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手冊[無限流] 第17節
很細很尖,聲音很近又好像離的很遠,像是故意勾著使人好奇前去查看。 影子晃悠著身體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消失了,小丑看了看,眨眼間,屋子里面沒有了身影,小丑也跟了出來。 時間不是太晚,街道上陸陸續續還有著幾個路人,小丑跟著影子來到了一條昏暗的小巷中。 居民區的小巷很潮濕,布滿涂鴉的墻壁上長著霉斑,地面上隨處堆積著雜物,還有著一股食物腐爛的惡臭味。 越往里走便越黑,影子融進巷子的黑暗之中早就不見了蹤影,小丑慢慢走在后面。 這片小巷很長,路邊沒有路燈,一片漆黑,在途經一小堆雜物旁的時候,突然,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小丑身后傳來一股濃重的血腥臭味,直直撲著它的后腦而來。 小丑沒有著急躲,它不緊不慢的轉過身,看見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影子叼住了一團血霧,被叼住的血霧傳來尖利的嗚嗚咽咽稚嫩哭泣聲,沒有想到覓食啃上了硬茬。 那尖利的哭泣像極了嬰兒的哭聲,莫名的帶著幾分可憐,可還未等著小丑如何處置偷襲的小鬼,巷子的不遠處傳來一道嘖嘖作響的水聲。 小丑抬眼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看見了一對同性情侶,高個子的男人把另一個略微纖細的人抵在墻上親,剛才那陣水聲就是他們兩個發出來的。 這是一對情侶打野食,許是情不自禁,隨便就在一個巷子里面親密了起來,而恰巧就被小丑看見。 第27章 血色糖果 昏暗的小巷里面,小情侶忘我的親昵著,根本沒有發現小丑的身影。 高大的院墻是最好的遮擋物,幽暗的光線遮擋了一切不堪,嘖嘖的水聲響起,高個子的男人伸出手將手探進另一個人的衣服里。 尋常人看不見巷子里的事物,但是絲毫影響不了小丑,即使在黑暗之中,它也依舊能看清眼前的一切,眼看著那邊的情況變得越發不可收拾了起來,影子叼著的小鬼不知道為何開始哭泣出聲。 尖利的哭聲刺耳,在黑暗的巷子中尤為詭異,那對情侶仿佛也聽見了什么聲音,停止了親昵的動作,他們回過頭,隱約間看見巷子深處好像有著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朝著他們看過來,帶著刺骨的冷意。 小情侶被嚇得臉色煞白,連忙跑出了巷子。 小丑收回了探究的視線,它垂下頭看著剛才發出哭聲的小鬼,看見影子叼著小鬼的半截身子,已經啃下了大半,才發現原來是影子在吞噬鬼魂,那鬼魂才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 小丑皺著眉,斥著影子:“吐出來。” 影子也打野食,什么東西都往肚子里面塞。 影子聽見小丑的聲音,不情不愿的將嘴里的食物吐了出來,那小鬼一脫離影子,連忙竄到了巷子的雜物堆里面藏了起來,害怕的縮成一團。 看樣子是一個兩三月的小嬰兒,連神志都還沒有開,只會咦咦嗚嗚的哭,發出聲音吸引夜晚獨自出行的人類,話都不會說。 許是對危險還有著下意識的反應,那小鬼脫離了影子,沒有貿然逃走,只是縮在了角落,它藏身的地方蠅蟲飛舞,散發著東西腐爛的惡臭,隔著老遠就讓人覺得臭味難忍,連忙逃的遠遠的,生怕沾染上了一丁點氣味。 影子似乎也能聞見味道,見狀連小鬼都不抓了,離得遠遠的不肯靠近。 可小丑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它突然走上前,伸出手將堆積在角落的雜物扯開,那幾百斤重的廢鐵在它手中如同一張輕飄飄的紙屑,輕輕一扯便拉開了,被扔在其他地方發出沉悶的聲響。 重物被扯開,下面還有著一層破棉被,小丑拿了一根棍子將那棉被挑開,“吱吱吱”,五六只肥胖的大老鼠從里面跑了出來,眨眼間就沒影了。 棉被挑開,惡臭更甚,小丑朝著縮在角落的小鬼看去,也成功的看見了小鬼身旁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尸體。 無數蠅蟲粘在上面,因為小丑的動作在半空中亂飛,散發著惡臭的蠅蟲密密麻麻的,卻一點都不敢靠近小丑。 因著逐漸變熱的天氣,那小小的身體上還有著許多蛆蟲,讓人看見只覺得遍體生寒,又控制不住的干嘔,可現在是夜晚,這條小巷連一絲生氣也無,哪里來的人。 小丑挑開棉被便沒有了動作,那小鬼就只縮在尸體旁邊,恐懼的朝著小丑看來,小小的身子一動不動。 這條小巷離祁時所在的公寓很遠,旁邊是一片老舊的居民樓,看起來快要拆遷了。 很多居民早已經搬出去,除去一些不愿意離開的偶爾有幾戶人家,某幾個屋子還亮著燈以外,其余的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它們佇立在黑夜中,空洞洞的房子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叫囂著吞噬掉那幾盞零落的光亮。 惡臭難忍,影子離得老遠,小丑手中拿著棍子沒動,死寂的巷道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臭味,飄蕩在半空中。 突然,巷子的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打破了沉寂,縮在角落的小鬼有了動作,身體一溜煙的竄到巷子的盡頭,追著那陣腳步聲。 小丑跟了上去,發現那只小鬼跟在了一個女人的身后,那女人面色發白,看起來有著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身上的衣服洗的發白,長袖偶爾露出一角,是被虐打過的痕跡。 女人身上有著一股很濃的死氣味道。 走進老舊的居民樓,摸著黑上了樓,女人拿著手中的鑰匙開了門,迎面一個破拖鞋打在身上,女人撿起拖鞋,神色麻木的走進了屋內。 屋內餐桌上的男人喝得臉色駝紅,一看見人就罵罵咧咧道:“他媽的干什么去了動作這么慢,老子的酒呢?” 喝醉酒的男人滿臉通紅,眼神迷糊,他渾身上下不修邊幅,胡子耷拉著,很明顯很久都沒有打理過了。 女人麻木的走近,將手中的啤酒遞給男人,她神色恍惚,眼神渾濁,一看見男人嘴里便嘀咕著:“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那男人聽見女人這樣嘀咕,嗤笑了一聲,恨恨的道:“孩子,什么孩子,那小怪物早就被我丟掉了。” 男人喝了一口酒,將手中的酒瓶狠狠一放,在桌子上磕出“咚”的一聲響,兇惡的仿佛下一瞬間就要伸手出來打人,只不過或許是酒喝多了沒有力氣,他放下了酒瓶沒有動手,只是瞪著女人,滿口的黃牙說出難聽的話。 “將你娶回來二十多年沒下蛋,一生就生了一個畸形的小怪物,誰他媽的有那么多錢來治,早點丟掉省事,省的一天哭哭啼啼的吵得老子耳朵疼。” 原本跟在女人身后的小鬼見狀對著男人呲牙,圍繞在它身上的血霧散盡,露出小鬼的模樣,那是一個渾身青紫只有三個月大的小嬰兒,許是母體營養不良,或者是觸碰到了什么禁忌,嬰兒其中一只手只有巴掌,并沒有手指。 而伴隨著這樣奇怪的身體癥狀,嬰兒的身體十分脆弱,那渾身上下不正常的顏色,很明顯是有著某一些先天疾病。 因為這些,這個男人親手將自己的孩子扔掉了。 常說虎毒不食子,可有些人的心終究比畜生還不如。 男人不知哪句話戳中了神情恍惚的女人,陡然間,那佝僂的背伸直,一直不敢言語的女人猛然間爆發,將桌子上的酒瓶拿起來朝著男人的頭上砸去。 力道很小,沒有砸破,卻成功讓人吃疼,男人的酒因為疼痛醒了半分,他伸出手攥住女人的頭發,將人拖進了一個房間里面,然后將房間從外面鎖上,邊摸著頭邊罵道:“該死的。” 不堪入耳的話罵了半天,男人回過身想要繼續到桌子邊喝酒,腳下卻踩到了一個啤酒瓶,噗通一下,后腦勺著地,男人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時間沒過一會,喝酒嘔吐物從喉嚨管涌上,昏迷中的男人沒有清醒,那嘔吐物灌滿他的口鼻,堵住了呼吸道。 身體在面臨死亡的時刻發出抽搐的驚動,男人依舊沒有清醒過來,他的呼吸漸漸微弱下去。 一墻之隔的屋內,小丑站在一旁,他看著女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將扔在地上的臟衣服團成一團抱在懷中晃悠,像哄孩子一樣輕哄著。 她已經瘋了。 女人眼睛渾濁,她沒有開燈,把懷中的臟衣服當成孩子一樣哄,而在她身旁的小鬼小心的靠近著,最后試探著躺進女人的懷里。 隨著女人晃蕩的動作,小鬼開心的發出咦咦嗚嗚的聲音,此情此景,若忽略眼前這詭異的場面,倒正像一個母親在哄著襁褓中的嬰兒。 可慘死的嬰兒依舊還對著母體持有親近和依賴嗎? 在小丑冷冷的眼眸中,那躺在女人懷里安靜的小鬼撕扯著嘴角露出笑容,尖利的牙齒露了出來,然后猛的朝著女人啃噬過去。 咀嚼的聲音傳來,小鬼吃掉了母體。 死去的嬰兒因為慘死而成為了怨鬼,它從母體孕育而出,本身對著“母親”有著親近之感,可它已經不是小孩了,它是惡鬼,是怪物,屬于怪物的親近與愛意,就是吃掉自己所愛的人,與之融為一體。 那是怪物最為純粹的愛意。 鬧劇結束,小丑沒有興趣看小鬼進食的畫面,它離開了這片居民樓小區,朝著公寓的方向走去。 路燈佇立在兩旁,腳下的道路一片明亮,馬路上時不時有著幾輛汽車駛過,在無聲寂靜的夜晚里面。 看見了被拋棄在巷道的小鬼,小丑想到了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是許家的養子,被領養之前住在福利院中,而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數也是被拋棄了的,只不過它比那小鬼幸運得多,至少沒有暴尸荒野,但好像也沒有幸運到哪去。 它們都是被扔掉的存在。 人世間的親情它從來沒有感受過,小丑是許汜時,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來自同類的惡意,是人類藏在內心不見天日的丑惡,撕開表面那層外皮,里面是骯臟可怖的深淵。 時間一久,它只記得那一張張丑陋猙獰的面孔,也不記得自己死去時候的模樣了。 遠離那老舊的居民區,那空氣之中洗不掉的腐臭味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草木花香的味道。 那些光團棲在樹下和小路旁邊,察覺到小丑的氣息一瞬間一哄而散,顯然沒有忘記剛才的嚇唬。 因為出去一趟身上沾了灰塵,小丑回到屋子里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洗了個澡,它將頭發擦干之后,沒有回到客房里面,而是穿過房門,來到了祁時的床邊。 凌晨的時間,祁時已經睡熟了,這一下再也沒有任何阻礙,小丑躺下身,將祁時抱在懷中。 不是空蕩蕩的房間,懷里被填滿,冰冷的皮膚開始漸漸回溫。 夜色一安靜,冷香淡淡,白天那藏在骨頭縫里面的食欲又悄然勾了出來。 小丑突然想到了在小巷子里面看到的那一幕。 鬼事神差的,小丑緩緩低下頭靠近懷中的人類,兩張唇瓣相觸,觸及到的是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溫暖,人類的唇瓣柔軟的讓小丑呼吸微滯。 那雙黑色的眼睛里面暗色滾滾,在夜色的遮擋下,小丑克制的離開,又不受控制的落下密密麻麻的啄吻。 一下又一下。 最后,害怕將青年吵醒的小丑最終還是收斂了動作,小心翼翼的將祁時抱了滿懷,克制著想要將對方吞吃入腹的沖動,小丑縮在了人類的頸窩邊,聞著對方身上的冷香。 是它的,是絕不會將它拋棄的人類。 只能是它的… 怪物沒有克制,它們從誕生的那一刻骨子里就被刻上了占有。 第28章 血色糖果 陸氏集團所購的地皮出了一件大事,市區北面待拆遷的居民樓死了人,據說死像十分凄慘,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在作亂。 負責人忙的焦頭爛額,如今陸氏的代理董事長陸參聞言拖著還未好全的傷去到現場處理。 破舊冷清的居民樓只剩下零星幾家人還沒有搬走,往日清冷的小區今日卻十分熱鬧,警察在外面圍了一圈警戒線,烏壓壓的人伸長脖子朝著里面看。 只不過出事的樓層是在五樓,就算人們脖子探的再長,也看不見里面是什么情況。 “唉唉唉,聽說了沒,有人在前幾天晚上聽見了王大壯家女人的尖叫聲,那叫一個凄慘,尖的跟貓叫似的。” 混雜在人群中的,有一些是前陣子剛搬離居民樓的,在老小區住了幾十年,哪一層住著哪一家人戶,姓甚名誰都是差不多摸熟了的,是以知道如今出事的這家人。 有人悶聲回著另一個人的話:“這有什么稀奇的,王家那廝是個混賬,喝醉酒了就喜歡打人。” “唉,真是造孽啊!” “對了,聽說那王大壯是喝酒喝死了的?” 談及隱晦的事,人們的聲音都小了一點:“好像是的,聽說是上門催債的人來敲門,敲門不應以為人藏在了屋里面,硬生生把門破開才發現死了人,這夏天天氣熱,尸體都臭了。” 再有人問:“那王大壯的媳婦呢?跑了?” “這才是奇怪的事。”明明頭頂上頂著大太陽,說話的人搓了搓胳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