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81節
“不過,從好的一方面來看。聯邦軍但凡入境我國,總有人要來嘗鮮……或許,您的情報是正確的。” ** 洛林推門而入,用袖頭用力蹭著臉上的口紅印,惡聲惡氣:“我的將軍啊!” 方彧從光腦前抬起頭,“啊”了一聲:“你去啦?怎么樣?” “那里可有很多女人啊我的閣下,我又不知道哪一個是間諜……” 洛林總算把口紅印抹掉了,張牙舞爪地說: “我雖然不想歧視這些和我cao持著差不多工作的女同胞——但精神損失費就算了,您他媽得給我報銷吧!” 報銷!怎么又是報銷! 不知道他是真覺得精神受到損失,還是故意向她表白自己受到了損失—— 方彧心里想,嘴上忙安撫道:“……好說,好說。你都和她們說了?” 洛林擰開礦泉水,一屁股坐在方彧的書桌上: “差不多。我就差沒對著所有人大喊大叫,咱們要在廷巴克圖布下千軍萬馬迷魂陣什么的了……如果對面還沒得到消息,那就是他們的情報工作的畢生恥辱。” 方彧點了點頭,十分真誠: “多虧有你,洛林少校。沒有你的話,我真的只有連夜提桶跑路了。” 洛林瞥她一眼。方彧看起來是真心實意的。 她和裴行野的確很不一樣。 如果是裴行野,早就旁敲側擊、潤物無聲地說了八百遍“我離不開你”了——哪里會等到現在才直來直去地來這么一句?也太生硬。 裴行野自己心思重,哄人話也多得多,上到總長下到乞丐,他沒有不能哄得住的。 有時連他也摸不清這人究竟圖個什么——奉承一個下士對他有什么好處呢?好像真的只是為討人開心而已。 ……方彧看著心眼挺多,但都沒長在正經地方。有些時候單純得像個小孩,讓人不由自主地擔心她吃虧。 洛林悄然收回視線。 他將水一飲而盡,捏扁水瓶,往兜里一揣: “哎呀,哎呀,下官可要走了——在裴提督那里干活是很費心思,但在您這里虧腎啊。” 方彧想了想,忽然一本正經地問:“哎,洛林少校——你沒管她們要發票,是不是?那怎么報銷啊?” 洛林猛地回過頭,幽幽看著她:“……閣下!” 方彧一臉無辜:“開玩笑。” “……” 他錯了。這人不單純,只是蔫兒壞。 ** 二月四日,駐扎在玫瑰之心港口的公國叛軍開撥,向奧托方向挺進。 大公妃攜著年輕的大公出席了當日的誓師典禮。 雖然大公在典禮上一個勁咬繼母的頭發,頗為不雅,但好歹有侍女們遮擋,儀式是稀里糊涂地進行完了。 大公親自在牧首面前領過圣餅,領上神賜福。 大元帥宣布,此戰的目的是懲罰那些褻瀆了神祇、敗壞了大帝理想的共和分子。他們即將在奧托重整舊業,再造帝國—— “為了大公和大公妃殿下!為了啟天大神的恩旨!” “為了獨立的榮耀!” “為了捍衛我國公民的生活方式、工作崗位,和終身幸福!” 大元帥振臂高呼。 民眾如潮水般響應,一時喊聲震天。 年輕的大公不明所以,只被巨大的叫喊聲嚇得“哇”一聲哭起來,直往繼母懷中鉆去,一個勁說:“不要吵架!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啦——” 弗朗西斯大公邊嚷邊尖叫起來。 安德烈婭大公妃忙按住他的脊梁,安撫道: “好寶貝,沒人在吵架,別怕。他們……他們都是在向你效忠呢,聽,聽到你的名字了嗎?” 大公抬起頭,驚慌四顧。 廣場隱隱有暗流般的“安德烈婭殿下萬歲”“弗朗西斯殿下萬歲”之類的叫喊聲響起。 “什么叫效忠,mama?”他茫然問。 安德烈婭:“效忠就是……永遠都不背叛……永遠都愛你,弗朗西斯。” 他猛地又捂住耳朵,只嗚嗚哭起來:“不要叫我了,不要叫我了!我沒有和人打架!” “……唉。” 安德烈婭大公妃嘆口氣,輕輕拍著年輕的繼任者,突然很疲憊地笑起來。 “好孩子,我知道你沒有和人打架,你是個好孩子……” 大元帥康斯坦丁聽到動靜,不滿地回過頭。 安德烈婭冷下臉來:“閣下,我早說過,這個孩子很怕人多的,又怕大聲響——” 康斯坦丁:“殿下,都是您太寵著他了。他是公國的心臟,是我輩的精神象征,是沙場健兒們不憚于犧牲的力量源泉——” “公國的雄鷹,不,是帝國的雄鷹,怎么可以一味棲息在女人的臂彎里?” 安德烈婭怒道:“您分明知道他的智力……” 康斯坦丁幾乎是對著安德烈婭吼了起來: “他的智力沒有任何問題!菲利普大公的兒子、查理大公的孫子——智力沒有任何問題!” 說著,大元帥使了個眼色。 大公被幾個軍人拖了起來。安德烈婭試圖拉住他,自己卻反被死死按住。 年輕的君主被生拉硬拽到講臺前,慌張地回頭尋找母親:“mama!mama!” 說著又要哭。 安德烈婭只得說:“別哭,不許哭!乖乖!就一會兒,就一會兒就結束了!” 士兵和民眾見到英銳年輕的君主,都激動異常,歡呼聲震徹寰宇。 以至于他們的君主哭嚎得那樣厲害,都被生生淹過,不聞一絲聲息。 ** 方彧翹著腿,看完公國的直播全程,又嘆口氣。 “閣下,他們往奧托進發了,這……”帕蒂緊張地看著方彧。 方彧寬慰地笑笑:“啊,沒關系的,他們到不了奧托——唔,不,他們到不了北海大區就會乖乖回來的。” 她說著站起身,背過手踱步。 余人見長官起立,一時都不知是站是坐,都下意識瞥向洛林。 洛林仍舊長手長腳,懶洋洋坐在會議桌上,還公然打了個哈欠。 眾人默契地保持不動,交換眼神。 方彧輕聲說:“主力部隊應該都被帶走了,玫瑰港現在只剩下康斯坦丁元帥和少量駐防部隊,很空虛——但‘空虛’也是相對的,對我們這種小型艦隊來說,可算不上空虛啊。” “玫瑰港?我、我們不去北海走廊攔截敵軍嗎?”帕蒂眨著眼。 方彧從思緒中抽出片刻,好聲好氣,但并不解釋一個字: “嗯,不去。” 有人按捺不住,語氣不善: “可是如果敵軍進攻要塞、再逼近奧托怎么辦?!奧托——哪怕他們最終沒碰到奧托一根毛,只是逼近那里,就會出亂子的!到時候黎明塔一定要我們——” 方彧好脾氣地回過頭: “我們好歹對聯邦的心臟抱有一點信心吧。四百年神圣奧托,如果連一根毛被拔了都要原地暴斃,那怎么面對下一個四百年呢?” “……” 經過數日的相處,帕蒂感覺自己逐漸摸清了這位新長官的工作節奏。 和大多數長官不同,方上校一點也不理會你對她的“態度”如何。 這些日子,有人對她陰陽怪氣,她不搭理。有人狠命地拍她馬屁,卻似乎也拍到了馬蹄子上,她仍不搭理。 只要能差不多把她吩咐的工作給做了,哪怕做得虎頭蛇尾一點,她都可以對你和顏悅色、有禮有節。 直到有一次看到她在手背上記了幾位軍官的姓名和門牙形狀后,帕蒂才開始嚴重懷疑——她其實一直都沒分清這幾個男軍官的臉。 可是,方上校在某些問題上雖然隨隨便便,其實卻相當獨斷專行。 只要她拿定了主意,誰再說什么也沒用了。聽說連洛林少校有一次提了個什么意見,都吃了個不輕不重的閉門羹。 就比如現在。 “攻城太難了,我們不做這么難的事情。必須讓守軍自己出來,而且速度要快——最好拿下玫瑰港后,首府能不戰而降。” 方彧的語氣確鑿無疑,好像在說“瘋狂星期四的炸雞半價”。 ** 二月五日,方彧的聯邦軍驟然轉向,于次日接近玫瑰港衛星軌道。 大元帥奉王命親自駐守港口,兩軍對壘。 投影里,安德烈婭殿下撫摸著一只異瞳白貓:“看起來方彧是想趁機偷襲后方了……閣下,是否該叫遠征軍回援?” 大元帥:“臣以為毫無必要。” 安德烈婭蹙眉:“可是……” “萬民已歡呼雀躍、簞食壺漿以送王師,此時驟然回軍,豈不有損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