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嗎[星際] 第8節
方彧不知從哪里弄來一把量子槍,細瘦的手腕抬起,指尖落在扳機上。 黑幽幽的槍口正對著他。 弗里曼嚇得舌頭打結:“這這這,這是做什么?” 方彧語氣溫和,好像在解釋“藍母星繞著太陽轉”:“防止您是內jian,把船開到叛軍們手里去——請您專心,好好開船!” “內內,內jian?哪里有內jian?” 方彧表情嚴肅,卻耐心地解釋:“我不知道。但您想想,叛軍之所以能從艦隊中準確定位風雪號,肯定是因為有人將咱們的定位泄露出去了吧?” 弗里曼順著方彧的目光看向cao縱臺。 克里斯托弗適時出聲:“已檢查到三個程序錯誤……與共享定位權限相關性:高……人為程度:高。” 弗里曼張大嘴:“風雪號的系統被侵入過?” 方彧點頭:“嗯,而且——誰在駕駛室里的時間久,誰的嫌疑大。” 弗里曼一時欲哭無淚:“……!” 這句話在他腦海里自動地翻譯為:誰在駕駛室里的時間最久,誰送掉小命的幾率最大。 ……當然,作為一名軍人,為聯邦而死是光榮的。 不過,他若死了,他的房補還能不能發給家屬啊?弗里曼一臉痛苦。 突然,風雪號內部頻道通訊響起,拉回了弗里曼在九天自由馳騁的思緒: “報告,安裝已完成,請下一步指示!” “報告,小行星推進器量子炮充能完畢,發射角:3-4-2,是否發射?” 弗里曼默默地看向方彧。 她仍然雙手持槍,慘白著臉看向舷窗外: “小行星推進器啟動,量子炮……” 她轉回臉,神色凝重:“上尉,怎樣打擊才能不至于把里面的人全炸死?” ??這是什么話? 他們自己都要沒命了,她還有心思管別人死不死? 不過,弗里曼還是抓著拉桿嚷:“星艦后方一般是些管道裝置,打掉了也沒事——不過我還是覺得,您考慮過頭了!要死的是咱們!” 方彧恍若未聞: “調整量子炮角度,挪到……后面打掉也沒事的的管道裝置上去。” 弗里曼被方彧的大白話弄得牙酸:“……” ……她是真的沒有軍事知識,看來連中老年人最愛的“手撕蟲族”神劇都沒看過。 弗里曼能想象出那些炮兵們的表情。 估計他們這輩子的軍事生涯中,都不會得到更奇葩的命令了。 然而,群龍無首的炮兵們仍是遵從了“約翰遜艦長”的指令。 雖然眾人可能都已經意識到,下令的人根本不是他們的艦長。但是,大家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炮口轟然轉向,舷窗被充能時的紅光映得燒起來。 方彧屏住呼吸:“發射!” 第7章 流風回雪之日(4) ◎也就……七八十本吧。◎ 隕石碎片炸開在空氣中,拋出千萬條刺眼的光芒。 弗里曼乘勢猛地拉桿,風雪號驟然上升,沖向無限寰宇—— 嘀、嘀——是仰角過高的警報,弗里曼很喜歡它清亮的聲音。 呼——像長風吹過草原,弗里曼享受這種速度帶來的激情。 咕咚! ……看來是方彧再次摔倒在地。 弗里曼顧不得別的,渾身發顫,只迅速切換航道,切入最近的一處軍事基地星的軌道。 做完這一切,他才想起來抬頭看看屏幕。 赤紅光點消泯在黑色中——這代表他們已經駛出了叛軍的攻擊范圍,成功脫險了。 “呼!”弗里曼有一種做夢般不真實的感覺。 “已成功接軌!是否轉入自動駕駛模式?”女機械音響起。 弗里曼松了口氣:“切換模式——方小姐,我這可是一片赤膽忠心向聯邦。您可以不用拿槍指著我了吧?方小姐?” 他樂呵呵地回過頭,嚇了一跳。 方彧臉白得像鬼,一副脫虛的模樣,干脆一屁股坐在地面上,雙手撐地,合著眼搖頭。 “……我去。”她感慨似的罵了一句。 弗里曼:“您沒事吧?” 方彧擺擺手,憋不住笑了:“沒事兒。對了,那玩意怎么用啊?” 弗里曼一愣:“什么玩意?” 方彧指一指被扔到一邊的量子槍:“我有點好奇,沒忍住扣過扳機,怎么摁不動?” …… 好家伙,因為“有點好奇”,所以“扣了扳機”,結果還根本不會用! 弗里曼背后一涼,一會覺得被玩弄于股掌之間,一會兒覺得他還活著屬實是劫后余生,幽幽道: “……您拉下保護栓了嗎?” 那是什么玩意? 方彧心虛地咳了一聲,趕緊別開視線,轉移話題: “上尉,這次多虧了您,您船開得真不錯——不過,要我說,還是您的小豬更好看。” ** 剩下的事情就是收拾殘局了。 得知約翰遜艦長還躺在治療艙里,方彧只得自己動手清點了艦隊人數—— 風雪號無人死亡,萊登少校撞到了后腦,情況有點復雜,剩下還有一些輕傷員,大多是在顛簸中磕碰出了腦震蕩,不需要立刻治療。 方彧低聲嘟囔:“看來下手太重了一點。” 唯一有點問題的是顧舍予的那一箱子“工作材料”——由于左翼短暫起火,在混亂中不幸燒掉了一部分。 方彧心如刀絞,反復詢問:“真的沒辦法修復了嗎?不知道值多少錢啊,我是肯定賠不起的……說不定比九泉別野整個小區都貴!” 與此同時,弗里曼聯系上了其他星艦——除了被擊墜的喜鵲號因無人救援,全員喪生外,沒有其他人員傷亡。 他請示方彧,下一步該怎么辦。 方彧抱著雙臂,忍不住笑了:“開玩笑,您是聯邦的上尉,應該由您來決策。您問我?我只是搭你們的船去考古所上班的助理研究員。” 弗里曼:“??可是您之前既然都——” 方彧打斷了他:“我做了什么?這都是您做的,我可什么也沒做啊。” 弗里曼隱約察覺出方彧的意思。 不合規動用推進器、擅自命令主艦脫離艦隊、主動要求艦隊解散跑路,到頭來最大程度地保全了艦隊…… 這些事由一個現役軍人做來,大概會受表彰。由一個軍方以外的人來做…… 性質就有些難以界定了。 或許會趕上潮頭飛黃騰達,或許背個處分也說不定。 “助理研究員”溫和又狡黠地笑笑:“人生奄忽,上尉,我還不想浪費時間上軍事法庭。” 弗里曼對天上掉下來餡餅有些惴惴,搓著手:“……行吧。” 方彧頷首,轉身就走:“那我可要回去找我的升壓藥去了——” “等一等!” 方彧停下腳步,轉過頭。 弗里曼:“我還不大明白,您說的jian細……是怎么一回事?” 方彧視線微垂,低聲說:“一定有人向叛軍傳遞了消息。不是您,就是別人。這個人應當就是風雪號的成員,目前仍和我們同舟共乘。” “他是誰?”弗里曼追問。 方彧轉過身,撓了撓頭,顯得有些困惑: “上尉,我又不是天貓精靈——你問這個,我怎么知道啊?” 弗里曼:“……” 鑒于離開危險區后,方彧就裝聾作啞起來,堅決不肯再插手艦隊內務,弗里曼只得自己焦頭爛額地收攏部隊、救護傷員、聯絡附近的軍事基地,而眼睜睜看著方彧吃了睡、睡了吃,一箱一箱地看閑書。 幾天后,風雪號及所部其他星艦總算陸續泊入e09軍事基地,等待上級指示。 “……都到齊了嗎?” 半夜,方彧像個蛹一樣縮在被子里,只探出一個腦袋,臉頰貼著舷窗,望向窗外—— 星艦的點點燈模糊地搖曳著,明明是殺伐之器,居然也似是萬家燈火的安詳。 方彧看了一會兒,縮回枕頭上。 雖然她的高中老師就曾頗為辛辣地評價過,“方彧睡眠質量好得像豬”,她現在卻雙目炯炯,嚴重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