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青梅竹馬
春山找了個借口去倒水,從阮鶴生身上起來,她記得阮鶴生說過他在南城住過幾年,是住在這里嗎,春山有點好奇。 “你曾經住在這兒嗎?” 阮鶴生說:“是,大概在我五六歲時,和mama、姥姥一起住。” 他父親和母親算是白手起家,二十多年前他們的生意才起步,馮月松和阮翀聞鬧了矛盾,她一氣之下帶著孩子回了南城,一住就是兩年。 后來阮翀聞多次前往南城,又在姥姥的勸說下,馮月松才帶著阮鶴生回到江城。 阮鶴生生得俊朗,小時候應該也是個可愛的孩子,如果她生得早,兩人說不定會成為朋友,長大后親戚們稱他們為“青梅竹馬”。 想到這,春山不免遺憾,“要是我早生幾年就好了,說不定就可以和你做鄰居。” “現在我們不就是鄰居嗎?” 春山很久沒有這么安穩的感覺了,她放松下來,說話也隨心情,“話雖然是這么說,不過我還是想早一點認識你。” 阮鶴生笑著說:“早一點認識我你會怎樣。” “我想我還是會喜歡你。” 她的回答不加考慮,非常果斷,阮鶴生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真的這么喜歡我嗎?”他的語氣很溫柔。 春山說:“我大概比你想得要喜歡你,或許你會覺得我年紀很小,所以說的話是‘信口開河’,不值得相信的,但其實喜歡和愛就是一種感覺。” 說到這兒,她話鋒一轉,“所以我們現在算是什么關系?“ 不是逼問的語氣,春山想了半天從腦中為數不多的小說和電視劇中搜索到一個詞,“我算是你的情人嗎。” 情人是個很特別的詞。和戀人不同,戀人可以在晴空白日中訴說愛語,情人只能在日落之后,趁著月色尚清亮在無人處牽手、接吻。 她腦袋瓜里總有天馬行空的想象,阮鶴生啞然失笑,“春山,你總是想的東西比說出來的要多。” 家中只有她一個人,春山無人傾訴,她的大部分心事都記在心里,真正吐露出來的部分很少。 春山目光黯淡,“因為沒有人可以說話,平時在學校可以和嘉悅,也就是我的朋友聊天,回家了沒有人可以說話。” 阮鶴生說:“以后你有想要說的話都告訴我,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你是愿意做我的朋友嗎?”她眼睛亮亮的,像小狗。 阮鶴生告訴她:“春山,我們不是朋友,是戀人。如果做了戀人,分手后就不能再做朋友。” 他將其中的關系講給聽,同時回答了春山的上個問題。 春山很快認下了戀人這個名頭,她說:“好吧,那我盡量不和你分手。” 分手后就是陌路人,可是世界上還會有比阮鶴生更好的人嗎,春山不確定。 這時,阮鶴生卻嚴肅起來,他說:“你也應該回答我一個問題。” 春山被他忽然的樣子弄得很不自在,她坐正,“什么?” “那個送你回來的男孩是誰?” 他用“男孩”稱呼李瞻絡,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春山恍然大悟,原來他吃醋了,“噢,你說李瞻絡呀,他是我同學,上次他聽說這邊有小偷,一定要送我回來。” 周成早已經調查清楚李瞻絡的背景,他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很富裕。李瞻絡沒有富二代的惡習,從小到大一直按部就班上學,他花孔雀般的獻殷勤,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思。 阮鶴生篤定地說:“他喜歡你。” 春山說:“我知道。” 她不想阮鶴生誤會,又補充道:“我已經拒絕過他很多次了。” 阮鶴生的嚴肅沒能保持太久,他笑了,說:“我只是恰巧看到。” 春山的腦子倒是反應很快,她眼睛滴溜溜地轉,“那我們一人吃醋一次,扯平了。” 有人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春山有點尷尬。 阮鶴生說:“忘記了,你還沒有吃飯。” 他站起身往廚房去,春山在他后頭問:“你要干什么?” “做飯。” 阮鶴生立在灶臺前,高大的身形顯得廚房十分狹小,他切菜的動作熟練,問春山:“有忌口嗎?” “沒有。” 春山原以為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沒想到阮鶴生的廚藝那么好。 一碗清湯面偏在他手中變得有滋有味,春山嘗了兩口,發自內心地夸贊:“很好吃,比我做得好。” 面,對了,長壽面。春山差點忘了,面前這位才是壽星,她連忙將碗推給阮鶴生:“你吃。” 阮鶴生說:“我吃過飯了。” 春山很堅持,“今天你過生日,要吃長壽面,象征性吃一口也行。” “好。”阮鶴生笑著說,順手拿起春山的筷子吃了一點。 “這是我用過的……哎呀算了,你不嫌棄我我也不嫌棄你。” 周云慧每次來都是急急忙忙,她急著回家看孩子,從來沒有陪春山吃過一頓飯。春山理解,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失落。 她太久太久沒和親近的人一起吃飯了。 春山誠心發問:“你的廚藝為什么這么好?”她做過那么多次飯,廚藝仍然馬馬虎虎。 “我曾經在英國留學。” 英國又稱日不落帝國,那是個相當發達的國家,不過春山對它的了解僅限于歷史書和地理書。 “英國的東西很難吃嗎?” 提起這個話題,阮鶴生似乎隱隱皺眉,“不算很難吃,但確實有點令人難以下咽。” 春山明白了,“因為那里的東西都太難吃,所以你干脆自己動手做,廚藝也就慢慢變好了。” “是這樣。” 春山慢慢吃完一碗面,阮鶴生又自然地接過碗筷沖洗,被這么細致地照顧讓春山有點不自在,她說:“我怎么覺得你像我爸一樣……” 擦干手上的水漬,阮鶴生拉著她的手坐下,他對春山說:“我可能要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