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第一造夢師 第40節
當初在玉門關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會說話了, 只不過為了啞巴人設不倒,并且虛擬人體會到了當啞巴的好處, 就一直裝下去了,到了江南,尚在家書里也提到了他是個啞巴, 這戲就一直演下去了。 只不過,從江南出發再度上路,虛擬人已經開始熟稔地問路了,用的還是相當地道的本地話。 “這位,這位大哥,我瞧你也是趕路啊?!睍粗鸸庀抡粘鎏摂M人的影子,還有他這些淋了雨的東西,大著膽子搭話。 這破廟雨夜,不來人也不放心,來了個人也不放心,尤其是這路上荒郊野嶺的,誰知道是個好人壞人。 虛擬人在破廟的門邊使勁擰著衣服上的雨水,一邊回望著書生, “是啊,這入了夏就是雨多,唉,路不好走?!碧摂M人一聲嘆息,頓時得到了書生的回應。 “說的是啊,明天這路上都是泥水,我這衣服走完這路怕是都不好洗?!币娪辛颂摂M人回應,書生看著他手里擰著的衣服,心里戚戚然,怎么就趕上了這么不好的天氣呢。 這大雨,真是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 虛擬人擰完了衣服,回到火堆邊,把淋了雨的東西和衣服都鋪在周圍烤火。 “書生,你那有沒有淋濕的東西也烤一烤,往這坐過來些,那里煙氣大。” 虛擬人看著那女子就在書生的背后,書生坐在火堆旁,紅衣女子站在他的身后,好像很好玩一樣,正在用細長細長的手指,血紅血紅的丹蔻指尖觸碰書生頭戴的方巾,一戳一戳的,像是在玩不倒翁游戲,要將那方巾戳倒。 拘謹的書生聽了虛擬人的話,正要挪動著身子和自己的書箱,依舊對身后的舉動毫無所覺。 直播間觀眾:…… 【這個書生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嗎……那個女子到底是什么情況啊,母皇保佑我。】 【虛擬人幫了書生,會不會也被連帶著惹麻煩?!?/br> 【這不是廢話嗎?現在外邊這么大雨,躲在破廟里惹到那個紅衣女人是遲早的事,書生也是善意叫虛擬人烤火,怎么著也算是同一陣營的,幫他一把怎么了?】 虛擬人表面上看著書生的方向,實際上他看著的書生后面的那個紅衣女子。 他想了想,按照這個星球和時代的叫法,這個紅衣女子應該不是人,屬于鬼魂,更普遍的稱呼是女鬼。 雨天,破廟,深夜,女鬼,書生,雖然虛擬人不太了解這個組合,但有女鬼出現,還是個紅衣女鬼總讓人感覺不太妙的樣子。 尤其是虛擬人此時想起來,他離開江南那天,正好看到過一戶人家娶親,辦喜事成親的時候這里的女人才會穿上鮮紅的嫁衣。 虛擬人的心里并不是毫無波瀾,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和處理現在的境況。 他一個來自后世星際時代的外星球人,能夠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又搞明白那個女子是個女鬼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看樣子,這個女鬼先是做鬼臉,又是戳帽子,好像沒有什么惡意的樣子,似乎……只是為了好玩? “大,大哥,你看我,是我怎么了嗎?” 虛擬人看著書生的眼光太過強烈,甚至讓書生的心里有點發毛。 女鬼聽到話凌厲的目光立刻朝著虛擬人的方向看過來,死死地盯著他像是要在虛擬人的臉上戳出個洞來,難不成這是個能看見她的? “是落了什么灰我臟了?”書生搓了搓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臉和方巾。 一下子不知道觸碰到了什么,冰涼冰涼的,他光速縮回了手。 書生忙把手在火堆前摩挲了幾下,“這廟里也是怪了,不知道荒廢多久了,陰冷陰冷的,我這方巾摸著都冰涼?!?/br> “沒事,這廟里就我們兩人,不看你我看什么,看著你給我壯壯膽?!碧摂M人說著,面無表情的心想,不是你方巾冰涼,是你剛好摸方巾那一下碰到了女鬼的手指,能不涼嗎。 至于破廟里冷,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陰風陣陣吧。 看著眼前的火堆,虛擬人和書生一起把東西翻面烤干,想了想,虛擬人開口問他, “書生,這么多柴火,你什么時候撿回來的?還未沾上半點雨水?!?/br> 這火堆雖然不大,但旁邊還有著一堆柴火,省著些,足夠一人度過此夜了。 卻見書生搖了搖頭,“不是我撿的,我進這廟里的時候,已經有這些柴禾在了,大的小的,長短不一的,不知是不是附近的獵戶或是砍柴人常備在此處的,我還想著,走的時候在哪里留些銅錢來,總歸是用了人家的柴禾?!?/br> 虛擬人翻撿著木柴,參差不齊的,看著都不像是用斧頭劈砍下來的,還有許多樹枝子,瞧著都是撿回來的,有的柴禾上面還沾染了些毛發。 這顏色,不是黑色的頭發,看樣子倒是像獸類的毛發。 再聞聞,總覺得有點sao氣,只他說不上來是什么動物的氣味。 “你說的是?!碧摂M人回了書生一句。 “大哥,如今也快入夜了,你我一人,不如分開守夜,一人前半夜,一人后半夜,這樣互相也有個照應,修整下明天再上路?!睍肓讼腴_口,他已經有了些許困意。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這破廟,是斷然不敢睡著的,但如今有了虛擬人在,說了幾句話也不覺得是個壞人,就提出了邀請。 火光熠熠,此時虛擬人看著那女鬼跑到他和書生烤著的東西邊上挨個瞧,入了破廟這么長時間,女鬼倒是沒往虛擬人這里湊,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虛擬人體力好,更何況,此時他能看見那個女鬼,他只怕自己休息的時候也休息不好,不知女鬼是否會作妖。 “那你先睡吧,我來守著?!笨粗鴷>氲臉幼?,虛擬人讓他先睡。 就在此時,外邊風聲雨聲之中,虛擬人耳朵一動,他好像聽到了人的腳步聲。 聲音踏踏,應當是個壯漢健夫。 “老兄,你就是在這個破廟遇見那小娘們的吧?”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話語中帶了幾分的酒意,卻又暗藏著幾分的質問。 同樣醉醺醺的那人完全沒聽出來,醉意朦朧地開口: “嗨呀,可不是,也是這么個大雨的晚上,破廟里遇見了個遠嫁的漂亮小娘們的隊伍,你說嘿嘿嘿,那爺們能不上?就那什么狗屁的送嫁的幾個人,三腳貓的本事頂屁用。可惜了那小娘們,非死了才從我?!?/br> 大雨掩蓋了人聲,虛擬人身邊的書生毫無所覺,但他卻聽得一清一楚。 還有,那原本正要去試著摸一摸書生的書箱的女鬼,“嗖”地竄了起來,咬牙切齒地沖到了破廟的門口。 “誒?大哥,我怎么感覺這剛剛一陣冷風過去?”書生撓了撓頭。 虛擬人心道,書生眼睛雖然看不見女鬼,但這感官別說還真的挺靈敏的。 書生摸了摸自己烤著火的東西,從行囊里翻找出一件干衣準備披在身上睡覺。 就在此時,破廟的門“吱嘎”一聲。 又聽得重重的一聲砸在地面上,剛倒下要進入夢鄉的書生立刻爬了起來。 “大哥,什么情況?” 透著火光,他們看到被砸進廟里的是一個人。 “老弟啊,你這身子骨不行啊,背大哥我都能掉地上,哎喲,哎喲?!蹦潜辉以诘厣系母叽缶乒碚獡沃孛嫫鹕怼?/br> 書生正驚慌地靠近了虛擬人要對他說點什么,虛擬人卻伸出手指示意噓聲。 此時虛擬人就見那紅衣女鬼沖到地面那人身前,目眥盡裂。 而此時,一把巨斧從天而降,生生地砍在地面那人的脖頸上,斧頭鋒利無比,力道精準,這一斧干凈利落,瞬間頭身分離,當場斃命。 下一刻,一個身穿僧袍的身影邁過門檻,走進破廟之內。 虛擬人捂住了書生的嘴,竭盡全力讓他沒有在剛才叫喊出聲。 誰能想到,就在破廟借住一宿,也能親眼目睹了個殺人現場,直接分尸的那種。 那穿著僧袍的光頭察覺到了火光,但沒有看一人一眼,只是拎著手中的酒囊朝著嘴里又灌了一口酒,看著地面上的尸身,抬手拔起自己的斧頭。 “潁州謝憐兒,灑家為爾報仇了?!?/br> 紅衣女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大仇得報,她立刻就朝著那僧袍光頭哐哐跪地磕頭,對著地上的尸體笑得花枝亂顫。 僧袍光頭踱步朝著火堆的方向走來,虛擬人身旁的書生頓時抖如篩糠,愈發抓緊了虛擬人的衣服,仿佛此時就要被人滅口了一樣。 “勞駕一位,給灑家騰個位置?!?/br> 光頭僧人的身上并沒染血,但僧袍已是濕透了。 虛擬人收拾了點烤干了的東西,給他騰個位置,似乎什么都沒看見,也不問的樣子。 至于書生,抓著虛擬人抖啊抖,已經有些挪不動道了。 光頭僧人脫下僧袍,找了個位置大力擰水,又坐回了火堆,他坐在虛擬人身邊,虛擬人的另一邊是書生,虛擬人被這倆剛好夾在了中間。 書生躲在虛擬人的身后,什么困意瞌睡蟲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他還哪有心思睡覺,一樁殺人案就上演在了他的眼前。 虛擬人撥弄著火堆,書生偷窺著光頭僧人。 那光頭僧人是個心直口快的,頓時忍受不住,“喂,兀那書生,瞅灑家作甚?” 書生一抖,但心里早已忍不住,“和尚,你殺人了?!?/br> 火堆前,他清清楚楚看得見僧人頭頂上的戒疤。 和尚正抖著僧袍,聲音渾厚,語氣混不在意, “灑家乃是武僧,殺人有何不對?” 書生瞠目結舌,這叫什么話?武僧,武僧就能殺人?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道理。 “武僧又怎能殺人,你是僧人,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又怎能妄造殺孽?就算有罪,也得有官府律法來處決?!?/br> 和尚嗤笑一聲,“死讀書的,我造不造殺孽自有佛祖看著,你可知那人造了多少孽。” “更何況,灑家送他此去往生,極樂西天,何罪之有???” 和尚理直氣壯,悶了口酒,身邊的兩人都聞得見這通身的酒氣。 書生長大嘴巴,“你你你,不見佛珠,不見木魚,又喝酒,還殺人,扛著個巨斧,你怕根本不是個僧人,哪里有你這般向佛的僧人?” 和尚不以為意,盤膝坐地,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br> “佛法無邊,身心何處,佛法自在何處?!?/br> 書生沉默了。 他是聽到和尚進入廟門前說的那句話的,潁州謝憐兒,為其報仇,是真是假等明日找個人找了地方官府問問就知道了。 虛擬人沒有參與書生與和尚之間的斗嘴。 和尚雖然在兩人一女鬼面前上演了一出巨斧殺人,但虛擬人在他的身上沒有感受到兇狠的殺氣,長得也有點兇神惡煞的,但身上并沒有多少殺意,反倒是尤為平和。 此時,虛擬人看著大和尚的背后,女鬼正跪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磕頭。 盡管,書生與和尚都聽不到一絲的聲音。 書生裹著干衣呆呆地坐著,不知在思考著什么,虛擬人心想,有這大和尚在這,女鬼看樣子也沒心思作弄他們,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