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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婦 第100節(jié)

    姜姒妗著實是?個乖巧的,這些方面總依順著裴初慍的,叫裴初慍只恨不得將她揉在手心才好。

    底下?蹴鞠宴已經(jīng)開始,和宋瑾垣做對手的人,姜姒妗瞧了一眼,隱約有點印象,低聲詢問?:

    “那是?丘定侯?”

    少年張揚意氣風發(fā),站在宋瑾垣面前也一點不落下?風,姜姒妗記得他叫陸沢言,先祖蒙陰,留了個侯位傳下?來,如今侯位恰好傳到他身上,他和當今圣上也有點情誼,當初圣上入上書房太晚,他便是?圣上的伴讀。

    傳聞,這位丘定侯生性愛玩,什么熱鬧都愛摻和上一腳,不然以他的身份,倒也不必參合這次蹴鞠賽,他和宋瑾垣倒是?不同,單純地便是?喜歡個熱鬧。

    若擱在旁人身上,根本?不會不顧身份做這種事,他卻是?灑脫。

    裴初慍正在剝荔枝,聞言,手指上動?作一頓,他瞇了瞇眼眸,將荔枝rou放在女子嘴邊,不動?聲色地將女子注意力吸引回來,才不冷不熱地應聲:

    “嗯。”

    姜姒妗沒察覺什么,將荔枝rou咽下?,裴初慍若無其事地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注意還在蹴鞠場上,他將手中?又剝好的荔枝rou送到女子嘴邊,女子習慣性地低頭?要咬住,卻是?咬了一個空。

    裴初慍直接收手,自己咽下?荔枝rou。

    挺甜的,但好像是?沒有熟透,還有點不易察覺的酸。

    姜姒妗詫異地轉(zhuǎn)頭?看向人,只當他是?也想吃了,沒覺得有什么,底下?宋瑾垣和陸沢言有來有往,她正看在興頭?上,一時也很難察覺別的情緒。

    裴初慍咬了兩口荔枝rou,這次沒嘗出味,吐出核后,就囫圇咽了下?去,突兀的,他忽然說?:

    “聽聞,沈家有意和陸府結(jié)親,這段時間已經(jīng)在找媒人相看親事。”

    突如其來的消息立即把?姜姒妗的心神吸引住,她錯愕地抬頭?:“啊?”

    沈家和陸府?

    她驚疑不定地問?:“沈姑娘和丘定侯?”

    裴初慍略頷首。

    姜姒妗下?意識地想起?兩人,論家世,丘定侯雖然有個侯位,但論顯赫和權(quán)勢卻是?不如沈家,只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丘定侯再如何,如今在京城也算是?顯貴,人人都說?高嫁女,低娶媳。

    沈家這般替沈吟秋打算,是?真正地看重沈吟秋,替沈吟秋尋個面上有光的婚事,待成親后,憑借沈家的權(quán)勢,丘定侯府也不敢怠慢沈吟秋。

    姜姒妗一下?子生出了好奇心,裴初慍會在她面前說?出這件事,只能代表一點——兩家婚事將近。

    否則,裴初慍不會無的放矢。

    “兩人已經(jīng)見過面了?”

    她口中?的見過面,不是?尋常遇見或玩鬧,而是?正兒?八經(jīng)的以相看為目的見面。

    裴初慍還是?一言不發(fā)地頷首。

    姜姒妗再遲鈍笨拙,也要發(fā)現(xiàn)不對了,她狐疑地偏頭?:“你在不高興?”

    裴初慍言不由衷:

    “怎么會?”

    好一個反問?,姜姒妗一下?子確認了答案,她不解,然后一點點回憶自己做了什么,再聯(lián)想裴初慍刻意提起?沈吟秋和丘定侯的婚事待有點明悟后,她唇角忍不住地溢出一點忍俊不禁的笑意,湊到人身邊,低聲:

    “我是?在看蹴鞠賽,不是?在關(guān)注某人,好沒道?理的醋意。”

    論臉皮厚,一百個姜姒妗都抵不上一個裴初慍,他一點不覺得羞恥,慢條斯理地掀眼和女子四?目相視,直白地承認酸意和不舒坦:

    “我知道?,但我還是?看得不順眼。”

    姜姒妗輕咬了下?唇。

    怎么辦?和裴初慍成親后,她發(fā)現(xiàn)她越來越承受不住這么直白的歡喜。

    姜姒妗一點點勾纏住裴初慍的小指,低聲輕微的控訴:

    “你再這般,要叫我沒心思?再看下?去了。”

    她心底有點guntang,心神都跑到身邊人身上,哪里還有什么心思?看蹴鞠賽。

    耳邊傳來若有似無的低笑聲,姜姒妗耳根子有點熱,她由衷地懷疑某個人就是?在故意勾引她,微低的聲音有點啞,似乎藏著鉤子一樣泛著旖旎曖昧,讓人有點坐立難安,和她不同,某人輕而易舉地被哄好了,證明這件事的就是?姜姒妗嘴邊又被送來剝好的荔枝rou。

    賽場上,宋瑾垣再將蹴鞠送進球筐后,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女子,他視力極好,因此,將女子有點臊紅的臉頰看得一清二楚。

    她在和那人說?什么?

    宋瑾垣有點失神。

    被傳到他身邊的蹴鞠,被陸沢言順利地截胡成功,陸沢言察覺到什么,他輕嘖了一聲,不耐道?:

    “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換人。”

    他笑意斐然,卻透著不爽的涼意:“宋公子也尊重一下?場上的其他人。”

    本?來就沒帶他玩,蹴鞠宴都快要開始了,他非要湊一個名額,結(jié)果就是?來渾水摸魚的?陸沢言看著心底格外不爽。

    他是?皇上伴讀,換而言之,他是?半個保皇黨,也知曉一點皇上和裴閣老的淵源。

    小皇帝不喜歡宋閣老,他就也不能喜歡。

    實話實說?,他對這些黨派之爭,沒有太大?的私人情感,但對于宋瑾垣這種行為,卻是?真正的有點看不慣。

    宋瑾垣立刻回神,他是?慣會討人歡心的人,當即露出一抹歉意的笑:

    “是?我不好,不會了。”

    陸沢言瞥了他一眼,沒有回話,直接將蹴鞠傳給隊友,等宋瑾垣跑開,他才站在原地順著宋瑾垣適才的視線看去,入目的即是?女子巧笑如嫣的臉龐,陸沢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他見過裴夫人兩三次,畢竟裴夫人不是?什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她還是?周夫人時,陸沢言就見過其人。

    只不過姜姒妗是?去談生意,陸沢言則是?到處晃悠。

    二人間便也沒有什么交集,他一貫知道?姜姒妗姿色絕艷,否則,裴閣老也不會見之傾心,陸沢言也是?喜歡漂亮的人,但他對姜姒妗卻沒有一點非分之想。

    好看歸好看,欣賞便是?了,難道?一定要攬入懷中??

    再說?,陸沢言也不是?很喜歡嬌柔憐弱的美人,他不安于室,便也喜歡張揚的玫瑰。

    府中?最近在給他說?親,親事便是?沈家的那位嫡女,兩人也算年少相識,在相看那日,陸沢言才陡然驚覺沈吟秋原來是?個能夠談婚論嫁的人了,情感發(fā)生變化只在一剎間,陸沢言很滿意這門婚事。

    蠢貨才會自找麻煩。

    而他一貫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

    陸沢言驚嘆宋瑾垣的膽大?,也許是?經(jīng)商久了,染上了商人的臭毛病,多是?貪心,只要利益足夠動?人心扉,便是?掉腦袋的事情也會照做不誤。

    陸沢言不由得同情起?姜姒妗。

    驚人的美貌有時也一種困擾,裴閣老請旨賜婚的時間很微妙,絕不會是?周瑜祈去世后,裴閣老才糾纏上女子。

    女子多是?重視清白,更甚者?,被看了一截手腕都要投湖自盡以保全名聲,被多人覬覦可不是?一件什么幸事。

    陸沢言一邊跟著蹴鞠跑,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候場的沈吟秋身上,聽說?沈吟秋和裴夫人關(guān)系不錯,他要不要提醒沈吟秋一聲?

    但會不會壞了裴夫人的名聲?

    陸沢言有點猶豫,但他不是?什么糾結(jié)自擾的人,一場蹴鞠賽他是?玩得盡興,結(jié)果沒有意外,就是?他贏了,宋瑾垣本?就不擅長這些,還偏偏沒有全神貫注,他下?場后,直接去了候場處。

    手中?拎著一壺水和一盤糕點,大?周朝男女大?防沒有那么嚴重,他將東西往沈吟秋面前一放,四?周響起?揶揄聲,沈吟秋難得有點羞赧,但她不扭捏,直接走過去:

    “什么事?”

    陸沢言把?糕點推向她:“踢蹴鞠很累,填下?肚子,補充點體力。”

    后面響起?女眷的聲音,但陸沢言和沈吟秋其實沒有靠得很近,兩人間有一步之遙,不遠不近的距離,有點曖昧,卻是?絕對沒有肢體接觸,沈吟秋疑惑地看向他,陸沢言咳嗽了一聲,他示意女子走近點,才低聲將發(fā)現(xiàn)的事情說?出來。

    他怕壞了別人名聲,說?得含糊了一點。

    再說?,沈吟秋曾經(jīng)對裴閣老愛慕一事,拜宋安榮的宣傳,京城知道?的人不少,陸沢言再豁達,也不是?一點都不在意。

    他是?說?得很含糊,但有裴初慍的前車之鑒,沈吟秋立刻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氣得臉都有點紅:

    “你們?男人的劣根性是?不是?就是?這么惡心,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一個兩個?

    陸沢言聽出了什么,但事關(guān)裴閣老,他只當作什么都不知道?,他輕嘖了一聲,抱怨道?:“指名道?姓地罵好不好,我可沒有這種心思?。”

    沈吟秋遷怒地瞪了他一眼,但自幼相識,也算是?了解他,揮了揮手:

    “行了,你回去吧。”

    陸沢言也不在乎她的揮之即去,滿不在乎地轉(zhuǎn)身要走,結(jié)果又被她叫住:“對了,你幫我盯著他,要是?他有什么小動?作記得要及時來告訴我!”

    陸沢言一時無言。

    他堂堂一個丘定侯要去給她盯人?

    但他瞥了眼女子明顯還沒有消氣的模樣,臉色還是?緋紅,還是?咽下?了抗議,懶散地應道?:

    “知道?了。”

    第84章

    所謂蹴鞠賽,沒看過時會覺得好奇,等真正見過了?,畢竟自己不是參與者,那?種?好奇的心態(tài)很快就消失不見。

    等女子上場時,姜姒妗只將這當作一場裴初慍送給她的驚喜。

    昭陽和沈吟秋二人平日中蹴鞠騎射等等都是拿手,你來我往,打得不分勝負,倒是將比賽打得很是精彩,不過只看了?半場,許是荔枝吃得多了?,又或許是茶水飲得多了?,姜姒妗忽然有點想要出?恭,她赧然地低聲:

    “我出?去一趟。”

    她一手輕輕搭在小?腹,眉尖稍微擰在一起,裴初慍意識到什么,問她:“要不要我陪你?”

    姜姒妗惱瞪了?他一眼,簡直了?,要是讓別人知道她連出?恭都要裴初慍陪,她還?要不要見人了??姜姒妗壓根不理會他,轉(zhuǎn)身叫了?一位婢女領(lǐng)自己離開。

    小?皇帝看了?一眼兩人的案桌,尤其是空了?的荔枝盤,不由得側(cè)身問道:

    “母……”親。

    后面一個字在裴初慍的冷眼中被他咽了?下去,小?皇帝轉(zhuǎn)而道:“裴夫人很喜歡吃荔枝?”

    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裴初慍回答,小?皇帝就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他讓許公公將他桌上的荔枝端過去,被裴初慍攔住:

    “別給她,天熱,不易降火。”

    裴初慍難得頭疼,姜姒妗本就貪嘴,再來一個小?皇帝縱著,豈不是要一點節(jié)制都沒有?

    和上位兩人的談話不同,姜姒妗的離去同樣?也被其余人看在眼中,有人眼神一閃,很快從候場處消失,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陸沢言簡直無語了?,宋瑾垣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