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手冊[無限流] 第54節
祁時不咸不淡的說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自主承擔所有責任,若是你們攔著我,我會向上面舉報你們非法虐待病人,連同著你們那位陸醫生一起。” 此話一出,其他幾個人全都被唬住,不敢再靠近,他們大概也知道,這樣扣著病人本來就是不對的做法,所以祁時這樣一說就忌憚了起來。 畢竟在醫院工作的薪酬還是不菲的,失去了這份工作不免可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保默認了祁時的靠近,祁時走到謝桅枳面前,他蹲下身,試著接近對方,察覺到謝桅枳并沒有攻擊的意味,試探著將手放在了手銬上,輕聲出聲問道:“我可以看一下嗎?” 謝桅枳看著祁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十分的安靜,祁時就當對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動作很輕的查看那扣住手腕的手銬。 跟市面上流行的扣押罪犯的手銬一模一樣,最簡單的款式,需要鑰匙才能解開。 祁時朝著最近的一名安保問道:“鑰匙呢?” 那安保才被祁時威脅,現在自然是安分得不行,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說道:“鑰匙都在陸醫生手中,我們身上沒有。” 甚至害怕祁時找茬,還不動聲色的離遠了一些。 看的出來這群人身上是真的沒有鑰匙,祁時也沒有再為難他們。 他第一想的是去另一位醫生那里拿鑰匙,但是沒打過照面,并不知道那位醫生是什么習性,能不能拿到還是一個問題。 就算是拿來了,當面解開,背地給人戴上,也還是做的無用功。 總之,不將病人劃到自己名下,他現在做什么都是白費力氣。 祁時站起身,看著扣住謝桅枳手銬,他頓了頓,一向淺淺的眸色深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默了一會,他才低低的對著謝桅枳說了一句:“抱歉。” 年輕醫生對著病人道歉的場面很少見,謝桅枳眨了眨眼睛,問:“為什么道歉?” 祁時后退一步,他站在樹蔭下,看著被陽光襯得仿佛在發光的謝桅枳,垂眸出聲道:“因為沒能解開手銬,沒能幫到你。” 微風鼓起淺色的病服,謝桅枳卻一改常態,彎著眼睛朝著祁時笑道:“醫生很好的,不用向我道歉。” 第91章 精神病院 善意人格對于祁時的好感度出乎意料的高,看著笑著的青年,甚至根本看不出來對方是個精神病人,也想不到還會有著嚴重的自殘傾向。 祁時因為謝桅枳的話,閉著唇不說話。 時間還早,蘇銘那邊有兩個人看著,祁時也不用跟上去一直守著,圍在外圈的那些安保偷瞥著祁時,發現那年輕醫生沒有離開,反倒是得寸進尺的在椅子的另一旁坐了下來。 祁時看著謝桅枳抱著的小花盆,那小花盆里面的植物早就已經枯黃,露出灰敗的顏色,失去了生命跡象。 這是一盆死物,可是謝桅枳卻一直將那個小花盆抱在懷中,自己坐在大樹下面,將那盆枯死的盆栽暴露在零星的陽光下,讓它曬太陽。 祁時視線落在枯敗的葉子上面,問道:“這是什么植物?” 一聽見祁時提起手中的盆栽,謝桅枳眼睛亮了亮,興致勃勃的說道:“這是一盆花,它沒有枯死,只是睡著了。” “春天來了等到后面,它會長出新芽,開出兩種顏色的花朵,很漂亮。” 提起盆栽,謝桅枳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他甚至還將花盆朝著祁時那邊移了移,讓祁時碰一碰花朵。 祁時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入手并不是粗糙干燥的手感,反而軟軟的,透著細微的生機。 像是錯覺一般,祁時碰了一下,好似還能看見那些花瓣隨著他的力道動了動。 精神病人都有自己內心的世界,他們有的世界同著常人并不相同,在祁時眼中死掉的植物,在他們眼中或許還活著,甚至生長的十分茂盛。 而謝桅枳手中的這植物,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真的只是睡著了,并沒有死掉。 祁時小心碰了碰,就收回了手,謝桅枳抱著小盆栽,歪著頭朝著祁時笑:“它很喜歡醫生。” 大槐樹下微風徐徐,綠葉遮住了過多的陽光,只泄露出些許,灑在身上溫度剛剛好。 祁時安安靜靜的坐在謝桅枳身旁,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陪伴著,寂靜的氛圍不顯得奇怪,陽光斑點映入其間,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美好時刻卻被尖聲刺耳的鈴聲所打斷。 謝桅枳仿佛早就已經習慣了,祁時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 是安保的鈴聲響了,還不止一個,集體鈴聲響起。 其中一個安保走過來,面色有些奇怪,對著祁時欲言又止:“祁醫生,我們,呃,001號病人的放風時間結束,我們現在應該要回病房了。” 以前這些人是架著病人的胳膊直接把人連拖帶拉的弄回去,早點完事早點結束任務,就可以提前下班放松放松了,但是今天因為有祁時的存在,一行人不敢在祁時面前這么放肆,生怕一言不合就被人舉報。 所以連說話都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就算是不打開手機也能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祁時問上前來的安保:“醫院規定病人外出放風的時間是多久?” 祁時一本正經的問著問題,霎時那安保就后悔上前來了,他磕磕絆絆說著:“普通病人是五個小時,重癥、重癥病人是兩個小時。” 祁時又問:“那現在過了多久?” 那安保都有些不敢說話了,暗嘆今天格外的倒霉,往日平易近人的祁醫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今天格外的較真。 安保暗中擦了擦汗:“將近一個小時。” “但是這是陸醫生規定的時間。” 安保試圖按規矩來壓祁時,讓祁時讓步,但是他顯然忘記了,就在前幾十分鐘前已經有人嘗試過,并且碰了一鼻子的灰。 那人還要說什么,就見原本坐在木椅上一直都沒有出聲過的謝桅枳輕輕拉住祁時的衣角,聲音低低的說道:“要不我還是回去吧。” “今天已經在外面待了很久了,換做是平時,只能待半個小時就要回房間了,我今天很開心,謝謝醫生一直陪著我。” 謝桅枳笑的很開心,至少一直看守著001號病人的這些安保從沒有看見這位病人露出這樣的笑臉出來,大多時候,這位病人在外出放風曬太陽的時間里面,都是靜靜的坐在一個地方,抱著那盆枯死的盆栽發著呆。 比起那些鬧騰的病人,這個病人不知道安靜多少,但是因為醫院里面莫須有的那些傳聞,安保們還是很害怕,不敢輕易靠近謝桅枳。 但此時,站在祁時身邊的安保卻對著謝桅枳說出的話感覺怪怪的,雖然那些話都很正常,連語氣都是沒有起伏的,但就是感覺有些奇怪。 那些安保不知道為何,心底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聽見謝桅枳的這句話之后,祁時這次連看都沒看那一群人,直接無視,在又一次被催促之后,祁時冷著眼,語氣明顯摻雜著警告:“不要催,等到了時間點,我自然會承擔起責任,將病人送回病房。” 安保內心默默流淚:大可不必嗚嗚嗚。 就這樣,頭一次沒有約束截斷時間,謝桅枳足足在外面待到了兩個小時,等到樹葉上的露水被蒸發消失,才回到了病房。 在進到醫院里面的那一刻,露·過旁邊的花壇,白色的小花朵在風中微微搖晃著身體,綠色的葉片劃過祁時的手背,留下柔軟的觸感。 祁時若有所思,落后一步,沒有同著安保一起將謝桅枳送回病房。 而另一邊的謝桅枳手中抱著小盆栽,被再次關進房間里面,他轉過身,并沒有看見祁時的身影。 青年的眸色淡了淡,垂下頭,十分失落的樣子,他手中的盆栽搖晃著身體,葉子伸長,纏上了謝桅枳的手腕。 “說謊了。” 明明說過會送自己回來的。 隔音的安全門擋住謝桅枳呢喃的聲音還有手底下盆栽的怪異面,他又被關回這暗不見天日的牢籠之中。 原本的愉悅漸漸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負面情緒傾泄,像是洪水猛獸,叫囂著要將他吃掉。 謝桅枳唇邊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了。 手中的植物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揮舞著花瓣,開始不斷在半空中脹.大身體,粗壯的藤蔓能輕而易舉的將狹小的花盆撐.破,那些藤蔓枝生長盤旋,在整個病房里面扎根,只不過幾息的時間,就攀爬布滿了整個房門。 以往會輕聲呵斥藤蔓的謝桅枳此時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沒有出聲制止也沒有任何動作,他身上的氣息在那一瞬間猛然變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藤蔓蔓延的趨勢,站在原地的謝桅枳陡然回過神,那些盤根錯節,像是駐扎地盤的蔓條驟然縮了回去,又恢復成了平平無奇的小盆栽。 謝桅枳靠近病房門那個透明的玻璃面前,看見了站在外面的祁時。 祁時耽擱了一會,趕過來的時候謝桅枳已經進了病房,他先是敲了敲,確認里面不能開門之后,轉頭對著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安保說:“開一下門。” 安保都快哭了:“祁醫生,你不能進去的,而且門已經關上了。” 祁時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急,他將手中的東西拿出來,給安保看了一眼:“我就送一個東西,不進去。” 說完祁時還承諾道:“送完我就離開。” 那位安保看了看,發現祁時手中只是一個簡單的被紙盒裝起來的白色小花朵,不是醫院限制的危險物品,再加上祁時做出了承諾,臉色不怎么好的安保這才松了口,把門打開了。 謝桅枳顯然才進病房,沒有坐下也沒有休息,小盆栽抱在懷里,還沒有放下。 祁時將手中的小花遞了過去。 “這個送給你。” 經過陽光雨露的花朵開放的格外美麗,和謝桅枳手中那盆相比,更具生命力。 謝桅枳愣愣接下,祁時才緩了一口氣,他剛才怕趕不上,一直都是跑過來的。 額頭浸出汗珠,白色外套微微凌亂,祁時靠在門邊,并沒有走進病房,隔著一段距離。 祁時朝著謝桅枳說道:“怕小家伙孤單,所以給它找個伴。” 小家伙指的是謝桅枳手中那盆枯黃的盆栽。 細軟的發絲散在耳邊,祁時聲音淡淡,卻很溫和,就如同那日謝桅枳在雨天聽見的聲音一模一樣。 沒有再讓安保為難,祁時送完剛才在花壇里面挖出來的小白花,轉身就離開了,沒有看見在他身后,那透明的窗戶里面,謝桅枳站在那里一直黏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祁時的身影消失再也看不見,才收回了視線。 系統明白人類之間送禮物是增進好感度的方法,但是沒有想到祁時會直接挖了一朵花送給了目標人物。 在系統的搜索信息里面,送花是十分浪漫的行為,祁時沒有折下花朵,而是將完整的花株送給了謝桅枳。 系統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祁時沒有送折下的花朵,它問祁時這樣做有什么特殊含義嗎,祁時說沒有。 系統聽見年輕的醫生說道:“沒有特別的含義,只是折下的花朵很快就會枯萎了,但是把花株送給對方,就能保存很久。” “也可以多陪陪他。” 一時之間,系統竟有些迷糊了,不明白祁時說的是送花陪伴那盆看起來已經枯死的小盆栽,還是里面的那個人。 第92章 精神病院 謝桅枳的病房桌子上擺著兩盆植物。 那盆被祁時用木盒子臨時裝起來的小白花,已經被謝桅枳用房間里面的備用花盆好好的種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