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9節
“是什么?” 池旭堯卻不耐煩再回答了,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 書架上確實有個眼生的描金盒子,想來是今日剛送來的。打開之前,何明德還思考了一秒,這不會是端王的什么新型謀殺方式吧? 轉念一想,自己這么些的日夜陪伴,皆是出于真情實意,端王應該也能感覺到吧? 他打開盒子,便見其中是一只金燦燦的臂釧。 何明德:…… 雖然晏朝之時,臂釧是男女皆用的首飾,可是終究還是女子用的多些。而且好好地,為什么要送自己一只臂釧? 那邊床上的端王雖是閉著眼睛,卻伸著耳朵聽著另一邊的窸窸窣窣。 他看到了?喜歡嗎?明白本王的歉意了嗎? 那晚他在病中,心情煩躁,又疑心何明德圖謀不軌,因此擰傷了何明德手腕。今日送他臂釧,他應該能明白本王的歉意了吧? 另一邊的何明德,回憶自己所有的歷史知識,終于靈光一現。 這,是隱喻。 他心一涼,頗有幾分委屈地走回到端王的床前,“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嗯?只是這聲音為何感覺格外嚴肅? 何明德又道:“日后我自然謹言慎行,不會打擾到王爺的。” 嗯? 聽著何明德的腳步聲往外走,端王也躺不下去,忙坐了起來。 “等等,你給本王站住。你明白了什么?” 端王緊緊地盯著何明德,頗有幾分虎視眈眈的意思,像是何明德一句話說不好,便要砍了他的頭。 何明德斟酌著語句道:“臂釧,民間俗稱是'跳脫',王爺是在暗示我,在王爺面前太過跳脫,話太多,吵到王爺了。” 端王:…… 何明德還有幾分悵然:“唉,可我與王爺,是夫妻啊。” 端王的話還沒出口,就被這“夫妻”二字噎住了。 不知為何,他只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和前幾日一般了。 他醞釀了一會兒,剛要解釋,卻又聽見水玉在外面回話:“王爺,大公子,太子來了,已經快到正門了。” 這就是要讓下屬出門迎接的意思了。 何明德把描金匣子又放了回去,對端王道:“王爺病還沒好,就不要出去吹風了。我去迎接太子。” 何明德到了大門邊,等了許久還不見太子的身影,只有一個提前來知會的侍衛。看來又是個下馬威了。 真是有意思,這些日子自己什么都沒看,盡看著別人給自己擺譜了。 下午一兩點的陽光最是強烈,何明德感覺自己的皮膚都有些燙了,才看到太子的車架慢悠悠來了。 何明德也沒有迎上前,等太子下車,一揮袖,道:“太子請。” 把太子先醞釀好的呵斥的話全都堵了回去,于是太子的臉沉得更厲害了。 等進了蒹葭館的小花廳,剛上了茶,便見太子把茶碗重重一放,冷哼一聲,方才被堵了一路的情緒終于借此發出來了。 太子抬眼,以為能看到何明德驚懼的神情,誰知何明德還是那般波瀾不驚,對外招了招手:“一鴻,太子喝不慣這龍井,換老君茶來。” 太子一口氣又被噎了回去,這回卻不再忍了,呵斥道:“何暉光,你今日第一日去戶部,為何中午便回家?” “你莫要以為大皇兄舉薦了你,便如此目無法紀!你這般狂妄,豈不是讓人非議天家?!” 何明德一臉驚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戶部便是天家自己的地方,唉,我無才無德,只要一官半職糊口,在天家自己的地方,混一份月俸也不行么?” 太子這輩子,見過無恥之人不可勝數,但當著他的面,把無恥與無能說得這般坦蕩的,絕無僅有。 何明德又道:“況且戶部,是太子的地方……” 他猶豫地說著,見太子沒有反駁,便確定了。 今日那兩個同僚的陰陽怪氣,看來是得了太子的授意。 他們兄弟二人,做大哥的,不兌現承諾,給自己安排一個卑微的位子,是想自己受了氣,回來對付端王,間接傷二弟的面子。 這個做二弟的,又覺得自己居心叵測,要給下馬威,馴服自己,讓自己知道害怕,回來好好照顧端王。 真是好笑。 真以為勾心斗角能換來人心呢? 有這時間,做什么不好,誰想陪你們玩這種游戲? 太子道:“孤的地方,也不能隨你胡鬧!從前旭堯是何等的驚艷才絕,他的夫君怎么能是你這般的廢物?” “旭堯這才過門幾日,便一病不起?孤說了,你和大皇兄的那點勾當孤可以當做看不見,可你若是照顧不好旭堯,孤要你的命。” 封建余孽。 何明德也冷著臉,剛要開口懟人,便聽屋外傳來了比太子更冷酷的聲音:“太子哥哥好威風啊。” 第9章 禮物 看到池旭堯出現在小花廳,何明德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難以置信。 兩人婚禮距今也有半個多月,池旭堯除了那次去皇宮拜會皇后,便再也沒有出過臥室。 果然歷史記載沒錯,三皇子與太子,一母同胞,關系親密。可惜奪嫡之路殘酷,這對兄弟還是難逃帝王之家兄弟鬩墻的命運。 太子一見了端王,立刻放軟了聲音:“堯兒,哥哥不是那個意思。” 池旭堯卻不買賬:“你到了我的地方,要殺我的人?” 太子噎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你都聽到哥哥說的話了?”旋即又堅定地保證:“你放心,就算他以前是大皇兄的人,以后也不敢對你有二心。不然哥哥……“ 池旭堯瞪了一眼太子,太子就收了音。 池旭堯道:“我當然知道他是大皇兄的人,可就算要殺,也是我親自動手。” 何明德:你們真的不把當事人當人是吧? 這兩兄弟一口一句威脅,真是好笑。泥人尚有三分泥性,何明德冷笑道:“既然兩位都在爭奪殺我的權利,那討論出結果之后再來通知我吧。” 說完,竟轉身出去了。 池旭堯看著何明德的背影,后知后覺意識到,何明德好像生氣了啊。 回頭看到太子勃然大怒,池旭堯又瞪他:“我的事情不要哥哥管,哥哥快走。”說完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警告兄長:“你不可以私下對他動手。” 迫于弟弟的威視,太子只能點頭答應。 沒想到這何明德還有些手段,這才幾日,就哄得這嬌貴的弟弟偏向他了。 池旭堯剛走進主屋,便覺得氣息不對。臥室里除了何明德,還有一鴻和幾個老媽子。這幾人正在收拾何明德的衣裳被褥。 一股無名火瞬間從端王的心底往上燒,燒地他整個人都有些不清醒了。 “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他聽見自己壓抑的聲音。 幾個老婆子忙退了出去,一鴻看了一眼何明德,等他點頭了,才退了出去。 端王聽到自己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不對勁了。他喝了杯茶,冰冷的茶水下肚,才覺得自己冷靜了。 他問道:“你要搬出去?”不等何明德回答,又冷笑,“也是,你與太子哥哥、大皇子的交易都讓本王撞破了,你也不必裝了。“ 說著,眉眼間便多了幾分狠戾。 “可你別忘了,除了他們,本王你也惹不起……唔。” 何明德聽了這一下午的話,沒一句是順心的。他伸手捏住了端王的嘴巴,不耐煩地看著他。 “王爺想威脅我什么?繼續像這般日子一樣照顧你?還是給王爺當牛做馬作為懲罰?這種游戲,我不奉陪。” “既然你與太子都是一樣的心思,覺得威脅我就能一切安好,這種虛假關系我也不必做戲,繼續住在此處了。” “王爺要是想殺我,隨意好了,我在東廂房隨時恭候。” 說完,何明德松開了手。他捏著自己的眉心想,與愛豆保持距離不是沒有道理的,更遑論這還是沒有出道時期的愛豆,一舉一動都在黑歷史的邊緣徘徊。 何明德拎著自己的衣服就要出門,即將跨過門檻時,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了一聲低語:“你照顧本王,是因為大皇子,還是太子?” 聲音冷靜,卻有一絲顫抖。 何明德回過頭,便見池旭堯的臉上仍舊覆著面具,可那雙露出來的眼睛,卻透露出恐懼——或許是他本人都沒有察覺的恐懼。 生于皇家,還是皇帝最嬌寵的三皇子。毀容之后,一朝天堂,一朝地獄,只怕池旭堯見多了魑魅魍魎。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的照顧,他也不是全然地放在心上。或許池旭堯有時也在相信,自己是出于真心在照顧他。 何明德終究還是心軟了,靠著門道:“那你希望是哪位殿下?” 池旭堯撇開頭,站了起來,道:“算了,不重要了。滾吧。” 何明德都被氣笑了。 他懶洋洋地道:“不是大皇子,也不是太子。” “那是誰?父皇?母后?” 何明德道:“就不能是三皇子嗎?” 池旭堯回頭詫異地看著他,何明德也正色道:“因為是你,我才盡心照顧罷了。” 想到原身的saocao作,如今時局又是這般的凌亂,端王猜忌自己無可厚非。何明德也想和從前做個了結。 他道:“我與大皇子做交易是真,娶你掣肘太子是假。我說讀書之時對你有愛慕之意是假,但是我欣賞你的為人是真。因此種種,照顧你皆是出自真心。” 池旭堯……一時之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了。 許久,他才悶聲出了一句:“本王有何為人,值得你夙興夜寐照料本王?” 何明德想了想,也梳理了一番自己的心緒。 “學識方面,你過目不忘,又愛研究經典,說你一句學富五車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