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從船長口中聽聞這一家人的故事時,她只對這一家人有著很孤獨很悲傷的大概印象。 畢竟他們幾乎一輩子都住在這小小的彈丸之地啊,有哪個正常人會甘愿忍受這樣的寂寞?反正她可不愿意一輩子都只能呆在一個只有22米高的燈塔里。 但是隨著她逐漸深入這座小島后,她很快就意識到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只有孤寂和憂愁。事實正相反,曾經(jīng)的這里甚至算得上一個小小的,精心編織的烏托邦。 是的,這當然是座貧瘠的島嶼。沒有漂亮的花卉和豐碩的作物,更沒有會在樹葉和草叢中探頭探腦的小動物,但生活在這里的那一家人,明顯努力的試圖為這貧瘠的環(huán)境裝飾點綴出一些亮色。 在小島遍地的碎石中,有不少的石頭都被用蠟筆或油漆上色或用工具雕刻過。形態(tài)各異的石頭上被人用蠟筆畫出復雜或簡易的圖案,有的則寫著單詞:開心、天空、雨水、藍色、小貓、棉花糖……這讓她想到了父母哄小孩子玩的拼字游戲。 “我得把這里拍下來。”她掏出拍立得對著一個奇怪的貓形石頭雕像咔嚓咔嚓的拍照后,在上面寫道:無人島上的貓貓教信徒。 這時站在肩膀上的雅各布忽然說:“珍妮特,咱們先分頭找吧。你去東邊,我就去北邊,最后我們在燈塔匯合。”沒等她回答,他就已經(jīng)自作主張的張開翅膀飛走了。 “雅各布!壞鳥!” 珍妮特盯著雅各布遠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抱怨道,雖然她知道他會回來,但她不喜歡自己的小鸚鵡突然擅作決定的將她拋下。 “算了,找人要緊。”她嘆了口氣,嘟囔道:“畢竟一旦小鳥飛上天,除了自由他們什么都不管。” - 她一路來到了在兩個山坡間的一塊較為平坦的空地上,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有一個用油漆畫出來小小cao場。cao場里有兩個用輪胎做成的秋千,還有一匹明顯是手工制作的丑陋小木馬。她走上前去仔細檢查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原來這匹木馬還有名字:飛船悅悅。 她不禁笑了起來,但同時也意識到這個名字所蘊含的另一重信息。 這個取名的方式明顯是來自動畫片《漂亮小馬駒》。那么很明顯,這說明這家人實際上還是與外界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聯(lián)系不是嗎? 但是既然能和外界有聯(lián)絡,那么他們?yōu)槭裁丛谏〉臅r候放棄向外界尋求幫助呢?他們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快樂的長大,但卻又讓孩子困在這座島的燈塔里。這根本說不通啊。 “妞兒,大發(fā)現(xiàn),到燈塔這兒來!” 她回頭看見雅各布從遠處飛了過來,他將她引到燈塔面前,但是接著他自己又獨自從頂部鉆進了燈塔里:“你先在外面等一等,我進去探探路!” “好,那我現(xiàn)在這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說完,她就站在燈塔外面饒有興致的觀察紅色的墻皮上三個用記號筆畫出來的小人。 小小的孩子挽著爸爸和mama的手,一家三口的臉上都掛著大大的笑容,只是… 珍妮特不解的盯著mama和小孩的小人,她思考這到底是一種特殊的畫面處理,還是——如果這是真的,那她倒是有點可以理解為什么這家人想要藏起來了。 “珍妮特小妞!”雅各布站在窗戶上喊道:“你害怕了嗎?” “沒有。”她仰起頭,望向雅各布喊:“雅各布,里面什么情況?” 話音剛落,鸚鵡呆毛矗立的小小腦袋從窗臺邊緣探出來扯著嗓子在22米高的建筑上拼盡全力的往下吼:“妞兒,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壞消息?” 鸚鵡沒有回答,但她聽到了從塔內(nèi)傳來的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然后砰的一下,燈塔小屋旁邊的門開了。模樣俊美的金發(fā)青年從門里鉆出了來,他手握著門把手,賤兮兮的對她笑著說:“門沒關,你可以從大門進來。” “那好消息呢?” “除了一些灰塵,里面很干凈。”雅各布看上去有些失望的聳了聳肩,但他彎下腰伸手對她做出了“里面請”的動作:“不過我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趣的東西。”說完,他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展示著一枚被他掛在食指上的戒指說:“難以置信,佛倫斯基家族的家徽竟然會出現(xiàn)在一座被廢棄的無名小島。” “天哪!我看過這一集!”珍妮特用夸張的口吻尖叫道:“可惡的貴族貪戀少女的美貌,強行把柔弱無助,無依無靠的少女擄走,強迫她做了深宮中的禁臠!” 雅各布配合著她點點頭:“有可能。”但他握著把手向外推開了門板,指著門背后的畫像說:“但你瞧,一個驚人的反轉!”門的背后,赫然畫著一幅佛倫斯基家族的家徽。 珍妮特抿起嘴角,唔了一聲又猜:“善良的少女救起落難的貴族?” “猜對了一半。”雅各布從懷里亮出了一張他從燈塔內(nèi)找到的家庭合影:“完整的事實是,貴族與少女私奔,倆人一起來到這座島,并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果然是這樣!”她驚訝的指著照片中的女人,又飛速指向那三個畫在燈塔上的小人:“她們是混血種!怪不得要躲起來!”這可真是會上報紙頭條的大事啊! “是啊,混血種。還是跟貴族。”雅各布嘖嘖嘖的搖了搖腦袋,他得意的攤開手說:“不過我猜中了,她是個女孩兒。”他翹起嘴角解釋道:“如果我記得沒錯,這位父親應該就是佛倫斯基家族在幾十年前失蹤的長子,尼克·佛倫斯基。” 珍妮特驚奇:“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我會在你看浪漫小說的時候看報紙,珍妮特小妞。”雅各布驕傲的挺起胸膛:“就如同每個熱血笨蛋的身邊都有個足智多謀的軍師,這就是我和你,妞兒。” 珍妮特自然翻了個白眼,“小鸚鵡,你就是只小鸚鵡!” “是啊,沒錯!”雅各布哈哈的大笑起來,他將照片遞給珍妮特:“來,看看這個獸人控。” 她拿過這張家庭合影仔細檢查道:“嗯…這位mama是個混血的獸人,大概是貓科。我想這就是為什么他們會愿意一輩子躲在這座小島的原因了。” 盡管獸人的來歷眾說紛紜,但都并不光彩。所以不僅獸人會遭到排擠,和獸人通婚的人更是會被視為怪胎中的怪胎,變態(tài)中的變態(tài)。更別說人類和獸人生下的下一代獸人。 不過另一點值得一提的是,在人們歧視獸人的同時,對獸人的需求可從未斷絕過。 但這樣的話…珍妮特不安的皺起兩邊的細眉。 她擔憂起這位混血種女孩的下落。 珍妮特是勇敢的冒險家,她未來是要做英雄的人,她可看不得有少女遭遇不幸。 “珍妮特,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呢。”雅各布推了推她的肩膀,身影消失在了門后:“屋主已經(jīng)離開了超過一個月,按照當?shù)氐姆桑覀冞@不算是私闖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