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手冊[無限流] 第73節
白色的紙張微微泛黃,可見時間過了有多久。 檔案紙上面那證件照的位置上,照片中的青年看著鏡頭,嘴唇輕抿著,一雙眼睛黑沉,正是祁時在那本醫院病人介紹冊里面看到的那張照片。 前幾排的基本信息祁時是知道的,目光往下移,在了病狀激發誘因上停頓了幾秒。 那上面寫著:精神分裂癥是因為強大的刺激引起的,身體啟動自我保護,生出一個極具危險性的第二人格。 引發該病人發病的誘因有以下幾種:長時間處于封閉狀態,斷絕溝通,鮮血的刺激或是虐打電擊。 這些都是引發病人發病的原因。 這一些話對謝桅枳的病狀做出了分析,并將謝桅枳幼時被綁架一事也寫了出來,表明了病癥出現的核心因素。 異常安靜的資料室里面只有祁時一個人,光線浮動,仿佛還能看見塵埃在跳動。 祁時低垂著眼,看不清眼中是什么神情。 在病癥的誘因、病狀的后面,是謝桅枳家人的信息,直系親屬父母的年齡、聯系電話,還有潛藏病例。 祁時在那上面看見了:病人的直系父母其中一方,有家族遺傳的隱性暴躁癥存在。 這份檔案中的信息,要比祁時手中那本病例書上面的要詳細得多,和祁時知道的那些,也全都能對得上,只不過唯一意外的是,祁時看到最后,才看見這是一份已經注銷了的檔案。 是一份早就在20年前就已經被注銷了的病例檔案。 病例注銷,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病人已經痊愈,離開醫院,第二種是病人已經死去。 之前沒有注意到,祁時手中的那份檔案袋中還有另一張白紙,祁時將之抽出來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死亡證明。 是謝桅枳,死因是因為衰竭而死。 在直系親屬那一欄上面,也寫著謝桅枳的父母因為一場事故也雙雙離世了,就在謝桅枳死去的那一晚。 所以如今的謝桅枳不再是人類,他是早已經死去的怪物,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的親人了。 即使祁時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但是當再次看到這些,看見那些白紙黑字寫出來的東西,還是不免胸口悶悶的,難受極了。 將這份檔案看完,完全沒有一點關于謝桅枳異常的原因,祁時就將那份檔案好好的放在了袋子里面。 沒將之放回原位,反而將這份檔案給帶走了。 既然檔案室沒有有用的信息,祁時也沒有只在這一個地方徘徊,而是目標明確的朝著院長的辦公室走去。 電子檔案在院長辦公室的電腦里面,祁時也還在那里面看見過謝桅枳異變的視頻,想必院長辦公室里面一定還存留著一些東西,能讓祁時解答疑惑。 顛倒之后的醫院,即使是有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路過身邊,也不會詢問說話,進入校長辦公室,根本不會有人阻攔。 祁時這一路暢通無阻。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祁時非常容易的就走到了辦公桌面前,將那臺電腦啟動開機。 電腦卡頓的緩緩轉了好幾十秒,才啟動成功,祁時在電腦內存里面尋找到了端倪,發現比起上次,電腦里面仿佛少了一些東西。 祁時不知道院長轉移了些什么東西,但所幸的是,藏在電腦里面,關于謝桅枳的信息還沒有被刪掉。 這是一份并沒有被加密的文件,外表包括文件名都很普通,很明顯是已經被人遺忘了許久,祁時看了一眼那上面上一次點開修改的日期,是十年前的文檔了。 這是一份實驗報告,樣本是祁時十分熟悉的東西—一截樹藤。 同著謝桅枳身上的樹藤十分的相似,或者,這就是謝桅枳的樹藤。 之前在電腦上看到的那個視頻,祁時知道,醫院定是知曉了謝桅枳的異常,并在某段時間里面,十分狂熱的想要研究他。 只是怪物終究不是人類所能夠控制的,謝桅枳完全失控,那些醫生的狂熱漸漸變成了忌憚、害怕、恐懼,這件事情也就被掩藏了起來。 誰都不知道,在這臺電腦的角落,會有一個被所有人都遺忘的研究報告,隔了十年之久,才再次被人打開。 這是謝桅枳身上一小節的藤蔓的研究報告。 上面將各項數據全都顯示出來,告訴祁時,謝桅枳的藤蔓本身是屬于一個草本植物,這種植物發生了變異,能不斷分裂出無數的細胞,生成許多的子系藤蔓。 藤蔓的殺傷力極大,能頃刻將一塊生鐵碾的粉碎,攻擊力極強。 但是如此強大的存在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它的花朵。 報告上面顯示,研究觀察表明,謝桅枳的本體和一種稀有草本植物十分的相似,生有兩花,花朵顏色各異,藤蔓粗壯,花朵卻脆弱無比。 該植物的花朵在夏季開放,花期到來時,花朵半開半放,花香味甜膩,是為了授粉做準備。 到了成熟期,花朵會徹底開放。 花期是對植物的說法,而變成怪物的謝桅枳,說是發/情.期更為合適。 難怪,祁時在那天聞到了十分香甜的花香味,謝桅枳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本體的模樣。 難怪,每到夜晚,他的身體總是不明原由的guntang。 原來這一切竟是這個原因。 第122章 精神病院 一切異變都有了解釋,所有的異常都有了原因。 那么又該如何解決呢? 一朵植物花期的出現,按照常理來說,便是順應自然規律,授粉結合最后結出果子,而面對謝桅枳,祁時到底也沒有想出什么好辦法來解決這個特殊情況。 好在的是,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來。 祁時將文檔退了出去,隨即右擊選擇了刪除,他尋著記憶之中的地方,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個視頻,雖然打開這個視頻需要正確密碼,但是為了保險起見,祁時還是一并將其永久刪除了。 紙質文檔被祁時拿走,電子信息被刪除掉,這所醫院關于謝桅枳的一切,已經消弭遠去。 那是早就在二十年前就應該消失的東西,卻因為欲望和仇恨延續至今,成了一個惡果。 本就空蕩蕩的電腦被祁時左左右右的除去一些文件,變得更加寥落,除去一些最基本的,就只剩下醫院那些病人最基本的名單和資料了。 祁時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里面再沒有關于謝桅枳的那些信息之后,才停下了手,將電腦關機了。 時間流逝的很快,窗外的霧不見散去,反而好像愈發的重了,就連醫院里面,偶爾錯覺般的,祁時也感覺像是被什么龐然大物籠罩住,讓人看不真切。 就像是夢境中一樣。 思及昨晚的夢,祁時整個人像是被燙了一下,連忙將腦袋當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甩掉,向外走去。 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走廊空空蕩蕩,刺眼的燈光照著蒼白的墻壁,盯久了還會看見層層的黑影堆疊在上面,那些黑影摩挲動作著,好似還是活的,讓人生出極強的不適感。 祁時按著原路返回。 來時一路暢通無阻,但回去的時候,人明顯就多了起來,那些靜悄悄的病房開始變得吵鬧,甚至有些還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穿著白色裝服的工作人員全都面不改色的路過一間又一間的病房,并沒有在意那些聲音,有條不紊的進行手中的事情。 突然,意外發生,一扇搖搖欲墜的病房門被撞倒,從里面跑出來一個面色癲狂的人出來。 往日這樣的情形,在這病房區里面十分的常見,那些面無表情的人會站在原地,看著男人逃出來,跑了幾步之后渾身無力的跌倒在地面上。 此時他們就會上前去將人捉住,重新帶回病房里面,反反復復、周而復始。 但今天有所不同,那人跑出來后,徑直朝著走廊盡頭祁時的方向跑過去,他很明顯是認識祁時的,在跌倒在地面上,看著那些工作人員朝著自己走來的時候,發出瘋狂的求救聲。 “啊啊啊啊!!!祁醫生救救我救救我!!” “我受不了了,這里是地獄,我已經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他們,放過我吧!” “祁醫生,你救救我,你讓他們放了我好不好嗚嗚嗚嗚…” 這人正是當初看守謝桅枳的安保之一,大霧籠罩醫院的時候沒能逃出去,其造下的惡果報應在自己的頭上,被那些病人化作的工作人員折磨的生不如死。 此時驟然看見祁時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的不遠處,眼前已經開始產生了錯覺,還以為是在正常的醫院里面。 一邊踢打那些朝著他靠近的人,辱罵呵斥,一邊朝著祁時求救,求人帶他離開,顯然是精神失常了。 那些工作人員聽到過太多不堪入耳的話,已經是習慣,但是突兀的是,那男人口中“祁醫生”三個字喊出來,讓走廊處所有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全都停止了下來。 他們齊齊朝著祁時這邊看來,打量著這個闖進禁地的陌生氣息。 那男人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看見眼前這個場景,從剛才那種崩潰的情緒中緩過神來,抓緊機會從地上爬起來向前跑,竟是想踩著祁時,離開這個地方。 走廊有一個穿著病服的女生見狀急的不行,身子一沖就想去追,只是被身后的看護人拉了回去,動彈不得。 女生跺了跺腳,暗罵道:“混蛋!” 又朝著祁時這邊喊了一聲:“快跑!!” 竟是不怕引起那些工作人員的注意,也要提醒祁時。 但是意料之中的場面沒有發生,那看起來格外高壯的男人只不過爬起來朝前跑了兩步,就又摔到了地上。 這次,那身后的幾個人再次上前,將人給壓住,沒有將人給放跑了。 男人神色恍惚,還在不斷吶吶帶他走什么的話,極大的塊頭被兩個有些清瘦的工作人員就這樣給硬生生拖走了。 而原本齊唰唰的朝著祁時看過來的那些視線,不過一兩秒,也全都不動聲色的移開了。 竟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些人只是看了祁時幾眼,就紛紛移開了目光,繼續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至少剛才出聲讓祁時快點逃走的那個女孩子,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只不過沒看幾眼,她就被身后的人催促著回到病房,沒有辦法,再不見剛才義氣的模樣,像是扎癟了的氣球,只能垂著頭老老實實的向前走。 小云已經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不知道多少天了,每天就像是坐牢一樣,兩點一線的進行著生活。 但好歹要比其他病房的人要好上許多。 時間過了這么久,她也發現了一些道理,那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工作人員,只會針對那些平日里就橫行霸道,仗著上面的院長不管事,就欺負病人,對著人發脾氣的原醫院的工作人員。 而像她們這種被無辜牽連進來的,雖然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但是好歹不像剛才那個那么慘,不會受到不知名的折磨和欺負。 所以過了這么多天,她的狀態算得上蠻好的。 小云平時是一個極其小心的人,今天為何這么出頭,讓人快逃,完全是因為她認識祁時。 她是關露手底下隸屬的小護士,一般值守在護士站,祁時早從一開始就在醫院聞名了,小云也不例外知道這個醫生。 還因為值班站崗,看見過不下一次,對于這個溫柔又有禮貌的醫生,小云自然是有好感的,不想讓對方就這樣掉進危險之中。 所幸的是,有驚無險。 小云如往常一樣一進屋就坐在床邊,坐下剛緩過來幾口氣,就聽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