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倘若他將自己的情報上報，對方會來找自己嗎？八成會，剩下二成，可能會擔心研究所在附近有潛伏，但對他們這些瘋狂的把生死度之之外的人而言，犧牲十幾，甚至幾十來換取研究所一些重要培養人的命，如唐今南，組織愿意嗎？

    當然毋庸置疑的，絕對愿意。

    不要高估人性，也不要小看一些人的瘋狂。

    秦紅緋目光閃爍，如果以自己為餌，能夠將牛博士引出來的話，將他一舉抓獲，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你抓他的辦法是什么？”周一鳴問道，“是以自己為餌，我的人為網，還是另有辦法，如果是前者，抱歉，到時候我們的人去了可能會將你直接捆來央城?！?/br>
    秦紅緋的想法很好，可也很天真。

    牛博士真那么好抓的話，也不至于一次次讓逃脫了。

    秦紅緋沒生氣，他理解周一鳴的想法。

    自己想設網，牛博士必然也會防著這點。

    到時候不一定是自己能抓他，也可能是對方出手，自己這方人犧牲。

    不過——

    她緩緩的說，“我另有辦法，但我的辦法只有七成概率，你們研究所不能過于依賴?！?/br>
    周一鳴點頭，那是自然。

    他眸光閃爍，秦紅緋在半心島和錢老案子的表現，一直都很出乎人預料，他緩緩的說，“試一下，如果他真的來了，人沒抓到，那屆時你就不能再在秦懷街呆了，不然會給那里帶來麻煩?！?/br>
    秦紅緋點頭，“可以?！?/br>
    秦懷街是她的老家，是她長大的地方。

    這里的人，也是她所熟悉的人，她自然不會愿意讓這里受累的。

    二人就這么協商妥了。

    “反對的話說了，你也不會聽的?！碧平衲暇従彽恼f，“別過于冒險，你的命，比牛博士的落網更重要?！?/br>
    “這是當然的?！鼻丶t緋點頭，其實他們都知道，最好的辦法是她去央城接受保護，可這樣的日子，就不是秦紅緋想過的了。

    周一鳴調派了二十個人手，把資料給了秦紅緋。

    冷不丁調派二十人，這動靜很大，自然是瞞不下來的，岳老見了他，等知道他和秦紅緋達成了協議，一個為餌一個為網時，嘶的倒吸了口氣，“誰同意你們這么做的？”

    周一鳴：“付左。”

    蒼老道，“胡鬧，付左都……”

    周一鳴緩緩的道，“就是他犧牲了了，靈堂上，他的照片這么傳達出了一種情緒的。”

    “想要抓了牛博士，想要摧毀了這群畜生。”

    岳東界等人劈死他的心都有了，“你們這簡直是兒戲，萬一牛博士真的去了秦懷街，萬一他帶去的人手不止是自己的人，萬一秦懷街出事，萬一秦紅緋真的出事…”

    起顧期說道，“也別那么悲觀，往好點想，萬一牛博士落網，真的，別這么瞪我…”

    第821章 與其過度保護

    起顧期不是在說笑，他是真的覺得，秦紅緋一直出乎人預料，或許真的可以有辦法把牛博士引君入甕。

    蓋大育忍不住道，“她才十五歲，二位是不是太過高看她了。我們和牛博士周旋二十余年都沒把他抓到，秦紅緋就能能把他抓到？那研究所武校我們這批人成什么了，窩囊廢嗎？”

    起顧期說道，“是啊，她才十五歲，但是才十五歲的她，半心島，錢老案，已經接連立下兩個重要功勞了?！?/br>
    半心島案救出數人。

    錢老案端了多年來一直的謎案，揭發了錢老的惡行。

    這是現場在座的人里，都沒有達到過的榮耀。

    “我不是高看她，而是她一直在給我們驚喜，半心島的時候我們覺得她不行…”起顧期說道，“可最終要不是她，半心島沒那么容易端。”

    若不是秦紅緋做的那些小東西，不知道這一行要犧牲多少人。

    錢老案就更不用說了。

    若不是秦紅緋帶出訊息，里應外合，也沒那么容易端。

    兩次案子里，秦紅緋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研究所以一直秉持保護原則，保護培養人不受外界干擾，而伴隨著保護的同時，他們失去的也是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可其實，我有時候覺得他們可能沒我們想的那么脆弱，這一代的孩子和我們以前不同了。”

    以前研究所一直覺得，秦炎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需要人保護。

    可事實上，在錢老案子里，立下最大功勞的正是這些孩子們。

    唐今南也好，首也好，秦炎秦云都好，在錢老案子里表現的很亮眼。

    尤其是秦云一個在秦懷街長大的普通孩子，手刃敵人，沒有一絲猶豫，并且目標堅定而不膽怯，這不是他自身天生的勇氣，而是在和秦紅緋，唐今南，首這些孩子相伴相長的過程里學到的勇氣。

    “與其過度保護，不如學會放手讓他們去鍛煉，人生苦和甜總要遭受一遭的，保護的太好，秦炎便算了，秦紅緋和今南不可能一直被保護在幕后，遲早要面世大眾，與其一直靠別人保護，不如讓他們自己學會應付，因為我們誰也保不準我們哪天會死?！?/br>
    是的。

    蒼老他們已經上了年紀了，能保護幾年？

    周一鳴和起顧期都是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人，誰能保證，今日的付左不是明日的他們。

    起老無言，什么話呢這是，咒他們死？

    他們還要長命百歲，好吧，這話也就說說的份。

    “我同意起顧期的話?！敝芤圾Q出聲說，“不過我同意的點和他提的不同，研究所太安寧了，據我所知，牛博士他們那邊培養的人都是刀尖上舔血過日子，也同樣的在培養一批人才，和我們培養的方式完全不同，如果一直不正面起沖鋒，或者哪一天起沖鋒，不保證紅緋他們不會和對方對上…”

    “一旦對上，秦炎他們被保護的過于好，遇上對方的人會怎樣？”

    會怎樣。

    這就好比一個職場小白遇上職場老白的道理，小白在老白面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周一鳴一直覺得，蒼老他們的培養方式太保守了。

    但他能理解，人才難求，尤其像今南他們的資質數十年來也就這么一個，自然是要保護好，可有時候過猶不及，鳥兒不可能一直被庇護著，不然永遠學不會展翅高飛，如果不展翅高飛，那培養人的意義是什么。

    “時代在變，如今的時代和以前不同，一味保護，不是最好的培養方法?！敝芤圾Q說。

    “你倆簡直瘋了！周一鳴，我看你是殺人殺糊涂了，照你的意思把人放出去讓他們自身鍛煉，那萬一被對方盯上殺了，誰來負責，你來嗎？”一院長震怒的出聲道，“我們辛辛苦苦把他們栽培長大，好不容易到了能為國效力的地步，你打算把他們送出去送死，這牛博士要是知道得笑死，這還有人趕著上門送人頭的?！?/br>
    “我同意孫院長的話，一鳴，這次武校的事我知道你受刺激不小，但是讓培養人自行鍛煉這個方法，不可…”

    反對的聲音，接連響起。

    有一道聲音冷哼了一聲，“我看都是被秦家的小女孩影響了，當初就不該為她開先例?！?/br>
    這話一出，黎老就知道不好了，果然，白一夢冷眼看來，冷冷質問，“孬種。”

    孫院長臉一變，“白院長，你有事說事，好端端的罵人做什么？”

    白一夢冷漠的道，“罵的就是你們這些狗東西，安逸久了不知好歹，周一鳴和起顧期的提議，你們不滿，沖著他們去我沒意見，把我學生提出來做什么？覺得紅緋破了例不爽，那半心島借用她的優勢救人的時候怎么不提？錢老案子借用她優勢里應外和的時候，你們怎么不提？”

    “用人的時候安靜如狗，出了問題，把人拿出來溜，真賤。”

    孫院長被罵的臉一青一白，“我沒有這個意思?！?/br>
    白一夢冷冰冰的道，“你當然不敢說你有這個意思，你要敢說，那你就是畜生?！?/br>
    這話罵得就狠了，孫院長一方也不滿了。

    岳東界開口道，“行了，一夢你少說兩句，老孫你也是?！?/br>
    白一夢說，“行，我就最后一句，周一鳴的想法，我同意，其他人我管不著，我的學生，我管得著，就這樣?！彼林樒鹕黼x去。

    蒼老頓了頓，喊她，沒被回應。

    孫院長都呆了，連脾氣都沒了：“做什么啊，我被她罵我都沒這么大反應，怎么她還比我委屈上了。”

    徐老看了他一眼，“她說的沒錯，你是安逸久了好了傷疤忘了疼了——一夢卻沒忘，她的外甥女在秦市案里怎么死的，你忘記了？”

    孫院長說，“我當然沒忘，趙思函她是第一個…”頓了下，他閉上了嘴。

    白一夢的外甥女當年是在秦市案外圍被害的，她是帶著攝像機在附近，遇上了認識她的人，她被認了出來，成為了第一個犧牲者，尸體被當做警告送了出來。

    一塊出來時，手里還抓著被踩爛的攝像機。

    第822章 攝像機

    那個攝像機現在在白一夢手里，相機一共兩份。

    一份是當時路人見到所拍攝的一臺，還有一臺是趙思函拍攝的，壞的不行了。

    當時白一夢外甥女的情況正如周一鳴說的，倘若當時有點應對力量的話，或許不至于成為第一個斃命的。

    “姑姑?！币幻删毜呐幼哌M，見她桌上放著兩臺攝像機，頓了下，“你又在想思涵了？”

    “我在想當年是誰殺了她，她在臨死前到底是什么狀況。”白一夢看著面前兩臺攝像機出聲說。

    一臺稀巴爛，一臺，尚且還好一些，是黎建天修復的情況，但內容還是完全沒修復出來。

    可以知道的是這兩臺應該都拍到了重要的東西，不然趙思函當初出來的時候不會是以身體去保護它的姿態——對方不知道出于什么情況或者只是單純想挑釁，所以就沒有把東西完全奪走。

    可惜——里頭的東西無法復原，如果能復原，就能知道情況了。

    白一夢揉了揉太陽xue，女子立即上前：“既然無法復原，姑姑就別想了，想多了，也只是累壞了自己而已?！彼戳搜蹟z像機，想起那個和自己同年紀的女孩，目光也是微黯，很快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死人已死，活人則還是要活著的。

    正說著，黎建天忽然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兩臺攝像機，張口道，“小眠也在啊，老白，你沒事吧？”

    白一夢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你來干什么？”

    黎建天說，“看看你……好吧，老蒼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他自己不敢來，怕你趕他出去，真慫?！?/br>
    女子曬笑了一聲，“黎老師你當著蒼老的面你敢這么說嗎？”

    黎建天說，“有什么不敢的，他本來就慫，還能打我不成?！鳖D了下，走過去拿起那兩臺設備，機器稀巴爛，但內存卡什么的都是還在的不過已損壞，可惜他沒辦法完全修復。

    “黎老師，你連一起的數據卡你都能修復，這拍攝的和數據卡不是差不多嗎？真的不能修復？”白眠問道。

    “這就不能比…”黎建天說道，“一起的數據卡它沒毀壞它只是進水了，里頭的東西化為了資料需要重新組合代碼把它恢復出來，如果用拼圖來假設，那一起的算是數千個代碼的話，這臺攝像機的內存卡有損壞，里頭東西還不少，那就是數萬，不，數十萬的代碼，是人都修不出來?！?/br>
    他信誓旦旦的，“你也找過唐家的人試了吧，唐家也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