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霧里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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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考完,寒假就要開始的時候,陳粥見過一次蔣契。 她有段日子沒見到蔣契了。 再見他時,他似乎是滄桑了不少,胡茬都懶得理,像是添了好幾個年歲。 他見到陳粥,像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提起來,勉強得擠出個還算燦爛的笑容,“小粥啊。” 這聲小粥叫出來跟從前毫無心事的蔣契判若兩人。 陳粥今天突然就不想跟他拌嘴了,她乖巧坐在一邊,“契哥。” 她這樣子倒是讓蔣契近段時間郁悶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緩解,他臉上浮起點笑容:“倒是乖。” 說完之后,他盯著陳粥看了一會,總覺得這小姑娘又變樣子了,好像是瘦了,三庭五眼長開來了后雖然是越來越好看,但他總覺得,女孩子還是要rou實點的好,于是他皺了皺眉頭:“沈方易沒給你飯吃啊,瘦成竹竿子。” 陳粥搖搖頭:“沒有,期末考試辛苦,瘦了。” “那你今天多吃點。”蔣契把一旁的酒水單遞過來了之后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這地兒除了醉生夢死的東西外一點人間煙火都不售賣,繼而悻悻地改了口,把酒水單放下:“晚一點讓易哥帶你去吃。” “我不餓。”陳粥看了看蔣契,欲言又止。 蔣契發現了陳粥的神色。這些天來,不管是出于關心還是出于八卦,誰見了他不會問一句,蔣家是不是要發生巨變了。 于是他抬抬下巴,擠出勉強的一絲微笑,像是安慰小姑娘:“沒事兒。” “哥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別擔心哥。” 然后沒等陳粥回答,就隨即問到,“你期末考試考完了啊?” “嗯。”陳粥點頭。 …… “大學難嗎?” “還行。” “你瞧,我都沒有上過大學,早知道就該聽我家老頭子的,去讀個什么商學院了,也不至于現在什么都看不懂了。” 陳粥知道,蔣契的兩個哥哥,一個因為負債逃到國外去了,另一個被調查了,蔣家這擔子,突然就落到了蔣契頭上。 他再也不跟從前一樣,輕飄飄地說一句,關我啥事,有啥事哥哥都頂著呢。 陳粥安慰他:“也不難的,你要想學,花點心思就好。” “你可真抬舉你哥,你當我是你呢,高材生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哪怕平時不用功,真到了緊要關頭,那學習能力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說完后,又不等陳粥回話,突然又急轉彎地問到,“哎,小粥,你今年過年,怎么安排?我聽易哥說他全家今年都去澳洲。” 沈方易很早就把這事跟陳粥說了,他表示抱歉的不能陪陳粥過年了,恰好陳學閔提早就跟她打過招呼了,今年過年不在廣東了,說要回川渝來過。 這讓陳粥覺得是高興的,這意味著又能跟從前一樣,父女倆就在川渝小鎮子里,把那不大的屋子打掃打掃就能過一個溫馨的新年了。 所以沈方易去澳洲,陳粥沒覺得有什么,她霸占了他這一年多里為數不多的空閑時光,沒理由在闔家團圓的日子里還要他陪著她的,更何況雖然他不說,但陳粥知道,這下半年發生的一樁又一樁的事情,很傷沈家的元氣和根基,他去澳洲,除了陪家人以外,應該還有些事情要做的。 陳粥:“我回川渝去,我爸今年回來過年。” “哦?那挺好的。"蔣契點點頭,而后給自己面前的小酒杯倒滿一杯,抬起來,那杯中的液體頓時就透出瑩瑩的光,他似是自己也未有察覺的惆然到: “這么快又是一年了。” “我還記得以前,我經常跟著易哥,過年就往拉斯維加斯跑,你知道那日子有多瀟灑嘛,我跟你說,那是從前的事了。我不過是個因為母親是我老爹找的續弦,勉強能拿到點母子生活費的徒有虛名的蔣家三少爺。偏偏我又不學無術,沉迷這種玩物喪志的東西。那年我在拉斯維加,輸的只剩一條褲衩,甚至把老爹給我的一批讓我經營度日歷練的那些個資產都輸完了。等到輸完后,我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事情到底被我捅得多大,我根本不敢跟我爹說,那是我母親求了好久他才肯給我的東西。” 說起這事,蔣契皺起眉頭來,似還是有些懊悔。 “后來這事吧,被易哥知道了,他當晚就帶上我,他壓上了他手里有的全部家產。我壓完之后腿都在抖,這賭的也太大了,要是這把輸了回去別說是我,就怕易哥,也非得被逐出沈家不可。” “我說易哥,我們不玩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但是你知道把,沈方易輕飄飄地說下就下,他□□的時候我都嚇的尿褲子了。真不夸張!后來,后來你猜怎么著?” 他像是不需要有人回答地自說自話,“我就靠他的那一把翻盤了!” “我那個時候就在想啊,沈方易這個人是真的又狠又有氣魄,難怪他鎮得住沈家,能維系著那些大大小小的里頭的千絲萬縷的關系。我那天晚上,我真的睡在堆滿錢的屋子里,從未有一天真實的感受到過,原來來錢快是這種感覺,用醉生夢死來形容,真的不為過。我就覺得,只要他在,一輩子的閑云野鶴,榮華富貴,應當是跑不了。所以人人都愿意信他,愿意不問前路的跟著他。” “我問易哥,如果是現在,我們再去拉斯維加斯,如果還遇到從前的情況,你還敢賭嗎,他跟我說,他不敢了。我嘲笑他的格局大不如前了,他竟然跟我說,他怕輸,我說你怎么可能怕輸呢,沈方易是從來不輸的人,結果他說,心里有掛念,就會怕輸,所以不想賭。” “我思來想去,不過不到三年,他心性倒是變化的如此大,我尋思,左右不過身邊多了個你。” 蔣契肯定地看過來: “我猜,他掛念你。” “所以做事才猶豫不決,利弊就分得不大明朗了。” 他從煙盒里拿了一只沒有點著的煙,對著胡桃木色的單條長桌戳了戳,像是讓煙草隨著重力下沉,聚攢到煙頭上。 “哥站在你的角度想過了,無論怎么樣,你好好的,聽易哥的就行,總歸,他不會讓你委屈的。” “畢竟,我從未看過他掛念誰。” 作者有話說: “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1)———出自桃花扇感謝在2023-05-17 13:12:18~2023-05-18 17:42: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將圖南、大番薯、辰暖暖暖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5935708 10瓶;規范化接電話 3瓶;takra 2瓶;63769778、? 小可愛、何西西笑哈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第60章 ◎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永恒的愛。◎ 蔣契從來不說如此讓人難懂的話。 那晚, 他最后還是喝光了杯里的酒,笑著說,要是今年還能去拉斯維加斯過年就好了。 那真是紈绔子弟的天堂。 然而說了兩年的拉斯維加斯, 他們最終誰都沒有去成。 年前分別的時候, 沈方易親自送陳粥回的川渝,而后他再轉機飛的澳洲。 他們下了飛機,道別的時候, 陳粥站在那兒揮揮手,朝沈方易大喊:“沈方易,再來啊, 熱情的川渝人民歡迎你啊。” 沈方易輕裝上陣, 手邊只有一個不到二十寸的箱子, 站在那兒朝陳粥點頭, 笑著打趣她:“您臉可真大, 川渝人民都被你代表完了。” 她知道他這一去要去好些時光, 國內國外的生意一團亂,歸期不定,但她依舊不想把這樣的場面弄的太過充斥著離別的悲傷, 所以在那兒, 站在沈方易一米遠的地方,對他燦爛一笑,“畢竟川渝人民, 都像我這樣熱情。” “你站這么遠,站在風里, 要扯著嗓子才能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就是你的熱情?”沈方易瞇著眼看她, “過來——” 陳粥站在那兒, 腳沒挪動,滿眸子狡黠。 面前的人松開拖著箱子的手,反而朝她走過來,手貼著她的衣服握到她的腰上,低著頭把下巴湊到她的額前,“看到了沒,這才叫熱情。” 說完他輕輕地吻了下她的額頭。 陳粥在眾目睽睽下,有些不好意思,“沈方易,你快走吧,等會延誤了,你就走不了了。” “我知道。”他沒放開抱著她腰的手,幽深的眸子里,那顆極小極小的紅痣妖冶,他聲音低低的,一口京腔在潮濕的川渝氣候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小粥,這次,我會走的久一些。”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點點頭,她從那些媒體和圈內學長學姐的朋友圈轉發中就已經知道了。季言冬的事情之后,陳粥就一直惴惴不安,眼下那邊的事情還沒有最后的著落,誰也不知道是怎么樣的結果,陳粥不敢打聽沈家和他的羈絆到底有多深。 她只得乖巧地說,她會照顧好自己的。陳學閔今年過年在家,讓沈方易不用擔心自己會像往年一樣,用做實習的借口躲開陳家人的的家族聚會。 他最后點了點頭,要走的時候不忘回頭跟她說,讓陳學閔帶她去拔牙。 她一聽就哆嗦,忙扯開了話題,最后跟他說了再見。 沈方易走后沒多久,陳粥就接到了陳學閔的電話。 她從機場出來,才發現因為臨近除夕,機場外面,全都是來接人的人,她分離的憂傷只是淡淡的,又被即將相見的團聚覆蓋。 陳學閔打電話跟他說,他早早的就已經回了川渝,把他們那個地方好好收拾了一頓,還請了人翻修了一下,還把她屋子里的那幾盆太陽花拿出去曬了曬,無人打理的殘花只是見到了日光而已,就又開得生機勃勃的了。 門前的粥店還開著,他閑著無聊又做了幾天的生意,來的還是那些個老主顧。他們說,從前覺得沒什么,白粥小菜的總也寡淡,不適合出現在麻辣香鮮的川渝生活里。但那些人等到陳粥去上了大學,陳學閔把那木板門一關之后才會在腸胃發出抗議的某一天想起來,人生刺激的旅程體驗里要是能來碗清清爽爽的白粥就好了。 于是陳學閔開門的那幾天,店里竟然生意出奇的好。 陳粥當然知道,陳學閔的店不可能再繼續開下去了,但只是聽他電話里這么說,便也覺得心里舒舒服服的,他說這樣的話的時候,自豪的語氣是遮擋不住的,她猜想,在那一刻,陳學閔也找到了某些生活的意義,只要不是圍著她才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她就覺得是安心的。 就比如這半年來,陳家奶奶每個月的生活費倒是如期入賬,卻不像從前一樣,突然的打電話來,督促她,檢查她,是不是又去打擾陳學閔的生活了。 她忽然覺得,生活是不是要放過她了,在她即將完成學業,再也不能荒唐度日的青春尾巴上,給她留下愛人,留下親情,留下她在乎的人一世的安好。 她這樣想起,抬起頭來,迎接川渝溫暖的落地的風。 * 陳學閔接到了陳粥,一路上跟陳粥說個沒完,陳粥不由的臉上的笑容變多了,她側頭從窗外倒退的風景里看向陳學閔,說,“老爸,我覺得你變年輕了。” “啊?是嗎?”陳學閔對著后視鏡看了看自己,笑了笑,“哪有,老爸只有變老,哪有變年輕的道理。” “就是,我感覺你心情好了許多。”陳粥手指頭敲著安全帶,“是有什么好事發生嗎?” 陳學閔彎彎嘴角。 “真有啊?” “你這孩子,瞞不住你,回家你就知道了。” “還帶賣關子的?”陳粥看了看一臉合不攏嘴的陳學閔,“行,我得回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讓你這個小老頭高興成這樣。” 車子到了鎮子口,小鎮風貌跟記憶中的差不多,高低的房屋錯落在臺階上,形成重重疊疊的各樣色塊。 陳學閔停好車,張羅陳粥替他拿東西,陳粥打開車后倉庫這才發現,車子后面還放了許多吃的用的。 “買這么多啊,這么多我們兩個過年吃的完嗎?”陳粥一邊說到一邊從后備箱里拿著那沉沉的蔬菜水果,她一股腦兒抓過的時候,發現混在那些禮盒里的,有一把沖鋒槍的兒童玩具。 她的手愣在那兒。 隨后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身后傳來:“回來了。” 陳粥轉過頭去,屋檐門塌下,站著一個容貌淡雅的女人,水綠色的長衫大衣裝點得她像是早春的一杯碧螺春,波點發帶系著她烏黑的一頭發,臉上笑盈盈地看著陳粥。 陳學閔忙跟陳粥介紹到:“小粥,這是你周阿姨。” 她隨即上前,溫柔和煦地看著陳粥,“小粥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同事。” 不給陳粥反應的時間,屋子里就跑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他跑向陳學閔,張開手臂說到,“陳叔叔,我的沖鋒槍呢?” “這兒呢。”陳學閔把后備箱的沖鋒槍拿出來,給那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