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也就客套客套。

    田鳳珠明白，“嗯”了一聲。擦干凈臉上的淚水，又揉了揉腮幫子，就出去了。

    因為鋼鐵廠沒多少人見過她，倒是沒有懷疑她的體型。這年代就這樣，很多人懷孕前九十來斤，生產前還是九十來斤。肚子癟癟的，一點不像懷了孕。

    田鳳珠雖然胖，可肚子不大，不然也不會瞞了那么久。

    等她回到生產隊，眼睛已經沒那么紅了。雖然有些腫，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隊里嬸子們見了，就問：“鳳珠去哪了啊，咋這兩天沒見你呢？”

    田鳳珠知道不能說實話，就尋了個借口：“我那天不是嘔吐了嘛，就去縣里看了看。醫生說我腸胃不消化，才會越來越胖。給開了點藥調理，說是還得扎針藥浴。

    我爹我哥工作忙，沒時間陪我去。這不，只能自己去拿藥了。”

    回來之前就考慮過，該怎么堵住悠悠眾口。田鳳珠去供銷社買了包糕點，順便跟人家要了張牛皮紙，在外面包了包不說，還塞了些味道大的中藥。

    至于藥是哪里買的，還用說嘛，衛生所！因為之前在那邊照顧過陳雪英，和醫生護士都混熟了。即便沒有介紹信，也還是買到了點消熱解暑的中藥。

    隊里人不懂醫，聞聞有藥味兒，就信了。也沒懷疑這是打胎藥，畢竟那玩意兒，得有結婚證和介紹信才給開，不然就得被抓去游街。

    見大嬸兒們沒有追著問，田鳳珠才松了口氣。

    也就是這時，才明白秦末年為啥能有恃無恐。因為她比他更惶恐，更想遮掩過去。

    回到家歇了半個小時，才臉色蒼白地說：“爹，我聽你的，好好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至于會不會忘記秦末年，她不敢保證。

    田滿屯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等你哥找好房子了，就去縣里待段時間。日子總會過下去的，等身體恢復了，我和你娘，給你找戶殷實人家嫁了。”

    田鳳珠沒說話，心想遇見過秦末年，哪還能看得上那些泥腿子。

    陳雪林要知道的話，肯定會說：“秦末年那么渣，你還喜歡，是受虐狂嗎？”

    當然，她還不知道。自打那天回去，就開始了忙碌的生活。

    越來越多的案件被翻出來，需要調查、取證。陳雪林忙得不可開交，即便有顧城幫著，也累得不輕。

    倒是有一點，那就是吃的好。空間里滿滿的物資，兩人每天都吃得飽飽的，不挨餓。

    倒是辦公室新來的小年輕，在高壓之下，一個個面黃肌瘦。不是因為吃不飽，而是太累。他們明明打聽過，縣里辦公室，就是個閑差。為什么眼見和耳聞，會有如此不同。

    要問，大概得問鄭主任。為啥大家都擺爛，就他正義凌然？

    鄭主任要是知道，肯定會說：“要對得起d，對得起gj，對得起身上的綠軍裝！”

    行吧，你說得對，我們繼續努力！

    只是，顧城突然說：“寶，我有點事，要出去一段時間。”

    陳雪林瞪大眼：“你什么意思，不帶我嗎？我可以請假的啊！”

    顧城抱住她，有些不舍：“這次的事有點危險，不方便帶你。放心，我會安全回來，最晚不超過兩個月。”

    陳雪林：“......”

    第471章 他走了

    有些心塞。穿來那么久，還沒跟顧城分開過。這乍一聽說，還挺舍不得。

    “為什么呀，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陳雪林追問：“總不能是付部長給你安排任務了。”

    顧城搖頭，什么也不說，可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陳雪林見問不出來，只能叮囑他：“那你小心，千萬別受傷，還有就是，每天給我發消息。”

    雖然沒手機，可他倆有空間呀。雖然見不了面，可傳個小紙條啥的還是沒問題的。

    “對了，你要去哪，需要提前準備什么？”

    顧城嘆了口氣：“南方邊境，什么都不用準備，空間里那么多東西，夠我用的。”

    陳雪林“嗯”了聲，抱著顧城不肯撒手。當天晚上，還給他做了好些吃的。

    有竹蓀木耳土雞湯、虎皮青椒釀rou、香煎土豆餅、吮指香辣蝦、海苔香松米飯、番茄牛rou羹。

    完了還準備了一個果盤，有西瓜、草莓、藍莓、葡萄、荔枝、枇杷、芒果......

    每種幾塊兒，五顏六色拼了一盤。

    顧城吃得很慢，仿佛這樣，就能跟陳雪林多待一段時間。可也知道，這一趟，非走不可。

    那是，陳雪林前世欠下的債，一個人的救命之恩。他不想讓她背負枷鎖，那就由他來償還。

    兩人沒滋沒味地吃完飯，陳雪林去收拾碗筷，顧城伸手抱住她：“今天先陪我，明天再收拾。”

    陳雪林沒拒絕，和他一起回了屋。兩人四目相對，眼里都是不舍。陳雪林嘟起唇，似是撒嬌：“你說你跑那么遠，付部長能同意？”

    顧城沉默。

    剛開始，付驍是不同意的。可后來，他透露了點那邊的消息。付驍震驚，打電話查證。確認無誤，才不可置信地準了假。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個任務的，可我愿意相信你。去吧，幫他們順利完成，然后安全回來。至于小陳，放心，我們會幫忙照看的。”

    顧城點點頭，拿著假條離開。雖然請假很順利，可面對陳雪林，他心虛呀。

    嘆了口氣，把人抱進懷里。嗅著她身上好聞的香味，漸漸，不安分起來。

    要走了，就放縱一點吧，路上還能有個念想。陳雪林推據幾下就順從了，羞答答的，和顧城面對面。之后，就沒有之后了。反正兩人很晚才睡，一個精神一個累。

    翌日，陳雪林醒來，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旁邊位置是空的，陳雪林難過的，眼淚都要流下來。

    可她不能，因為顧城還有很久才會回來。

    掀開被子，發現身上有很多青紫印記。換上一條干凈睡裙，臉有些紅。

    起身去客廳，發現昨晚的餐具都被顧城收拾干凈，收起來了。客廳空空蕩蕩，只有茶幾上有張紙條，上面寫著：“寶貝，我走了，照顧好自己，愛你！”

    陳雪林心空落落的，把紙條收進空間。去廚房轉了一圈，煮了碗小餛飩，才出來。

    甭管多難過，都要按時吃喝。顧城又不是不回來，她要是餓瘦了，他得多傷心。

    吃完飯躺在沙發上看電影，再搞笑的劇情都撥動不了她的心。

    陳雪林鎖屏，覺得沒意思。伸了個懶腰，決定出去買買買。

    女人就是這樣，高興了買買買，不高興了還是買買買。只要花錢，就興奮有樂趣。

    陳雪林以為她也是這樣的，回臥室拿出那條淡黃色碎花裙穿上，再趿拉一雙小涼鞋，整個人看起來青春又洋氣。

    背起自己的小挎包，頭一回，一個人逛起了柳全縣的大街小巷。

    別人見了還奇怪：“小陳主任啊，怎么沒見小顧同志？”

    陳雪林笑笑：“他單位有事。”沒說出差，怕被有心人聽到，給自己惹麻煩。

    “哦，原來是加班啊！”對方腦補。

    陳雪林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隨便聊了兩句，就糊弄過去了。

    沒多久，就到了供銷社。這里人聲鼎沸，熱鬧極了。

    陳雪林順著人流擠進去，先是買了幾份糕點，后又稱了一些糖。供銷社的小jiejie們都認識她，而且看在“小陳主任”的面子上，給她拿的都是最新鮮的。

    陳雪林這人也大方，笑著給小jiejie們分了水果糖。得到一堆夸獎后，才來到賈立芳跟前，跟她聊天。

    沒辦法，整個供銷社，就這里人少。供銷社的手表都是幾十上百的，不是大戶，根本買不起。

    賈立芳見陳雪林一個人，笑著問：“你家那位呢？”

    陳雪林攤攤手：“忙著呢！”

    “所以今天就你一個人？”

    “是啊，無聊就來找你聊天了！”陳雪林沒忍住，噗嗤笑出聲。趴在柜臺上，跟賈立芳頭對頭，叭叭起來。

    “立芳姐，你這臉，看起來好多了啊。怎么樣，最近有沒有人提親？”

    提起這個，賈立芳就開心。笑著說：“有啊，好幾個呢，我正不知道怎么選呢。要不，你幫我看看？”

    陳雪林：“......”

    連忙擺手：“不敢不敢，這事得你自己決定。不過，你要是信得過我，倒是能說給我聽聽。”

    嘿嘿，吃瓜是人的天性。

    “有啥信不過的，你又不會跟我爭男人。”賈立芳還是那么颯爽，直接把對她有意向的，那些男人的情況說給陳雪林聽。

    “有個在水泥廠上班的，今年二十三歲，是家中獨子......”

    陳雪林聽得認真，還時不時點頭附和。實際上啥意見都沒發表，全聽賈立芳叨叨了。

    賈立芳也沒真想讓她幫忙選，就是無聊，想跟人說說心里話。同學朋友啥的，嘴碎，容易給她嚷嚷出去。只有陳雪林，兩人朋友圈兒沒多大交集不說，嘴還特別嚴。

    說到底，就是值得信任！

    等說完，都累了，咕嚕嚕喝了一茶缸子水，才痛快了。

    “咳，姐就是好久沒跟人嘮心里話了，憋的難受。”

    陳雪林點點頭，表示理解。

    說實話，顧城不在，她也難受。跟賈立芳說說話，心中的煩悶也少了許多。

    “對了，你跟小顧干事談挺久了吧，計劃什么時候辦事？”

    陳雪林沒扭捏，笑著說：“等冬天吧，等我滿十八歲，可以領證了。”

    第472章 鮮少見人煙

    賈立芳這才反應過來，人家還沒成年呢。

    想想也是，陳雪林打扮得干凈利落，說話行事也落落大方，更在短時間內升為某會副主任，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真實年齡。

    賈立芳一笑：“也沒多長時間了吧！”

    陳雪林點頭：“嗯，不到半年了。”說到這里，才有了些許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