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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婦 第102節

    “宋公?子好自為之?吧。”

    宋瑾垣其實未必不?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沖動,但從衢州回來?后,不?斷有旖夢困擾他,想起女子,他就總覺得既然裴閣老能成功,當初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不?是么?

    畢竟,相?較于裴閣老和女子的相?識,他和姜姒妗的初識更友善一點。

    在女子要轉身離開之?際,他還是沖動地拉住了女子,不?依不?撓換來?的只?是又一記掌摑,可能是什么事都會習慣,第一次被打時,宋瑾垣覺得難堪,第二次時,他卻?是能夠咬牙忍著,盯著女子惱怒的臉龐,問出心底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如果沒有當初衢州一事,你也不?曾遇見裴閣老,我是不?是也會有可能?”

    姜姒妗怒極反笑,怎么有人這么看不?清事實?

    非要人將話說得很難聽么?

    姜姒妗本來?以???為周瑜祈會是她最厭惡的人,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果然,人生這么長,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早,她聽見自己冷然厭惡的聲音:

    “你永遠不?可能是裴初慍,不?論有沒有他,都不?可能像你所想結果一樣。”

    宋瑾垣難得覺得他差的只?是一個機會么?從她和裴初慍相?識至今,她從最開始不?情愿到后來?的心儀,姜姒妗很清楚,根本原因都只?是因為他的裴初慍罷了。

    如果不?是那個人不?是裴初慍,即使最后沒有了周瑜祈,所得也不?過是一對?怨偶。

    宋瑾垣怎么敢和裴初慍相?提并論?

    最后一絲希望也被打破,宋瑾垣臉色倏然煞白,也有點惱羞成怒的紅,他死死盯著女子,不?敢想自己輸得這么徹底,也不?愿相?信這番話。

    如果沒有裴初慍,她姜姒妗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有什么膽量拒絕他?

    宋瑾垣選擇性地遺忘了在衢州時,他也被姜姒妗拒絕過一事。

    他咬牙不?愿接受這個結果,還待說點什么,在看見姜姒妗背后走過來?的人時,臉上血色剎那間褪得一干二凈,莫說要糾纏女子,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才止住身形,聲音發抖:

    “裴……裴、閣老……”

    姜姒妗一驚,忙轉頭看去,待真?的看清裴初慍時,她先是一喜,終于能擺脫宋瑾垣了,后又或許見到撐腰的人來?了,不?自覺地就有了點委屈,像稚兒一樣輕聲抱怨道:

    “他攔我路,不?許我走。”

    裴初慍一手攬住女子單薄的肩膀,安撫地輕拍了拍,垂眼看向?他,語氣有點聽不?出情緒:

    “他碰到你了?”

    姜姒妗委屈地點頭,伸出手去給他看。

    宋瑾垣在一旁將一切都盡收眼底,他額頭冒出冷汗,瞧見裴閣老的臉上面無表情,心底不?自覺就生出慌亂,他握緊了雙手,心底不?斷安慰自己,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這些?年給國庫的貢獻也不?少,再有,他還是宋家人,裴閣老再惱怒也不?會對?他做出什么。

    但再怎么安慰自己,心底的那點不?安仍是存在。

    終于,那個人抬起頭,視線如有凝質地壓過來?,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宋瑾垣強撐著才沒有失態,只?聽見他語氣淡淡地問:

    “哪只?手?”

    這是在問他,宋瑾垣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件事,他察覺到什么,臉色煞白,一時間心神俱裂,他忍不?住地退后一步,下意?識地先認錯:

    “裴閣老,我知道錯了。”

    裴初慍眉眼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不?耐煩,他語氣愈發冷地又問了一遍:“哪只?手?”

    安鈴見狀,只?當老爺要給這人一個教訓,她也討厭宋瑾垣對?姑娘的那些?惡意?揣測的話,直接替宋瑾垣回答:

    “是右手!”

    裴初慍得了答案,沒有耐心再陪宋瑾垣耗下去,他偏了偏頭,宋瑾垣臉色巨變,忍不?住雙膝一軟,他整個人砰一聲跪在了地上,冷汗不?斷掉下,脊背控制不?住地顫抖,拔高聲音:

    “裴閣老,我當真?知錯了!我給裴夫人道歉!是我癡心妄想,請裴夫人原諒我!”

    他態度轉變得太快,整個人仿佛處于驚變中,姜姒妗有點目瞪口呆,不?解地轉頭朝裴初慍望去。

    也是這時,有人抬手捂住了她的雙眼,下一刻,耳邊陡然響起一聲慘烈的叫聲:

    “啊——”

    安鈴也被嚇得一跳,整個人渾身顫抖,臉色忍不?住一白,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幕——在老爺捂住夫人的雙眼時,往日跟著夫人去了衢州貼身保護的林一就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走到宋瑾垣面前,接下來?的事情讓安鈴完全想不?到。

    宋瑾垣嚇得渾身發抖,不?斷求饒,卻?是不?敢再后退一步,林一的身影也擋住了她的視線。

    下一刻,帶著鮮血淋漓的斷肢掉落在一旁,濺了一地的血跡殷紅。

    安鈴看向?那截斷肢,斷肢上的手指仿佛還在動彈,耳邊是宋瑾垣連綿不?斷的慘叫聲,她忍不?住臉色一白,忽然轉身干嘔起來?。

    姜姒妗聽見動靜,黛眉緊蹙,想要將裴初慍的手拿下來?,卻?被裴初慍扣住腰肢,整個人都擁入了懷中。

    他淡淡的一個眼神,就有人立即扶起了安鈴。

    姜姒妗無奈,知道這是裴初慍不?許她看的意?思。

    但看不?見,想象力卻?是越發豐富起來?,她不?由自主地咬住唇。

    宋瑾垣的衣袖全部染紅,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何時受過這種罪,疼得在地上打顫,裴初慍只?是平靜地看向?他,仿若沒有察覺現場變成什么模樣,他擋住了女子的眼,語氣極淡:

    “一時忘了你,倒是把你膽子養大了。”

    宋瑾垣渾身疼得發抖,卻?在聽見這番話,掙扎著爬起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煞白,磕頭而下:

    “宋某……知錯,求裴、閣老……饒命……”

    他不?斷地磕頭,手臂上的鮮血直流,這樣的出血量再不?救治,一直流下去是會死人,在場的除了被蒙住眼的主仆二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但宋瑾垣不?敢說走,其余人只?當作看不?見,一時間,宋瑾垣整個人都仿佛是從血水中走出來?的一樣。

    現場過于駭然。

    安鈴狠狠地打了個冷顫,往日只?覺得不?敢和老爺說話,今日才是徹底對?老爺生出了恐懼。

    宋瑾垣在她眼底已經是不?得了的尊貴人物,可如今,他被在這個院子前斷臂,卻?連一句惱罵怨怪都不?敢有,只?能卑微地祈求老爺息怒,往日對?權勢朦朧的印象今日終于徹底印在了腦海中。

    她忽然也覺得雙腿有點軟。

    姜姒妗忽然聽見有人低聲和她說:“自己捂住眼。”

    姜姒妗聲音輕顫地問:

    “我不?能看么?”

    那人平靜地回答她:“有點惡心。”

    姜姒妗沉默了片刻,四?周都徹底安靜下來?,宋瑾垣疼痛的呻.吟聲也被壓抑下來?,整個人都快要疼得昏過去。

    姜姒妗最終還是乖巧地抬手捂住了眼,有人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行人轉身離開,安鈴也被林一扶著離開,四?周只?剩下宋瑾垣一個人,他終于敢肆無忌憚地出聲,后悔的情緒幾乎要淹沒他。

    斷肢被拋在離他不?遠處,宋瑾垣眼角不?斷有淚水掉下來?,糊了一臉,格外的狼狽不?堪。

    前方的蹴鞠賽已經結束了,眾人都在等裴閣老回來?,等看清裴閣老抱著裴夫人,而裴夫人的婢女一臉受驚的模樣,眾人當即屏住呼吸,面面相?覷,適才還熱鬧的場景立即冷卻?下來?。

    銓王妃是主事人,當即關切地問:

    “怎么回事?夫人可是受傷了?”

    銓王妃快速地打量了一眼姜姒妗,見她捂住雙眼,心底有點不?解,同?時心底暗恨給她惹麻煩的人,裴初慍沒有遷怒,但語氣依舊淡淡:

    “被一些?東西臟了眼。”

    銓王妃倏然噤聲。

    姜姒妗有點無奈,她有點想放下手,但又不?敢去看眾人的眼神,索性一直捂住。

    裴初慍心底有怒意?未散,直接道:

    “既然賽事結束,我就先帶夫人離開了。”

    沒人敢攔。

    等人一走,銓王妃立即派人去打聽發生了什么事,等發現宋瑾垣的慘狀后,四?周又是一靜,沒人敢替宋瑾垣抱不?平。

    小皇帝只?是冷眼掃過宋瑾垣,再掃過宋尚書,撂下一句:

    “不?知所謂。”

    好好的一場蹴鞠宴,因當權者的不?虞,最終卻?是不?歡而散。

    銓王妃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被人這么破壞,心底也恨死了宋家,臟東西臟了裴夫人的眼,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什么東西也敢覬覦裴閣老的人?

    不?想活了在家中自盡就罷了,何必拖累其余人?!

    且不?說宋尚書的臉色,另一邊,沒了外人,姜姒妗終于能夠將手放下了,她不?解地問向?裴初慍:

    “你對?他做了什么?”

    其實宋瑾垣的慘叫聲和安鈴的反應已經讓她猜到了答案,只?是有點不?敢相?信,想要從裴初慍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裴初慍避重就輕:“給他一點教訓罷了。”

    有人捏了捏她的手,又掐了掐她的臉,最終扣住她的腰肢,將她禁錮在懷中,他埋頭在她的頸窩中,低聲透著點晦暗不?明的森然:

    “淼淼是我一個人的。”

    真?想把那些?覬覦她的人的眼珠子全部挖出來?,再不?會有那些?煩人的視線存在才好。

    第86章

    蹴鞠宴結束后?,宋謹垣斷臂一事就?傳遍整個京城,隱約猜到原因的眾人對原因都是諱莫如深,宋瑾垣被一身狼狽抬回宋家???,其生母柳姨娘哭得肝腸寸斷,宋尚書鐵青著臉。

    柳姨娘撲在床邊,眼淚不?斷地?掉,看著宋瑾垣痛苦難挨的模樣,恨得雙眼都要充血,忍不?住怨恨道:

    “垣兒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哭著哀嚎:“老爺,您要替垣兒做主啊!”

    其實她心底也怨恨老爺,明明是一道出去參加什么宴會,怎么會叫兒子這個樣子回來?!

    他堂堂一個入了內閣的尚書怎么連兒子的周全都護不?住?!

    怨恨讓她發狂,一張臉都顯得猙獰,宋尚書一眼就?看得出她在想什么,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懶得理會她。

    宋夫人也在場,自宋安榮去了后?,她就?大病了一場,如今也是臉色郁郁,但即使如此,在看見宋瑾垣的下場時,臉色也很難堪。

    宋瑾垣是府中長成的男兒,又一心從商,不?和嫡出兄長爭權奪勢,還能供給?父兄,除去血緣親情,眾人間還有利益糾纏,加上宋家的名聲和臉面問題,沒有一個人愿意?看見宋瑾垣這副模樣。

    但她不?如柳姨娘一樣情緒外露,她皺眉問道:

    “老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門時不?是還好好的么?”

    宋尚書冷哼一聲,也是怒不?可遏:“發生了什么?!你倒是好好問問你們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