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219節
洛林溫和地說:“如果只是這樣,閣下完全沒必要這樣嘔心瀝血。即使您不干了,大家……” “大家不處在相同的環境,共同語言也會減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感情肯定會淡的吧……你看我做什么?” 沒想到她還有過這樣細膩的情緒——雖然仍然是被過分理智的邏輯控制著的。 洛林:“沒想到閣下才是做到‘以單位為家’的勞模。” 方彧失笑:“……” “雖然當初的家庭已經沒有了,閣下就沒想過自己組建一個家庭嗎?” “唔,結婚嗎?還是去申請培養一個孩子?” 方彧想了想:“結婚當然是想過的。繁殖欲望也不是沒有的……” 洛林聽到“繁殖欲望”,不由笑了:“我還以為閣下純粹是精神上的生物,不會考慮這種問題吶。” “想想而已,反正沒有什么可能,除非我退役了——不對,即使退役了,我也不適合過家庭生活。” 洛林一愣:“哦,為什么?” 方彧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眼神發飄:“我太混蛋了,不想對家庭負責。” “您這樣的地位,理所應當讓您的丈夫為家庭負責。” “我認為,地位……和合理的家庭分工沒有關系。” 方彧想了想:“假如我的孩子在公共場合大吵大鬧,我卻只想溜到廁所里躲起來,這就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不管我是誰……” “您這也是一種潔癖式的完美主義啊。” “不是完美主義,我離及格線都很遠——真的會有人想和一個什么也不干的伴侶組建家庭嗎?” 洛林失笑:“怎么不會呢?或許有人仰賴的,就是您在精神上的穩定性。” 方彧顯得有點糊涂:“……唔?” 洛林垂下眼,起身去收拾碗筷。白日夢湊上來要舔盤子,被洛林扒拉到一邊。 “只要能看著您在精神疆域上一路開拓下去,看著您像珠穆朗瑪峰的界碑一樣,明明身處極限之點,卻穩定地存在著……他就感到很安心。” 方彧一愣:“有這種人?” “有,”洛林撿起方彧的帽子、外套和手槍,“我送閣下回去吧。” 他說的不是“會有”“當然有”,而是“有”啊…… 除非他認識一個這樣的人,否則豈不是時態錯誤? 洛林一般來說還是很注意語法的,很少像裴行野那樣時態忽前忽后,還總落幾個介詞。 方彧愣愣地思索。 “閣下?” “啊!”方彧回過神,居然這么快就已經到宿舍門口了。 她轉過身,定定神:“謝謝你的蛋炒飯,洛林中校。” 洛林抬抬帽子:“為您炒飯也是下官的榮幸。” ** 桑谷,海拉·杜邦紀念日。 安達等人都去出席典禮,盧守蹊擔心自家兩個熊孩子又在家大搞破壞,干脆打發他們倆去安達家寫作業。 因為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他家里沒有雇傭一個人類員工。 又因為討厭輪子轱轆轱轆的聲音,他家甚至沒有幾個機器人—— 安達和裴芃芃不在,空氣中一片死寂。 菲爾南被冷津津的空氣一激:“嘶,一個人都沒有,像鬧鬼。” 盧軟軟蹲在書柜前翻找恐怖小說:“你不是當初還不想來我家嗎?你本來應該天天住鬼屋的,哈哈!” 菲爾南:“……” 盧軟軟見菲爾南面露懼色,鬼鬼祟祟壓低聲音:“我告訴你,安達家祖上可發生過很多很多命案。我給你講個他家祖傳的鬼故事?” “有、有什么意思,我不聽。” “你怕了!膽小鬼!” 菲爾南打個寒戰:“我才不怕呢,我就是覺得……沒、沒意思。” “可有意思了!很久很久以前,安達公爵看中了一位美麗聰慧的少女,強行將她圈禁在家中。盡管養尊處優,這位少女始終向往自由。有一天,她在枕頭下偷偷藏了一把殺豬刀——” 菲爾南盡管心中怦怦跳,還是忍不住指出: “她養尊處優,怎么會有殺豬刀?水果刀……還差不多。” “怎么就不能找人借呢?或許是她鄉下的親戚借給她的。總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一陣若有若無的鋼琴聲隨風飄了過來。 聲調凄苦,如怨如訴。 菲爾南豎起耳朵,按住盧軟軟的手:“什么聲音?” 盧軟軟:“有人在彈琴……可家里不是沒人嗎?” 這話讓菲爾南心跳停了一拍。他凝神細聽:“是從地下傳來的。” “哇塞,密室嗎?這下可真像恐怖小說開頭了。” 菲爾南不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腦海里登時掠過一百個埃莉諾講過的睡前鬼故事。看到盧汝安就要起身去看看,忙脫口而出: “軟軟,不要去!” “——嘿嘿,不要去,不要去哪啊?” 兩個孩子:“!?” 菲爾南循聲抬頭,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啪地從窗口跳了進來,玻璃破碎一地。那影子大蝙蝠般向他撲來,菲爾南本能躲避—— 盧軟軟搶身上前,擋在黑影與他之間,用力一推。 大蝙蝠抽出一把西瓜刀,明晃晃按在盧軟軟的脖頸處。 菲爾南失聲:“軟軟!” 他剛剛做了什么?嚇得直往盧軟軟身后躲,讓她來救他,自己卻落入敵手?! 他怎么能這么不要臉?軟軟死了,他怎么向盧元帥和埃莉諾夫人交代? 更不要臉了,居然想的是怎么和大人們交代…… 盧軟軟跺腳:“傻逼,愣什么,還不快跑!” 菲爾南忙控制住兩條一個勁后退的雙腿,定在原地。 他一面左右四顧,搜索可以利用的武器,一面強自鎮定: “你、您要做什么?我們不是戶主,不、不知道哪里有錢。不過,我可以幫您找找。” “錢?錢?你們這些只知道錢的社會寄生蟲!”黑衣人上前一步,“我不殺小孩——安達呢?那個狗東西哪里去了?” 不殺小孩,要殺的是安達,可安達不在這里。 不,不能讓他知道安達不在! 菲爾南慌忙切換貧民窟口音,淚盈于睫:“大叔,安達正、正在樓下。” 黑衣人一愣:“你不是他的親戚朋友?” 菲爾南故作懵懂:“您、您為什么這么問?” “你的口音可他媽不上流。” 菲爾南眼神飄忽:“是,我是他家買來的……童仆。” 黑衣人一愣,怒道:“他們家還這么缺德吶,禍害了多少人不夠——老子今天殺定他了!” 許是擔心驚動人,他聲音不敢太高,但手中的尖刀仍危險地晃悠一下。 盧軟軟:“唔!” 菲爾南:“大叔!我jiejie是和我一起的,您、您放了她吧,我給您帶路!” 黑衣人:“不行,萬一你小子騙我呢。” “……那,我換她做人質。” 他和盧軟軟飛快交換了一下眼神。 黑衣人嘟囔著“還挺義氣的”,竟然應允了。 菲爾南主動上前,把脖頸放到尖刀上:“軟軟jiejie,去、去地下室。” 三人往下走去。盧軟軟在前開路,黑衣人緊緊勒著菲爾南的脖頸,跟在后面。 在沿著樓梯往下走時,菲爾南忽然想到地下室那詭異的鋼琴聲—— 似乎心有所應,那本已中斷的琴聲再度響起。 不會底下真的藏著一只兇鬼怨靈吧? ……可事到如今,如果不下去的話,自己恐怕也要變成兇鬼了!沒辦法了。 菲爾南咬緊牙關往下走。 最后一絲外界的日光消失在樓梯盡頭。 突然,盧軟軟不經意般身子一歪,啪地碰上了頂燈的開關。 四下登時一片黑暗,菲爾南立刻腳下一滑—— 黑衣人不熟悉地形,又突然陷入黑暗,登時被菲爾南一扯,一起滾下樓梯。 菲爾南抱住后腦,四肢磕碰在各種尖角上,狠狠摔了下去。 黑衣人怒叫:“好嘛,你居然敢騙我——” 菲爾南不顧疼痛,忙爬起來:“軟軟快去叫人!他、他不熟悉這些走廊,我、我來和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