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188節(jié)
“顧歌之后,瓦爾哈拉的現(xiàn)金流早就該斷了,按理說應當進入收縮階段,可戰(zhàn)爭這幾年,它其實仍在大舉擴張,有過之無不及——我都知道,只是用人朝前,不好多說。” 安達冷笑:“看來乃姻兄的事故,倒還沒把他膽子嚇破——” 方彧:“……” 安達蹙眉:“你在看什么?” 方彧回過神:“啊,草、草坪。” “那有什么好看的,你沒見過草嗎?”安達頗不客氣。 方彧感慨道:“這片草坪真大,比學校cao場里那一片還大。” 她說的“學校”,指的是銀聯(lián)大在奧托的舊址——因為桑谷的新校區(qū)壓根沒有真草草坪。 安達:“學校那一點草,恐怕還不夠放一只羊——你在聽什么?” 方彧:“啊,您說,您說。” 安達:“陸銀河做得比顧歌小心,但順藤摸瓜,早晚也會摸到的。一旦證據(jù)鏈條齊全,他就該腦袋疼了。” 方彧愣了愣:“您不會想把他也拿掉吧?” 聯(lián)邦在對待金融家時,一般比較溫情脈脈。 甚至顧歌,也不是安達出面“拿掉”的,而是借了軍政府的刀。 桑谷政府要反對軍政府,就要證明自己和軍政府不一樣,就更不敢亂動這些人中龍鳳—— 估計也是出于此等心理,陸銀河才又暗戳戳去接濟瓦爾哈拉。 安達頓了頓,瞥了她一眼:“如果真能任我施為,何樂而不為?” 方彧:“噗?!” 安達已轉(zhuǎn)過頭去,淡淡說:“即便不能,多點把柄在手里,總不是壞事。” 方彧默然向著草坪,面無表情,心里卻怦怦然翻覆著許多念頭: “……” 安達大概是很希望能“任我施為”的—— 方彧懷疑,他一直不愿意公開參選,也并非如外界種種猜測那般,什么性格孤僻、暈閃光燈、害怕公開演講、高功能反社會……說不定真的只是如他所言,“討厭蠢人”而已。 討厭蠢人,翻譯過來,不就是不能“任我施為”嗎? 可是,如果想“任我施為”,恐怕也只能做皇帝了吧。 如果安達真的做皇帝,又會怎樣? 方彧莫名腦補出他身披紅袍、手握權杖的模樣來……倒也意外順眼。 其實在他老糊涂變成他爹之前,讓他做做皇帝也挺好的,至少要比先前聯(lián)邦那種一鍋粥的情景好得多。 可是,做皇帝就要擺很多離譜的譜,人人見了他都得屈膝什么的…… “這草坪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安達惱火道,“你在寫詩嗎?” 她打了個寒戰(zhàn),跌回現(xiàn)實。 “我,我……”方彧慌亂地收回目光,脫口而出,“安達閣下,您家里噴頭旋轉(zhuǎn)方向有問題。” 安達:“??” 方彧真誠道: “閣下,場上有十七個噴頭,如果您叫他們統(tǒng)統(tǒng)順時針旋轉(zhuǎn)并同時噴灑的話,重合范圍大,灑水效率低。” 她在cao縱臺前比劃了一下:“3、4、8、9、13、14號噴頭逆時針轉(zhuǎn),如果更精確一點,可以234先噴水,五秒后789,再七秒后……” “方彧,方彧。” 她撓了撓頭:“……唔?” 安達打斷她,一臉嚴肅:“方彧,你有病嗎?” 方彧垂下眼皮,目光躲閃,咕噥道:“珍愛生命,節(jié)約用水。” 安達:“……” 安達沉默半晌,默默捂住腦袋,身子一晃—— 方彧嚇了一跳:“閣下!” 安達沒有暈過去,只跌坐在草坪上,好在兩肘勉強撐起身體,才沒摔到后腦:“……”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發(fā)生的。 方彧站在一邊,呆若木雞。 安達撐了一下身體,既不好意思開口叫方彧來拉一把,又深知方彧大概也沒那個膽量主動來扶——他想了想,干脆抱膝坐在原地。 “對了,你得盡快去廷巴克圖履職。” 他不得不仰頭看著方彧,覺得很別扭,皺眉道: “最近得到消息,叛亂軍大統(tǒng)領有意拿下廷巴克圖。” 方彧:“……啊,又要我走嗎?” 安達挑眉失笑:“怎么還搞出這樣一副小兒女模樣來了?你難不成還想家?” 他口氣相當不屑。方彧不覺微慍:“閣下,我也是有感情的吧。” 安達冷笑:“嗯,連不三不四的行野和他小女友來時,還知道念一句‘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呢,看著草坪算灑水面積,你可太有感情了。” 方彧:“……” 她勃然大怒,挽起袖子走到cao縱臺前,哐哐連擰七八下。 安達下意識扭過頭:“!?” 他一愣。 一道彩虹不知何時鋪開在半空中。 方彧低著頭,吭哧吭哧繼續(xù)擰水管。 七色光譜從弧形水幕中一點點延伸、拓展,直落到他面前,仿佛再一伸手就能托住。 方彧的手指仍搭在cao縱臺上,制服肩章上的六芒星折出一道刺眼的銀光,逆著光,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胸口一枚紅寶石切割成的自由勛章。 他想起父親曾說過,這枚勛章設計之初的靈感—— 通往自由之路,永恒如血殷紅。 勛章的主人聲線惱火:“閣下,現(xiàn)在我有沒有感情?我好像不但有感情,還很懂光學吧?” 安達心中一動,脫口而出:“我聽行野說,你至今不去領你弟弟的骨灰盒——” 他將動未動的腦子還未轉(zhuǎn)過彎,突然兜頭冷徹下來。 彩虹消失在半空中。 那不知該順時針還是逆時針旋轉(zhuǎn)的水柱,劈頭蓋臉、精準無疑地朝著他澆下來。 安達:“?!!” 方彧按著cao縱臺,面色冷靜無波,與他隔水幕對望著。 ** “她居然敢用水噴我,阿嚏!” 安達回到房中,用白毛巾裹住金光閃閃的腦袋,仍然不可思議。 裴行野端著姜茶坐在一邊,苦笑道:“安達先生究竟為什么要提她弟弟的事呀,方一提這個就要炸毛,您這不是老虎尾巴上拔毛嗎……” 安達縮進被子里,怒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裴行野反被提醒,苦笑道: “啊,對,您還告訴她,全是我跟您說的——這種背后私下里議論別人的事,怎么能直接說出去呢?搞得我也很尷尬……” 安達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這么嘮叨?” 他接過茶,仍一臉銜恨在心狀,恨恨道:“她的膽子也太大了,這要是老頭子或者謝詮的時候,她早就——” 裴行野笑著說:“是啊,我這就出去告訴她,她沒被綁到十字架上燒死,都是生在了好時代的緣故啊!” 安達被裴行野這番陰陽怪氣的言論氣得夠嗆,咳嗽起來:“你……” 裴行野見狀,才起身笑道:“安達先生,您休息一會兒,還是我去和小方解釋解釋吧。” ** 方彧坐在外間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 “阿嚏!” 裴行野端著水杯出來,悄聲掩上門,將一聲噴嚏關在門后。 他哭笑不得地看向方彧:“方上將,雖然安達先生有時候說話的確很……但你也不能動手呀。他自打受傷后,身體又不好,萬一再病一場怎么辦?” 方彧站起身:“……對不起,裴提督,我錯了。” “你和我說對不起干什么?”裴行野失笑,“你又沒拿水管噴我。” 方彧:“……” 裴行野笑說:“再說,還管我叫裴提督呀?” 方彧心虛道:“閣下們真要我接管廷巴克圖?” 裴行野將杯子放在桌上,笑說: “你以為你這個上將是白撿的?他一貫會把人往熱炕頭上趕,燙屁股得很吶。” 方彧默然。 裴行野彎著眼:“別是又在琢磨辭職報告怎么寫了吧?” 方彧一驚:“沒、沒有。” 裴行野半真半假地玩笑:“你可不要動這個心思——中微子基地要搬到廷巴克圖去了,你就是他們最大的后臺。你一辭職,他們可沒處討錢——當心小顧來找你淌眼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