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被迫嫁給首輔后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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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格外靜,伴隨著午后蟬鳴躁動,暖風劈著面門而來,汗氣涌上眉梢,刺痛了謝欽的眼,他抬袖拂了拂,踏上了廊廡。 屋子里傳來細微的響動聲,不一會聽到碧云在說話, “您就別繡了吧,這花樣不大好看?!?/br> 透過窗紗望過去,沈瑤穿著一件嬌艷的裙衫坐在羅漢床,她手里正拿著一個繡盤,飽滿的唇角微微彎起,神色看不出任何異樣, “怎么不好看?這不是你挑出來的嗎?” 碧云看著她手里那對虎頭鞋,心頭酸澀,別過眼去沒吭聲。昨日碧云一時興起學著鄉下給孩子提前做虎頭鞋,不料做了一半,希望落了空。 沈瑤老神在在笑道,“咱們用不著,可以給三房,三房的庶侄媳不是懷了身子么?” 謝欽負手望著她,她眉目白俏,臉上的笑容晃得耀眼,耀得像一場虛誕的夢。 沈瑤縫了一會兒,東西被碧云奪走,碧云憤憤道, “還是奴婢來做吧,您身子不舒服,歇著去?!?/br> 沈瑤手里一空,抬起眼,正撞上謝欽的視線。 他高高大大立在窗外,一雙眼沉得幽潭似的。 沈瑤露出意外,“侯爺,您怎么回來了?” 謝欽盡量讓神色顯得如常,從堂屋入了東次間來。 碧云行個禮悄聲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偷偷瞥了一眼沈瑤,沈瑤主動給謝欽斟了一杯茶,謝欽很想說讓她歇著,不知為何,看著她輕盈的身亮麗的眸,忽然什么都說不出口。 沈瑤如昨日那般在羅漢床上坐下。 “侯爺不忙嗎,回來得這樣早?” 謝欽這一路馳騁而歸,口舌干澀,只是他握著那杯茶卻忘了喝,淡聲回道, “不忙?!?/br> 沈瑤當然知道謝欽為什么回來,她笑吟吟的,“侯爺,給您賠個不是,我鬧了個烏龍,我并沒有懷孩子,倒是給您添麻煩了?!?/br> “添麻煩”三字跟刀刃似的在謝欽心中滾過,刺得他無言以對。 他語氣格外平靜,“不是多大的事,你身子最要緊。” 沈瑤今日穿了一件刺繡長裙,蓬松的裙擺上繡著上百多黃色的桂花,襯得她如同一只翩躚的蝴蝶。 她懶洋洋回道,“范太醫醫術很高明,平日來葵水腹痛得緊,他今日給我開了方子,我方才吃了一碗,這會兒竟是一點都不痛了,京城果然是神醫薈萃?!?/br> 謝欽看著她,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肆肆...”他嗓音暗啞不堪。 沈瑤眉睫一顫,又在一瞬間遮掩得無影無蹤。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茶,“天氣那般熱,您不喝茶嗎?” 謝欽一團酸澀堵在嗓眼,他看了一眼茶盞,濃烈的大紅袍暈開,看不出水本來的顏色,他一口飲盡茶水,將茶盞擱在一旁高幾。 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錦杌,那是碧云方才坐過的位置,也是他昨夜坐過的地兒,猶豫了一下,又或者是帶著試探的目的,他起身坐了過去。 沈瑤巋然不動。 還是那副盈盈的笑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叫人分辨不出半點端倪。 謝欽雙手撐在她左右,有了錦杌與羅漢床高度的落差,二人現在幾乎是平視的,隔得如同昨晚那般近,呼吸交纏。 謝欽抬眸直視她,“我并不在意孩子?!?/br> “我知道。”沈瑤回的很爽快,隨后帶著幾分歉意,“母親怕是聽到了風聲,得麻煩你去解釋...” 謝欽截住她的話,“這些事你都不必擔心?!?/br> “嗯,好。”沈瑤臉上明明朗朗的。 她沒有哭,沒有鬧,什么額外的話都沒說,反而處處體貼,事事如常,倒是叫謝欽無處著手。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如此無力。 他拳頭都捏起了,然而對面是一團軟綿綿的花。 沈瑤時而看了一眼他的衣領,時而垂眸捏一捏衣擺上的桂花,謝欽一雙眼卻直直落在她身上,她眉眼每一處生動都清晰映在他瞳仁。 沉默總是令人尷尬, “那您下午還去衙門嗎?”沈瑤揚著下唇明媚地問他, 謝欽這一刻心跳漏了半拍,自然而然開口, “我下衙了?!?/br> “哦....”沈瑤尾音拖得長長的,她云淡風輕地撩了撩耳際的發,杏眼蓄起一眶招搖的笑, “想起來要親自給你下廚做手撕雞,我先去吩咐廚房捉雞。” 她提起鮮艷的衣擺,從他指間溜了過去。 謝欽深深閉上眼。 昨日發生在這里的事,歷歷在目。 她承諾等他下衙,便將契書給他。 現在他回來了。 她只字不提。 第35章 謝欽在正房等了許久不見沈瑤回來, 起身去后院,原來沈瑤在花圃里瞧她那片果樹,園圃臨水, 北面有一片白墻烏瓦做擋, 桃李蔥茂, 處處姹紫嫣紅。青藍的天飄著紙鳶,沈瑤帶著一件帷帽,站在樹下納涼, 單手叉腰指揮碧云施肥, 碧云卷起袖子,手腳極其利落,顯然是干慣了粗活。 天氣悶熱,沈瑤身子虛很快出了一身汗, 碎發黏在頭額, 她格外不適, 便抬起胳膊肘去擄,這時, 一只修長的手臂伸了出來,替她將帷帽取下, 一陣風吹來, 悶熱的呼吸得到舒緩。 謝欽擰著那件帷帽懸在她頭頂,替她遮陽。 沈瑤沒料到他會來后院,沖他俏皮地笑了笑, “您累了半日不去歇著嗎?” 謝欽斜睨著她,“你身子弱, 怎么也不去歇著?” 無非是想躲他。 沈瑤指了指果園,“是要休息來著, 路過瞧見有葉子被曬得卷起來,不得不喚碧云來澆水施肥。” 謝欽也無心去戳穿她,指了指那些奇形異狀的果樹,“這是什么?” 一提到嫁接果樹,沈瑤便來了勁,尋到一處剛嫁接不久的樹苗, “謝大人可發現什么不同?” 謝欽看了一眼,李樹的岔枝上接上了半枝桃苗,一貫沉斂的眸子罕見閃現些不可思議的亮芒,“這是你想出來的?” “是呀?!鄙颥庮H有幾分自得,扶著腰與他絮叨自己的構想, “李子皮嫩rou實,桃子皮糙毛厚,rou卻鮮嫩多汁,若是將二者折中,豈不完美,我已經種活了一片,明年便可尋個莊子,擴大種植范圍,待結了果可以送去市面上賣?!?/br> 謝欽聞言負手打量她,這一次又與以往不同,帶著幾分深思乃至是欽佩。 小姑娘滔滔不絕,說到激情之處,眼底的熱情幾乎壓不住。 然后在沈瑤說到收尾之處,謝欽冷冷淡淡插了一句, “是不錯,明年去通州莊子,組織些附近的莊稼人將那一千畝的山頭種個遍,來年肆肆便可坐在果樹下乘涼?!?/br> 沈瑤眼底現出幾分恍惚,暢想了那番美景,唇角勾著淺淺的笑,并未接話。 這一日沈瑤去到哪兒,謝欽便跟到哪兒。 謝欽知道沈瑤打著什么主意,沈瑤也明白了謝欽的意思。 二人面上客客氣氣,暗中無聲地較量著。 到了晚膳光景,沈瑤果然掄起袖子去小廚房給謝欽做手撕雞,謝欽攔住她, “你身子不舒服,不必勞累?!?/br> 沈瑤輕飄飄笑道,“哪里,閨房里的姑娘就是太嬌氣了,身子反而越睡越弱,越是身上不利索,越要走一走動一動,反而舒坦些?!?/br> 謝欽見她神情不似作偽,只能由著她,也不好看著她獨自忙活,便在一旁打下手,沈瑤納罕道,“都說君子遠庖廚,您來這作甚?” 謝欽接過她手中的刀替她切菜,語氣極是稀松平常,“我不是君子?!?/br> 謝欽穿著件緊口的直裰,袖子往上挽起,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手臂,兩個人都擠在并不寬敞的灶臺后。 看他切菜有模有樣,沈瑤訝然, “您這可不像是頭遭?!?/br> 謝欽神色不變,咚咚地切得不算快,卻極是認真,也很講究,蔥蒜等配料都被他切得大小一致,“我初入官場,常年出門在外,擔心旁人給我下毒,便干脆自己做?!?/br> 這是沈瑤完全沒料到的,眼底浮現一抹沛然,“謝首輔就是謝首輔,什么事都難不倒您,樣樣您都手到擒來?!?/br> “是嗎?”謝欽忽然頓住,抬眸看她,面前的女人勾著嬌艷的唇角,連眼梢也透著幾分妖嬈的韻味, “外頭或許沒有什么事能難倒我,家里卻不盡然?!?/br> 沈瑤佯裝沒聽懂他的話,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鬢發,漂亮的眼珠兒從他身子轉到鍋里,指了指鍋里的雞,“您快些切,雞快要蒸熟了。” 下人偷偷瞄了幾眼,只當是主君和夫人郎情妾意,紛紛掩嘴躲開。 這一日甭管平陵來喚謝欽幾趟,謝欽坐在故吟堂紋絲不動。 沈瑤跟著他折騰一日,累得夠嗆,早早換洗干凈去床榻睡。 謝欽沐浴后,也來到床旁,沈瑤聽到身后的動靜,扭身過來,黑漆漆的杏眼烏溜溜,“爺,我身子不舒服,怕氣味熏著您,這幾日您回書房睡吧?!?/br> 謝欽磨了磨后槽牙,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他面上并未表現出半點情緒,“那我睡在碧紗櫥的長塌,夜里你有事隨時喚我?!?/br> 二人各退一步。 連著三日,謝欽回來的一日比一日早,就跟扎根在了故吟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