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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娶了陰鷙王爺后 第7節

    大皇子也知道這個弟弟現在是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了,也不勉強,反倒是有些愉悅了,于是對著何明德這個工具人愈發地和藹了。

    “過幾日我府上請了個江南的戲班子,你記得來。”說完就想撂了簾子,何明德忙叫住他,試探道:“大皇子,我襲爵的事?”

    大皇子露出一副做作的沉吟姿態來,道:“輝光,父皇這些日子心煩得很,你襲爵的事還是再緩緩。”

    “不過你現如今成家了,確實不能是個白身。我想起戶部倒是缺了個主事,我安排你進去吧。”

    他說得肯定,這語氣就是把事情定下了,說完,放下簾子,馬車又走了。

    何明德有些沉痛,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大皇子有多不要臉,結果沒想到不僅證實了大皇子言而無信,還給自己找了份一聽就很麻煩的工作。

    回到車上,三皇子看他一臉沉重,心中有些好奇,卻也什么都沒問。

    第二日何明德仍是在書房之中讀書,想盡快熟悉周圍的環境。到了下午,便有大皇子府的公公送來了書信,還帶了個裁縫過來。

    “大皇子說大公子的事情定好了,六日后去戶部點卯。”這太監很是高傲,一副賞賜何明德的模樣。“大皇子還說,今兒量了大公子的尺寸,大皇子府給大公子趕制官服,算是慶賀。”

    傳完了話,這太監斜著眼睛,陰陽怪氣地道:“大公子,大皇子可是很滿意您這個弟婿呢。”

    何明德還沒說話,內室便傳來了“啪”的一聲。

    這書房本就是里外兩間。今日三皇子在臥室實在是悶不住了,他對何明德也沒有那么抵觸了,便到書房看書。

    何明德見他看書也要躲到里間去,怕他不自在,自己便讓人取來了一卷紗,自己親自掛在了這中間的門上。

    太監剛來的時候,三皇子一聽是大皇子府的,便不想搭理。誰知這聽到后面,陰陽怪氣,越聽越是上火。

    “你告訴池維竹,何明德非但是定國公的獨子,他還是端王的內眷!端王府還不至于缺了一個裁縫。”

    “狗奴才,跟你主子一樣地遭人嫌,滾!”

    天家兄弟不合,那個府外的裁縫已經被嚇得快站不住了。

    那個公公還想說什么,一個杯子從屋里砸了出來。幸好被簾子擋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這奴才見了,心中也發憷,忙帶著裁縫出去了。

    “內眷”撿起碎瓷片,隔著紗,無奈道:“王爺,氣大傷身。”

    端王余怒未消,念道:“這么個狗奴才也敢來本王面前耀武揚威……真是……真是……”

    “真是膽大包天。”何明德撿完了碎瓷片,道:“讓大皇子府做官服也挺好,省了料子錢、繡花錢。況且六日趕工,還要不少人工費呢。”

    三皇子差點一口氣被噎住了,恨恨道:“沒出息。”

    何明德也不想啊。

    他更無奈了,道:“王爺,你恐怕不知道,你這內眷把家里最后的一點銀錢,都拿來娶……”感受到屋里威脅的目光,何明德改口,“最后的錢都拿來讓我們兩完婚了。”

    他父親本來就沒留下多少錢,成婚的時候,還靠著官里補貼才夠。何明德自己本就是浪蕩公子,沒有正經營生,現如今都靠著月例過日子。

    三皇子這輩子都沒缺過銀錢,聽了這話真是要再往外丟杯子。何明德見了忙道:“沒銀子了沒銀子了。”

    那個杯子還是砸在了何明德腳底,隨之而來的還有三皇子的一句怒吼,“本王有銀子。”

    當晚,十幾箱的金子抬入了蒹葭苑。

    第7章 轉念

    當夜,仍是如同前幾日,何明德睡在了窗邊的軟塌上,池旭堯睡在旁邊的大床上。

    夜涼如水,何明德縮在軟塌上,聽著窗外的紡織娘叫聲,幾乎難以成眠。

    軟塌太硬,尺寸太小,床邊太冷。

    “明日和三皇子商量一下,我還是搬出去吧。我在這住著他也不自在。“

    ”希望他不要和他的父母兄長提起分居之事,否則我可又要背黑鍋了。“

    大床上也傳來了翻身的聲音,伴隨著略有些急促沉重的呼吸聲……急促?

    往日里三皇子休息時的呼吸都是平緩安穩的,今日怎地呼吸聲這么沉?想到晚膳時他略有些懨懨的神情,何明德皺了皺眉。

    或許是生病了?

    何明德坐起身,借著微薄的月光摸到了床邊。池旭堯即使在沉睡中也皺著眉頭,獠牙面具被放置在枕頭旁,襯得完好的半張臉也猙獰了起來。

    幾縷長發被黏在了他的額頭臉龐,何明德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就覺得手下guntang。

    發燒了?

    何明德心一沉,剛要起來叫人,就覺得手上一涼,接著腕骨一陣劇痛,被人反擰過去。

    池旭堯睜開了眼睛,冷聲問:“你想干什么?”

    借著月光,何明德看清了池旭堯的神情。冷漠、殘忍、麻木,像是一頭被挑釁的受傷的狼,正打算隨時咬死面前這只膽大的獵物。

    何明德的后背都是疼出來的冷汗,心中升騰起一點心疼,更多的卻是惱怒。

    他的聲音帶著惱火,道:“我聽你聲音不對,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頓了頓,“你發起高熱來了。”

    半晌,池旭堯嗤笑一聲,松開了手。他翻了個身,背朝何明德,又睡了。

    “少管本王的事。”

    何明德心底的火不斷往上冒。

    還不是擔心你出事?

    誰又想管你的事了?

    養不熟!

    何明德在心里惡狠狠地說著,捂著腕骨,摔上門出去了。

    池旭堯聽著摔門聲,睜開眼睛看了看黑暗的虛空,片刻后又閉上了眼睛。

    他裹緊了被子。

    何明德出了門,走到了邊房門前。

    原本主子休息,屋里該有兩個丫頭或者老婆子值夜。可池旭堯來了以后,別說晚上,就是白天院子里也幾乎沒有人。

    屋里不留人,四個丫頭就都被安排在邊房。

    何明德把一鴻叫起來,壓低聲音吩咐她拿來藥酒。何明德聞著這刺鼻的味道,想也知道池旭堯定然不喜歡。

    “院子里還有酒嗎?都送到我房里。再燒些熱水來。”

    一鴻一臉驚訝地看著何明德,“大公子,這也太晚了些,若是想喝酒沐浴,還是等明日吧。”

    何明德:“三皇子發熱了。”

    他看一鴻立刻就要說自己去照顧的樣子,擺擺手,“你把東西送到門外就好。今晚我先照顧他,明日若是還不行,再請大夫。”

    一鴻先給他拿來了藥酒和竹葉青,便去燒水了。

    池旭堯還睡著,何明德自己坐在窗邊,摸著黑給自己的手腕搓藥酒。被池旭堯擰過的那一圈一陣刺痛。這藥酒越搓,何明德心里越是窩火,可到了最后,卻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何明德走到床邊,看著池旭堯的背影,輕聲道:“你年輕的時候,脾氣也太壞了點。”

    池旭堯自幼習武,否則也不會也那等地機敏。他雖然發燒燒得迷迷糊糊的,可何明德一走近他就察覺了。

    何明德說的前半句話他沒聽明白,可是后半句可是明白得很。他剛要撐著身體起來罵人,就又聽到何明德的聲音之中帶著他不明白的溫柔,像是一陣春風吹過。

    “快點長大吧。”

    那語氣之中,似乎充滿了對故人重逢的憧憬。

    其中的笑意與溫柔像是一層蛛網,忽然就絆住了池旭堯的身體。

    池旭堯聽到了何明德在叫他的名字。他有些不情愿的睜開眼,煩悶道:“做什么?”

    “告訴你一聲,我替你擦擦額頭,不要再把我當成jian人了。”

    池旭堯心中有淡淡的困惑,為什么要替本王擦額頭?他不生氣嗎?不,或許他只是在麻痹本王,說不定要設下什么jian計。

    他矜持地“嗯”了一聲,就算鼻音深重,也是十足地王爺派頭。

    何明德用酒和水浸濕了毛巾,擦了擦池旭堯的額頭和臉頰,和汗涔涔的脖子。酒精揮發,帶走熱氣,池旭堯這才察覺到自己的身上有多熱。

    太舒服了,池旭堯合起了雙眼,幾乎要睡過去了。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露出了少有的乖巧。

    屋外,一鴻輕輕敲了敲門:“大公子,熱水送來了。”

    “放在那兒,你早些去休息。”

    何明德給外間點了一支蠟燭,僅僅能照清楚路罷了。他把水端進來,輕聲詢問池旭堯:“身上也都是汗吧?擦擦身體?”

    方才的乖巧都不見了,池旭堯被驚醒,被子一裹,警惕地看著何明德。

    何明德失笑,“那你自己擦?”

    池旭堯嗓子都有些啞了,又難以自制地暴躁起來,“滾。”

    何明德果真是放下了熱水,滾回了軟塌上了。

    不知為何,他真走了,池旭堯的心中又有些難受。可是這會兒身體的高溫讓他實在是糊涂了,他也沒有精力再去深究,他終于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夢里夢外也不知今夕何夕,池旭堯忽然被一道陌生人的低語聲驚醒。

    有人在摸他的手腕。

    不是認識的人。

    池旭堯翻手就要去擰此人的手,卻感覺那雙手很快被收了回去。接著床簾被挑開了一道縫,何明德鉆了進來。

    他的眼底還帶著笑意:“這么一大早的就這么生龍活虎,我看王爺今兒再喝一劑藥就能好了。”

    池旭堯意識到方才是大夫在給自己診脈,更是嫌惡地皺眉:“本王不用大夫。”

    聲音嘶啞,果真是病情加重了。

    床簾之外,人影晃動。雖然知道外面的人看不見里面的景象,池旭堯還是渾身不自在,心中憋悶想發火。他拿起枕邊的面具就要戴上,卻覺得手腕一熱,被人抓住了。

    何明德非但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直手還熟門熟路地摸著他的額頭。

    那手干燥溫暖,帶著陌生的觸感。縱然是被高熱燒地有些遲鈍的腦子,也忽然感覺到了一陣酥麻。

    池旭堯下意識地拍開了何明德的手,很大一聲響。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池旭堯也沒想到自己用的勁兒這么大,但是道歉的話似乎更不自在了。

    他抿了抿唇,底氣有些不足地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