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170節
就當她手臂酸麻之際,隱約聽到“砰”的一聲。 “?!”是槍聲嗎? 方彧下意識松開手,向外兩步。 還沒等她聽清楚,身后卻撲通一聲。 方彧回過頭——安達無聲地暈倒在地,金發垂落鼻翼,如古代殉難者的雪白大理石像。 …… 方彧小心翼翼地低下頭:“……閣下?” 安達動了動,淺金色的睫毛翕動。 他抬手去撥臉上的頭發,用若無其事的口氣問:“裴行野回來了嗎?” “還沒有。”方彧把他扶到椅子上。 “看起來……是和那個人聊上了。”安達看了看時間,笑起來,“會說什么呢?” 方彧不吭聲,面無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安達斜倚在靠背上:“方彧,寫個報告,我來口述。” “啊……是。” 調查組轉內閣諸公: 有鑒于法爾希德上校翻供,我司即安排其與安達平章先生對峙證詞。對證中,安達平章情緒激動,奪過警衛手中武器,開槍自盡,搶救無效死亡。 軍部總參謀處某某年月日 方彧看完自己記下的文字,目瞪口呆:“……” 什么背中八槍自殺身亡。 “這行文是不是不太符合邏輯?”方彧小心翼翼地說。 安達合著眼,輕輕地呼吸:“不需要邏輯。我已經退了一步,他們也該退一步……各退一步,他們懂。” 方彧一愣,反應過來。 如果老安達真的上了法庭、被判有罪,那就要清查到底,他嫡系門下恐怕也都或多或多沾帶點問題。 可是,如果老安達是未經審判而自殺的,那就代表著大有運作空間,可以囫圇了結。 ——安達先讓法爾希德改口,是搶占道德高地。 在合法程序中處于優勢地位時,再主動走非法程序,動手殺人,就成了某種寬宏大量的安慰表態: 我只要父親的命,其他的,你們不必緊張,可以不了了之。 多么嫻熟的斗爭手腕啊。 “……” 她重新目光聚焦時,安達已經睜開了眼。 “為什么有人會為了一個早就退下去的家伙,和你這個桑谷防務最高司令官不惜翻臉?” 他自問,又緩緩自答:“人都只是擔心自己而已。” 方彧:“……” 安達歪了歪頭,審視般注視著她。 “你的腦回路和大多數人長得不一樣,我理解,但這可以學。” “他們的腦子,是好學的。” ** 果如安達所料,老總長“舉槍自殺”后,登時沒有人再吵嚷著軍部造反了。 裴行野親手弒殺老總長的事情并未暴露。 眾人的想象力還是頗受局限,萬沒想到年輕的元帥能親手做這等臟事。 政府中普遍認為,安達隨便找了個什么親信軍官,代其弒父。 按照安達的意思,軍部應當把老總長的遺體火化,砸巴砸巴,扔到當日的垃圾車里了事—— 可就在大家打算照辦前一刻,裴行野遞來一張條子,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入土為安。 相抵觸的兩條命令,令眾人頗為遲疑了一會。 最終,盧守蹊出面,將老總長的骨灰送進了桑谷的一片平價墓地。 墓地很擠,一個挨著一個,像奧托的鴿子籠小區。 盧守蹊望著蕭索場景,感慨萬分: “唉,這也是一代弄潮兒啊……不知道將來的歷史會怎么審判咱們?” 歐拉打個寒戰:“歷史?歷史審判我不打緊,只要別是軍事法庭就行。” 這樁丑聞倒是在網絡上,引起了一定的風波。 丑聞就丑聞吧,債多不壓身。 聯邦這么多年下來,什么黨爭互噴、手足相殘、分裂內戰,一應都全了,還怕多一樁子弒父的抓馬大戲嗎? 而聯邦吃瓜群眾,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獲季。 ——各路知情人士紛紛涌現,從自稱“某軍方高級將領”,到“當年給安達喂過奶”的奶媽。 …… 安達嚴令方彧研究別人的腦子,并指明了終南捷徑—— 據他說,熱帖熱評一般可以反映大眾的普遍看法,政客們都會密切關注追蹤。 于是,在一篇熱度最高劇情分析帖下,方彧躊躇滿志地點開了評論區。 看起來,理解他人的思維也不是很難嘛……嘿嘿,讓她看看,大家的腦子都長什么樣…… #熱評# 混邪同人女:要真是如博主總結的時間線那么抓馬,那我可要入坑桑谷組了,太特么刺激惹。 安彧一生推 re 混邪同人女: 姐妹要入坑的話,裂墻推薦安達x方啊啊啊啊!什么霸道冷酷禁欲系大少爺和他智慧淡定又脆皮的小女友啊啊啊! 混邪同人女 re 安彧一生推:是嗎hhh,糧多嗎?我看兩個蒸煮好像很少一起拋頭露面。 請讓我做方小姐的狗吧 re 混邪同人女: 其實裴x方也可,你如果愿意的話,方裴也可,方和裴經常一起去酒吧,至少是個酒友關系。 如果深度挖掘,我覺得方現實中更可能和謝相易有一腿,倆人是軍校同級。在奧托時,方還在謝家里住過一段時間……但小謝的資料比較少,北極圈慎入啊!! 安彧一生推 re 請讓我做方小姐的狗吧: □□夠了哈。裴行野的桃色新聞還不夠嗎?一星期換一個女友的家伙,怎么有人磕的起來啊!方去酒吧的黑料早就辟謠了,怎么還有人信啊? “……” 方彧心中一時狂瀾萬丈—— 不過,在身邊的副官看來,少將只是板著臉,目光忽然一頓。 沉默半晌后,她默默關掉網頁,用力揉了揉眼睛。 ** 按常理,聯邦的元旦是繁忙的,充斥著各類酒會、特別節目和年度報告。 這是桑谷政府第一個不必為了生存而發愁的元旦,巴特蒙總長心情甚好。雖然安達一再強調節省開支,仍按不住對方亂竄的欲望。 總長主動參加了好幾個訪談節目,對未來規劃滿嘴放炮: “收復奧托,我看也就只需要三十個小時吧——夸張?我了解我們的軍人,我可沒有夸張,兄弟……” 安達特意把節目調成了這個頻道。 前來探望的巴特蒙總長,一進門就撞見自己紅撲撲的臉頰—— “呃!” “您上臺前喝了假酒了?”安達冷冷問。 巴特蒙尷尬地撓撓頭發:“哎呀哎呀,安達……我這不是想給大家鼓鼓勁嘛?” 安達蜷縮在沙發里點煙,冷著臉:“您腦子太熱了。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給民眾以過高預期,小心反彈。” 巴特蒙不以為意,轉移話題: “哎呀安達,我說你如果身體好了,也出來走動走動嘛,大家都很想你……” “沒好。”安達說。 “……”巴特蒙繼續努力,“這次老總長的事,我可是出全力幫你擺平那些你父親那些遺老遺少。怎么樣,現在痛快了?” “不痛快。” 安達暗中咬牙:“沒有身敗名裂,只是死在當世的鍘刀下,不是死在歷史的斷頭臺上。” 巴特蒙軍敗如山倒:“……” 安達不理會巴特蒙,自顧自轉頭問方彧:“怎么樣?這段時間有什么心得體會?” “!” 方彧如臨大敵,兩眼無神地起立背誦: “解構主義浪潮席卷之下,泛娛樂化成為一種普遍現象,事物的嚴肅性遭到普遍性消解。而欲要考察這種消解將導向何方,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和探討。” 巴特蒙:“……?” 安達皺眉,突然說:“方彧,你追蹤的是什么平臺?”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安達怒道:“少將小姐——你可用點正常人聚集的網站吧!” 方彧:“我看的網站怎么不正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