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給丑夫后 第19節
邱鶴年垂眼去看,清言的字跡已經和自己的越來越像,卻又在細節上有些微妙的不同,彎折處會更圓潤一些。 這種感覺讓他意外地在意,也給他帶來了意外的愉悅情緒。 他拿起那張紙,就看見紙張下藏了一方疊好的絲帕,上面沒有任何圖案,邱鶴年拈起那張帕子,感受到絲帕涼柔的觸感,繼而目光轉向手里的紙,輕聲念出上面的詩句,“不寫新詞不寫詩,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注2] 這是清言留在桌面上的第三首詩了,之前那兩首意思已經很明了,但邱鶴年故作不知,只按部就班重新謄寫,并標出結構與寫法。 這一次……,邱鶴年沉吟半晌,還是給硯臺添了新水,落座下筆,再次謄寫。 到了下午,邱鶴年知道按照清言的習慣,他會在吃完午飯后,小憩一陣,起來后把家里活做完了,就會去練字。 邱鶴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個時候他應該還沒去隔壁屋子,還沒看到他謄寫下來的字。 如果看到了,清言會不會對他的毫無反應感到失望? 過了一會,小學徒見師父歇了一陣了,大著膽子想去問問,一會能不能讓他試試掄兩錘,就見師父突然起身穿上外袍,說:“時候不早了,你收拾一下鎖門,我先回去了。” 然后,小學徒就呆呆地看著師父推開門大步離開了。 他站門口看著天上掛著的大太陽,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時候怎么就不早了。 清言現在心情很差,他在院子里隔著柵欄和隔壁陳玉理論了一陣了。 起因是昨天他和張文生說了幾句話。 昨日清言化好了妝,回去拿些銀錢好出門,在院子里正好碰見了張文生從外面進門。 清言本來打算點個頭打個招呼就進屋,結果這張文生叫住了他,興許是聽誰說了他也是讀書人,他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問清言師從何處,又問他哪本書讀過沒讀,看意思還想回家找書借給他讀。 聽說他以后不走科舉之路了,這張文生還感慨可惜了一番。 清言對他沒意見,但他著急出門,就簡單幾句聊完了,趕緊回屋了。 就這么點小事,他原本都沒放在心上,可卻被在屋里的陳玉看得真真的,今天一早張文生出門去了縣里,陳玉就逮著他罵。 罵他不守夫道,罵他水性楊花,說他勾引男人之類的,越罵越難聽。 陳玉以往酸言酸語的,清言都不愿意跟他計較,這次卻真被惹氣了。 他隔著柵欄回罵:“別以為你家男人好到別人惦記,我于清言自己有男人!” 陳玉立刻打蛇棍上,“我男人就是好,你肯定是上輩子缺大德,才嫁給那么個沒用的丑男人!” 清言一聽更憤怒了,“放你爹的狗屁,你男人才沒用!我男人一夜七次,我簡直幸福得要死!” 哐啷,院門突然一聲響了很大一聲,緊接著一個人就從外面撞了進來,還差點摔了個跟頭。 清言被嚇了一跳,他扭頭看過去,正好與剛站穩的邱鶴年來了個四目相對,怔了一陣,緩過神來后,頓時一臉的心虛。 邱鶴年大步走過來,抱起夫郎就往屋里走。 清言不安,在他懷里小聲問:“你干嘛?” 邱鶴年回答:“回屋一夜七次,太晚了時間不夠用。” 清言:“……。” 屋門被打開,又哐一聲合上。 沒人再去搭理柵欄那頭的陳玉,他看著身影消失在門后的兩人,氣得直跺腳,覺得無趣,一扭身,也回去了。 …… 里屋的萬工床上,床帳拉得嚴嚴實實。 但到底還是大白天,帳內雖朦朦朧朧的,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清言半邊身子軟軟地趴在男人身上,臉蛋通紅,眼神卻像鉤子,低聲問,“你說話不算數的嗎?” 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眼睛望著頂棚,聲音嘶啞,“清言,我是為了你好。” 清言手指攀上男人的嘴唇,在上面輕輕摩挲,感受到那副嘴唇輕輕一顫,他的臉更紅了,心跳也快到無法隱藏,但仍然大著膽子說:“我們再試試。” 男人搖頭,“不行。” 清言咬了咬唇,退而求其次,往上挪了挪,趴在他耳邊道:“我們不做到那步,也不行嗎?”他的語氣委屈極了。 男人的目光終于看向了他,清言能感覺到,自己趴著的胸口里重重的幾乎和他自己同拍的心跳。 在清言的期待目光中,男人終于松了口,“嗯。”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清言眼神里透出掩飾不住的喜悅,卻也有些羞赧,但既然已經豁出去了,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他垂下頭,去親男人的嘴唇,用舌尖有些笨拙地探入對方的齒間,去夠對方的舌。 后腦勺突然被溫熱的大手按住,本來被動的一方,成了主動方,清言被親的透透的,直哼哼。 一吻結束,清言漂亮的眼睛里已經起了水霧,他喘息著用氣聲問:“我能看看嗎?” “看什么?”男人聲音沙啞地問。 清言沒回答,他的手像靈活的小蛇一樣向下攀,但到達目的地后反倒怯了場,一時間抖得連系繩都打不開,還是另一只大手伸了下去引導著它完成了這個簡單的動作。 清言臉真的要滴血了,但他說話是算話的,說要看,就算頭頂要冒煙,還是從人家身上爬起來,跪坐在床褥上,像觀看什么科學實驗一樣,認認真真去看。 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覺得成親那個晚上,自己會那么疼,不是沒有理由的。 看完了,他還要摸。 摸完了,他還要低頭去……。 直到這時,一直任他動作的男人終于阻止了他,倏地起身用大手抓住了他薄薄的肩膀,猛地推開了他。 清言輕輕“啊”了一聲,抬頭去看男人的神色,卻見對方一下子扭開臉。 這個動作,清言曾經多次見邱鶴年做過,因為對方不想讓自己看到他那半張布滿猙獰疤痕的臉。但自從清言說不怕以后,再沒這樣過。 清言怔了一怔,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邱鶴年的眼眸低垂,完全看不到他的神色。 清言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可才發出一聲“我……”,邱鶴年已經放開了他,快速整理好衣袍,在清言驚愕的目光中,穿上鞋子和外袍,說了聲“我去鋪子里”后,就離開了家。 第23章 入v章(1/3) 邱鶴年就這么走了。 清言在床上坐了好半天,也沒想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仔細回想自己都做了什么,回想到臉色通紅、手指蜷縮,也沒覺出有什么問題。 想來想去,清言懷疑是自己太唐突,畢竟他是接受過現代信息轟炸二十多年的“思想巨人”,他覺得是夫夫間私下正常情趣的行為,邱鶴年作為一個古人可能會無法接受。 這個時代講究夫夫舉案齊眉,講究禮義廉恥,講究含蓄和點到為止。 也許邱鶴年會覺得這種行為不夠文雅,甚至過于放……蕩? 清言呆呆地坐了一陣,頭發都被他抓的亂七八糟。 等他回過神來時,外面太陽都落山了,屋子里的光線暗了下來。 清言這才發現屋子都冷下來了,忘記管爐灶了,火肯定是早就熄了。 他趕緊穿了鞋下了地,去外屋重新生火。 這會做飯時間有點晚了,不過好在過年期間做的菜多,沒吃完的都凍在院子雪堆里,直接挖出來放進鍋里熱一下就能吃。 豆包也還有不少,只需要熬點湯或粥就行。 清言正琢磨著熬什么湯,院門外就有個陌生的聲音喊著“有人在家嗎?” 聽見動靜,清言趕緊隨意套了件外袍,開了屋門往院子里走去,一邊走一邊問,“誰啊?” 隔著門板,一個少年的嗓音回應道:“師娘,我是咱鐵匠鋪的學徒,我叫小莊。” 清言拉開門栓,開了個門縫,看見個穿了厚厚的棉襖,微微有點胖的圓臉少年人。 這少年見清言開了門,立刻局促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師娘,師父他讓我來給您說一聲,縣里頭有個大戶要打一批農具,這兩天他就住在鋪子里趕工,不回來了。” 聞言,清言愣了一下,他想問問鋪子里是不是真的要趕工,也想問問邱鶴年去鋪子里時是什么神情,有沒有很生氣。 可這事問學徒顯然不合適,他只能點了點頭道:“行,我知道了,麻煩你在這等我一會,我給他收拾幾件衣袍,你幫忙帶過去。” 小莊連忙答應了,兩手揣在袖子里,老老實實等著。 過了一陣,清言提了個包袱出來,他想了想還是道:“告訴你師父,我在家等他。” 小莊答應了,提了包袱恭恭敬敬道了別,離開了。 這小學徒走在路上還在納悶,師父明明說要早關門,可又把他給叫回來了,叫回來不說,還把原本排到十五后的活提到現在做,而且他記得這活明明不急的,開化前交貨都來得及,師父卻搬來鋪子里住了。 是跟師母吵架了?小莊回想了一下剛才見到的師母,搖了搖頭,“不可能,師母長那么好看,脾氣又好,師父才舍不得和他吵架呢。” 清言皺著眉從院門往回走,隔壁屋子的屋門開了,李嬸沖他招手,“清言,大郎不在家,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做飯了,我做得多,你來我家吃。” 李嬸今天炒了盤干豆角炒rou絲,熱的大饅頭和小米粥,還切了根兒過年買的香腸。 清言其實沒什么胃口,但李嬸總給他夾菜,最后也沒少吃。 吃飯的時候,他問道:“嬸子,鶴年以前也在鋪子里住過嗎?” 李嬸點了點頭,道:“住過,不過不多,縣城的李員外家的鐵器都在他這里做,那家家大業大,每年都要打一次,每次都不少,大郎忙不過來,就住鋪子里幾天。” 這么一說,清言心里稍微好過了一些,但其實心里也明白,就算要趕工,也不至于走得這么匆忙,總有好好說一聲的時間吧。 吃過晚飯,李嬸拿出來自己在春夏采的花蕾,都已經晾干了,讓清言幫著一起往出挑出品相不好的。 清言手里有事忙活,覺得挺好,他問,“這些花蕾做什么用的?” 李嬸說:“我本來是想晾了做熏香的,不過這兩天我有個想法,熏香還是麻煩了些,造價也高,我要是能把這些干花蕾的香味融進水里去,這樣洗衣時放一點,不就省事多了嗎!” 清言一聽,眼睛亮了起來,脫口而出,“這不就是香水嗎?” 李嬸一拍巴掌,“對對,香水這個名字好。” 清言的興致一下子起來了,他說:“洗衣用不如直接涂在衣袍或者身上,那不是更好?” 李嬸眼睛也亮了起來,兩人湊在一塊,興奮地商量怎么做更合理。 商量完了,清言問,“嬸子,你有想法去鎮上或者縣城開個鋪子賣自己做的香膏、香水這些東西嗎?” 聞言,李嬸搖了搖頭,“我沒做過生意,弄這些玩意就是覺得好玩,再一個給自己和周圍人用,還真沒想過開鋪子。” 清言沉吟了一陣說:“我聽秋娘說,正月十五鎮上有花燈,到時候街上會很熱鬧,現在做香水肯定來不及了,不過您手里香膏還有不少,嬸子有興趣的話,去擺個攤賣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