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們開始相愛(7)
在珍妮特的故鄉彩石鎮,她在那里有個未婚夫。 不過這是發生在珍妮特14歲的時候,在那之前她并沒有什么所謂的未婚夫。 那時日光毒辣,蟬躲在樹蔭背后發出嘎吱嘎吱的單調尖叫。由于小鎮上所有網絡體統的崩壞,于是全校的學生都被迫在烈日當頭時集中在學校廣場中央的新政府的旗幟下,聽校長坐在辦公室里用導線對全校廣播落榜和入榜的學生名單。 當時由于教育資源的緊缺,所以每個學年都會固定淘汰一定比例的人,如同某種教學任務般,一個班如果開始時有四十個學生的話,可能到最后就只會剩下兩三個學生。 當時珍妮特沒有去參加這場堪稱凌遲的集會,就在所有學生們都提心吊膽的聽著校長念出下一個名字時,她正沿著那條途徑彩石鎮的河流,幻想著像隧道中的列車一樣穿越這個鎮子。 珍妮特不記得那時自己有沒有找到那條離開鎮子的路,她只記得自己最后猶豫了,她想念雅各布,實在是擔心如果自己離開的話,雅各布就會被關在籠子里被人遺忘然后孤獨的死去。所以她又原路折返,她加快腳步飛速奔跑,但回家時月亮還是悄悄的掛在了頭頂。 回家時雅各布還在乖乖的呆籠子里。雖然他已經睡著了,但是珍妮特還是強行把他叫醒,讓他看她捉的螢火蟲。 珍妮特興奮的將塑料瓶中的螢火蟲展示給雅各布,臟兮兮的手指隔著塑料跟著螢火蟲動來動去:“一閃一閃的,就像落在地上的小星星。” “可憐的小家伙,它本該自由的飛行交配,如今卻要像我一樣被人類囚禁在這小小的彈丸之地,直至生命終結。”籠子里的小鳥側著臉,陰陽怪氣的掃興說:“不過至少它很快就會餓死,不會像我一樣一輩子都浪費在這里。” “雅各布,這里不好嗎?” 小鳥偏著腦袋,用一只眼睛盯著珍妮特:“如果我要是知道離開故鄉后就會給人類當一輩子的小擺設,那我寧愿在故鄉的森林里當一輩子的野獸。” 珍妮特低下頭,這時已經很晚了,但爸爸mama都不在家,所以也沒有人催她趕緊去上床睡覺。她沉思著在雅各布的籠子前坐下,盯著瓶中那只飛來飛去,徒勞的尋找出口的小光點。她慢慢擰開瓶蓋,看著那顆小星星輕盈的向著窗外飛去。 “雅各布,如果我放你走的話,你可以帶我一起走嗎?”沒等雅各布回答,她就立刻補充道:“學校里教我非凡知識的老師說我有一定的魔法天賦,他寫了封推薦信,說我可以去霍斯曼的行政中心申請當一名獵人。” “獵人,嘖。”小鳥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冷冷的澆滅珍妮特的幻想:“我知道啊,待遇優厚,跑來跑去的讓你很心動對吧?但是那就是一個幌子,用來管理和監控魔法使用者的借口。” 她終于忍不住生氣了,紅著臉大聲說:“不許你這樣說!” 雅各布翻了個白眼:“好吧。我記得今天好像是公布成績的日子。你考得怎樣?” “.…..” 珍妮特別過頭,雅各布也沒有再談起這個話題。但之后他們就夏天、天氣、小鎮的八卦啊之類的聊啊聊,直到瞌睡蟲爬滿珍妮特的眼睛,讓她發出充滿睡意的鼾聲后,這場漫無邊際的對話才終于結束。 所以,珍妮特的父母也是直到半個月后,聽著周圍的鄰居們炫耀的分享和好奇的打探成績后,他們才終于知道了自己女兒的成績。 - 等珍妮特落下一個停頓,約書亞稍微在腦中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雖然珍妮特還沒開口把這段經歷說完,但他能夠預料到故事之后的大概發展。 作為一個生活在新公歷時代,遠離城市文化輻射的小鎮姑娘。在父母認為她在學業上毫無天賦,終于不用為過去舊公歷時代遺留的慣性為女兒的教育繼續苦惱而松了口氣時。他們當然會考慮把女兒嫁出去。 為了防止珍妮特聊著聊著把話題越扯越多,約書亞總結道:“所以他們給你安排了一個未婚夫?”珍妮特嗯了一聲后,約書亞不禁皺眉。他不贊許這樣的行為,但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這對父母的想法:“嗯…你的未婚夫是怎樣的人呢?” 珍妮特用一種觀察者般的眼神盯著約書亞,眼球上下飛快轉動之后,她平靜自然的說: “他強jian了我。” “.…..” 約書亞暗示自己停下,他應該安靜的聽她把這段經歷講完,因為這是既是尊重,也是一場交易。 “他的父親是我們鎮采石場的老板,幾乎每個鎮民結婚時都會請他們家的人作為貴賓來出席婚禮。”少女柔軟的手指從他的指縫間滑入,帶著微熱的汗液貼合他掌心的縫隙,她沉默了許久,好似下了番很大的決心后才繼續這個故事:“我們是在一個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 - 盡管學校的老師幾次來找過珍妮特的父母,但他們說什么也不再同意讓女兒繼續坐回教室了。 珍妮特的父母很愛珍妮特,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覺得女兒并不是個學習的料。所以比起繼續把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投入“讀書”這個無底洞中,讓珍妮特像這個鎮子的所有普通女孩那樣按部就班的結婚生子才是正確的道路。畢竟光是珍妮特的幾個好友就已經有了結婚對象,曾經一起長大的安妮塔,更是在13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孩子。 所以珍妮特真的該有一個未婚夫了。 不過一開始母親原本是打算把珍妮特介紹給鎮里木匠的兒子,但誰知道珍妮特反倒在朋友婚禮宴會上被彩石鎮最大的家族的兒子給看上了。 而男方的家長也很快有了動作,于是兩家一來二合就把事情談上,把珍妮特送去了未婚夫家進行新娘學習。 “他一開始對我很紳士。”珍妮特閉上了眼睛,她的心情和她不展的愁眉一樣沉重。回憶這些事讓她的內心抽痛,但她真的很想把自己的過去分享給約書亞,仿佛他陪她一起經歷過這段歲月:“我…那段時間,我每天的行程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珍妮特,你沒必要勉強自己。”他合上珍妮特微微顫抖的手,搖頭用格外柔和的聲音制止:“反復回憶痛苦并不能讓你獲得治愈。痛苦的記憶就在那里,它是負面情緒的開關。”他真切的盯著已經淚流滿面的珍妮特說:“我知道你想要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過去全部給我,我知道你的痛苦,珍妮特,你可以放心的把它交給我,但是——”他為她拭去淚水,用舌尖舔舐微咸的肌膚:“你不能強迫自己向我坦白一切,珍妮特,你顯然還沒有做好準備。” “約書亞……” 她幾乎泣不成聲,但約書亞溫柔的如慈母般將她抱在懷里,輕聲說:“所以,讓我們把這段略過吧。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是雅各布!”她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脯間,雙臂緊勒他的腰骨:“他說,那我們一起逃吧。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一個不用再過這種日子的地方,去一個能讓你再次微笑的地方。我帶你走,我們一起去能自由自在的地方。” 約書亞怔在原地,感覺有什么東西在他的內部融出一條縫隙。 “珍妮特,沒事的,已經沒事了。我在這里,你已經逃出來了。”約書亞在她前額上留下克制的一吻,他的手掌拂過她的背脊,他的臉頰貼在她熱乎乎的小臉上,良久他開口道: “珍妮特,在我小時候,我遇到了很多難以解釋的事情,即使今日也依然困擾著我,讓我深感憂慮,寢食難安。”他看著珍妮特,那雙眼睛亮晶晶的瞧著自己,滿心滿眼都是溢出的愛。但他伸手遮住這雙眼睛,低聲說:“我小時候...我也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我的泰迪熊喬治。那時我們就像現在的你和雅各布,幾乎做什么都在一起,沒人能把我們分開。”他忽然熄聲,仿佛像是害怕驚動了什么般眼珠在眼球中來回晃動,搜索著某個不存在的東西。 約書亞幾乎呢喃道:“但是有一天,喬治活過來了,他開始對我說話,要求我做一些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