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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飼養手冊[無限流] 第38節

    “他媽的,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兔崽子不是跑的挺快的嗎?”

    “打斷他的腿,看他下次還敢不敢跑!”

    “呸,成績好又怎么樣,還不是刻薄命,有娘生沒娘養的小白臉,克死全家人。”

    巷道的盡頭傳來不堪入耳的罵聲還有踢踏的聲音,重物一下又一下砸在□□上面,陰暗的角落蜷縮著一個瘦弱的男生,一聲不吭的縮成一團。

    即使是拳頭或者是木棍落在身上,他也沒有悶哼一聲,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在黑暗之中,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看著這不知道循環往復了多少遍的場面,空洞的眼睛沒有一丁點情緒的起伏,像是密林深處的沼澤地,死寂一片,看不見任何生機。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全都該死!]

    陽光褪去,這片巷道被黑暗侵蝕,那些掩藏在黑暗中的存在爬出雜亂骯臟的角落,漸漸爬動到他的身邊,那幾個面色猙獰,還在不斷出手的男生,機械的重復自己的動作,仿佛什么都看不見。

    黑影躁動的游動到少年的身邊,卻又因為忌憚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張著嘴巴,重復著那些惡毒的話語,詛咒著少年,妄圖將這鬼魂徹底拖入地獄之中,然后將之蠶食吞噬殆盡。

    拙劣的手法。

    下一瞬間,那些靠近的黑影被空氣中的戾氣撕碎,無聲的嘶吼著,猛然間仿佛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的幾個男生,動作僵硬,手臂降下的動作慢了下來,面容開始變得青紫腫脹,顯露出死亡時候的可怖模樣。

    異樣的發生僅僅也只是那一剎那。

    祁時此時已經跑到了巷道的盡頭,一面高高的墻壁擋住了他的道路。

    在轉道就已經來不及了,祁時向四周看了看,用那些雜物做支撐,動作矯捷的踩上墻壁的縫隙,登上了院墻。

    突然出現在院墻上,祁時措不及防與角落的那人對上視線。

    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呢,空洞無神,如同大樹下堆積腐爛的樹葉,黏膩而又潮濕。

    系統繼續對祁時說著剛才未說完的話:【惡鬼早就已經死去了。】

    【當前位面十分特殊,宿主身處于惡鬼的幻境之中,因為執念和恨意,惡鬼永遠的被囚禁在這里,一次又一次的循環往復生前最為痛苦的經歷,這里匯聚著惡鬼的所有惡念。】

    【嘀,驚悚校園位面加載完成--當前惡鬼npc恨意值:90。】

    【紅色警報紅色警報,當前位面危險值超過一定闕度,此位面判定為十分危險,請任務者注意安全防范,保護自身生命安全!】

    系統嚴肅的說道:【宿主,它十分的危險,所以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不要和惡鬼進行近距離的接觸。】

    祁時出現的那一刻,所有異常全都消失不見,辱罵踢打聲入耳,剛才出現的可怖一幕,好似都是錯覺。

    那些人并沒有發現祁時,兀自的欺負著人。

    祁時回過了神來,他將書包往下扔,里面裝著的書堅硬硌人,從院墻上方砸下去,將為首的一個男生砸得痛呼一聲。

    “誰!是哪個混蛋敢偷襲,有種站出來打!”

    男生抬起頭吆喝,就看見了從院墻上面跳了下來的祁時,祁時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中的灰,將地上的書包撿起來扔在一旁稍微干凈的地面上。

    “徐哥,是四班那個新來的轉學生。”

    徐川旁邊的小弟扯了扯衣服,小聲的在一旁補充道:“聽說打架賊厲害,這才來兩個月就將四班那群刺頭收拾的服服帖帖。”

    小弟畏縮著,明顯是有些怕的。

    縮著腦袋的男生被踹了一腳,踢到了一旁,其他幾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說話了。

    “滾一邊去,瞧你的慫樣。”

    徐川活動了一下筋骨,朝著祁時走去,口出狂言道:“打就打,老子這么多人害怕他這一個人,不打得他哭爺爺叫奶奶?”

    幾人將中間的少年圍住,企圖利用人多的優勢將祁時包圍。

    祁時看著面前剃著寸頭的徐川。

    這人剛才打的最兇了,祁時還知道,徐川是高三年級一班的著名混混,因為家里面有錢,一連幾起因他而起的惡性校園斗毆事件到最后都會被擦干凈屁股,變得不了了之,連處分都沒挨過一次。

    錢不是無所不能的,但是在落后的小城鎮,一些特殊情況下,有錢確實能夠無所不能。

    第63章 驚悚校園

    打架先挑著為首的打,祁時尋著空隙突出了包圍圈,沒往人臉上招呼,力道實打實的打在了人身上。

    在廢棄巷道的某一角,雜亂的動靜響起又很快安靜了下去,

    事實上,最后的結果卻是徐川這邊的人被打的差點哭爺爺叫奶奶,看起來格外溫柔干凈的少年打架兇狠無比,拳頭捶在肚子上像是被石頭猛砸了一下。

    一些男生亂七八糟的倒在地面上,疼的渾身沒有力氣,吸一口氣渾身就抽疼,情況最嚴重的還是角落的徐川,臉色發白,疼的連話都說不出口。

    領口的扣子因為剛才的動作崩掉了兩顆,祁時揉了揉泛紅的指節,腳踩在其中一個人的背上,他聲音很輕,若是換一個場合,會以為正在輕聲細語的說著什么關心的話,可是眼前的這一幕,祁時垂下頭,出聲諷問道:“還打嗎?”

    被踩的那個人瘋狂的搖著腦袋。

    不打了不打了。

    求生欲十足。

    祁時在徐川惡狠狠的目光之中將腳放下來,他走到角落,將剛才扔在一旁的書包背在身后,然后朝著依舊縮在那里的人走去。

    系統:【惡鬼的名字是沈朝喻,高三是他整個悲慘人生的開始,無窮無盡的欺凌污蔑辱罵,最終少年的生命結束在最為美好的時刻。】

    【剛才那幾人說他是刻薄命是有原因的,小時候父母離異,將尚在襁褓中的他扔給了家里面的老人,老人好不容易將人拉扯長大,又因病去世了。】

    【這個世界上,惡鬼孤身一人。】

    遠處的太陽落下地平線,天色轉黑,整個世界都被黑暗籠罩。

    幻境是惡念凝聚而成,系統不用探測就可以輕易感受得到那無邊無際的戾氣與恨意,它嘗試用系統能量去凈化這些氣息,白色的光點被洶涌的戾氣絞碎吞噬,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之中,沒有任何變化。

    系統看著那些倒在巷子里面的男生,也看了看躲在陰暗角落的少年,它存在于祁時的意識當中,自然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它有些不解,也自然的問出了聲:

    【宿主,為什么你們人類對于同類的惡意這么的大?明明任務目標什么事情都沒有做錯,為什么都要欺負他?】

    初生的系統大多依靠著數據顯示做出思考與判斷,它們天生懵懂,并不知人心的復雜。

    上一秒言笑晏晏的朋友下一秒就可以反目成仇,就算是血rou至親,都可以謀奪算計。

    祁時頓了頓,只回了句:“沒有原因。”

    學生時代的惡意是最為丑惡、不加掩飾的存在,孤立欺凌,或許是因為家境的不同,成績高低、性格差異等等,也或許沒有任何原因,只是因為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

    祁時慢慢靠近,他蹲下身,和沈朝喻的視線齊平,能看見少年瘦弱的身軀和偶然掀開的衣角下的傷口,18歲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少年跌入塵埃之中,是蒙塵的珍珠,碎掉的寶石。

    心底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祁時調整好情緒,試探的朝著沈朝喻出聲:“沈同學,認識一下,我是四班的祁時,時間的時。”

    就算是系統不說出惡鬼的名字,祁時也是知道的,城陽中學的學生都有刻上自己名字的校牌,沈朝喻也不例外。

    老式的藍白色校服穿在對方身上并不顯得難看,只是被洗的有些發白,少年的衣服外套的胸口上乖乖巧巧掛著刻著沈朝喻三個字的校牌。

    沈朝喻,朝是形容太陽的,給他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希望小孩如同陽光般奪目耀眼,即使意愿不是如此,也是希望這個名字能陪伴著他一生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可沈朝喻的一生同著八個字有著天差地別的區別,不是太陽,而是“地獄”。

    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原本躺在地面上的幾個男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偷偷摸摸跑走了,半點動靜都沒有發出,這個雜亂無章的巷道里只剩下了祁時還有沈朝喻。

    因為地處偏僻,沒有路燈,昏昏暗暗的光線灑下來,讓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白霧。

    晚風停驟,周圍霎時變得安靜了下來,在祁時看不見的地方,校服的角落被鮮血浸濕,“嘀嗒嘀嗒”的往下掉落血滴,卻在少年抬起頭那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男生長得很好看,眉眼清潤,五官明朗,撲面而來的滿是少年氣息,他抬起頭,一雙眼睛空洞洞的看向祁時。

    如同被深不見底的沼澤地吞噬,黑暗而又粘稠。

    看著記憶之中從未出現過的少年身影,沈朝喻歪著頭勾唇笑了笑,出聲道:“祁時同學,很高興認識你。”

    —

    因為天已經黑了,看著對方受傷虛弱的模樣,祁時決定將人送回家。

    沈朝喻住在一個名叫陽光小區的地方,那里的房子已經修建很久了,雖然有些破舊,但好歹還可以住,房主將其中一棟樓的房子專門便宜租給來周邊上學的高中生,考慮到高中生沒多少錢,房租也收的很便宜。

    祁時將沈朝喻送到樓下,一路無言的人這才有些吝嗇的轉過身,對著祁時說了聲謝謝。

    老舊小區的路燈早就已經壞掉了,沒有人管也沒有人修,一到晚上什么都看不見。

    祁時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照明,他想將對方送上樓,卻被沈朝喻拒絕了:“不用了,我把手電筒打開也能看見的。”

    扯開蒼白的唇角,沈朝喻笑著對祁時說:“今天多虧祁同學送我回家了。”

    抿著唇笑著的少年顯得無害靦腆,或許是因為營養有些不良的原因,唇色蒼白,身體也有些單薄。

    被明確拒絕了,祁時也沒有繼續堅持,他將手機打開晃了晃,現出一個添加聯系人的位面:“那加一個聯系方式。”

    眉眼溫柔的男生淺笑著,很難讓人拒絕,沈朝喻在黑暗中沉著眸子,任由對方將那部老舊的手機拿了過去。

    掃碼之后點擊同意,幾個呼吸間,沈朝喻那空白的通訊錄中就出現了祁時的名字。

    “好了。”

    祁時將手機還給了沈朝喻,這才心滿意足的準備離開,天色已經很晚了,他也要準備回家了。

    他朝著沈朝喻揮了揮手,才轉過身離開陽光小區,逐漸融進夜色里面。

    今晚的月亮很圓,皎白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水泥路地面依稀還泛著光,沈朝喻站在破舊的居民樓下,看著祁時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才收回視線,轉身走進了樓梯口。

    他并沒有同剛才所說的一樣打著手電筒上樓,事實上沈朝喻也根本不需要,黑夜白天對于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視物。

    記憶之中,這破舊居民樓的樓梯總有掃不干凈的灰塵、隨處堆放的垃圾,動物排泄物留下的氣味怎么都消散不了。

    踩著樓梯上了樓,沈朝喻從口袋里面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劣質的房門吱呀一聲,顯露出里面的模樣。

    明明窗外月光盈盈,卻怎么都照不進屋子里面來,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家,永遠都逃不掉的深淵,連同將沈朝喻一同吞噬了進去。

    專為高中生特地辟出來的地方,自然不同于其他的房子一樣,一室一廳一衛,還有著一個小小的廚房,墻面刷的白漆早就已經掉落,墻角的地方因為下雨長著永遠處理不干凈的青苔。

    眼前這所謂的家沒有絲毫人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連沈朝喻自己都不知道待了有多久。

    將房門關上,麻木的重復著洗漱,做作業、上床睡覺的動作,因為明天醒來過后,周末過去,就又要去往那所學校,一天又一天,直到再次死去,又會陷入無盡的循環之中。

    “叮咚”

    一道信息提示音打破了永無止境的沉寂,沈朝喻拿出手機,點開里面唯一的聯系人發過來的信息。

    祁時的頭像是一只卡通的白色小貓咪,而沈朝喻的頭像是一個老版的原始頭像,他不用這個東西,此時空蕩蕩的通訊錄只有祁時一個聯系人躺在那里。

    點開消息提示的紅點,入目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貓貓晚安的表情包,沈朝喻將視線往上移,才看見了祁時發過來的那條信息:

    ——藥在書包里面,淤傷要用藥酒揉開,創口貼和碘伏口袋里都有,記得要把傷口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