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饒
小會議室里,蕭瀟邊小聲啜泣著,邊陳述了自己是怎樣被馬妍雇用,拿出了私存的費伊人早年照片,連帶著她所知的關于干爸爸的前后始末,寫了那么一篇“佳人與干爹”的爆料帖,而且以她的“聰明才智”,還特地模仿了沒怎么受過教育的中老年人的矯情語氣,把一個老男人兼暴發戶對干女兒的又愛又恨寫得惟妙惟肖,博得了不少網友的嘲諷和感慨。 只可惜那個網站早就不時興了,所以那篇文才沒火起來,馬妍才又計畫把它發到Y傳媒,而且打算付費引流,讓整件事徹底炒熱,看能不能毀了費伊人的事業。 “那么,是什么讓馬妍什么做的?”聽完后,費伊人覺得好沉重,她跟她雖然是對手,卻從沒有真正欲置其于死地,就連那些黑馬妍的通稿,也是對方在發了不少抹黑自己的通稿后,才不得不出手還擊的。 “她好像一直很恨你的樣子,具體為什么我也不曉得。反正,她最近戀愛不順,富天行好像打算回歸老婆的懷抱了,加上她那對磨過的腮骨疼得厲害,肌rou也因為整容過太久而松散,本來就心情不好,加上看你混的有了些起色,就氣不過非要把你打下去不可。” 富天行,是馬妍少年時的偶像,和老婆分分合合糾纏了好多年,這兩年,才被馬妍收為了裙下之臣。 也是,她不想讓別人處于絕地,并不代表人家就會放過她,不找機會一舉消滅她。比如鶯鶯,跟她不僅無怨無仇,還受過她的提攜,卻突然背后捅了她一刀。 至于馬妍,當年在劇組演她的丫鬟,又被導演和男主冷待,大概也把這筆帳算在了自己頭上。 “所以,鶯鶯的事也是馬妍指使的?” “對,不過那件事我不清楚,畢竟馬姐不可能讓我知道這些。要不是石律師問話里提到了她,我還真不知道這些事能穿成一串。。。” “石律師?是他找上你的?!”費伊人大驚失色。 “對呀,他不是你顧來的嗎?真厲害,三兩下就找到了我,其實我在馬姐手下工作用的是另一個名字,但也沒有難倒他,連帶著我寫的那些耽美小說,本來就用的筆名,也沒在網站填真實身份,他都能找到喔。”蕭瀟有些佩服的說。 “馬妍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這么賣我,還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費伊人蹙眉問道。 “錢嘛,是不少。當時我正缺錢,姐你又開不出工資,然后她還許愿說要把我的小說拍成電視劇,我他媽就傻呼呼信了,結果搞了半天一部劇也沒有,反而我給克里斯蒂鞍前馬后的,屁顛顛簡直就像個丫鬟一樣。所以呀,石律師一找到我,我就什么都招了,還告訴他克里斯蒂和馬姐之間的矛盾,要不是這個,你們還沒法將她一軍呢。”蕭瀟滿意地說道,反正已經將功補過了,自己過去的那些下作行為,她根本不覺得是個事。 “石律師。。。”她覺得喘不過氣來了。 他到底,在這整件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是怎樣的幕后推手? 又問了一遍蕭瀟,總算把前因后果都聯系起來,只是,那人又何必,幫這么一個自甘墮落的自己這么多忙?真的值得嗎。。。 蕭瀟接著拿出看家本領,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說了些認錯的、祝福的話,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我說,她真的是。。。怎么能這樣啊?”費伊人虛弱地說道。 “我聽說,她們那邊的人,下跪是家常便飯呢,逢年過節的磕個頭,跟我們這邊作揖差不多。就是遇到了什么不公平的事,也是大家像古代平民一樣跪下,祈求哪個青天大老爺開恩呢,反正跪地吃屎人家不覺得糟爛啦。。。”莫愁鄙夷道,她雖然格調不高,但自覺比起蕭瀟那樣的人,還是高了好幾個檔次。 “唉,當初怎么不調查背景,就請了個這么個人來。。。”費伊人嘆道,再次感慨自己的無能庸懦。 只是,蕭瀟的事情是小,欠石英的人情卻大,而且他這次派蕭瀟來道明實情,是否意味著,根本沒有想和自己見面的意愿?甚至連她的感激,都全都不屑一顧了? 打電話去石英的辦公室,接電話的秘書說他在忙,有什么要緊事可以轉達,至于問石律師什么時候回來,她說也不知道,因為對方在國外出差,可能耽擱蠻久的。 發了問候的短信過去,依然是石沉大海,照理說,石英這樣的人,即使出國也會開通漫游,好接收國內的任何資訊,但是,她的短信過了好幾天都沒回復。 實在受不了了打電話過去,就是“很抱歉,您呼叫的號碼不在服務區”的溫柔女聲。看來,他是真的很忙,還是把自己拉黑了?總之,這一切的一切,已經表明他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她就是再傻,也該看明白了。 兩個星期的毫無音信后,費伊人終于死了心,告訴自己說,已經錯過的,就是永遠錯過了,一個成年人,該學會認命,該學會認清殘酷的現實。 他幫她,大約是可憐她,但是,不想再和她糾纏了。不過,在給了她溫暖之后隨即撤離,比從一開始就對她冷漠無視,更令她難以釋懷、如墜深淵。 十四歲時,程秋水為了圓自己的明星夢,拒絕了石英和她私奔的提議,狠心的說要走他自己走,她要留下來,讓干爸爸幫她踏上星途。而三十歲時,落魄的費伊人再次遇到石英,他在給了她一番幫助、痛苦和希望后,毅然決然的拒絕了她,將她拋回原先那個黑暗冷清的宇宙。 這是對她虛榮和不懂珍惜的報應么?抑或是命運本就為她準備好的悲劇?費伊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