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應倬云
啟悅酒樓在昌安路盡頭,離長興小區步行不過二十來分鐘。 春山先是回家放下書包,她原本想換下校服,可一想沒有外人,沒必要。 出乎意料的,李圖居然在門口等他。 他態度好得不得了,迎上來問:“餓了吧?走,進去。” 酒樓是中式風格,大廳內花燈高懸,朦朧的光映著墻上的仕女圖,恍惚中仿佛真看見了古代的仕女。 右手邊落地窗外是兩株亭亭的玉蘭,淡粉的花苞微綻,枝葉舒展,美不勝收。 李圖做酒水生意,和南城許多夜總會做生意,他絕對算得上富裕。只是他一向摳門,怎么會選在這么好的地方過生日? 春山充滿疑惑,結合今天種種,這不像生日宴,更像是鴻門宴。 這么想著,兩人上了二樓。沒看清門牌號,李圖直接推開門。 包廂內寬敞雅致,六角卓中央擺著菖蒲與千代蘭。再一看桌上,哪里有周云慧的身影。 主位的男人相貌英俊,約莫三十歲上下,穿黑色襯衫,袖口微微卷起,手腕處戴朱砂手串。 身旁幾位年齡也都在三四十歲左右,看穿著打扮非富即貴。 春山當即反應過來,李圖這是要將她當做討好某人的物品送出去。 在座各位全是人精,又都是男人,誰會不懂李圖的用意。 蔣廷敬挑挑眉,“李老板,你說出去有點事,原來就是這件事嗎?”他目光指向春山。 春山穿著校服,身上稚氣未脫,一張臉青澀而柔美,用花喻她不恰當,她是雨后天青色的瓷器。 李圖拉著春山進來,說:“這是我家的孩子,帶過來給各位老板看看。” 他笑容諂媚,手覆在春山肩上,叫春山直想吐。 春山手握成拳,指甲陷進rou里,她一秒也忍不了。 主位的男人看了一眼她的校服,很感興趣似的,說:“一中的嗎,成績挺不錯。” 南城一中是最好的市里公立高中,春山是吊車尾考進去的。 旁邊的男人搭腔說:“應總,我怎么記得你也是一中的?” 男人聲音懶懶的,“是,不過我這個年紀就不跟小姑娘硬攀關系了。” 春山看出來主位的男人是所有人的巴結對象,那么今天李圖是準備把自己賣給他。 被人稱作“應總”的男人興致缺缺,似乎并不領李圖的情,于是李圖推著春山上前,用眼色暗示他,“快,和各位老板打個招呼。” 春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神情倔強,像要上戰場英勇赴死。 蔣廷敬身旁的姚卓誠看不下去了,說:“小姑娘剛放學,還沒吃飯吧?來,吃了飯回家寫作業吧。” 桌上四個男人無一人想受李圖的“奉承”,他臉色變得難看,對春山說:“吃飯吧。” 然而春山看都沒看他,轉身跑了出去。 此事一出,李圖更加難堪,原本這場宴就是他硬蹭來的,那些人是富二代官二代,生下來就帶錢。 他白手起家,好不容易在南城的酒水生意里占一席之地,如果和月半灣搭上,恐怕就真要發財了,所以他想方設法也要和應倬云見面。 應倬云含著金湯匙長大,不缺錢。他聽說應倬云換女伴如流水,思來想去后,唯一拿得出手就是春山。 可現在他最大的底牌別人也看不上,他徹底成了笑話。 李圖臉色難看,應倬云旁邊的何西華也沒好到哪去,人是他帶來的。 他斥道:“你這是干什么?把應總當成什么人了,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 李圖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他做這事原本就是鋌而走險,成了還好說,不成只剩丟人了。 蔣廷敬和姚卓誠一直看不上李圖,分明可以光明正大,非要弄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 李圖臉上掛不住了,只好說:“我去看看那孩子去哪了。” 包廂內恢復平靜,應倬云說:“以后不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