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第一造夢師 第36節(jié)
“掌柜的,您就放心吧。”小二一邊回著,一邊拉著虛擬人。 “不知道你叫什么,反正說不了話,就叫你啞巴了。我?guī)闶煜な煜の覀兛蜅5沫h(huán)境,瞧你也是個苦命人,這啞巴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后生的,怎么就落大漠里了,哎呀,以后你就負(fù)責(zé)我們客棧的雜活啊,干活什么的,招待客人用不著你。” 虛擬人就此在客棧安家。 因為左右,他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的星球,這茫茫大漠,他對這個星球的世間一無所知,既然被認(rèn)定了啞巴,他就只做事,不說話。 虛擬人每天在風(fēng)沙茫茫中起床,盡管每天都有大風(fēng)大沙,時不時劇烈的飛沙走石,但掌柜的要干凈,他重復(fù)而機(jī)械地工作,清理衛(wèi)生,跟著小二哥取水,偶爾獵到些許沙漠里的活物,運送客棧里不多的貨物。 日復(fù)一日,虛擬人對客棧里的工作越來越熟悉和上手,掌柜的偶爾心情好甚至還會給他幾個賞錢。 那是圓形方孔的錢幣,銅錢。 客棧里時不時會有客人,那些人策馬揚鞭,提著刀劍,翻身下馬,大馬金刀地走進(jìn)客棧里吆喝一聲“小二上酒!” 啞巴路過他們身邊,端上一壇子被掌柜的摻了大半水的酒液時,還時不時能聞到那些人衣角上的汗臭與血腥味。 小二說,那些人來自江湖。 而他們這客棧,也是江湖。 虛擬人不懂,直播間的觀眾也不懂,但虛擬人已經(jīng)在客棧停留了許久,他們不太明白洛昭為什么讓虛擬人停留在這里,難道,是在等什么特殊的風(fēng)景出現(xiàn)嗎? 江湖,又是什么? 這只有一個掌柜一個小二的客棧,外加一個臨時工的地方就叫做江湖嗎? 這一天,虛擬人早起走出自己屋子,拿上了自己的包袱。 他干完了所有的活,吃過了午飯。 女掌柜的開了一壇酒,給啞巴倒了一碗。 當(dāng)然,還是摻了水的那種。 聚散一杯酒,三人干了這碗酒,關(guān)了客棧大門與圍欄籬笆。 虛擬人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騎馬和牽駱駝,他和掌柜的,店小二一人一匹馬,在沙漠中奔跑了半天,似乎到了沙漠的邊緣。 掌柜的指了指前方,放眼望去, 這浩瀚廣闊,無邊無垠的大漠之中,黃沙茫茫,卻見那一縷孤煙裊裊升起,直入云霄,天地浩渺。 狂闊翻騰的大河映照此刻的落日殘陽,大河翻江,似能吞吐日月,紅日低垂于河面之上,落日熔金,映透了滿江的粼粼波光。 長河吞落日,一道滿江紅。 已是落日之時,這塞上天地蒼茫,見大漠黃沙孤煙裊裊,又見渾圓大日冉冉升! 畫面就此定格,直播間內(nèi)一片靜默。 又是一道景觀卡片出現(xiàn)在他們的眼前,直播間觀眾眼睛不眨一下,心中不知不覺地跟著誦念起與眼前景象交相輝映的詩句。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雄渾壯闊,天地奇觀。 第29章 虛擬人騎著掌柜的給的馬,帶著一塊小小的銀子走了。 他在大漠戈壁中遠(yuǎn)行,夕陽折射在虛擬人的身上,拉出漸行漸遠(yuǎn)的影子。 天色漸漸暗了,但掌柜的和店小二送他走了很遠(yuǎn),再往前,虛擬人已經(jīng)看到了一座城池。 虛擬人沒有感情,直播間的觀眾們卻有些悵然若失。 【打卡點給出的這一句優(yōu)美的語言應(yīng)該是一種問題,來自華夏文明的問題,看到這句話,就如同看到了那景觀,看到了那景觀,即刻就想到了那句話。】 【無法用文字和語言來形容我現(xiàn)在的感覺,我心里有些難受,又難掩震撼,不僅僅因為看到這樣的景觀,還有一點說不清的東西。】 【就這么走了啊,騎著一匹馬離開了大漠,還有那一塊銀色的金屬,就是虛擬人這段時間在客棧的報酬了。】 【有點舍不得女老板和小二哥,嗚嗚,感覺我自己就是虛擬人一樣。】 【走出了絕境的沙漠,接下來虛擬人又會遇到什么呢?我越來越期待了。】 虛擬人就這么一人一馬,終于趕在天黑那城門關(guān)閉之前進(jìn)了城。 那并不是星際觀眾們熟悉的城池,在如今的科技手段與基建水平來看,城池不大,但透著巍峨氣勢,帶著塞外的冷寒。 這里的人們久經(jīng)苦寒與風(fēng)沙的磨礪,總是裹著頭巾或是臉,少有能露出皮膚的時候,即便是露出的肌膚,也發(fā)黃發(fā)黑,粗糲磨人。 虛擬人牽著他的馬進(jìn)了城,這里不是他的家,也沒有了熟悉的沙漠客棧,他的包袱和空間鈕里有吃食,但解決不了在當(dāng)?shù)氐幕ㄤN。 住客棧要花錢,馬兒吃草料更要花錢。 而虛擬人手里只有一塊小小的銀子,還有零碎的些許銅錢,住不了多久。 虛擬人雖然并不打算在這里停留多久,但旅途中總是需要花費的,他并不知道抵達(dá)下一處地方又需要多久。 小二哥對他說,大漠之外,離這里最近的便是玉門關(guān),而再從玉門關(guān)走,要走很遠(yuǎn)很遠(yuǎn),戈壁,沙灘,荒丘,渺無人煙。 虛擬人牽著馬進(jìn)城,但他的身上沒有防身的刀劍,又是個啞巴,長得也不是西域人的模樣,這讓守城的兵士嘖嘖稱奇。 他在客棧里習(xí)得了一些字,看到了玉門關(guān)官府的通告,征徭役,壘城墻,管飯。 虛擬人去壘城墻了,他得養(yǎng)自己的那匹馬,參加壘城墻的有本地的民夫,也有士兵。 虛擬人認(rèn)識了一位名叫尚的青年,尚年方二一,剛剛從軍入伍,從江南的魚米水鄉(xiāng)來到了這塞北苦寒之地。 尚很喜歡虛擬人的馬,也并不嫌棄他是個啞巴,盡管如今的日子大不如在家鄉(xiāng)時,但他并不時常抱怨。 軍隊的兵士多是老油子了,駐守塞北,眼中也沒了什么鮮亮,尚一個兵士,找不到人說話,倒是和虛擬人說起來沒完。 “啞巴,我想我娘了,還有我阿姊,這個時候,江南的天氣正好呢,有機(jī)會你一定要去看一看。” “我們江南啊,有最好的女子,最好的絲綢,最好的煙雨,最好的船,也有最美的風(fēng)景。” “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我阿娘和阿姊還有我都會去泛舟湖上,湖上的風(fēng)景可好了,有荷花,含苞待放的很美,綻放的荷花也很美,即便是凋零過后,還會留下節(jié)節(jié)蓮藕,可好吃了。” “唉,來到了玉門關(guān),再也沒吃過家鄉(xiāng)的蓮子和藕了。” 軍士尚時常對著虛擬人碎碎念。 畢竟,這是個啞巴。 誰都知道,啞巴是沒法說什么話的。 若是對同袍們提起家鄉(xiāng),提起自己的拿點癡纏,本就是新兵蛋子,尚更怕被前輩們笑話。 跟啞巴說秘密,最安全了。再說了,一個過來吃苦力壘城墻的啞巴,難不成還會寫字? 虛擬人的身體要比這些兵士好很多,他來自未來,而未來星際出生的人,基因改良是從胚胎就開始做的,他力氣大,吃苦肯干,很得這幫兵士們的賞識。 只可惜,還是個啞巴。 尚的軍餉不高,但也沒有不良嗜好,常常撫摸著虛擬人的那匹馬,就像透過它看到曾經(jīng)自己的馬一樣。 “啞巴,你的馬叫什么名字?” 虛擬人不說話,只有尚一個人繼續(xù)開口。 “讓我想想,烏騅,赤兔,的盧,絕影,怎么樣?這都是寶馬的名字。”尚興致勃勃,虛擬人興致缺缺。 “你選一個啊?”尚推了推虛擬人的肩膀。 “你這啞巴,真是,罷了罷了,我再想想。” “走,等會兒我再給馬弄點馬草來。”尚不喝酒也很少吃rou,但時常自掏腰包給虛擬人的馬買上一把馬草,不多也不少。 他們繼續(xù)在瑟瑟寒風(fēng)里打著泥胚,壘著城墻,看的直播間觀眾一陣唏噓。 【好辛苦啊,不過看著當(dāng)下時代生產(chǎn)力蠻落后的,洛昭為什么不弄一個先進(jìn)點的啊。】 【這個名叫尚的男子,跟客棧的小二有點像,好愛說話,但又不一樣。】 【從沙漠到這個城池,都好冷清啊,這個時代難道都是這樣的嗎?】 【烏騅,赤兔,這個男人取的名字是都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聽起來很好聽的樣子。】 這一天,虛擬人依舊兢兢業(yè)業(yè)地壘城墻,還聽到了聲聲幽怨的羌笛之聲。 天空中有大雁盤旋,在一聲聲凄凄哀哀的羌笛聲中,塞上的天氣說變就變,頓時之間,北風(fēng)大作。 北風(fēng)席卷大地,風(fēng)聲大作,狂暴的風(fēng)將地面上本就稀薄的枯草被頓時折斷,明明此時未到冬日,可天地縹緲,就在狂風(fēng)呼號之中,雪花紛紛揚揚灑落。 這剎那之間,潔白雪花紛然灑落,宛若是一夜之間春風(fēng)來到,千樹萬叢的梨花簌簌而開。 北風(fēng)狂舞,梨花盛放! 虛擬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他曾在大漠里看見月光如雪,但此時,雪似春日梨花。 天氣的大變讓城墻的民夫和軍士紛紛收工,沒有人注意到此時的虛擬人拿起了一個什么奇怪的物件對著眼前之景按下按鈕。 畫面定格,又是一句景象詩詞出現(xiàn)在直播間觀眾的眼前。 【北風(fēng)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風(fēng)依舊在動,雪依舊在飄,但虛擬人不懼風(fēng)雪,留戀著眼前的這一幕。 【快快快記下來,先前的那幾句你們都記下來了嗎?誰發(fā)我一份,太精妙了這樣的話語。】 【幾句了?沙漠里我記得是兩句來著,現(xiàn)在又來了一句,三句了。不知道以后在星海中能不能有機(jī)會看到這樣的景觀呢。】 【四句吧,你們是不是把洛昭之前在直播賽里說過的那一句也忘了,就是那個說葉子船的,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樓上你居然背下來了嗎?我覺得好難讀啊。太厲害了!】 這一個雪天過后,第二日的玉門關(guān)落雪已經(jīng)化掉,但天氣明顯的寒冷了。 但虛擬人感覺這城中的氛圍有著明顯的變化,不知道為什么,壘城墻的速度要求加快,本來防御工事的修筑也已經(jīng)接近了末尾。 兵士尚來找虛擬人說話, “啞巴,你要走的話,趁著還沒有太冷,快點走吧,去江南。” “估計是要打仗了。” “天冷了,我聽軍隊里的老人說,那幫狗娘養(yǎng)的又要過來劫掠城池糧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