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的繼續喝著奶茶，只是卻覺得本來甜絲絲的奶茶變得也沒有那么好喝了，心里有些難受。

    畢竟誰也不知道師母的病如果之后治療的話需要多少錢。

    過了一會兒之后，張謀這才打起精神道。

    “行了，我們這些人在這里擔心也沒有用啊，我們要親自去看看師母，去問問謝老師師母的情況，只有這樣才知道之后該怎么做，這些錢我要交給謝老師，就算是謝老師不想要，我也是要給的，因為這是給師母的。”

    眾人也紛紛點頭，大家當年都是受過謝老師恩惠的人，所以這會兒自然是想回報給老師。

    等手里的奶茶喝完，眾人便收拾好自己，為了來看老師，每個人似乎都默契的穿了運動服，給人的感覺更是格外的年輕，眾人走出了奶茶店，然后找了周圍的店鋪買了水果和牛奶，這才去學校。

    學校的門衛提前得到了謝老師的通知，在得知這些人都是謝老師的學生之后，便放了大家進來，周六學校里面沒有學生，一路走進去都挺安靜的。

    張謀已經來過了一次，所以他帶著路倒是十分的順利，大家找到了四樓的謝老師家里。

    按下門鈴，里面很快就有了人走動的聲音。

    “來了。”

    是謝老師的聲音，他很快走了過來，然后打開了門，便看到了許多以前的學生。

    最近妻子生病之后，謝歡已經見到了太多領導還有以前的同事，甚至以前的許多學生，如今看到張謀帶頭過來，也是笑起來。

    “來了啊，都進來吧，你們師母在臥室呢，先都進來。”

    謝歡家里是三室一廳，因為只有他們夫妻兩人住，倒是位置不小，隨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進入家里，他站在門邊，一個個叫出這些孩子的名字。

    “丁長義，你現在成熟多了啊。”

    丁長義歡喜不已。

    “謝老師你還記得我啊？”

    謝歡笑起來，他看起來老了不少，頭發都白了一半兒，可是明明他才四十多歲啊，卻像是一下子蒼老了一樣。

    “怎么不記得？你當時最喜歡畫漫畫，現在是從事漫畫方面的職業么？”

    謝歡溫柔的開口，記得這些孩子的愛好，讓丁長義頓時笑瞇瞇的點頭。

    “對，老師，我現在從事漫畫方面的工作。”

    “雷輝是吧？你這孩子都沒怎么變化。”謝歡又認出了雷輝，雷輝笑瞇瞇的點頭。

    “可能是我沒有接受社會的毆打，老師，我現在還沒工作，在家里啃老呢，反正我爸媽也不著急，我就過來看看您跟師母。”

    不得不說，當老師的人真的記憶力很強，明明都是八年未見，可是謝歡卻認得每一個人，他記得鄧瑩瑩最喜歡打扮，經常在上課的時候涂指甲油，記得萬紅鳳上學的時候是短頭發經常跟男生打架，還有席永超和向恒他們，每一個謝歡都記得清楚，也能說出來他們當年的不同。

    幾個人都是開開心心的，被老師點名的那一刻，仿佛是回到了當初還在上學的時候一樣。

    當最后一個人進來，哦不，是兩個人。

    顧清河和祝佳寧一起起來，謝老師楞了一下，然后笑道。

    “清河？我聽人說你不是留在上京市工作了么？怎么回來了？這位……這位是你女朋友吧？我看你朋友圈發過。”

    沒錯，謝歡有顧清河的朋友圈，雖然作為高中老師，謝歡沒有怎么跟顧清河說話了，但是卻記得這孩子成績特別好，到了上京市之后能夠在上京市扎根，也不容易。

    “謝老師，許久不見，這是我的女朋友祝佳寧，聽說了師母的事情，我帶著她過來看看師母，打擾了。”

    顧清河在老師面前是個乖學生，祝佳寧也一起跟著叫老師，讓謝歡更是笑吟吟的點頭。

    “好好好，你們師母要是知道今天這么熱鬧，人這么多，她肯定開心，先喝口水你們，喝完我帶你們進去看看你們師母。”

    謝歡看到孩子們長大之后的樣子，是很開心，畢竟記憶中他們還是那些青春洋溢的樣子，如今也都是大人模樣了。

    給大家倒水之后，謝歡這才帶著學生們去了臥室看妻子。

    當眾人走了進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師母之后，每一個都是啞口無言，被眼前的畫面震撼了。

    師母原本有一頭漂亮的長發，現在卻沒有了，可能是在家里的緣故，并沒有戴帽子，光禿禿的腦袋看著有些病態，臉上更是消瘦了不少，關鍵是放在了床尾的腳卻腫的厲害，這是骨癌的癥狀，會隨時感覺到骨頭的疼痛，然后有些地方會腫起來。

    眾人想象過師母的模樣，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人群中，祝佳寧一下子紅了眼睛，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拽住了顧清河的衣袖，含著淚努力的不讓眼淚落下來。

    病床上的師母看到這么多學生，頓時露出一個笑容來，就是有些虛弱。

    “同學們都來了啊？張謀，你帶的這些人我認識好幾個呢……”

    第57章 謝老師的敏銳

    這是在場幾個年輕人第一次如此直觀的面對癌癥這一病種， 畢竟剛剛盛放的年輕人來說，生病似乎跟他們距離很遠，特別是這種聽起來就像是癌癥的病癥。

    躺在病床上的師母整個人沒有了精氣神， 不說頭發被剃光了， 只是原本臉上精致的妝容如今也都只剩下了蒼白， 笑起來的樣子雖然一如當初，可是整體的消瘦卻讓人覺得rou眼可見， 是一種病懨懨的，仿佛骨骼中都在不斷經歷疼痛一樣。

    “師母， 大家都想來探望你，我就帶著大家一起來了，不會打擾到師母就好。”

    張謀嘴甜，他見過師母這個病癥的樣子了，所以此時也不害怕，甚至走過去甚是乖巧的說話， 有些時候吧， 人都是不同的，好多人可能覺得張謀成績不好，在學校特立獨行， 可是實際上，張謀卻是最知道感恩的人。

    “沒事，看到你們我開心還來來不及呢……”師母看起來是真的高興，眉眼都是笑容，她想要起身， 可是一個人已經沒有了這個能力， 張謀趕緊去幫忙， 一旁的謝老師也到了床的另外一邊幫忙， 其他幾個人倒是想幫忙卻不知道該怎么辦，頗有幾分手忙腳亂的感覺。

    好一會兒之后師母靠著枕頭坐了起來，被子沒有蓋住她的腳，眾人能夠看到腳腕上還有師母的手臂都腫了，看起來有些恐怖。

    雷輝和丁長義等人不敢想象一個病癥竟然可以把人折磨成這個樣子，鄧瑩瑩和萬紅鳳都眼睛紅紅，卻不敢哭，害怕讓師母難過，探望病人本就是要帶來積極的情緒，又怎么能夠哭呢？

    顧清河倒是最淡定的那一個，或許在明珠市的醫院里面，他已經看過了這樣的畫面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癌癥病人發出不同的痛苦哀嚎，這些痛苦連綿著月色，讓人心里無端端的生起幾分懼意來，這就是癌癥患者的常態。

    他緊緊的握著身旁女朋友的手，知道看到這個畫面，對祝佳寧造成了很大的沖擊，她肯定是聯想到了自己，所以能做的，也只能夠握緊手，給女朋友支撐。

    “老婆，這些以前的孩子們都長大了，現在都是大人了，看著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謝老師溫柔的跟妻子說話，拿著一頂薄薄的帽子戴在了妻子頭頂，知道妻子雖然不說，可是卻是最愛美的。

    這會兒一旁站著的鄧瑩瑩忽然發現了師母手上的指甲油，頓時有些驚訝。

    “師母，你的指甲油真漂亮！”

    能看到師母手上因為扎針而變得青青紫紫，也因為病癥而變得不漂亮，但是上面的指甲油卻是一種很漂亮的淡紫色，還有細碎的珠光，只是涂抹的人弄得不好，看著有些凌亂。

    “是么？這是你老師給我涂的，他沒有涂過這個，第一次涂弄得我指甲縫里面到處都是。”

    師母舉起手里來，嘴上這么說，可是卻是溫柔的，那淡紫色的指甲油是謝老師對她的愛，著實是吸引人。

    “不會啊，感覺謝老師涂的真好看，我之前剛買了一套全色的指甲油，是今年最流行的顏色，等明天我給師母你送過來好不好？等閑暇的時候就讓謝老師給師母你涂指甲油。”

    鄧瑩瑩是愛美的，所以才總是能夠看到這些關于美的東西，這會兒倒是不再覺得師母的病癥看起來可怕，反倒是說起愛美的東西數不完。

    “還有我，我之前參加一些聚會活動啊，買了好多好多的假發，師母我看你皮膚白，等明天把好多種顏色的假發給你帶來，讓你試試好不好？”

    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愛美的，哪怕是一個生病的女人，就算是不是為了別人打扮，為了自己，那也會讓自己心情愉悅。

    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祝佳寧也加入了其中，她們說著化妝說著假發，說著假睫毛和口紅，都是男人們有些能聽懂，但是不是太能深造的問題。

    不過三個小姑娘說起了化妝的事情之后，明顯師母的氣色就更好了，開開心心的跟小姑娘們聊化妝，讓一旁的謝歡高興的很，自打化療之后，很久沒有見到妻子這么開心了。

    他們現在年齡大了，除了校領導同事之外，一些小的學生倒是想來看看，可是妻子總是說這般的模樣讓孩子們見到要做噩夢的，而現在跟鄧瑩瑩等人聊天，看起來狀態好了不少。

    幾個人也不都擠在一個房間了，將三個小姑娘留下陪著妻子聊天，謝歡帶著已經長大的孩子們來到了外面。

    “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們能夠過來，你們師母看到你們真的很高興，她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從骨頭疼開始被檢查出來骨癌開始，到到處跑看病，然后開始全身化療，這一步步的痛苦侵蝕著那個愛漂亮的女人，也侵蝕著謝歡，讓謝歡幾乎是一夜白了一半兒的頭發。

    明明之前的謝老師雖然一直在學校教書，卻也是意氣風發，不像是現在這樣蒼老的樣子。

    病癥的發生不僅僅折磨的是病人，還有病人身邊最愛的人。

    “謝老師，以后我們有空就過來看師母，只要您跟師母不嫌煩就行。”

    “對，老師您不嫌煩就行。”

    這幾個都是以前班上的刺頭，這會兒卻是最貼心的，讓謝歡也是笑起來。

    “哪里會嫌棄？你們要是想來就來，老師管飯。”

    就像是這些年輕人還小時候那樣的開玩笑，謝歡曾經就管過不少學生的飯，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學生被罰站啊，或者是飯卡丟了，以及跟家人鬧別扭的時候等等，謝老師這里就是投靠的港灣，以前的謝歡還會帶著同學一起打游戲呢。

    眾人都笑起來，之后張謀才認真的從身上取出來了一個檔案袋，嚴肅的遞了過去。

    “謝老師，這是我們所有人的一番心意，我們也不知道師母的病癥怎么去治療，但是我們都清楚治療癌癥肯定是需要花很多錢的，以前老師雖然工資不少，可是都用來資助其他的學生了，我們這些人好歹也畢業了，就湊了一點兒錢拿過來，老師您可千瓦你別拒絕。”

    這么大的檔案袋，里面的錢自然是不會少，謝歡楞了一下，本能要拒絕，結果剛抬起手，就聽到了一旁的丁長義又說道。

    “謝老師，您可千萬不要拒絕這筆錢，我們可不是給你的，這筆錢是我們給師母治病的，你放心，我們拿這筆錢出來不耽誤事情，我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能養活自己，這筆錢就是我們所有人對您和師母以前照顧的感激，您要是不收啊，那我們就都難過死了。”

    他這樣一說，如今的謝歡最聽不得死字，無奈道。

    “別這樣說話，都多大人了，還知道好好說話，老師知道你們的一番心意，可是這錢老師要是拿了，老師心里……”

    做老師的怎么能夠拿學生的錢呢？謝歡心里過不去那一關，此時知道孩子們是為了他好，但是又有自己的堅持。

    “那老師就當是借我們的唄，回頭讓眸子弄一個電子借款記錄，老師只管拿著這個錢去給師母治病，要是師母好起來了啊，老師再慢慢的還給我們唄，一個月一兩百的還也行啊！”

    雷輝樂呵呵的說道，他明白謝歡作為老師的清高，謝歡作為老師，認為教育孩子和幫助孩子是老師的責任，但是如果從學生那里索取什么，就不是一個好老師，因此他才說是借。

    果然，聽到是借，謝歡有些心動，張謀趁熱打鐵道。

    “謝老師，您先把錢拿著，等師母的病癥治療好了再說，對了，清河今天過來可是有一個消息的，他可是認識明珠市第一人民醫院最厲害的癌癥醫生，清河，你快跟老師說一下，到時候不行把師母送到明珠市那邊治療，是不是會好一些？”

    被點名的顧清河這才被謝老師有些著急的看著。

    “明珠市那邊是擁有血液型癌癥的特殊治療方法，其中有一款癌癥針劑十分有用，我可以幫師母聯系明珠市那邊的醫生，到時候只要把師母送過去治療，相信師母的癌癥一定會好的。”

    顧清河之前就聽整個明珠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癌癥科室醫生們分析了許多關于他胃癌的病癥，所以也知道了現在醫學科技的發達，有一些癌癥是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治療，只是藥物過于昂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是那個治療癌癥的針么？”

    謝歡激動，也想到了當初被宣揚的神乎其神的癌癥針，只是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是沒有這個東西的，沒想到自己的學生竟然知道，謝歡看到妻子全身化療已經格外痛苦，如果有那樣的針劑，謝歡肯定是愿意給妻子用的，哪怕傾家蕩產，哪怕房子什么的都賣掉，也要給妻子治病。

    “恩，就是那種專門針對血液癌細胞的針劑，不知道對骨癌的效果如何。”

    顧清河相信積極治療肯定是有用的，而骨癌也屬于血液型的癌癥。

    就在謝歡激動之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著眼前這個消瘦萬分的孩子道。

    “清河，你之前為什么會在明珠市的醫院？而且還了解了癌癥科室？”

    這話一出，所有人也都懵了，對啊，顧清河沒事去人家醫院干嘛？而且還了解了癌癥科室，認識治療癌癥的主治醫生和主任？

    這聽起來著實是讓人有些奇怪。

    而顧清河并不打算隱瞞他們，面對眾人驚訝的目光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