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77節
陳豈:“毛賊草寇,我相信對于大多數校官來說,這些人已經綽綽有余了。” 方彧:“……” 陳豈彬彬有禮:“有問題嗎?上校小姐?” 方彧垂下眼皮,深吸口氣:“沒問題,閣下。” “那就請你在三日內整頓軍隊,為奧托辟土安疆、厥寧天下吧。” 方彧:“……是,閣下。” 說完,她敬了一禮,轉身離開。 在握住門把手時,她猶豫片刻,覺得還是表示一下自己的憤怒為是,于是用力一甩,摔門而去。 ** 方彧沒去見安保大隊也沒回家,而是又溜達到了黎明塔下的那家酒吧里。 或許是她在前后不到十二小時的時間內兩次出入,這次,調酒師的語氣客氣了不少,還殷切地問:“要辦卡嗎?” 方彧:“卡?死了就用不上了,如果我活著回來了就辦卡。” 調酒師不肯放棄:“我們的卡是可以轉贈親屬的,親。” 方彧瞥了一眼不遠處會計手里的賬務表,搖搖頭: “我弟弟沒成年。你能保證等他成年了你這店還沒倒閉?” 調酒師:“……” 方彧沒好氣地坐下。 “您打算怎么辦?”克里斯托弗問。 她用吸管戳杯子里的冰塊,眼神迷離:“吶,走一步看一步吧。” 吸了兩口酒,忽然店門打開,一頭閃閃發亮的金紅色長發出現在余光中。 來者徑自走到她身旁坐下,語氣愉悅:“一杯龍舌蘭日出。” 方彧一愣,回過頭,果見裴行野淺淺微笑著看著她:“裴提督?” 裴行野笑瞇瞇說:“方呀方,我就是來找你的。” 方彧立刻放下酒杯,轉過身:“其實,我也想過找您……” 裴行野:“哦?小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敢不盡心竭力。” 方彧:“能借我點人嗎?不很多,大概三四十個就行,唯一的要求是服從命令。” 裴行野點點頭,深以為然:“如果在軍中一點親信也沒有,的確會很棘手啊。三四十個哪里夠用,借你一百個?” 方彧瞪著裴行野:“……” 裴行野失笑:“你這樣眼巴巴看著我做什么?” 方彧:“您這么好說話,我在想能不能直接向您借半個艦隊。” 裴行野撲哧一聲,笑得前仰后合。 “方啊方,半個艦隊恐怕是不行的喲。” 他好容易止住笑,說:“不過,我把弗朗西斯卡借給你。他一個人,大概也可以抵得過半支艦隊了吧?” 方彧一愣:“洛林少校?” 裴行野點點頭:“反正他在我那里也一貫是不安于室——這個人不能閑下來,不給他找點刺激,他就會自己去找刺激的,恐怕還是后者危害尤甚。” 方彧:“您這樣幫助我,我……好像沒有辦法回報。” 她本想說“無以為報”,但又覺得“無以為報”的潛臺詞是“一定要回報”—— 她只想傳達字面意思。 裴行野笑說:“我可沒圖你什么哦——其實不止是我,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聯邦如今像個糟老頭子,氣味糟糕透頂,指望著你們這些年輕人能給他帶來一股清新風氣。” “您難道不算年輕人么?”方彧說。 裴行野仍然笑著,但琥珀色虹膜上的光暈淡了一些:“我仿佛的確還沒到與死亡推杯換盞的年紀……” 他改口:“不過,即使你還年輕,應該也不會天真到覺得這種事有了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吧?” 他的語氣仍很親切,但言辭卻并不怎么溫煦和柔,甚至有些冷峭。 方彧有些頭疼起來:“是,他會一直想辦法折磨我,直到我政治性死亡為止……或許物理性死亡為止?” “沒有議會勢力的軍人是這樣的。他們并不是恨你,只是不信任你。為了自保也要趕盡殺絕,除非你也成了同道——確保罪惡無人知曉的最好方式,是讓他人犯下同罪。如果整個世界都為惡,那人人也俱得寬宥。” 裴行野笑道。 方彧陷入沉默:“……” 這話的確很有見地,也很殘酷。 她突然覺得裴行野很了不起。 像裴行野這樣聰明過頭的人,在現實世界中通常不會遇到什么困頓。 而不困頓于現實的人,往往也沒有時間思考什么。 他不一樣。他顯然想得比表面更多。或許,他其實也深深困頓在什么之中。 裴行野輕咳一聲:“如果說我對你毫無要求,那也言過其實。” 方彧轉過臉,盯著他琥珀色的眼睛。 裴行野:“希望你凱旋歸來后,能和我一起去見一個人。” 方彧沒有對“凱旋”一詞提出質疑,似乎對這個提議也并不意外。 炫目燈光流動地躍過她微垂的眼睫,在搖滾樂的轟鳴中,她沉聲問:“是誰?” “一個很有趣的人,”裴行野舉起酒杯,“你見過的。” 方彧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是安……” 裴行野擺擺手,清淡地笑起來,打斷了方彧: “去吧,去鷹風軍團總部吧。時間不多,你還有很多事情呢。” ** 洛林:“在下一直擔憂小閣下終究會以直獲罪,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他十分做作地鞠了一躬:“閣下,下官有點兒為您發愁,您將要去見的那些參謀副官恐怕都非善類啊。” 方彧和洛林一前一后走在路旁。 洛林有些刻意地與她保持了半步的距離——雖然他個子比方彧高許多,走起來不免束手束腳的。 這人也真奇怪。他究竟是狂妄傲上,還是小心謹慎呢? 嘴上說著怪輕蔑的話,身體行動卻保持著刻意的拘謹謙退。 她回過頭,笑說:“所以我才先來找你了嘛,感覺會有底氣一點。” 洛林故作驚慌:“閣下可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會替閣下吵架,打人更不行。” 方彧咕噥道:“啊,少校多慮了。天子腳下,怎么能隨隨便便打自己的屬官?” 洛林看了方彧一眼。 這個年輕的將官神情從容,咬重了“天子腳下”四個字——言外之意好像是“天子腳下”不能打,但“天高皇帝遠”就可以隨便打了。 鷹風軍團總部就在前方。 方彧振作精神,深吸口氣,向門口玩消消樂的衛兵說: “戰時準將方彧,來見這次出征的校官們。” 衛兵打了個激靈,手一抖,引爆了一顆炸彈,大大的game over躍然屏上。 方彧:“……對不起。” 衛兵忙說:“閣下!您、您請……” 會議室里,她未來的同事們已經濟濟一堂,煞是繁榮景象。 長桌后坐著六男一女,看領章都是校官尉官。 為首的是個瘦削的中年男人,緊緊抿著嘴,一臉輕蔑。 第二位是個年輕點的胖子,圓鼓鼓的臉。 最末的女中尉看起來好像才畢業不久,神情緊張,滿臉寫著“我怎么就倒了大霉”。 見方彧進來,眾人齊刷刷起立行禮:“閣下!” 方彧在長桌前站定,抬手還禮。 “鷹風軍團上校,杰里米·漢密爾頓,報道!”中年男子梗著脖子。 “鷹風軍團少校,加布里埃爾·邦尼特,報道!”胖子說。 眾人挨次報名,直到最末的女尉官也說:“鷹風軍團中尉,阿加齊·帕蒂,報道。” 方彧放下手,點點頭:“諸位請坐,大家想必也都知道我是誰、我們要做什么了,所以不再多言……” “您知道,我們可不知道。”為首的漢密爾頓上校忽然打斷她,不無諷刺道。 方彧垂下眼,在心里嘆息。 ……來了,果然來了!麻煩,麻煩死了。 她抬起眼,口吻友好:“您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漢密爾頓:“方上校或許覺得,您少年得志、英明神武,必能領我們速速平定叛亂,可我們卻覺得,咳,您是帶著我們送死來的——” 他刻意咬死了“上校”的字眼,說完,挑戰似的看著方彧。 “兄弟們混口飯吃不容易,家里都企餓裙以污爾爾期無兒把以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廢文有老婆孩子,您為了一己榮寵,也不能這么不把咱們當人吧?”漢密爾頓說,“您?打公國軍?——您上次打仗莫不是還是在《破曉黎明》這種垃圾破爛游戲里吧?” 方彧:“……” 不得不說,漢密爾頓上校至少說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