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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隊 第28節

    長沙站。

    天氣灰蒙蒙的,站前廣場尤甚。現有車站規模已經無法匹配日益提速的列車和人們迫切的出行需求,先期改造已經開始動工,藍色的施工擋板把人流分隔如主干道般擁堵,每個來去匆匆的行人都似生出了尾氣。

    時分針夾出一個完美的角度,整點了,深沉的鐘聲仿佛從遠古敲出,綿長而悠遠,蠱惑著旅人的心臟不得不與其發出共振。

    鐘聲漸息,人群嘈雜的聲音再次鉆出來。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抱住沖出出站口的戀人,有人被迫撒開至親之人浸滿淚意的手;有人舉著電話,開懷商量著旅途終點應該匹配何等規格的接風宴,有人在手機短信框里鍵入“千萬注意安全”,淚珠掉下,打濕了本就不清晰的屏幕;有緊貼的四片嘴唇,依偎在一起說著“我們再也不分開”;有大咧咧拍向后背的手,伴著“別整那事,又不是死之前見不到面了”,生死的玩笑并不能沖淡離別的悲傷,這手終于抹向濕潤的眼角。

    有人要上行,有人要下行;有人要去德陽,有人要回老家。

    有人在奔赴,有人在告別。

    “長沙”,兩個集毛主席字體的漢字遒勁地立在那大鐘兩側,審視著自1977年建站以來每一次相聚,每一次分離。

    馬振坤走在最后,前面是程兵、小徐和蔡彬的背影,四個人行李寥寥,大多是這大半年總結的關于王二勇的資料。

    他抬頭看了看,長沙站的標志,屹立于最高處的火炬隱匿在模糊的天空中,若隱若現,似乎熄滅了,且永遠不會再燃起。

    站外電子大屏不停滾動播放著車次信息,車次每一跳動,都有旅人進入無法調頭的列車。

    前往德陽的車次由灰變綠,開始檢票。

    終于,輪到三大隊了。

    “進站吧。”程兵回頭朝馬振坤招了招手。

    馬振坤四下看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卻不得,最終他的雙眼也被灰蒙的天氣覆蓋,他低下頭,跟著其他人鉆進安檢口。

    作為特等站,長沙站365天不休息,人流沒少過,但排隊前往德陽的旅客卻不算多,始發站,離發車還有一段時間,正好留給三大隊做最后的道別。

    “馬哥。”小徐先轉過身,放下行李,和馬振坤擁抱,他的手分別從肩頭和腋下,上下環住馬振坤,似要把對方錮住不放他離開。“你罵我最多,我知道你是讓我快點進步……”說到這兒,小徐的語調突然變得狡黠,“你不用內疚,我根本沒往心里去。”

    馬振坤笑罵道:“我他媽內疚個屁!”

    小徐也哈哈大笑,毫無征兆,嘴角猝然向下一咧,下巴就控制不住顫抖起來,他連忙拎起行李,轉身朝檢票口走去。

    “回去一起喝酒,給我炒蟶子吃。”和馬振坤擁抱后,蔡彬心里五味雜陳,只能用不知何時才能兌現的承諾盡量沖淡這離愁別緒。他轉身離開,把票遞給檢票員,檢票刀在紅色車票上留下兩個永遠不會碰觸的小圓孔。

    蔡彬心中忽然生出一段詩意的話。

    最近這半年,三大隊見面太多了,才讓現在的他覺得,三大隊見面太少了。

    輪到程兵,他像個老大哥一樣,單手摟住馬振坤的肩膀,沒說什么,只是用力緊了緊胳膊。

    “程隊,你別怪我。”這不期而至的離別,馬振坤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程兵。

    “老馬,你也別怪我。”

    程兵說出這句意味深長的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似乎再看一眼,他就要把馬振坤裝進行李中綁架到德陽去。小團體相聚再分別,最難受的永遠是那個攢隊伍的人。

    馬振坤回頭,視線越過排隊安檢的旅人,不知道第幾次落到進站口,還是沒等到他要的人。

    那句道歉不會一輩子都說不出口了吧?

    堂堂七尺男兒,馬振坤第一次如此矯情和悲哀。

    他剛要離開,前往回到西南大地的檢票口,只覺得手下一沉,行李包拉鏈被輕車熟路地拉開。

    他媽的,這時候還有小偷上眼藥,真是不分場合。

    馬振坤想著,正要把全部的愁緒都宣泄在這個不速之客頭上,卻看見兩條明晃殷紅的中華煙整整齊齊落入口袋。

    他猛地抬起頭,看到廖健氣喘吁吁站在一旁,似乎剛剛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廖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些年一直蹭你的,今天還你兩條。”

    馬振坤鼻子一酸,廖健兩只因當保安磨出大泡的手就箍在他頭上,八指按在馬振坤的后腦,兩根拇指貼上馬振坤的下眼瞼,擦去上面的淚痕。這不符年齡的親昵動作,平日里絕對會讓馬振坤心里覺得別扭,今天他卻特別受用。

    “老廖……”馬振坤只喊了名字,話卻再也說不下去。

    “老馬。”廖健松開手,又死死抱住對方,“不管你怎么看我,我永遠把你當兄弟。”

    “要發車了,去德陽的,沒檢票快點的了啊!”

    車站工作人員發出催促,廖健掏出三個打火機,分別揣在馬振坤的衣褲兜里。

    “以后自己看著點,別一想抽煙就找不到火。”

    廖健拎起行李,飛速向前,程兵、蔡彬和小徐就在站臺長廊等他。

    四個人站在一起,回頭朝馬振坤揮手告別。突然,程兵似乎喊了句什么,四個人筆直挺立,朝馬振坤敬了標準的禮。

    “咣。”

    行李包掉在地上,兩條中華散出來。

    馬振坤沒收拾,就愣在原地,直勾勾盯著其他人離開的方向。第一次入隊,接受老張的培訓后跟了程兵;廖健和蔡彬隨后入隊,五個人一起辦了不少大案;小徐這個警校高材生被特招進來,三大隊人員齊整;921案發,老張意外身亡,王大勇露頭,被抓,死在審訊室里;五個人一起被前同事押上警車,號子里沒有自由、粗茶淡飯的日夜,審判錘落下,五年時光一晃而過,三大隊再次聚集在自己的夜宵攤,明明剛吃上飯,酒還沒喝夠呢,怎么又要走了?

    半輩子的時光走馬燈般在馬振坤眼前飛速而過。

    馬振坤突然用力捶了兩下胸口,接著手背青筋暴起,單手抓在左胸,衣服都被掐出了褶皺。他只覺得血液倒流,沸騰的熱血沒從心臟泵出,輸送到全身各器官,反而逆向而行,全都返還心臟,憋得他難受萬分,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那走馬燈也開始倒轉,2009、2007、2002……直至回到馬振坤剛剛來到三大隊報到那天。

    “我宣誓:我志愿成為一名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我保證忠于中國共產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嚴守紀律,保守秘密;秉公執法,清正廉潔;恪盡職守,不怕犧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我愿獻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為實現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奮斗。”

    念完宣誓詞,馬振坤回到辦公室,和程兵對坐。

    程兵笑著說:“那些東西是要遵守。但是在我看來,能和兄弟們一起抓壞人,就算是個好警察。”

    馬振坤突然動了。

    他低頭把中華揣進包里,連拉鏈都沒拉就一躍而起。

    這煙得還給老廖。馬振坤顫抖著在心里喃喃自語,沒有他蹭,再好的煙抽著有什么意思?

    他先是大步飛奔,跨越過幾個在車站打地鋪的旅人,前面卻再無通路,下一趟列車等待檢票的人員已經把檢票口完全堵死。他四下一打量,先把行李包一甩,穩穩落在隔壁檢票口排隊處的空隙,沒砸到任何無關人員,接著雙腳一蹬,他竟然手上沒靠支點,以跨欄運動員的姿勢直接飛到了隔壁。

    他朝著檢票口飛奔而去,這邊的列車還有許久才開始檢票,檢票口半人多高的鐵門緊鎖著,只有一個工作人員在一旁整理著什么文件。

    聽到急促逼近的腳步聲,工作人員一抬頭,輕車熟路攔在鐵門旁邊:“同志!你去哪兒的?這邊還有兩個小時才檢票呢!”

    馬振坤也不回話,他把行李包放在鐵門上,單手一撐就越過去,撞開工作人員的手臂直沖站臺長廊。

    一張紅色的車票不經意間飄落在地,上面印著馬振坤的名字,目的地是西南大地。馬振坤注意到了,但他撿都沒撿。

    來到月臺,馬振坤一下懵了。

    預想中人擠人,摩肩接踵的情況并沒有出現,月臺之上空無一人,連送站告別涕泗橫流的時間都過了,送站人員紛紛通過樓梯回到車站內,該上車的旅客早都坐定了,也沒有維持秩序的車站工作人員,月臺電子顯示屏都不再提示車次信息。月臺兩側的鐵軌上都停放著綠色的車廂,根本看不到盡頭。

    天地之間仿佛只剩馬振坤一人,沒有任何有效信息能提供給他。

    他們已經走了嗎?

    馬振坤呆立原地,渾身的力氣一瞬間完全瀉出。

    “開往四川德陽的k578列車即將發車,請還沒上車的旅客抓緊時間上車!”

    車站廣播聲振聾發聵,震得馬振坤再次奔跑起來。

    還沒發車!

    長長的鳴笛聲響起,馬振坤目光疾速逡巡,突然在一扇窗子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行李包,拎著它的人似乎就是廖健,正在背對著馬振坤,把行李箱高舉,放在行李架上。

    “老廖!哎,老廖!”馬振坤沖過去,車窗玻璃被他拍得啪啪作響,座位上的旅客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那神似廖健的背影卻依然沒回頭。

    月臺兩側的列車開始相向而動,馬振坤眼前一花,已經看不清車廂外殼中部貼著的水牌。來不及了,守在門邊的列車員已經收起車廂板,下一秒就要關上車門。

    馬振坤一個箭步躥上去。

    車門關上,車廂連接處擠著許多還沒找到座位的旅客,馬振坤的力量在這一刻被抽干了,他靠在門邊鐵皮上,任由身子滑落,箕踞以坐,欣慰地點了一支煙。

    又是列車,又是重新開始,馬振坤一想到馬上就能跟大家一起喝啤酒啃雞腿,看著程隊再次掏出一張德陽市的磁力地圖,就連蔡彬睡覺的呼嚕聲都變得沒那么難聽了。

    煙氣觸怒了旅客,“讓一讓,對不起,別擠別擠”的人群中響起罵聲。

    馬振坤終于引起列車員的注意,對方示意他站起來掐滅煙,馬振坤聽話地照做。

    對方問道:“請問您的座位號是?”

    “我要補票,”說著,馬振坤就要掏出錢包,“補到終點站。”

    列車員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聯補票的票根:“去佛山是吧。”

    “啊?”馬振坤渾身一震,只覺得天地旋轉,他捂著腦袋,列車員看他站不住,趕緊扶住他。

    “這是去廣東佛山的,你是不是上錯車了?”

    正如2002年9月26日凌晨三點左右的程兵一樣,馬振坤的耳朵里也響起了嗡嗡的聲音,好像什么人在對他說話,但他聽不真切。

    隨著一方車窗外的景物越劃越快,馬振坤不再對和三大隊其他人匯合抱有任何希望,鉆牛角尖似的,他摳了摳耳朵,想聽清那個內耳之聲到底在說些什么。

    那似乎是列車員的聲音,但說的話跟補票和車次都沒關系,馬振坤停了一會兒,終于聽清了。

    命運是沒有嘴的,但此刻,列車員的聲帶成了它的化身,它一字一頓地告訴馬振坤:“接受安排,和三大隊告別,徹底的。”

    行尸走rou般補了到下一站下車的票,馬振坤雙目怔忡來到自己的座位上。

    旁邊坐著一個差不多上高中的學生,正在對著書本默背著杜甫的古詩詞。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少壯能幾時,鬢發各已蒼。

    “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

    聽著聽著,馬振坤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行李包里,雙肩聳動,再次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

    第八章 追緝

    列車緩緩開動,車頭拉著數十節車廂駛出車站棚。作為特等站,長沙站擁有多個站臺和數條正在使用中的行駛線,巨大的吞吐量下,同一時間,無數或新或舊,或綠或紅的列車或進站或出站,它們并排行駛,氣勢雄渾。復雜彎曲的交道和扳岔在列車調度的精心控制下井井有條,把每位旅人快速安全地送到目的地。

    開往四川德陽的k758次列車上,廖健、蔡彬和小徐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廖健不停翻看著手里的打火機,似乎上面有什么不得不記住的重要信息,可是,上面只印了一家長沙飯店的廣告,跟其他一塊錢的火機并無不同。

    蔡彬和小徐湊在一起,兩個人盯著眼前的虛無,蔡彬的雙手在空中定格,左手是分針,右手是時針,配合一起呈“三點”的形狀。蔡彬手指不停松握,時不時晃動兩下,小徐頗為受教,點了點頭。而后,蔡彬把右手往前一伸,接著一拍自己的腦門,很懊惱的樣子,小徐哈哈大笑。

    這是蔡彬在教小徐開車的門道,他手一伸,似乎又忘了自己開的是出租車,還要把警燈按亮。

    離得很近,兩個人的聲音在程兵聽起來不太真切,那并非因為車廂之內人多嘈雜,不知道為什么,一瞬間,程兵覺得自己身在水下,而另外三個人則站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