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純情 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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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親為弱,無人敢助也無人能助,她每一次臉被摁在地上打似乎已經成了刻入骨髓的習慣,周邊人一次次的冷眼旁觀早已磨滅掉她的求生欲。 他磨平棱角也喚不醒分毫。 車子點火,他沒有說明目的地,司機也不知道地要往哪里開,只是沿著海岸線沿路一直開,邊緣地方更是人煙稀少。 處處都透著低等工業的鋼筋水泥搬運,大海天然的腥臭,交錯成行的將天空分割高橫的電線,滿眼入目的土磚瓦房有的甚至只是常年風吹雨打生銹的鐵皮房,破破爛爛看上去連流浪貓狗都不棲息。 這座城鎮,腐朽到被遺忘在時間漏洞里。 宋疏遲下車,撐著黑色的傘面,淡漠地睨,瞧不出一點兒有趣的玩意兒。 這座城連人都是無聊的,像他永遠死氣沉沉也不愿掙扎的母親。 倒也是有點兒不那么無聊的人。 目光落定在不遠處的女孩兒身上,她坐在小餐廳的窗邊在看海,看樣子剛被連綿小雨天淋濕過在躲雨,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海面。 好像她看的海,比旁人都要生動驚艷。 須臾。 她便從小餐廳里跑了出來,凌亂的卷發貼在泛白的小臉邊,她那雙眼睛生得很漂亮,淺色如琉璃的眼珠,即使是上揚的眼型也不會壓滅那種少女的明媚感。 看起來,像他家老宅里時不時來串門的白貓。 她的身影也很單薄,臉頰上還貼著創口貼,手臂也有大幅度的淤青腫紫,就這么淋著雨來回地在隔壁派出所門口踱步。 不知道在想什么,進去之前還很傻逼的喊了123給自己打氣,然后一副視死如歸的蠢樣跑進去的。 一切都很符合這個中二病的年紀。 步伐未再移動。 他想知道她報的什么警,或者說,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蠢。 這個年紀小孩兒,出事不是找大人就是找老師,混蛋些的懂得拉幫結派,直接報警到派出所的少見得很。 不到十分鐘她就出來了,進去時眼里沒有一滴眼淚,出來的時候眼圈和鼻子都是紅的,邊上警察急忙拿了一袋糖哄她。 “別怕啊,我們現在過去抓壞人?!?/br> “……” 等派出所沒人看著她了,她已經把眼底那點濕噠噠的淚擦得一干二凈,一點要哭的意思都沒有,那雙眼,清透無暇。 似是不喜歡吃糖,眉頭還輕輕皺了下。 可以確定,和老宅那只流浪貓一樣。 流浪又蠢笨的高傲。 他看過去的目光很強勢,不到兩秒女孩就警覺地乜過來,渾身都要炸毛的防備樣子,似乎是看出他沒什么威脅感。 慢慢笑了下,問: “你一直盯著我看什么,想吃糖嗎?” “……” 逢夏從小就不怕生,上到八十下到三歲,只要她想就沒有嘮不上的嗑哄不開心的人,膽子大得要命。 她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剛報過警的人,一路小跑到他的傘底下,仰著臉看: “打個商量,我請你吃糖,你陪我走走?” 女孩的眼睛太干凈,這常年灰色調的長天多出一抹亮色。 似乎是打量過他這一身裝扮,她轉了話鋒。 “……我不想淋雨。”逢夏瞥了他一眼,“反正你也不想走,不是嗎?” 宋疏遲斂眸掃過去,沒什么感情地提醒她: “我可以自己走?!?/br> “你可以自己走你還一直盯著我看做什么,”她也是個邏輯鬼才,“你就這樣,我站你邊上你看得方便些,我也不用淋雨。” 她沒給他拒絕的余地,漂亮的狐貍眼彎起來,乖巧又張揚,絲毫看不出剛才那點賣慘的樣子。 “你好,我是逢夏,相逢的逢,夏至誕生的夏。你叫什么?” 視線范圍看見女孩兒伸出的那只手,手背粉白如畫,手指如青蔥,只是手心有很多深淺不一的劃痕。 他看得出來,這傷口到現在不過五天,是玻璃碎片扎進去的痕跡。 她似乎也反應過來手心里的傷,不大在意的收了回去,繼續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好似剛才的插曲什么都沒有。 她好像就是莫名其妙的開心。 渾身都是傷,不知道哪兒還能湊得出這么多廢話。 “你看著不像本地人,來中城旅游的話就不要再往里面走了,左邊山頭的方向才能看到最漂亮的海,如果要吃飯的話你……” “你很煩。”他蹙著眉打斷。 他真的很討厭這種肆無忌憚的感覺,眸色沉了又沉,滿身戾氣。 “滾?!?/br> 她盯著他看了三秒,才說:“你會罵別的臟話嗎?”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們這種少爺能罵出什么臟話,就是好奇。你也別怕,我會的肯定比你多,你罵,我們倆就是和平的一起發個火?!?/br> “……” 宋疏遲真是給她氣笑了,倒不是教養使然罵不出臟話,是不想真如她意罵給她瀉火。 “你就這么一直跟著我?” “請注意你的措辭,我不是想跟著你,我是不想回家而且不想淋雨?!狈晗恼J真糾正,她覺得他不罵了不好玩,百無聊賴地換了個話題,“你看我從派出所出來的?” 他沒應。 這會輪到她有點兒錯愕了,眨巴了下眼睛,略帶欣賞; “你也不怕。” 他厭惡極了她那副不知死活的燦爛模樣,好像躊躇不得志的只有他一個人。 拿著傘的那只手修長分明,另一只漂亮的手就這么像危險墜落的引信,猛地掐上她纖細的脖頸,他從小就被丟去大隊里,力道大得嚇人,女孩兒脖頸立刻落下幾道分明的指痕。 他面無表情地問: “你怕嗎?” 逢夏沒想到他動作這么突然,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泛疼的血管,隨后搖了搖頭。 “我還是比較怕下雨。” 她看了他一眼,也覺得好笑的模樣。 “我不是什么你值得防備的人,當別人向你表達善意的時候,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可以沉默或者點頭,不是非要這么兇?!?/br> 逢夏覺得他奇怪,說他狠,從她進傘到現在,她身上沒有淋到半滴雨,不然她剛剛本能反應就會反手給他一巴掌。 “你不是來旅游的,那來中城干什么?” 她是在是想不到這座城市還有什么值得他這種一眼就知是鐘鳴鼎食之家的少爺來的地方。 宋疏遲的目光漠然落定在她身上,哂笑: “探病,我母親?!?/br> “嚴重嗎?”她問。 “病危?!彼p描淡寫,“癮君子打的?!?/br> 他不是多話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在她臉上看到震驚的神色。 “我爸打的。”他補充。 眼底的情緒看不清,只是很平靜的陳述今天在下雨一樣的口吻。 他說完。 女孩兒那張干凈的臉也捕捉不到分毫驚悚或是害怕的情緒,反倒比起剛才還要沉穩不少,斂著眸在替他想辦法。 “——你會報警嗎?” 他眸色微滯。 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不同情憐憫,也不刨根問底,也沒有半點“你我皆同類”的嗤笑。 “我不太確定你報警有沒有用,但是以防萬一流程是這樣的……”她真的仔仔細細把流程告訴他了,然后溫聲道: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跟你說的,但你不要有負罪感?!?/br> “教會你愛的是父親,叫你去死的只是壞人?!?/br> “可能幫不到你太多,”她有些抱歉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小小聲呢喃,“……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我剛才就不嗆你了?!?/br> 她明明沒犯錯,他們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見面,事情的起因也只不過是他覺得她蠢多看了她兩眼。 唯一給她做的是遮過她頭頂的那把傘。 只是因為這一把傘,她卻好像是她自己遇到的事情,抱歉又難過,認真地傾瀉著所有她知道的可行方案。 一個自身難保的人。 在教他如何解脫。 宋疏遲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逢夏說完辦法,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兒幫不到他,她倏地抓住他的手。 “你等我兩分鐘。” “不要走,就兩分鐘?!?/br> 潮濕而悶熱的小雨打濕她的衣衫、碎發,她跑進她最厭惡的雨幕里,匆匆忙忙地買了瓶玻璃瓶裝的熱牛奶。 他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她口袋里全部的錢。 跑回來的時候像全身浸泡過水,創口貼的邊緣翹起,濕漉漉的狐貍眼將熱牛奶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