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二十多年前,那場從城市開始的戰爭在這片大陸上不斷蔓延直到襲卷全國。各種州之間大小不斷的戰火點燃又沸騰。即使這里當時只是個還不到一萬人口的小鎮,也無法在戰火的濺射中完全幸免。 根據當地居民們對當時零星的回憶所拼湊出來的事實,二十多年前,一支流竄至此的軍隊在小鎮治安官的帶領下進入了希爾家的城堡。 幾周過后的某一天,人們突然注意到從希爾家族的城堡里,一團又一團的白色煙霧不斷升起然后飄至云端。熊熊大火在希爾家的城堡里不停燃燒,直到三天三夜之后才徹底熄滅。 那之后,希爾家族旗下的諸多資產和企業開始陸續被警局或者其他家族的代理人接手,而在火災中唯一幸存的多莉·希爾則因為過于年幼而被交由鎮長撫養,再不久后就被送往了一所封閉式寄宿學校繼續學業。 這就是當地居民的記憶中關于希爾家的那場火災的事實。 在該鎮的任何資料上,都沒有記載過這支軍隊的存在。紙張上只是白紙黑字的印載大火和死亡的事實,而更多的相關細節,如那支奇怪的軍隊、那位故意帶領軍隊前往城堡的治安官,以及那些盜走希爾家財產的竊賊們全都一起被人刻意的隱去了。 “K小姐,這么重要的事,你為什么不和我們說呢?!”珍妮特站了起來,心中焦急萬分。她認真的從背包中找出那份被圈起的小鎮地圖對K小姐嚴厲的說道:“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們,現在說不定就已經找出了狗人的真相了!” “我…”K小姐神色復雜的看著珍妮特手中那份地圖,她盯著地圖上被圈出的希爾城堡的位置,緊閉的嘴唇露出了一縷失魂落魄的惶然。K扭過頭低聲道:“…..我并不認為這兩件事之間有什么聯系…” 一聽到對方居然還想隱瞞,珍妮特頓時有些急了。但鸚鵡雅各布從她的衣領中鉆了出來,在她耳邊低語道:“妞兒,你忘了嗎?根據獵人公會的新版規定,在發現人為制造獸人的情況時,獵人有義務將其直接處死?!?/br> 珍妮特頓時愣了神,是啊,現在的情況,她于情于理都有必要直接處決多莉·希爾。但是…珍妮特眨了眨眼。 她低聲對衣領中的雅各布問道:“那K小姐她請獵人過來難道是為了——” “對,沒錯?!毖鸥鞑冀舆^珍妮特的話說:“是為了給警局,甚至管理層的人上壓力?!?/br> 珍妮特轉頭看向猶豫頹廢的K,一些事情逐漸在珍妮特的腦海中拼湊出來,解答了她之前的一些疑問和推測。 珍妮特彎腰在床邊坐下,她看著癱在床上的K問道:“多莉快要死了是怎么一回事?是誰想要她的命?”她拉著K的手,蔚藍色的眼睛真摯誠懇的盯著K的黑色眼睛說:“K小姐,告訴我,我們一起去找多莉?!?/br> 聽到要去見多莉,還在絕望中的K有了些許的反應。但接下來K低著頭輕輕的說出了一件讓珍妮特大感詫異的事:“多莉有癌癥?!?/br> 癌癥?珍妮特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但K卻不為所動,默默的繼續說道:“她給我發郵件的時候說自己已經連床都下不了了?!?/br> “至于那些想要她命的人……呵呵呵呵呵。”K唐突的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她凄然的抬頭看向珍妮特,仿佛已經側底接受了某個事實:“你覺得呢?” 珍妮特心中微動,直接叫道:“K小姐,趕快給我任何和多莉·希爾有關的物品!”她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股強烈的預感,如果自己今晚再不行動,那么一切的真相恐怕就將要被永遠的埋葬,“快,任何有關的東西都可以!” “無所謂了!” K閉上眼睛,取下了耳垂上的耳環。 “可惡!” 珍妮特直接沖出了門外,朝著希爾城堡的方向奔去。 - 狗狗害怕火,多莉·希爾也同樣害怕火。 平日只要一縷火星就可以讓多莉縮起身子不停顫抖,更別提現在正在熊熊燃燒的大火。 不出意外,只需要兩分鐘火焰就可以吞掉整個房間,然后火焰便會如脫韁的野馬般將整個城堡包入囊中,直到最后將一切的罪證都完全的燒毀殆盡,不在留下任何的證據。 就如同當年在這座城堡中發生的那些事一樣,一切證據都會悄無聲息的在大火中被完美的銷毀。這里不存在謀殺,所以不會再有任何受害者,也不會再有任何犯人。 一切都干干凈凈,什么也都沒有發生。 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大滴大滴的在多莉·希爾毫無血色的臉頰上滴落,但忽然之間她好似下定了什么決心,手指不停顫抖著從口袋中翻出一枚針管,沒有閃過任何的遲疑,直接狠狠地扎進了皮下的血管中。 隨著管中試劑的不斷注入,多莉的體內開始了驚人的變化,她的骨骼開始變形,她的器官開始變化并移動,然后大量的毛發從她光潔的面部冒出——狗人縮起身體夾著尾巴,它緊貼著地面匍匐前行,但并沒有前去尋找任何逃生的出口,狗人顫抖著,向著某處哀叫著爬去。 灼熱的空氣迸出的火星將狗人毛發點燃,身體開始燃燒的狗人嗚咽著哀叫道: “mama” 然后它的聲帶再也發不出任何詞句。 - K小姐對多莉顯然有著很深的濾鏡不是嗎? 珍妮特在心中問自己,真正的多莉遠比K小姐所認為的更加痛苦和復雜。K原本也會成為多莉眾多的受害者之一,但是最后多莉卻選擇放過了K。 這也許是因為愛情,又或是因為某些只有多莉本人才知道的東西。 但是…珍妮特茫然的想,多莉是個壞人嗎? 站在希爾城堡的廢墟旁,珍妮特神色復雜的看著那些為多莉·希爾默哀、哭泣、獻花的居民。她輕輕的走到其中一位中年婦女的身旁,將身上剩下的紙巾全部遞給對方后,裝作好奇的問道:“阿姨,為什么你們都在哭啊,鎮上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了嗎?” “多莉小姐她、她…她怎么就遇到這種事了??!”婦人被她的同伴攙扶著,眾人哭喪著臉接過珍妮特遞來的紙巾擦著眼淚掩面說道:“當年蘋果鎮如果不是有多莉小姐,我們早就衰退的跟其他遠離城市的小鎮一樣了。多莉小姐,今后這可怎么辦啊…” 婦人突然抬起頭,她望著市政大廳的方向,憤怒的罵道:“當年多莉小姐為我們修了路,建了不少工廠,讓大家都有活干。結果到頭來好處全被他們摘了!這群強盜??!”婦人大聲的罵著,完全不顧同伴用手勢噓聲的提醒。 珍妮特沒有說話,她將在眾的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沒有在人群中找到任何一張曾參加過那晚宴會的人物。 珍妮特握緊了拳頭,她低頭看著躲在背包中的雅各布,輕聲問道:“雅各布,多莉是個壞人嗎?”她面色低沉的看著自己的小鸚鵡問:“多莉害死了很多人,現在她死了,這是罪有應得,可是為什么我沒有感到任何一絲的輕松?” “我更關心到底是誰給了她把人類變成獸人的技術?!?/br> 雅各布用鳥喙咬了咬背包中一本筆記。 這是他們在希爾城堡的地下室中找到的唯一完好無損的實驗資料——一頭狗人將它緊緊的護在懷里,甚至不惜破開肚子將其塞入自己的血rou。 雅各布檢查著筆記上的加密內容說道:“我并不認為這件事只有她一個人參與?!?/br> 珍妮特輕輕頷首,她想起了那個變成獸人的家伙,難道他當時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嗎? “而且實際上嘛——”雅各布看著珍妮特,珍妮特也看向雅各布,小鸚鵡乖巧的低頭蹭了蹭珍妮特的手指,語氣平靜的說道:“我能理解她的動機。我是說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比如對親密關系的渴望與恐懼。而且從只言片語中,我們也大致能猜到她是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br> “...是啊?!闭淠萏乜酀男α诵Γ骸暗沁@個結果并不是我想要的正義。”她將筆記往背包里面又塞了塞,低聲對雅各布說:“你保護好這本筆記。等下我通知約書亞。”珍妮特惆悵的拉上背包的拉鏈,自言自語般的說:“只能希望約書亞能說服蘋果鎮警局開啟對本次事件的調查工作吧?!?/br> 就在此時,正在為多莉守靈的居民開始被穿著黑白制服的警方驅逐,他們開始封鎖現場,叫囂著讓所有人全部離開。 而珍妮特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從背包中掏出雅各布遞給她的粉紅色大錘,將前來的警察全部一一打暈后捆在了廢墟中的一根石柱上,然后頭也不回的拿起背包帶著雅各布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