,那不是你家老三嗎?” 紀(jì)行止也跟著認(rèn)真看過去,只見好幾個下人已經(jīng)跟著跳下水,一邊驚慌喊著少爺一邊往那少年身邊身邊游去,她不禁一樂:“還真是。” 姜菱頓時緊張起來:“那我們要幫忙嗎?” “幫什么忙?”紀(jì)行止環(huán)著雙臂,哼笑一聲:“踹得好,那人是武威將軍家的女兒林薇吧,真是虎父無犬女,我喜歡。” 姜菱頓時升起一股危機感,這時,那少年撲騰著撲騰著竟接近了他們的船,他似乎會水性,但游起來不太熟練,看見船上有人,眼睛不由一亮:“你們,快把我拉上去!” 紀(jì)行止冷著臉后退一步,阮季山不知為何,也輕笑著后退,只剩姜菱茫然站在船舷上,回頭看了看兩人,又看了看下面掙扎的少年,猶豫了下,還是放了繩梯下去。 紀(jì)行止眸光頓時一冷,眼刀子直往姜菱身上甩。 少年抓住繩梯,好不容易爬了上來,一開口便是頤指氣使的:“動作怎么那么慢?你知道我是誰嗎?” 姜菱忽然勾起唇角:“那不是想讓你多泡會兒嗎?” 紀(jì)書翰愣住:“什么?” 他氣惱抬頭,正要開罵,卻見面前少女容顏姝麗,嬌嫵明媚,正沖他粲然笑著。他不由一呆,就在這愣神間,小腹忽然一痛,他痛呼一聲,被踹得往后踉蹌一步,撲通一聲又摔回了湖里。 阮季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紀(jì)行止也微愣,訝然眨了眨眼。姜菱收回腳,干咳著拍了拍自己的裙面,笑著道:“腳滑,只是腳滑。” 這么說著,她卻偷偷朝紀(jì)行止眨了眨眼。 紀(jì)行止抿了抿唇,終是忍俊不禁地低下頭,眸中盈滿了溫柔笑意。 游船一路前行,看遍了今晚的兩岸風(fēng)景,等到夜色漸深,岸上游玩的人也逐漸稀少起來,阮季山才將船靠岸,笑問:“這端陽燈會,殿下可喜歡?” “自然喜歡,百聞不如一見,京都的燈會確實是要比其他地方都熱鬧的。”姜菱眼睛亮晶晶的,說:“希望來年也能看到這么漂亮的燈會。” “肯定會的。”阮季山說完,又和紀(jì)行止嘮了幾句,便擺手告別,姜菱和紀(jì)行止也要各回各家,臨別前,姜菱將那塞了一晚上的幾罐藥膏塞進(jìn)紀(jì)行止懷里,叮囑道:“jiejie最近還是多歇息好,縱使是天乾,那里……那里也好好好呵護(hù)。” 紀(jì)行止握住瓷瓶,似笑非笑地瞧著她:“還不是殿下傷的我?” 姜菱臉紅,問:“那剛才的賠罪,jiejie喜歡嗎?” “賠罪?”紀(jì)行止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方才踹紀(jì)書翰下水,是為了討我歡心?” 姜菱:“那是自然,不然我與他無冤無仇,干嘛要踹他?” 紀(jì)行止微愣,少女神情認(rèn)真,眼眸明亮,背著手乖乖看著她,像是只柔軟無害的貓咪,紀(jì)行止與她對視,終是輕柔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真乖。” 姜菱嘀咕:“那和林薇比呢?” 紀(jì)行止挑眉,一瞬間明白了所有,忍不住笑起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