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故事海灘和床墊
我感覺我就像被“活著”強行拼接在一起的無數個互相矛盾的碎片。 - 海邊,這個概念似乎對他而言有種刻入DNA般的執念。 海邊,那是他童年生活的邊界。 它是母親虔誠的念經聲中,那雙將他扼入水中的手;是他瀕死之際視線中所看到的白色泡沫和金色太陽;是他將朋友父親的jiba放入瓶中時,讓它隨波逐流的波濤;是滲血的手掌和鎮民們手中的焰火。 是溫暖的,沒有回憶的地方。金色的陽光吹拂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一直延伸向黃色的沙灘。白色的海鷗站在碼頭和海岸邊,在咸濕的海風中從白色的浪花里叼走銀色的魚。 他好像一直都呆在那里,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說不上懷念,也不曾怨恨。有些惡心,但卻是比所謂的“家”更接近家這個概念的地方。能讓他沉郁的內心歸于平靜,讓他成為一張空白的拼圖,終于完美的嵌入這個奇怪的世界。 你瞧,你真的很容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拜托,我也不想。可這些想法就是如霉菌般不停的在我的大腦中滋生,日復一日的擴張它們的邊境。 他對自己說。 他總是這樣,在腦海中貶低自己,贊美自己,可憐自己,然后肯定又否定自己。直到下一次痛苦的反芻前找到一個符合邏輯的說法來讓自己消化這些痛苦 也許他們說的對,你是個冷漠的人,你對周圍的事都漠不關心,所以你才會變成這個樣。 哦,可是他們說的到底都是什么意思?他問自己,為什么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情緒卻仍然不明白? 我是說,我真的有那么差勁嗎?好吧,我確實是個廢物,但我真的很努力了,我是說我干的比我的大多數同事都要好,當然我并不是說他們干的不好,當然我也不像那些真正優秀的人那樣竭盡全力,但是我是說我真的有在認真盡責的完成每一件我該做的事… 最后問題回到原點: 為什么,他們說我是個冷漠的人? “啊——!!!” 這個充滿憤怒的聲音直接拉拽了他的目光,霎時那些混亂的想法和苦悶迅速躲回隱蔽的隙縫中,他不受控制的起身向那個氣沖沖的從水下躥出的濕漉漉的金發姑娘跑去:“珍妮特寶貝,你怎么了?” “我被章魚噴了一臉的墨汁!”她擰著頭發上的水,像小狗般快速的抖動身子,他聽見她獰笑著大聲繼續說:“我咬了它一口,它甩了我一巴掌,然后我就一直在那追它,但沒想到氧氣居然不夠用!” 真是個瘋丫頭。 他控制著力道為她拍打后背,同時不受控制的對她感到敬佩,并想:多么難以置信的臉皮和自信啊,我要是能有她的一半,說不定就不用活的這么痛苦了。 但他注意到她突然大變的臉色,立刻警覺起來:“哦,珍妮特甜心,你還好嗎?” 但他心里已經想到:典型的潛水后導致的大腦供血不足,后果可以預見。 她猛地向下彎起了腰,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嘔——”的預警。 他迅速挽起她水淋淋的頭發,掏出塑料袋,在下一秒精準的接住了那些從胃部翻涌而出的綠色嘔吐物。 他看著她無比嫻熟的接過塑料袋繼續嘔吐的模樣。心里忍不住想: 多么堅強勇敢的姑娘,沒有我她也能過得很好,不對,說不定早就找到了下一個了。 “約書亞。”那雙大大的有著海一般顏色的眼睛濕潤的朝上注視他,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漏了半拍:“甜心,你怎么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躺下來我幫你按摩一下?” “摸摸我的肚子。”她舉起雙臂撲進他懷里,雙手自然的卡在他的腰間折迭起來。 像只小狗,可愛的金毛小狗。他喜歡小狗。 她的頭剛好緊靠在他心臟的位置,或者她只是想要聽一聽他的心跳來讓自己好受些,因為她正側著頭把耳朵貼在那里。她濕潤的頭發粘連在他的衣服上(對,明明到了海邊,他居然還穿的嚴嚴實實的,完全沒有下海的意思),兩條腿也纏了上來。 他的兩條眉毛有些擔憂的靠在一起,但他抱著她來到他剛剛還在胡思亂想的位置,把她放在毛毯上擺好,然后手放在她的眼睛上,既是眼罩也是告訴她放松。 “肚子。”她說。 珍妮特喜歡他摸她,她說晚上要這樣她才能睡著。盡管他對這點充滿懷疑,不過珍妮特喜歡他自然也無所謂。可是有時候他也不想完全聽話,所以他這次說: “我把大衣給你可以嗎?” “行。” 她緊緊的抱著他的大衣,把頭深深埋進去吸了好幾口,那張可愛的紅色小嘴從縫隙中探出來說:“我喜歡你的味道,聞起來像松樹,就像在森林。”她又補上一句:“我們什么時候去野營吧!我和我朋友阿曼達都很喜歡篝火晚會,我可以教你怎么用石頭擊中野兔。” 當然,這就是松脂。 盡管珍妮特的思緒早跑到在林中亂竄的松鼠身上,但他還在裝出一副認真在聽的模樣想:這是當時爸爸為了在他身上完成骨雕所以用這些含有松脂的止痛藥給他止血止痛。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這是被松脂腌制入味了。 不過他當然不會把這些告訴她或者別的任何人。因為這往往只會帶來兩種反應:同情和不以為意。這是兩種可以預見的反應,但都會讓他傷心,所以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心靈,他決定不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就讓他們以為這是他天生的體香吧。 好吧,但既然你不在意,那你為什么還要反復的想這件事?你是嫌爸爸對你造成的創傷還不夠嗎? 見鬼。 他心臟崩的緊緊的,感覺…心臟要爆炸了。快停下,別再瞎想了,求你了,救命! …… 救命!為什么我還在想?! “約書亞,沒有你我該怎么辦啊?”她問。 他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憑著預感自然的接上她的話:“哦,珍妮特寶貝請放心,沒有我你也一定會過得很好的。”他心里補充:實際上我更擔心我把你耽誤了,或者你因為我太過無聊而拋棄我。但硬要說的話,還是后者更好,更有可能一點,因為我就是這么把我的所有關系都搞砸的。 躺在她的眼睛上的手,逐漸吸收著她的溫度。他忽然察覺到是不是自己太冷了?或者天氣確實變得更冷了? 哦,該死。為什么他這么笨?要是他能早點注意到…… “放屁。”她嘻嘻哈哈的傻笑:“你放屁。” 他的臉火辣辣的,心急道:“我沒有!”他怎么可能會做這么粗魯的事?! “那就是我放屁了!”她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那一定是我放屁了。”他跟著她說,然后才發覺自己說這話時嘴角翹了起來。 - 珍妮特是個很好色的姑娘。 她不僅喜歡對自己的同性朋友動手動腳,也喜歡對他動手動腳。比如她會在公共場合偷摸摸的摸他的屁股、大腿、胸或別的什么位置。把手伸進來,總之想方設法的進行肢體接觸來把他搞得非常難受。但有一點挺神奇的,她倒是很少看色情片。不過這也許是因為她實cao經驗豐富,所以嫌電影中的女主演得太假的緣故。 不過說到這個,他必須得提醒她一下。 “珍妮特。”他開口。 這時他們已經回到了旅店。但珍妮特拉著他一起洗了個澡并毫不意外的擦槍走火后,他不得不又把她按著重新洗了一遍。現在他正坐在矮板凳上用旅店的吹風機給她吹頭發,而吹風機的嗡鳴聲幾乎能蓋過他的聲音: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這件事,我是說上次我開車來接你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跟你朋友講我們zuoai的事。珍妮特寶貝,我知道你要和你朋友談什么我都管不著,但你——” “什么?”她仰起頭看向他,臉上掛著在聽什么有趣的故事時的興奮微笑:“你是指上周五晚上,我和杰西卡她們去維特拉斯游樂園的時候嗎?” “呃…”他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因為他忘了是什么時候,反正應該就是最近。他在這方面的記性一向不好,如果不是珍妮特,他幾乎可以對周圍的任何變化都全然無覺,他尷尬的繼續說:“當時我聽見你對你朋友說:‘哦,周六不行,因為我想那一整天和我男友zuoai。’” “嗯哼”她天然無害的對他笑著,仿佛一個妖女,完全不覺得這有任何不妥。 “拜托真別這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很燙。所以他把她的頭按了回去,繼續把發尖濕潤的地方吹干:“至少別跟別人說是我。”他想著又補上一句:“珍妮特·勒內·阿貝爾,你下流的像個男人。”很輕浮,讓我有些不安。他想這么說。 他知道她有很多前任。 “好。”她輕輕的答應了,接著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屁股,緊貼在他懷里,頭貼在他的頸窩里使勁吸鼻子:“你洗了澡后就是不一樣,好香香~”不安分的手貼在他雙腿間的位置揉著:“真的很好聞。”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突然感到有些絕望,明明他才二十多歲,怎么內心老成的跟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一樣? 也許這就是你總是格格不入的原因?你其實相當傲慢自大,所以你總是覺得周圍的人很幼稚。你不屑與他人為伍,但又眼紅他們有同伴一起嘰嘰喳喳。 饒了我吧。 他絕望:我不想zuoai的時候腦子里都還裝滿了對自我的各種懷疑和批判。。 雖然他其實也跟她一樣好色,但他沒她那么大膽,而且實際上他的觀念其實相當傳統和保守。 臉蛋上傳來溫熱濕潤的感覺。 他眨了眨眼,才注意到她現在正抱在他身上伸著舌頭舔他的臉蛋。 濕黏的唾液正順著他的顴骨輪廓向下滴落。 但是我還是不能拒絕她。他愣神的想,萬一我不能滿足她,她就把我甩了怎么辦?萬一她背著我去和別人約炮怎么辦? 他上手,托著她的屁股動了起來。 - 她埋在他的頭發里,手抓在他的臉蛋上,大拇指伸進他的口腔中:“我可以帶你一起出去玩。長時間看不見你,我會很擔心。” “可是珍妮特,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把我帶去多尷尬啊。”他說:“我沒事,我一個人呆著沒問題。”他心里又補充道:其實我對人類過敏,和人類接觸能讓我精神崩潰、呼吸困難,心律不齊,極度恐慌。說不定我會失手殺了所有人。所以拜托了,我喜歡一個人呆著,去森林、去海邊、去沙漠或者廢墟,就這樣發呆走神直到時間流逝。 “如果我選擇把你帶出去,我當然不會讓你感到尷尬。相信我能把你照顧好怎樣?” 她含著他的手指,有些模糊不清的說:“我的朋友中也有不少不錯的男士,他們不是什么無禮的家伙,說不定你們會很談的來?”她松開口,吻在他的肚臍上:“約書亞親愛的,我只是擔心你。你總是一臉落寞的樣子,而且身邊好像也沒什么關系來往密切的人。” “一但談起過去,你總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講的樣子。我明白一定是你的過去發生了什么讓你想要回避的事,因為我也有那樣的時候。但你又和我不一樣,你好像無法真正的對那些置之不理…我知道你一直有在吃藥和看心理醫生吧?所以你真的沒問題嗎?” 她把他壓在地板上,兩只手把他的臉揉成一團。 被擠得變形的嘴輕輕張合著說:“親愛的,我很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