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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婦 第93節

    “嘶,姑娘身上——”

    姜姒妗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不?對勁,她腰窩上扣住一團青紫,肌膚上也是或淺或深的紅痕,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什么虐待一般。

    姜姒妗也驚愕于這些痕跡,她渾身肌膚細膩,稍碰一下都容易留下痕跡,遑論?昨日裴初慍根本沒有分寸。

    安玲伺候姑娘許久了,但從未見過姑娘如此,她有點羞,也不?太敢看,只能埋怨地嘀咕:

    “姑爺真是的,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

    姜姒妗只覺得一抹熱意?燒上來,燒得她耳根發燙緋紅,床榻不?遠處就是銅鏡,她只簡單地瞥過一眼,就知道她這一身落在旁人眼中?是如何蘼亂的場景,她臊得不?敢見人,堪堪打斷安玲:

    “有熱水么?”

    她渾身酸軟,這樣根本不?行?。

    如今,她只能慶幸,幸好不?需要?拜見公婆,否則,她恐怕是要?鬧出笑話?了。

    安玲忙忙點頭,她退出去讓人送來熱水,等安玲扶著姜姒妗下床時,姜姒妗仍覺得兩條腿發軟,要?不?是有安玲攙扶,她險些跌坐在地,安玲有點不?忍直視:

    “姑娘怎么由著姑爺胡鬧。”

    姜姒妗捶了捶她,但她力?道太小,不?痛不?癢的,她快要?惱羞成怒:“別說了。”

    安玲立時閉嘴。

    等姜姒妗泡入了溫水中?,一點點緩解酸疼,才覺得舒適好多,她泡了小半個時辰才起身,這時候午時早就過了,她赤.裸著兩條腿站在六扇屏風后面?,安玲捧著衣裳進來,一襲胭脂瑪瑙紅色的云織錦緞裙,樣式新穎,做工也格外精細,外間罩著一層薄薄的鮫紗,格外明艷,襯得她膚色欺霜賽雪,面?若芙蕖。

    直到這時,外間也一直沒有傳來動靜,姜姒妗從羞臊中?回神,她有點不?解:

    “裴……老爺呢?”

    她下意?識地想要?喊裴初慍姓名,但忽然想到兩人成親了,該是要?喊夫君或者老爺了,才堪堪轉變稱呼。

    話?落甫落,姜姒妗想起她睡醒至今都沒見到當事人,不?由得癟了癟唇,矯情地冒出了點委屈。

    安玲及時道:“老爺辰時不?到就被宮中?叫走了。”

    她聽見姑娘的話?,也意?識到自己的稱呼不?妥,這不?是姜家?,也不?是曾經的周府。

    姜姒妗黛眉輕蹙,她到底是知道輕重緩急的,聞言,輕點了點頭,那點委屈也煙消云散:

    “他有交代什么嘛?”

    安玲捂住嘴偷笑:“說是讓奴婢不?要?打擾姑娘,午時他不?一定回得來,叫姑娘好好用膳。”

    “對了,老爺還說,上次姑娘來時的那個江南御廚也在府中?,姑娘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是。”

    事事有交代,不?似曾經的周渝祈話?音都沒有一句,人就要?消失一整日。

    姜姒妗不?再過問,倒是安玲補充道:“還有,老爺交代下來,姑娘今日可能有點辛苦,要?是想處理姜家?商鋪等事宜,還是等過兩日的好。”

    簡短的辛苦兩字,叫廳內眾人有點耳紅。

    耳紅后,就是驚愕,姜姒妗有點意?料之外,她怔了怔——裴初慍是肯讓她經商的么?

    她倒不?是對此有什么執念,只是曾經周渝祈一面?吃著她姜家?的好處,一面?暗中?瞧不?起商戶的作態叫她有點作嘔。

    思及此,姜姒妗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周嬤嬤已經讓人將飯菜端了上來,她昨日本就餓了許久,又胡鬧了一通,早膳又沒來得及吃,如今餓過勁了,如今只肯吃一點點就放下木箸。

    與此同?時的皇宮。

    御書房內,裴初慍冷著一張臉,殿內氣壓格外得低,許公公等奴才都埋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唯獨敢在這種氣氛中?說話?的只有一人,小皇帝各種理由阻攔著裴初慍不?許走,等快要?到午時,他眼睛一亮:

    “昨日裴卿成親不?許朕去,現在姜姑娘是名正言順的裴夫人了,裴卿總該讓朕見見這位裴夫人了吧?”

    他敬裴卿為亞父,姜姑娘和?亞父成親后,自然也是他的長輩。

    他總不?能不?去拜見長輩吧?

    小皇帝年幼時沒有人教導,任由他如荒草野狗一般野蠻生?長,即使后來他也去了上書房,但有些性情早就定格,小皇帝在某些時候是聽不?見勸解的,他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見解和?執著。

    衛柏簡直要?給皇上拍手叫好,今日是主子和?夫人成親的第一日,皇上一副十分緊急的模樣召主子進宮,居然就是拖延時間,想和?主子一起回府吃飯?

    荒唐且滑稽,誰能想到呢?

    偏偏落在皇上身上時,衛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主子不?許皇上叫他亞父,但他們這些近臣都知道,皇上哪怕不?在明面?上叫,私底下也要?一直喊。

    什么裴卿,不?過是在主子面?前用來糊弄的稱呼罷了。

    裴初慍只是冷眼看向他,小皇帝有點怵,但依舊梗著脖子看向他,午時將過,裴初慍不?可能真的將一日時間都費在宮中?,許久,他冷聲道:

    “奏折拿給我看看。”

    小皇帝給許公公使了個眼神,知道亞父是要?挑刺,但他不?怕,他通宵熬了一宿將昨日送上來的奏折都批完了,亞父挑不?出毛病來。

    等確認那一沓奏折都被批完,裴初慍才掀眼看向他,意?味不?明道:

    “很?好。”

    小皇帝挑眉,有點意?外。

    衛柏卻是了然地低下頭,摸了摸鼻子,主子當初推圣上登基,就沒想當皇帝,衛柏知道原因,主子不?過是一種執念,不?想叫裴氏當真坐上叛臣賊子的位置。

    如今主子和?夫人成親,重心?有了轉移,自然希望皇上能夠盡早地獨當一面?。

    省得像今日一樣,屁大點事都要?浪費他一整日的時間。

    小皇帝的胡攪蠻纏讓他得償所愿,一行?人在一刻鐘后出了皇宮,此時時辰已經不?早了。

    裴初慍瞥???了衛柏一眼,衛柏無聲無息地退下,小皇帝知道他做什么去,壓根沒在意?這一點。

    他只想要?跟著亞父去見如今的裴夫人,其?余的都不?重要?。

    小皇帝有時候都在想,也許當初亞父真的做錯了,他根本就不?適合在這個位置上坐著。

    裴府,姜姒妗吃過午膳,渾身酸疼讓她又回去躺著,至于三日后回門,自有管家?將一切準備好,然后將禮單送給她過目。

    底下有能干的人,比以前所有事都要?她親力?親為輕松太多。

    裴府和?皇宮距離不?遠,不?過半個時辰的距離,也就導致了姜姒妗才躺下沒多久,就被安玲一連串的叫聲喊醒,她情急之下稱呼又變了回去:

    “姑娘!姑娘!快醒醒!”

    睡得不?好,姜姒妗渾身難受,她迷惘地睜開眼,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堪聲問:“怎么了?”

    “剛剛衛大人回來說,老爺馬上回府了。”

    姜姒妗一臉疑惑,不?理解裴初慍回府為什么能叫安玲這么激動著急?

    安玲顯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當即撂下一個驚天大雷:“皇上也跟來了!”

    姜姒妗腦海有一剎的空白,片刻,她回神,驚愕得目瞪口呆:

    “你說什么?!”

    話?落,她也確信自己聽見的話?,沒讓安玲重復一遍耽誤時間,坐直了身,讓安玲取來衣裳穿上,周嬤嬤也得了消息,婢女們端著銀盤進來,胭脂水粉和?首飾全部準備好,數個婢女一起替她梳妝,短短片刻,銅鏡中?就照出一位宛若神仙妃子的美人。

    姜姒妗瞥了一眼,都不?由得呼吸輕滯,宮中?送出來的宮人和?普通婢女果?然不?同?,她們手巧得厲害,只簡單兩下仿佛就有鬼斧神工之效。

    姜姒妗來不?及驚嘆,這時外間傳來消息,老爺的馬車到府前了,她不?著痕跡地握緊了雙手。

    其?實這不?是姜姒妗第一次見皇上,但和?萬壽節不?同?,這不?是在宴會上,她的一舉一動都不?會入皇上的眼,而這一次,是只有寥寥數人,她的任何舉動和?言論?都被皇上盡收眼底。

    這種情況,姜姒妗怎么可能不?緊張?

    即使所有人都在說裴初慍權勢在握,即使是當今圣上也奈何不?了裴初慍,但是在姜姒妗這些人眼中?,皇上是權利最大的那個人,她沒見過裴初慍在朝堂中?的模樣,自然沒有真切感。

    終于到前廳,姜姒妗隱約聽見里面?傳來的對話?,不?是裴初慍的聲音,男子聲音清朗松快:

    “許久不?來裴府,府中?改變好大,我都要?認不?出路了,都怪亞父。”

    “皇上!”

    姜姒妗聽出這是裴初慍的聲音,但是——

    亞父?

    姜姒妗一臉茫然,她恰好踏入了前廳,看見前廳內的情景,裴初慍和?一個少年站在廳內,那少年有點眼熟,只是他今日穿著簡單青色的常服,讓他渾身的威嚴和?壓迫淡了許多。

    姜姒妗本來就只在萬壽節的宴會上見過小皇帝一面?,對其?印象不?深,如今再見卻是這種情形,她有一點不?敢認。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裴初慍,有點迷惘地眼神詢問——這是什么情況?

    裴初慍難得有點頭疼,他就知道帶這人回來是一個錯誤決定。

    但可惜,當事人沒有感覺,少年聽見動靜轉過身,等看清姜姒妗時,他雙眼頓時一亮,裴初慍的位置看不?見他的神情,衛柏卻是看得見,他是清楚小皇帝有多荒唐和?某些時候甚至有點瘋狂的,當即,衛柏心?底有點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姜姒妗只見那少年雙眼一亮,驀然上前一步,作揖彎腰,聲音格外脆亮誠懇:

    “母親!”

    姜姒妗愕然,她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直接呆滯在原處。

    第76章

    母親?!

    姜姒妗被這一聲震得外焦里嫩,她如果沒有認錯的話,眼前這位喊她母親的少年正是當今圣上。

    她有什么能耐憑空冒出這么一個孩子?

    姜姒妗僵硬地將視線看向裴初慍,想要弄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裴初慍臉色黑得徹底,唯獨小皇帝沒有受影響,簡直應對?自如:

    “母親,有飯吃嗎?我?和?亞父趕著時間回來,還沒來得及用膳。”

    衛柏險些要忍不住地笑出?來,立刻低下頭,但依舊控制不住肩膀微微顫抖。

    姜姒妗艱難地回神,她咽了下口水,隱約明白了小皇帝的邏輯,只是——裴初慍是當今圣上亞父?

    她怎么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

    她覺得今日所?見所?聞都好荒唐,但少年目光親昵殷切地看著她,姜姒妗腦子仿佛被漿糊住一樣,她僵硬地轉身吩咐:

    “去讓廚房備一桌膳食過來。”

    安玲也被眼前一切弄懵了,聞言,她忙忙應聲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