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飼養(yǎng)手冊[無限流] 第15節(jié)
那曾經(jīng)叱咤一方的陸老爺子,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瘦巴巴的小老頭,破敗的身體依靠著機械儀器才能勉強茍活下來。 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一股破敗的氣息。 在陸老爺子的床畔邊還坐著一個人,那人臉上纏著紗布,一只手被纏了起來吊在了脖子上。 是陸參,上次發(fā)生的意外他受傷最為嚴重,臉上的傷可能還會留疤,手臂上的骨頭斷掉了,要好久才能長得回來。 陸老爺子喘著粗氣,他費力的轉(zhuǎn)過頭看著身旁面色平常的陸參,似乎想說什么,可是喉嚨嘶啞著,胸口悶悶的,只能發(fā)出氣音。 小丑走到了床邊,它朝著陸老爺子的胸口上看了一眼,那趴在陸老爺子身上的好幾只怨魂忌憚害怕小丑,縮著身體從胸口處一溜煙的就消失了。 胸口陡然變得輕松,陸老爺子這才勉強能夠開口說話,他開口對著陸參的第一句話便是說的:“我時日不多了。 他大限將至。 他說:“這幾天我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想了有很多,我尚且年輕的時候做過許多錯事,也沒有顧及過你的意愿,強迫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也是我的輪回報應(yīng)。” 陸老爺子說了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在懺悔之前所犯下的過錯,何其可笑,背負著幾條冤魂人命的惡人,也會在臨死之前回首往事,開始承認錯誤。 陸參從小到大都被陸老爺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前二十年,是提線木偶般的人生,這控制欲極強的老人,于陸參而言,不是親人而是上司,所以在面對生死離別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竟半點都生不出來傷心。 說他冷血也罷,陸參回到:“會好的。” “若是爺爺沒有其他的事情,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陸老爺子狠狠咳嗽了好幾聲,他混濁的眼睛看著天花板,呢喃道:“也好也好。” 縱使他老年后開始吃齋念佛消解身上的怨氣,最后也還是消不去骨rou疏離,凄慘死去的下場。 陸老爺子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出聲開口道:“陸氏的股份轉(zhuǎn)接合同我已經(jīng)擬好了,不管你有沒有結(jié)婚,除開給陸齊的那些,我全都給你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說:“祁家那小子很好,后背又有祁家,若是可以的話,便把人家娶回來,總該沒有壞處。” 要死了還不安分,打著算盤惦記著其他人。 站在床邊的小丑冷著眸。 那是屬于它的人類,怎么總會有這么多人覬覦。 最后說完一些話,陸參離開了房間,整個屋子里面只剩下床上將死的陸老爺子。 陸老爺子曾對許汜做過什么呢? 他在陸齊失手將許汜推出去擋住樓頂上掉下的重物,在許汜落下終生殘疾后,用錢和權(quán)將所有的一切言論埋葬,惡人逍遙法外,養(yǎng)父母收取利益閉緊嘴巴,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只有許汜,那條腿因為不可逆損傷落下了殘疾,連成為怪物之后,那處傷也一直跟著他。 他也是小丑的加害者,如今垂垂老矣,馬上就要死去了。 第23章 血色糖果 在許汜死掉之后,他還沒有變成小丑的時候,曾有一段時間游蕩在人世間,他身體里面對著這個世界有著數(shù)不清的怨恨,這些怨恨化作最濃烈的詛咒,詛咒著那些罪惡的靈魂。 詛咒成效,小丑將從前的親人、朋友,全都做成了面具,他們的魂魄因為罪孽永世不得超生,永永遠遠被困在面具里面,成為怪物的同化物。 可是在這些人當中,唯獨少了陸家。 在許家人接二連三的離奇死亡時,陸老爺子曾也出現(xiàn)過幾次危及性命的意外危險,再排除是對家的手筆之后,陸老爺子請過得到高人曾算過一卦,是厲鬼索命之相。 破財消災(zāi),陸老爺子上山請了兩串佛珠帶上,將陸齊送出國外,請僧人做了做法,日子便這么安生了下來。 他們都以為是那佛珠起了效用,卻沒有想到,那時候的許汜變成了小丑,因規(guī)則限定,不能踏足人類世界,所以才勉強逃過一劫。 但有因有果,因果循環(huán),因著祁時和陸參,小丑和陸家的因果便這樣聯(lián)系又了起來,小丑來了結(jié)當初結(jié)下的惡果。 陸老爺子已經(jīng)快死了,他的靈魂被那幾個怨靈啃噬的破爛不堪,身體僅剩下一口氣吊著。 小丑是來收割他的靈魂的,同著他的父親母親一樣,將陸老爺子做成面具,禁錮靈魂永生永世,可是此時的小丑看著奄奄一息的老人只覺得無趣。 腐爛到內(nèi)里的靈魂散發(fā)著難聞的惡臭,枯黃褶皺的皮膚堆疊在一起,像是枯死交疊的樹皮,這幅皮囊不堪入目,靈魂也讓人覺得骯臟。 做面具是要沾血的,小丑知道,它的人類最是溫柔良善,也很愛干凈,身上總有著一股淡淡的很好聞的冷香。 若是它沾上了血,被青年聞見了就不好了。 況且,這屋子里也還有其他的存在。 小丑放出氣息引得那些藏起來的怨魂來到跟前,它們再次匍匐到陸老爺子那小小的身軀上,眼眶猩紅,身上戾氣盡顯,顯然死去時曾怨氣沖天。 陸老爺子身上背負著好幾條人命,不被做成面具,靈魂放置被怨魂啃噬殆盡,想必也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局吧… 耳邊是陸老爺子痛苦的叫喚聲,儀器嘀嘀作響,發(fā)出警報聲,很快便有好幾個醫(yī)生從房間里面跑了出來,他們推著儀器,急哄哄的跑進臥室里面。 小丑離開了房間,它站在走廊的一旁,無數(shù)人從它身邊擦肩而過,卻沒有一個人能看見他。 小丑尋著氣息走下樓,來到另一個屋子里面。 床上躺著正在昏睡著的陸齊,整棟別墅這么大的動靜都沒有吵醒他。 黑漆漆的屋子里面一絲月光也無,窗簾被緊緊拉上,躺在床上的陸齊睡夢之中還緊攥著那幾顆佛珠不肯松手。 小丑曾經(jīng)有過一次差點成功將陸齊做成了面具,它cao縱著陸齊的身體,使之走到天樓上面,身子都探出了一大半,正要往下跳,突然出現(xiàn)了巡查的老師叫住了陸齊。 叫魂叫魂,陸齊的魂被叫了回來,身體控制權(quán)也回來了,看見腳下的萬丈高樓,陸齊差點沒被嚇得暈過去。 自從那次之后,他便知道自己被纏上了,卻沒想到僅僅是安分了幾年,又開始了。 小丑腳底的影子扭曲涌動,在察覺到小丑的視線之后,影子離開了小丑,最后鉆進了陸齊的身體里面。 rou眼可見的,影子鉆進去后,陸齊睡得很不安穩(wěn),嘴里嘀咕著什么,雙腿蜷縮著,很明顯是極度害怕的模樣。 在陸齊的夢里,他夢見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是高中發(fā)生的事情。 那時候他人緣好,家里又有錢,班上有著一眾小弟,誰不恭維他,年少時的陸齊哥哥不在家,被陸父慣的刁蠻,打架斗毆都是常態(tài),只要不是太過分,老師和校長都是笑笑就過去了。 他那時候賊喜歡欺負一個總巴結(jié)他們家里面的暴發(fā)戶家的兒子,偏生那人成績好得很,只是因為弟弟的緣故被迫留學(xué)。 陸齊在夢中笑了笑,將人引到舊教學(xué)樓的面前,他周圍有好幾個人,站在一旁看笑話。 不同于以往的沉默不理會,當站在陸齊旁邊的那幾個人準備欺負毆打男生時,那人從身旁掏了塊磚頭悶聲伸手砸人。 不叫的狗會咬人,但年少時渾身是刺的許汜并不是狗,而是潛藏的狼。 兩方毆打在一起,陸齊這邊有著四五個人,硬是沒有吃到半分好處。 場面逐漸胡亂了起來,陸齊混在里面,想要將不識好歹的許汜教訓(xùn)一頓,卻陡然間聽見頭頂上似乎有著什么奇怪的聲響。 他抬頭一看,看見掉下來的那東西之后,眼睛驟然縮的跟貓瞳似的,身體產(chǎn)生第一反應(yīng),當看見面前的許汜時。陸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伸出手將少年推了出去。 “咚。” 重物落地的聲音,夢中的陸齊睜開眼睛,惶恐的看著被壓在石頭下的人,那人沒有動靜,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或者是已經(jīng)被砸得稀爛。 陸齊壓下恐懼朝著石頭下方看去,想看清對方的臉,可是這么一看,夢中的陸齊直接嚇得汗毛倒立,像是有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那石頭下面,哪里還有別人,明明就是他自己!! 第24章 血色糖果 夢境持續(xù)循環(huán),現(xiàn)實生活中的陸齊瑟縮在床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打濕了枕頭。 他被夢魘住了。 影子從陸齊身上鉆出來,不知吃了什么東西,惡心的扒在床邊做著干嘔的姿勢,只不過什么都沒有吐出來。 夜色黑沉,陸家主宅卻燈火通明,今夜注定不是個尋常夜,而小丑蔑向床上的陸齊,沒有再有動作。 時間還長,陸家剩下的最后這一條命不著急,因果循環(huán),這世間的苦楚,有時比失去性命還要讓人痛苦。 - 祁時自從出院便一直待在公寓里面,倒沒有著急回游樂園。 日子這么一久,待在屋子里面的祁時便自覺有些地方不對勁了起來,比如有一天早上起床,在窗臺邊看見了一朵被折下沾上露水的花朵,躺在沙發(fā)上午睡的時候,再次醒來發(fā)覺自己在臥室的床上,打開的窗戶也被關(guān)小了。 晚上沒有點燈的角落,墻角的地方會多出一塊比其他地方深上一層的陰影,若是遇見他洗澡出來,那團陰影還會泛著些許粉色。 小丑不知道在祁時面前早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暴露了,偷偷摸摸的藏在屋子里面的角落里,給人類送一些小花小葉子。 若是其他人遇見這些東西,還以為是自家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祁時一看見蜷縮在角落的黑影時,聯(lián)想到17在醫(yī)院時曾說過小丑現(xiàn)在能離開游樂園,祁時幾乎是一瞬間便猜想到了那是小丑。 以防萬一,祁時還問了問百事通系統(tǒng),17沒有回答,便是默認了。 可游樂園本就是怪物的囚籠,它們被關(guān)在那個地方,有著規(guī)則和限定不能離開,離開久了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17這時候出聲了:【小丑本就是特殊的存在,在一定特殊情況下,游樂園并不能限制它,離開的時間久了也沒有任何問題,只是各方面行為言語,更會接近人類時期的樣子。】 小丑會被人類世界同化,相較于游樂園的小丑,一些行為上會偏向于人類許汜。 比如那些偷偷摸摸放在窗臺或者桌角的小禮物,怪物學(xué)會了回禮。 但如今的小丑與身為人類時本就相差不大,所以系統(tǒng)所說的這方面祁時并沒有太大的感覺能感受得出。 既然確定是小丑待在家里,祁時最后的一絲顧慮也打消了,他不著急回到游樂園,反倒是給自己放了一個小假期,放松放松。 這幾日陽光明媚,天天都是好天氣,祁時趁著閑情去商場逛了逛,買了幾件夏衣,還將有些長的頭發(fā)剪了剪。 從理發(fā)店出來的青年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短衫,配上牛仔褲和帆布鞋,干凈又清爽,看起來就跟還在讀書的大學(xué)生一樣,引得一路上身旁的路人不住的回頭看。 跟在祁時身邊的小丑也根本移不開眼睛。 它知道青年的皮相在人類之中算是頂好的,可是當頭發(fā)剪短,露出白皙的頸脖和小巧的耳垂,小丑盯著青年那塊露出來的后頸,再怎么都沒能移開視線了。 沉寂多年的食欲被勾起,就算是初見時都沒現(xiàn)在這般強烈,小丑盯著那塊后頸,暗自磨了磨牙尖。 想咬。 — 夜晚降臨,祁時順著人群走到最為喧嘩熱鬧的夜市,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盡,人們下班休息,全都出來覓食玩樂,是夜晚最為熱鬧的時候。 尋著人少的路邊走著,穿過鬧市,祁時手中多了杯冷飲,飲料入口冰涼爽口,并不是很甜,在夏季的夜晚,是一杯很好的消暑涼茶。 祁時就這樣穿過鬧市,順著江邊的小道慢慢走著,夜晚江邊的風(fēng)帶著水汽,吹在臉上十分舒服,頭頂上是明亮的路燈,對面不遠處依稀還能聽見廣場上的音樂,是大爺大媽在跳廣場舞,鬧市隔著老遠都還能聽見鬧哄哄的聲音,亮著五彩的燈。 瞥向跟在身后的小丑,祁時失笑,上一次走在江邊的時候,還是個雨天,那時候祁時才接收到任務(wù),手里攥著屬于小丑的一個硬幣,可如今,那硬幣上的主人公卻已經(jīng)在他的身后了。 一個老爺爺肩膀上搭著一個糖葫蘆棍從對面走來,他許是剛從鬧市那邊過來,糖葫蘆賣掉了好一些,還剩下一些掛在棍子上。 那些糖葫蘆的山楂很大個,外面裹著的糖色澤晶瑩,看起來誘人極了,想著跟在身后的小丑很喜歡吃甜食,祁時一連便買下了好幾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