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打圓場：“我開玩笑的，開玩笑。”

    “有些玩笑不是能隨便開的，”顧問周睨了他一眼，話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嚇得賀璨趕緊閉嘴，不敢再說話。

    雖然兩人在公司里面，賀璨是高層管理，職務上比顧問周高。

    可他從來沒有過自己是顧問周上司的感覺。

    “抱歉，”賀璨笑了求饒。

    不遠處的兩個女孩還抱著對方，顧問周看了眼，收回視線淡聲說：“溫枝喜歡誰，我比你清楚。”

    賀璨實在沒忍住：“問周，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太自信就不太好了。”

    顧問周冷淡地嗤笑了聲，沒再繼續搭理她。

    一旁的江嵐，全程聽到這段對話，她本來是想忍著的，忍來忍去，還是覺得得替溫枝證明，她看向賀璨認真說道：“賀總監，溫枝確實不是喜歡女孩。”

    “我知道，我就是逗逗我們顧大機長，”賀璨笑了下。

    說著，賀璨突然想起一件事，指了指顧問周，對江嵐說道：“我們顧機長喜歡溫枝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江嵐倒吸一口氣，怎么回事，今天大家敞開了發瘋是吧。

    “鐵樹開花這種事情，沒見過吧，”賀璨說著挺開心：“所以江嵐，替我們顧機長在溫枝面前說點好話，畢竟長得這么帥還專一的男人，挺罕見的吧。”

    江嵐發現，今晚大家確實都在發瘋。

    她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有人到她面前，讓她替顧問周美言幾句。

    她也配？

    不過江嵐也挺疑惑的，這兩人居然還沒在一起。

    溫枝是還沒跟顧機長戳破那層窗戶紙呢？

    “我覺得顧機長就不用我再美言了吧，”江嵐尷尬笑了兩聲。

    她真沒那么大的臉。

    不遠處的溫枝，在和商芮擁抱之后，松開了對方。

    她們看著彼此，又是相視一笑。

    但不等溫枝說話，商芮指了指車子，樂隊的朋友還在車上等她，：“我朋友他們還在等我。”

    “商芮，我們能聊聊嗎？”溫枝輕聲問道。

    商芮笑了下：“聊什么？”

    溫枝有些沉默。

    其實從商芮離開學校，徹底斷絕跟所有人的聯系開始，她就知道停飛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很多人飛行學員停飛之后，學校會安排他們轉向地勤或者其他專業。

    商芮卻在回國之后，選擇了休學。

    等溫枝他們從美國回來，就沒人再見過她。

    此刻商芮問溫枝，想要聊什么，溫枝也沉默了。

    聊什么？

    說停飛也沒什么大不了，不當飛行員也無所謂。

    這種話溫枝無法說出口，飛行對她而言有多重要，那么對商芮來說，就有多重要。

    作為女飛，她們比男飛的選擇更窄，她們在這座獨木橋上，艱難往前。

    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掉了下去。

    “敘舊可以嗎？自從美國分開之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了，”溫枝看著她，認真問道。

    商芮沒有立即回答。

    反倒是坐在商務車上的人，見她遲遲不上車，催促說：“商芮干嘛呢？還走不走啊？”

    “溫枝，我真的得走了，”商芮似有歉意，卻又很決絕。

    溫枝望著她，沒辦法再說出挽留的話。

    商芮勉強笑了下，又將肩上的吉他背帶握緊，轉身上了商務車。

    很快，商務車的車門關上。

    溫枝收回目光，轉身往回走。

    也許，有些事情真的無法強留，即便是曾經一起揮灑過汗水，一起鼓勵過對方的朋友，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走散。

    溫枝慢慢走回來，江嵐見狀，不解問道：“商芮就這么走了？她怎么回事，知不知道你們到處在找她啊，她這樣突然消失真的合適嗎？”

    顧問周垂眸，看著他的小姑娘，臉上的失落。

    這一次，他卻沒有任何吃醋，心底只余下心疼。

    他抬手想要將溫枝抱在懷里，突然不遠處的拐角，汽車引擎聲響起，那輛本來已經消失的商務車，居然去而復返。

    嘩地一聲巨大開門聲，在寂寥的街道里響起。

    他們齊刷刷抬頭望著那輛車。

    就見一道身影，從車上一步跨了下來。

    商芮身上裹著臃腫的羽絨服，吉他依舊被背在身后，大笑地看著這邊：“幾位，宵夜吃嗎？”

    商芮突然回來，出乎所有人意料。

    以至于大家都愣了神，最后還是溫枝望著她，語氣平淡問道：“吃什么？”

    “這個點能有什么，海鮮燒烤吃嗎？”

    商芮揚唇笑了起來。

    賀璨看了兩眼，朝著顧問周低聲說：“別說，這姑娘挺有意思的。”

    顧問周偏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畢竟商芮有沒有意思，跟他沒什么關系，他也不會對頭一次見面的人，做出什么評價。

    “收著點，”顧問周冷淡提醒道。

    賀璨笑了：“我可什么都沒做。”

    他是還什么都沒做呢，但是顧問周豈會看不出他的心思。

    江嵐也被她們兩個弄懵了，攤手說：“有沒有人關心一下我這個壽星？”

    “生日快樂，江嵐，”商芮上前，伸手也抱了抱她。

    江嵐嘆了一口氣：“好久不見，商芮，我們都很想你。”

    其實商芮和江嵐之間，雖然是通過溫枝認識的，但是大學時候，她們三人關系都很好，商芮消失之后，江嵐也一直四處聯系她。

    “等一下，我先跟他們聯系一下，總不能我自己跑了，把他們留在這里，”江嵐無奈說道。

    畢竟那一桌人都還在呢。

    于是江嵐返回內場，跟其他人說一聲。

    賀璨完全不在意，隨意給自己那幫朋友發了條微信，說他提前走了，反正酒水賬單什么的，到時候會直接發給他。

    “溫枝，不給介紹一下？”賀璨發完短信，主動說道。

    溫枝開口說：“商芮，我飛行學院的同學。”

    她沒有提女飛這兩個字。

    賀璨作為聯航的營銷部總監，一貫的長袖善舞，溫枝剛說完，他就主動抬起手：“你好，我是賀璨。”

    商芮伸手跟他簡單握了下。

    賀璨笑道：“雖然你聽起來可能覺得我是在恭維，但我確實很喜歡你的舞臺。”

    商芮抬手撩了下長發，上臺之前特地做的發型，這會兒也被她弄的亂七八糟，但是她絲毫不在意：“就算是恭維，誰會不喜歡呢。”

    等她說完時，又朝顧問周看了眼。

    溫枝介紹說：“顧問周顧機長。”

    “你好，”這次是商芮主動打招呼。

    顧問周并沒有像賀璨那樣伸手，只是微微頷首，客氣回應：“你好。”

    商芮這才說：“他們也都是聯航的？”

    溫枝點頭。

    “要是我沒被停飛的話，說不定我們現在也是同事，”商芮聳了聳肩，口吻里滿不在乎：“可惜沒有這個緣分。”

    這話聽著讓人有點兒不是滋味。

    還好有賀璨在，他看向商芮悠然說道：“相逢即是緣分，我們能在這兒遇見，說明我們還是有緣。”

    商芮這次徹底被笑開，身后背著的吉他不斷晃動。

    好在江嵐也在此時回來，她問：“我們怎么過去？”

    “打車吧，”溫枝說道。

    眾人都同意，這么冷的天，沒人想走路過去。

    但是他們有五個人，得打兩輛車。

    顧問周直接說：“我跟溫枝一起。”

    除了商芮朝他們兩個看了一眼，另外兩人沒有絲毫意見。

    等車過來，是江嵐叫的，賀璨這個資本家手機連壓根沒有叫車軟件，三人也沒客氣推拉，直接上車，叮囑溫枝和顧問周早點過來。

    出租車離開后，街上只留下他們兩人。

    溫枝轉頭看著顧問周，問道：“看看手機，你叫的車什么時候能過來？”

    “我沒叫車，”顧問周睨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

    溫枝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笑著問：“顧機長，你這是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