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62節
柳瑞道:“夫妻是一碼事,感情是一碼事,這小心肝啊談情說愛啊是另一碼事。” 柳瑞還在一旁碎碎念。 “小侯爺時時和王爺黏在一處,王爺呢,只要小侯爺在,那眼神里都是他,哪家的夫妻像你們?” “夫妻吵架可沒愛人拌嘴有意……咳。”他說得得意,一禿嚕嘴把真心話說了出來,被賀紀貞戳了一下后腰。 端王的臉色更沉了,燭火搖曳,那半張臉越發可怕了。哎呀呀,小侯爺實在是愛慘了端王啊,不然如何能忍得下這張臉。柳瑞心里嘖嘖,卻不敢再觸端王了,訕訕笑著帶著賀紀貞遛了。 端王臉色沉,不是生氣了,而是想明白了,原來自己是身陷情愛而不知啊。 自己從前不是讀過么?女為悅己者容。 原來自己是嫉妒。 情愛二字,不知道便罷,一旦知道,曾經那些酸的甜的,苦的痛的,百般滋味都涌上心頭。曾經隔著懵懂這道墻,一切都是模糊的,現在懂了,便再也沒有什么能保護這顆心不受侵擾了。 一知情愛,便希望兩情相悅。 可是想到昨夜的事,池旭堯痛苦地想,自己拿什么爭呢? 或許不必貪心,仍然可以像現在這樣做一對夫妻。有什么不好呢?京城的人都覺得他們很好呢? 可如果兩情相悅…… 即便唐遠游只是何明德的朋友,自己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吃醋吧? 拿什么爭呢? 想不通,想不透。 窗外的圓月亮閃閃地,清冷的光輝公平的灑在每一處。 何明德睡不著,坐在窗邊看那輪月,想到從前自己還睡在榻上時,許多次也是這么看著月亮。 想家,想親人,想未來。 他對這個時代,至今仍然沒有……信任感。 新年的時候,他對池旭堯說,自己是他的家人,他是真心的,也是這般做的。但是在這個世界,卻沒有能讓何明德當做家人的人。 一個能讓他,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會想起的人,會因為他駐足過某處,從此某處都有了意義的人。 池旭堯很特殊,但他不知道,池旭堯是不是這個人。 屋里好安靜。 曾經每一個看著月亮的夜晚,他的耳邊都能聽到熟悉的呼吸聲。何明德不知道自己的情感歸處,但是他很確定,今晚他在想念。 雖然難耐,尚可忍受。 唉,也不知道旭堯此時,是否安好。 軍營那點事兒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端王用了三四天便弄完了。不過事情他沒想清楚,他便不肯走。他不走,別人也不敢催。 柳將軍倒是敢,不過他總也避著端王,不去見他。 柳將軍不管,柳瑞正好找著機會和端王玩,成日拉著端王在比武場上比試。 這天柳瑞又帶著一群朋友來軍營玩,端王本也不想去,不過聽說譫臺秋高也來了,端王便一同去了。 跟著譫臺秋高的一群人看著都是讀書人,握著弓的樣子都手抖。 柳瑞解釋道:“都是打算參加恩科搶狀元的,聽說家里逼得緊,各個都要瘋了,今兒終于找著機會跟著譫臺出來了。” 那可真是白擔心了,畢竟有另一群人都信心滿滿要把前三甲收入囊中了。 端王和譫臺秋高說了幾句,似乎是不經意問道:“對了,前幾日皇兄去你府上,你們玩的開心?” 譫臺秋高立刻訕訕地抱怨道:“唉,祖父實在是不近人情,太子肯賞臉來我這兒賞畫,是我的福分,可祖父他竟然當著太子的面,把我和畫都扔出了府。王爺,太子沒生氣吧?” 果然是譫臺老大人么?說是純臣,一點兒不含糊。 端王安慰道:“譫臺大人這才是為臣的本分,皇兄贊賞還來不及,怎會生氣?” 譫臺秋高立刻放松了,也跟著笑起來,“雖然我與太子相交時日尚淺,卻也看出太子是寬容大度之人,是我狹隘了。” “喂,”校場上柳瑞叫了他們一聲,“來軍營就來比試,站著說話做什么?” “王爺,來不來?” 他挑釁地一挑眉,端王沒說來不來,而是寬了外袍,走到他身邊。 “你把兩個月的月錢都輸給我了,還比?” 柳瑞懶洋洋地道:“王爺不是也輸給我藏劍了么。我看上王爺的那件火狐披風了,今兒我打算贏它。” 這幾日端王也算是對柳瑞的性子有了新的認識,聽了也不生氣。 “好啊。”端王端起弓射了一箭,“我今兒贏了,我要看你去柳將軍面前,說你打算與我結拜。只怕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柳瑞:…… 柳瑞被他一提醒,就覺得后背也疼,屁股也疼。 他去浮月樓調戲小姑娘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他爹知道了,他爹以前也嚴厲,可從來沒發這么大的火。柳瑞本來想著自己只是拉拉扯扯,行為輕浮,他爹打一頓就算了,誰承想他爹拿了兩指粗的鞭子,把柳瑞抽的衣服和血rou都粘黏在一起了。 軍營里其他人本來也只想著柳將軍教訓教訓兒子罷了,反正柳小將軍皮糙rou厚地,都去看熱鬧。看著看著發現柳將軍越發氣憤,幾乎是要把柳瑞打死的程度,忙上前去攔。柳瑞被打的就剩一口氣了,實在是怕了,掙扎著去抱他爹的腿。 柳將軍看兒子這般,眼睛怒睜,問道:“你認不認錯!” 柳瑞看親爹這一副要手刃親子的模樣,實在是怕了,連聲認錯。柳將軍這才好似醒神,看了看柳瑞的模樣,又心疼又是氣,那鞭子刷地在地上抽了幾聲,罵道:“人家姑娘好看,與你何干?喜歡人家,你就回來讓爹娘好好去提親,要是沒那么喜歡,就管住你自己!你當人家是什么?小貓小狗嗎?那是同你一樣的人!” 說著,聽到當時三皇子也在場,還要紅著眼罵道:“他也在,為何不當場打死你這畜生算了!” 柳瑞本就不行了,又被他爹無理取鬧的大嗓門一震,眼睛一閉,安詳地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想,看來阿爹是真的好討厭皇三子啊,這都要無理攀扯一下。 柳瑞剛好了些,就被告知被克扣了三年的月錢俸祿,全部送給豆蔻去了。柳瑞有心辯駁兩句,但一見著他爹的那張臉,哪里還敢? 前兩天三皇子來軍營時,柳瑞才養好,后背那都不是一道道疤了,打得太狠都連成一片,皮膚都快跟上端王了。池旭堯看了也不禁感嘆,柳將軍教子實在是太嚴,倒是對柳將軍改觀了些。 柳瑞聽了三皇子的話,暗想按照父親的脾氣和討厭三皇子的程度,只怕今日自己說完了要結拜,就要被打斷腿。 池旭堯手一松,箭飛了出去,只有七環。 柳瑞忽然道:“你方才手抖了。” 端王在軍營和人動刀動槍比試過幾場,也射過箭,這里都是習武之人,端王動手之前就沒指望能瞞住。 他點點頭:“舊傷的影響,我身手遠不如從前了。” 他說得淡然,柳瑞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卻又很佩服。 “天快晌午了,咱們就比一輪吧。” 一人十二支箭,一人一個靶子,射完了算分。 柳瑞的功夫是柳將軍一棍子一棍子打出來的,可惜性子有些活泛,總有那么幾支箭不能正中紅心。他動作快,一輪射完,不用到靶子前就算完分數了。 “一百一十四。” 看完自己的,又看端王的,箭靶上一百零五分,就剩下手里的一支箭了。 端王拿箭的手有點發抖,這點抖動在其它時候不算什么,但是在射箭時,一點細微的改變,都會影響箭的目標。 柳瑞又在一旁白話:“王爺今天是很難看到我挨打了。” 端王沒理他,調整呼吸,一點點控制著發抖的手指。 太難了。 手指總是不聽話。 汗珠慢慢地滲出在端王的額頭。 耳邊響起柳瑞擔心的聲音:“王爺,算平手吧。” 遠處那個小紅點變得飄忽起來,遙遠起來,不可捉摸。 抓不到的,不然松手吧,這一箭總不會脫靶。 就在這一刻,端王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師父的聲音,那時候他也射不準,六環、七環…… “靶子好遠啊。”他去跟師父撒嬌。 師父卻是沒縱容他,指著靶子中間的紅心道:“你不用管多遠,你只要看著這里,靶子永遠在這里。” 靶子永遠在這里。 池旭堯清醒過來,就像是呼吸一樣自然,松開了手指。他沒有看結果,柳瑞卻比他還要高興,一把搭過他的肩膀,叫道:“服氣!王爺想看我用什么姿勢挨打?” 端王卻是拂開他的手,笑的舒暢:“改天看你挨打,今日我該回府了。” 多日來的郁氣消散一空,他想通了。 他不想要六環,不想要七環,他只想要那個紅點。不管有多遠,靶子就在那里,只要夠耐心,那就是自己的。 柳瑞一把摟過他:“今日我們去喝酒,喝完了你再回家!” 第56章 我昨夜,是不是親吻你了 酒館里。 “害,人間情情愛愛,說到底只有四個字,投其所好。” 柳瑞咕嚕咕嚕灌下一碗酒,手一揮,指點江山。 “愛錢的,你展示身家。愛美的,你展示臉蛋。愛溫柔的,你體貼小意。這不就是手到擒來么?” 幾個人熱熱鬧鬧玩到了下午,便開始在軍營縱歌,等興致上來了,柳瑞便呼朋引伴,帶著眾人出門飲酒。 池旭堯被帶著一起來了,喝到一半,一個少年提到相思,便引發了眾人的滔滔不絕。 柳瑞的幾句話說的那害了相思的年輕人嗚咽起來:“可是那姑娘不愛財不愛美,無欲無求,好似天邊的菩薩……唉,她實在是比狀元還難求。” “相思好苦。” 幾個年輕人立刻安慰了起來。 “天涯何處無芳草。” “來來來,多喝幾口,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