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手冊[無限流] 第56節
祁時聞言猛地站起身,在關露喘勻氣抬起頭的時候,房間里面早就已經沒有了人。 045號病房的病人是蘇銘,是祁時負責的具有幻想癥狀的病人,在祁時負責的那幾個人當中,他的發病癥狀是最為嚴重的,但是也是這段時間里面恢復得最快的。 在祁時調整藥單和治療方法之后,并多次將蘇銘帶出去接近身邊的事物,對方的病癥有著明顯的好轉,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本以為過不久就可以轉到輕癥病房,并有希望痊愈的跡象,卻不知道為何突然出現了意外。 等到祁時趕到病房,就看見屋子里面的蘇銘抱著腦袋嘶吼著,他的雙瞳充血,尖叫聲刺耳,不斷的朝著桌角或墻壁的地方撞擊著腦袋。 他清醒又混亂著,臉上的表情扭曲,又呈現十分痛苦的姿態,顯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 病人失控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像蘇銘這種情況,若是沒能及時制止,很容易就造成自身傷害過度,失去生命。 幾個安保早就到了,卻因為害怕里面的情形不敢靠前,堆堆擠擠在房門前,冷汗滴落了滿頭,就是不肯打開門制止里面病人的自殘行為。 祁時第一時間趕到這里,就是看見眼前如此譏諷的一幕,他上前去,將堵在房門前的人推開,兩三下打開了安全鎖就進了病房里面,快得讓人都來不及反應過來。 病房門大敞著,混亂中的蘇銘看著祁時朝著他靠近,還以為是有人想要傷害他,身體自動觸發保護機制,攥著已經扎進掌心的玻璃碎片就朝著祁時揮舞過來。 外面那些人見此場景,紛紛臉色慘白的閉上眼睛,不敢看接下來眼前血腥的一幕,過了幾秒,又或許時間過了很久,幻想中鮮血淋漓的場面并未發生,祁時兩三下就制止了蘇銘的動作,將他扣押住了。 祁時并沒有耗費多大的力氣就將蘇銘壓制住了,手下的身體卻還在不斷的掙扎,甚至還出現抽搐的癥狀,他厲聲道:“鎮定劑!” 眾人都被嚇懵了,趕上來的關露連忙跑進病房,拿出鎮定劑打在了蘇銘的手臂上。 鎮定劑打下去,藥效開始發揮,蘇銘不在掙扎,兩眼一翻就倒了下去,祁時松開人,他的衣服被弄得皺皺巴巴的一團,但是卻不掩那令人安心的沉穩和鎮定。 祁時有條不紊的安排:“找個擔架,將他送去做個全身檢查,今天的值班護士過來找我,我要知道045號病人今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全都要一一仔細的告訴我。” 護士站離得不遠,擔架很快就拿了過來,蘇銘是個男的,即使還沒有成年,幾個女孩子也還是抬不起,站在一旁的安保就發揮了作用。 將蘇銘搬到擔架上面,幾個安保抬著蘇銘一溜煙的就跑了,生怕祁時秋后算賬,畢竟他們因為害怕,并沒有第一時間去阻止病人自殘。 混亂的病房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還留下了幾個人打掃房間。 剛才沒有看見,整個病房都被蘇銘破壞的不成樣子,桌角還有墻壁上還殘留著血跡,很明顯傷的不清,若是祁時來晚了一些,怕是小命都難保。 祁時抬步準備去到檢查科室那邊,在離開病房的時候,卻無意間瞥到了桌子上面零零碎碎有些黃色的粉末。 醫院的書桌偏向暗色,那些黃色的粉末雖然很少,但是顏色在上面十分的明顯,所以才讓祁時注意到了。 他走近了一些,在桌角的地方發現了還剩下的半粒藥片,祁時想了想,將那半粒藥片包了起來,放在了口袋里面。 他感覺蘇銘發病肯定不是病情反噬那么簡單的原因,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定有誘因。 因為發現的及時,并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傷勢,蘇銘大多數都是皮外傷,都被處理好了,打上了點滴,又因為鎮定劑的緣故在,就一直在床上昏迷著。 一通檢查下來,最后顯示的結果,蘇銘失控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激素紊亂。 檢查科的醫生告訴祁時,蘇銘大概是吃了什么紊亂身體激素的東西,本來正在康復的身體和神經被打擾,產生了嚴重的排它性反應,造成失控的出現。 醫生才走沒多久,醫院那邊就打來了電話,是關露打來的。 “今天上午值班的是思思,她前幾天生病了,下午就請了病假來不了,我仔細問了一下她,她說上午的時候沒有誰到045病房那邊去,吃的東西都是平時的那些,沒讓病人私藏零食,偶爾經過的時候,看見里面的人一直在折紙玩,非常的安靜。” “并沒有什么異常。” 祁時卻問道:“今天中午的菜色是什么?” 這話題轉換的太快,關露在那邊愣兩秒才反應過來,給祁時寶報備今天病人的菜單:“玉米排骨,土豆燉rou還有豆腐。” 祁時又問道:“中午他藥吃了嗎?” 關露認真回想:“吃了的。” 祁時還想問是不是吃的他開的藥單里面的藥,但是這個結果無從查證,藥已經被蘇銘吃進了肚子里,而且若是真的有人想害他,也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祁時又問了兩句就掛掉了電話,病房里面還有一個人,是專門照顧蘇銘的。 祁時要出去一躺。 離開病房門口,照著指示標出門,坐上電梯,不過一會祁時就找到了檢查科醫生的辦公室面前。 他敲了敲門,聽見里面的聲音,抬步走了過去。 檢查科醫生抬起頭看著祁時:“怎么了,是還有什么問題嗎?” 祁時搖搖頭,他伸出手將口袋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遞到醫生面前。 “這個幫我查一下成分。” 第95章 精神病院 醫生抬了抬眼鏡,將祁時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個黃色的藥片。 他點了點頭:“可以,只不過檢驗結果要等個兩天左右時間。” 治療蘇銘的醫生不是屬于康復精神病院的,是另一個醫院,兩家醫院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不用擔心會有人通風報信,知道祁時拿著自己醫院的藥片來化檢。 加了聯系方式,付了藥品檢驗的錢,祁時就回到了病房,床上的蘇銘打著點滴,已經醒了,他面色蒼白,腦袋上還纏著繃帶,看起來慘兮兮的。 此時正靠在病床上,被人喂著喝水。 病房里面照顧蘇銘的人看見祁時回來了,放下熱水,朝著祁時走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祁醫生,他的狀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祁時問:“哪里不對勁?” 醒過來的蘇銘沒有在發狂,面色很平靜,只是看起來有些呆呆的,還沒有回過神,偶爾皺起眉頭,想碰一碰額頭的地方,但是纏著繃帶的手剛抬起來,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聽見祁時的問題,那人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就是感覺沒那股傻氣了。” 祁時看了過去,沉默半晌,然后抬步走進了病房。 照顧蘇銘的護工也跟著祁時走了進去。 病房里面出現另一個人的時候,蘇銘的身體很明顯的僵硬繃直了一瞬間,但是又很快的被他掩蓋過去,等著祁時站在病床邊的時候,就看著蘇銘沉著頭門悶不吭聲的模樣。 他看起來好像又變成了之前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樣,不論身旁的人說什么話都沒有再次抬起頭來。 因為受傷的特殊性,害怕蘇銘再次不受控制的發生自殘現象,就暫時留在了醫院。 這里是特殊病房,加固了防護,晚上還有警衛巡邏守著,不同擔心特殊病人逃跑或者是制造慌亂。 耽擱了大半天,天色已經晚了,祁時打算回家,明天再來查看情況,將蘇銘的護工安排好,確定沒有任何遺漏的事情祁時轉身就離開了。 在祁時離開后,躺在床上自顧自揪著床單的蘇銘朝著祁時消失的方向看去,一雙眼睛明凈清澈,哪里還見平日的恍恍惚惚。 祁時打車先回了一趟醫院,這個時間點很多人都已經下班了,他將東西收拾好后,才關好燈,下樓準備自己開車回家。 醫院里面很安靜,值班的護士打著盹,時不時有著一些巡邏的安保經過,路燈明晃晃的亮著光,將道路照的明亮。 窗外的風將樹葉吹得嘩嘩作響,祁時走到大槐樹下面,聽見響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經意抬起頭朝著上面看去,卻意外的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佇立在窗邊的身影。 站在001號病房窗邊的,除了謝桅枳便沒有了其他人,隔著樓層在黑暗中看不清,但祁時還是一眼看見了對方。 周圍的很多病房都熄燈了,謝桅枳的房間還亮著,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祁時沒有想到對方還沒睡覺,好巧不巧的自己一抬起頭就看見了對方站在窗邊的身影,好像一直站在窗邊等著他一樣。 甩掉腦袋當中莫名其妙的想法,風過,帶著空氣中樹木的清香味,身體的疲倦仿佛在這一刻被緩解,緊繃一天的大腦緩緩放松。 祁時的心突然一下就平靜了下來,溫和的不像話。 雖然知道天色很黑,謝桅枳看不見,但是站在路燈下的祁時還是朝著窗邊的謝桅枳揮了揮手,就像是上次雨天一樣,只不過這次他說的并不是讓青年開心一點,而是一句“晚安”。 祁時并沒有停留多久,幾乎是在和謝桅枳說了晚安之后就離開了。 今夜有風,天上零星散落著星星,在漆黑的天空中閃爍著光芒。 謝桅枳的視線一直追著祁時,直到看不見了才收了回來,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站立而變得僵硬,走到床邊,關上燈躺在床上,就僅僅幾個動作,就讓酸脹的肌rou拉扯,又疼又麻。 換做是其他普通人,早就因為腿麻酸疼倒在床上哀嚎不已了,但是謝桅枳卻像是沒有感覺似的,連神色都沒有變化過。 謝桅枳習慣了等待,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站在窗邊等待了。 自那次在窗邊看見祁時之后,在天光乍現的清晨,陽光輕灑的屋后或是黑暗裹纏的夜晚,都能在窗戶邊看見謝桅枳的身影,有的時候,甚至會沉默不語的在那個地方待在一天,像是在等待著什么一樣。 謝桅枳是在等待,他在等待清晨穿著工作服上班的醫生先生,午時踩著陽光慢悠悠走去食堂的青年,夜晚踩著星宿回家的祁時。 有的時候,只有零星幾次,會碰到祁時抬起頭朝著他病房這邊看過來的情況,每次對上視線,青年都會掛著笑容,淺粉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對他說著什么。 “天氣很好。” “今天的菜色不錯。” “早安。” “晚安。” 很普通的話語,卻神奇的讓謝桅枳的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謝桅枳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卻并不討厭。 像是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溫溫柔柔,卻也炙熱無比。 月光偷跑進屋內,在書桌上,兩個小盆栽離得很近,幾乎挨在了一起,枯黃顏色的那盆伸出纖細干癟的葉片,虛虛纏繞在白色花朵的根莖上。 這幾天兩盆盆栽幾乎都是眼前這個狀態,小黃明顯十分喜歡小白,不是纏花盆就是把藤蔓搭在泥土上,會很小心的觸碰上小白的根莖。 除非是實在忍不住,才會用尖端那最為柔軟脆弱的嫩芽碰碰白色花瓣,但也只是很小心碰一下,很快就移開了。 謝桅枳看了看小黃盆栽黏黏糊糊的模樣,耳邊回環往復著祁時那句晚安,閉上了眼睛讓自己陷入睡眠中。 祁時并不知道謝桅枳做出了如此的舉動,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院長那邊打來了一個電話,讓祁時去醫院之后先去一趟辦公室,說有事情要問他。 第96章 精神病院 祁時沒有第一時間去精神病院,而是將車子轉道,先去了醫院看了看蘇銘。 他過去的時候不算太早,護工已經買好早飯,小桌子放在病床上,腦袋上纏著繃帶的蘇銘笨拙的用受傷的那只手拿勺子吃粥。 祁時沒有進病房,在外面看了看,確認蘇銘正在恢復身體,沒有什么危險,這才去了醫院。 或許是晚了些時間,祁時到了醫院還沒有去自己所屬的辦公位將東西放下,便有人找了過來,讓祁時馬上去院長的辦公室。 腳步頓住,祁時沒有說什么,換了方向,朝著院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敲響了房門,里面傳來“請進”的聲音,祁時轉動手把走了進去,發現院長沒坐在工位上,反而在沙發上。 今天不知道來了什么人,往日笑著顯得十分和藹的老人此時帶著幾分討好,祁時看向另一邊,果不其然在另一個沙發上面看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頭發打蠟,腳踩皮鞋,手腕上還露出不知價值多少的銀表,反正看起來絕對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