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227節
方彧毫無感情:“這里是我的地盤,你最好不要起這個念頭。” 安達嵐川:“你!你又威脅我?你狗眼看人低,誰稀罕我們家那點破——” 帕蒂搶身上前,沒搭理二公子:“提督!星艦已經來了,催提督趕緊過去……我想和提督一起回去。” “哎呀,你就不要回去啦,前線怎么能少得了帕蒂?”方彧撓撓頭。 “下官知道事態兇險,無論如何請讓下官在您身邊——下官也安心一點。” “……阿加齊。” 方彧停下腳,柔聲說:“我也很擔心前線的大家。我不能留下,如果你留在這里……就相當于我在這里。我也會很安心。” “提督明明就是擔心我受連累,說這些干什么!” “哎呀……”方彧被戳破后略顯無可奈何,撓了撓頭。 帕蒂悄然紅了眼圈:“如果是提督的命令,下官不敢不遵守。” 方彧無奈:“好吧,這是命令——那我可走了?” 帕蒂吸吸鼻子,敬了個禮,目送方彧離開。 第93章 鎏金審判(1) ◎會有壞蛋欺負您的。◎ 桑谷。 法爾希德準將哼著歌, 溜達進聯邦情報局的監房,偷眼窺視。 這位高貴的犯人正旁若無人地躺在臟兮兮的地板上,瞇著眼,金發披散, 一地碎金——色澤太接近于日光, 以至于在夕陽中若有若無。 他雙手舉著一本書, 有節奏地翻著頁,突然手一松, 啪地砸到臉上。 “!”安達默默揉了揉生疼的鼻梁。 “事已至此,沒想到閣下還頗有閑情逸致啊。” 法爾希德適時揚聲:“看不進去就別看了,砸斷了鼻梁骨,遺容可就不好看了。” 安達瞥了他一眼:“……準將偷看很久了吧。” 法爾希德鞠了一躬:“不錯,觀察人類是下官的工作。” 安達:“哦,您觀察到了什么?” “一個蠢貨。” 安達莞爾:“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法爾希德咧嘴一笑:“閣下何其韻也!我?我當然也是蠢貨!居然不明不白上了您的賊船——大蠢貨掌舵的船上, 個頂個是小蠢貨。” 安達嗯嗯了一聲, 算作回應, 繼續翻書。 法爾希德猛地逼近: “我可提醒閣下, 下官派去的星艦早到了潛林,可至今沒有方彧同意回桑谷的消息——閣下還能讀得下去這什么狗屁《行為心理學》?” “狂躁,法爾希德,”安達又翻了一頁,“口服碳酸鋰治療。” “下官還沒狂躁到極致, 您想見識見識?!” 安達這才合上書:“方彧……會回來的。” 法爾希德冷笑:“您這么相信她?” 安達也冷笑:“您自己說的, 大蠢貨船上都是小蠢貨, 不是么?” 法爾希德咬牙壓低聲音:“就算方彧回來……您有什么辦法自救嗎?您有后手嗎?” “……沒有。” “沒有?前線慘敗, 即使沒有真的慘敗也會被渲染成慘敗。他們真可以要了您的命!您沒后手?——您是不信任下官, 還是真蠢?” “……從尊駕的角度說,后者。” 安達從容道:“當今之聯邦……如果事事都有后手再做,那什么也做不成。” 法爾希德無語了。 他后退一步,獰笑道:“閣下,既然如此,那您最好也甭信任下官。” 安達抬眸:“哦?” “屬下本就是墻頭草隨風倒,我是怎么歸附于您的,咱們心里門兒清——您偏要往死胡同里鉆,別怪下官提桶跑路啊。” 安達又垂下眼:“……哦,知道了。” 法爾希德一怔:“你這是什么意思?” 安達淡淡道:“您不是要一拍兩散嗎?我知道了。祝您前程似錦。” 法爾希德被安達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惹惱了——就好像他的去與留、忠誠與背叛,對他來說完全可有可無。 那種禮貌又敷衍的、舊貴族式的無所謂,是他平生最不能忍受的。 他猛地抓住安達的領口:“……您平常可不是這么好脾氣的人!您就這樣不在乎?” 安達不曾提防,被拽得太猛,頭痛欲裂,下意識按住額角。 他愣了愣:“誰說我不在乎了?你要背叛,我會有多少麻煩——我自然生氣,我快要氣死了!” “那您又故作清高,裝什么不在乎?” “誰在裝不在乎?我都告訴你了,我在乎!” 或許是頭痛,安達的脾氣也上來了。 他惱火地瞪著法爾希德:“松手。” 法爾希德沒有松手:“那您為什么不質問我,為什么不罵我背信棄義、反復二主、無恥小人?” “您又不是我的奴隸——您有離開的自由,我沒有隨便侮辱您人格的權力,即使您的自由選擇與我個人利益相悖。” 安達怒道:“何況這些話,我統統在心里罵過了!” “……” 安達沒好氣:“看什么看?” “您甚至沒有畫畫大餅,用利益挽回我。” “有用嗎?尊駕不是那種依賴別人決定人生方向的人。能決定您命運的,只有您自己。” 法爾希德緩緩松開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安達。 安達用力揉額角:“……怎么?” “沒什么——下官決定暫時不跑路了,閣下。” 安達脫口而出:“為什么?” “為什么?”法爾希德咧嘴一笑,“因為觀察人不僅僅是下官的工作,也是下官的愛好。閣下是個足以收入博物館的樣本,真想看看您這樣的人,最終將以何種姿態刻入歷史啊……我舍不得因為一點風險而放棄您。” 安達:“不是‘一點’風險。” 法爾希德獰笑一聲。 “即使是刀山火海、跳進臺風眼里,下官也能接受——您今天交到好運了!” 他聲調一變,低聲說:“您知道嗎?您太寬容。或許是出于輕蔑才寬容的,但這種寬容仍然很致命——這世上多的是壞蛋,他們恐懼懲罰所以才不背叛。像您這樣處事,會有壞蛋欺負您的。不過不要緊……讓下官來為您補足吧。” 安達揉了揉仍然隱隱作痛的腦殼:“……” 心想,傻逼。 ** 方彧坐在舷窗邊,新聞里播放著平山集團在遠星領購買一塊墳場、改建鬼屋的新聞。 “據悉,這個鬼屋酒店將有八種類型的套房,其中8999元一晚的總統套房……” 就快到桑谷了—— 她向遠星的方向回望,楓溪蘭渡已經變成天邊無數恒星匯聚成之海洋中的一栗。 她看不清它的方向。 星艦入港,一排荷槍實彈的士兵立刻沖上舷梯。 “方將軍!” 方彧從窗口回過頭:“……” 法爾希德持著槍大步踏入,面帶遺憾:“真是忐忑啊,總是得罪將軍您這樣一位聯邦的明珠!” 方彧沒說什么,低下眼:“……” 其實洛林也總是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說話,但不知為什么,她聽到洛林的聲音就覺得很好笑很安心,聽到法爾希德的……就想吐。 “無言是最大的輕蔑,閣下。” 法爾希德把槍在手中掂了掂:“我勸您好自為之。” “我沒有輕蔑您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您可抓緊時間好好想想了!對我這個卑賤之人一言不發,或許也就斷幾根肋骨——等上審判席,您也對著袞袞諸公結結巴巴嗎?” 方彧一愣。 法爾希德隱晦地眨眨眼,把她胳膊一扭,湊近她耳畔時輕聲說: “審判被提前了,在今天下午。他們要質疑您出兵動機、指揮不力和勾結文官。” “您準備了嗎?無論如何,不能為了脫罪把安達閣下牽連進來——您向我發誓。” 方彧:“……唔。” “支支吾吾做什么!”法爾希德揚聲,“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他再度壓低聲音:“如果您為了脫罪做了缺德事,我會殺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