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她叫陳雪林

    想到這里，覺得牛盼娣也不是什么好的。

    好歹他們養她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牛盼娣居然不講情面，要這么害他們老牛家。

    “盼娣，好歹我們養你一場。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讓你哥哥放你爹一馬！”老太太嘴里命令著，眼里全是惡毒的光。

    想著自己好歹是長輩，牛盼娣要是不想擔上壞名聲，就只能妥協。

    劉穗華擋在牛盼娣跟前，嗤笑一聲：“老太太，你孫女在那兒呢，有啥話，你跟她說。”

    “琪......不是，大丫，快來見過你親奶奶！”

    劉穗華拽住牛大丫的胳膊往前一送：“回來之前，我們特地給她改了名，遷了戶。現在，她叫牛大丫。”

    牛老婆子瞟了牛大丫一眼，惡狠狠地說：“還不快求他們放過你爹？”

    牛大丫流著淚，搖著頭：“不，他不是我爸，我要回京都！”

    牛老婆子沒法找牛盼娣的麻煩，就抄起燒火棍，狠狠打在牛大丫身上：“你個賤蹄子，你爹要不是為了你能過好日子，也不會被人打成這樣！

    早知道，就該讓你弟代替你去劉家享福，否則也不會好好的，被人發現了拆穿。”

    劉裕豐：“......”這三觀，真是無敵了。

    劉穗華也感慨：“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懶得看牛家人打嘴炮，劉穗華讓人把牛虎生和他媳婦兒送去派出所。

    牛老婆子罵罵咧咧，卻不敢硬碰硬。坐在地上哭天抹淚，傷心不已。

    “妹子，咱們回家。”劉穗華瞟了眼，就去摟牛盼娣的肩膀。

    牛盼娣有些不自在，躲開了：“我收拾點東西。”

    “還收拾啥啊，回家哥給你買新的！”劉穗華直戳重點：“牛家那些破爛，咱不要了！”

    牛盼娣卻搖頭：“我真的有東西想帶走。”

    “成，你去收拾吧，我們等你。”

    牛盼娣看了劉裕豐一眼，才回了柴房。那套破破爛爛、濕透的衣服，她不要了。可藏在床底下的黑絲絨小跟鞋，她必須帶走。還有沒吃完的藕粉。

    等她出來，劉裕豐不解地問：“這是啥？”

    牛盼娣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個jiejie給的藕粉。”

    沒敢當著牛老婆子的面，點出陳雪林的名字。

    劉裕豐心神一動，有些想認識對自家小妹發出善意的女人。

    牛老婆子像是抓住什么小辮子一般，嚷嚷道：“我就說那是吃的嘛，你還騙我說是刷墻的！牛盼娣，你個撒謊精！”

    牛盼娣毫不在意，白眼一翻：“總比你好，生出個犯罪分子，你自求多福吧！”

    牛老婆子心微微抽痛，看著牛盼娣懷里的鞋子，惡狠狠地說：“小賊婆子，居然偷家里的錢！”

    劉穗華可忍不了旁人污蔑他小妹，一巴掌扇掉牛老婆子兩顆牙。

    旁人雖然覺得劉穗華暴力，可牛家人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人生氣。

    不過，牛盼娣真的偷錢了嗎？沒偷的話，這鞋子哪里來的？

    劉裕豐也知道，有些事必須說清楚，不然會有隱患。于是黑著臉問：“這鞋子，哪里來的？”

    “還是那個jiejie給的。她幫了我很多，給我藕粉，給我鞋子。可惜我不敢穿，怕給她惹麻煩。”

    旁邊人竊竊私語，這第三生產大隊，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心善的姑娘。

    有些膽大的，直接問了出來：“盼娣呀，你說的是哪個女娃娃？”

    牛盼娣看著對方搖搖頭：“我不敢說，怕說出來，我......”

    糾結兩秒，才說：“牛奶奶找jiejie的麻煩！”

    眾人想想牛老婆子的德行，就閉嘴了。雖然好奇，卻沒必要給好心人惹麻煩。

    想到這里，他們都有些羞愧。之前大伙兒都知道牛盼娣在家里過得苦，可沒人出手相助。

    唯有她嘴里那個好心的小jiejie。

    劉裕豐伸手揉揉牛盼娣干枯的頭發，嘆了口氣：“走吧，咱們回家！”

    牛盼娣毫無留戀地跟著兩位哥哥出了牛家院子。踏出門檻的那刻，感覺靈魂上的束縛突然沒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感覺這個世界，還挺美好的。

    劉裕豐看到牛盼娣臉上的釋然，心一抽一抽地疼。他們劉家的姑娘，受苦了。

    扭頭去看白六油：“大隊長，麻煩你給盼......我家小妹開個證明，我們這就給她遷戶口改名。”

    “誒，好！”白六油不含糊，快步去大隊部開證明。

    遞過去的瞬間，有些猶豫地說了句：“盼娣呀，真是對不起。以前叔......”

    牛盼娣卻很理解：“沒關系大隊長，我知道干部不方便管社員家里的事，您做的已經很好了。”

    白六油點點頭，雖然沒被對方記恨，卻終究有些難過。是自己失職啊，隊里出了這么一樁事。

    劉裕豐在最開始遷怒過后，也冷靜下來。大隊長不是萬能的，誰能保證自己治下，沒有道德敗壞的人？

    伸手把介紹信接過來，說了句：“之前是我遷怒了，抱歉！”

    白六油擺擺手，嘆了口氣：“我也有工作不到位的地方！你們什么時候走，以后，盼娣還回來不？”

    “今天就走，大概不會回來了。”

    白六油點點頭，看著牛盼娣囑咐：“在外照顧好自己。要是劉家對你不好，就......”

    白六油很想說，要是劉家對你不好，就回來找叔。

    可自己以前都沒幫過對方，這話說出來，又有什么說服力。

    更何況，劉家能千里迢迢找過來，可見是看重這個小妹的。

    牛盼娣雖然不清楚白六油的未盡之言，卻還是笑著道了聲謝。

    跟劉家兄弟離開生產大隊，以為自己很開心，卻沒想到，眼角劃過一滴清淚。

    “怎么了，小妹？”

    牛盼娣搖搖頭：“沒，我就是，有些激動。”

    牛盼娣傻呵呵地笑起來：“這還是我頭一回坐小汽車呢！”

    說著摸摸屁股底下的座位：“軟軟的，好舒服！”

    “喜歡？以后哥帶你兜風！”

    牛盼娣點點頭：“好！”

    “對了小妹，你說的那個jiejie怎么回事？”劉穗華好奇地問。

    牛盼娣往緊抱了抱懷里的鞋子，笑著說：“她叫陳雪林，對我可好了......”

    第387章 不安

    劉裕豐聽完牛盼娣的講述，對陳雪林起了興趣。

    “既然雪林姐這么好，哥娶回家給你當嫂子怎么樣？”

    牛盼娣一臉驚恐，搖著頭說：“不要，人家有對象了，感情可好呢！”

    劉裕豐好不容易有了成家的念頭，結果被自家妹子一盆涼水潑過來，還挺舒爽。

    勉強地扯起嘴角：“哥開玩笑的！”

    ***

    第三生產大隊，白六油還沒回去，楊羨就抱著醫藥箱，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老白，盼娣呢？”

    “你咋才來？人家都走了！”

    楊羨摸摸額頭上的汗水：“這不是整理了一些盼娣可能用得上的藥材嘛，誰能想得到她離開得那么快！”

    “她怎么就走了呢，你不是說她渾身濕透？”楊羨嘆了口氣：“我以前摸過她的脈，那身子，也就比三丫好點。希望她家里人能早點發現問題，給她調理一下吧。”

    白六油點點頭：“看劉家人那重視程度，應該會帶她去醫院檢查身體吧。”

    ***

    旗山公社，劉家兄弟帶著牛盼娣和隊友們去國營飯店吃飯。

    一行人穿著綠衣，氣勢凜然地走進來，差點沒把吃飯的人嚇尿。還以為是誰犯錯誤了呢。

    見綠軍裝只是進來吃飯的，才都拍拍胸口，繼續吃起飯來。

    牛盼娣頭一回來傳說中的國營飯店，還挺緊張的，連腳都不知道該先邁哪邊。

    小臉繃得緊緊的，若不是注意到了她拽著衣角不安的小手，都要以為她很鎮定呢。

    劉穗華帶著牛盼娣先坐，完全沒給其他人打量、嘲諷自家妹子的機會。他笑著說：“點菜啥的，交給咱哥就行。”

    牛盼娣乖乖點頭，心想就是讓她點，她也不會啊！

    在牛家生活了這么久，別說沒下過館子，就是公社都沒來幾回。

    鮮有的幾次，還是因為周邊人聽說了她的盤發手藝，請她過去給新人梳頭發的。

    出去一天混頓飯，順帶的，還能有個兩三毛收入。可惜回去后得上交，自個兒留不下多少。

    沒等多久，劉裕豐就過來了，坐到牛盼娣和劉穗華對面。

    “小妹，你給自己想個名字，等回了京都，大哥給你上戶口。”

    劉裕豐至今沒有叫過自家小妹盼娣，因為他總覺得，盼娣有些磕磣人。

    盼啥啊，男娃？自家小妹就那么不被期待？

    屁，他們老劉家才不重男輕女呢！只要是劉家親生的，小姑娘就是小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