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婦 第77節
“表姐,你?這是準備直接把表姐夫帶回府?” 她欲言又止,要是表姐真的這么猛,日后她得要對表姐另眼相?看了。 姜姒妗也終于反應過來,馬車怎么直接停在姜府門口了? 姜姒妗臉一陣紅一陣白?,終于意識到裴初慍就是故意的,在馬車上勾得她意亂情迷,好不在途中問他的住處。 先斬后奏。 這一套,裴初慍玩得真是嫻熟。 云晚意也瞧見了她唇色不像先前慘淡,還有點紅腫,這般孟浪的事情叫云晚意瞪大了雙眼,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姜姒妗猝不及防,閃身躲了躲,輕惱:“你?做什么!” 聲音綿軟,一點威懾力都沒有,聽得云晚意渾身一麻,她倒吸了一口氣: “表姐夫好大的福氣。” 姜姒妗壓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被她沒由來的一句話說得一頭霧水,她慣來知曉這個?表妹的不著?調,也懶得和她計較,只是有點煩惱,該怎么解決現在這種?情況。 不等她想明白?,有人喊她: “淼淼。” 裴初慍立在原地,安靜地看向她,他什么都沒說,整個?人卻仿佛懨然下來,說不清道不明的低落和沉寂,讓姜姒妗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仿佛在問她——當真不給他進去么? 姜姒妗咬住唇,姣姣黛眉掛了些許無措。 她向來是拿裴初慍沒有辦法的。 云晚意看得挑眉,心底嘖嘖稱奇,原來表姐吃這一套。 第60章 姜姒妗拿裴初慍沒有辦法,最?終結果就是裴初慍得償所愿。 姜母得了消息,震驚了片刻,立即讓人去請姑娘,又讓人去叫老爺回來,很快,姜府就徹底熱鬧了起來。 帶著裴初慍踏入姜府的那一刻,姜姒妗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惘然地往前走,有點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腦海中一片漿糊。 曾經她?和?周渝祈有婚約時,周渝祈也很少這樣大咧咧地進姜府。 多是周渝祈讓人傳信來,她?再收拾妥當出去和?周渝祈見面,止于禮法,彼此相伴在湖邊走上一遭,還不能遣散婢女,這就是未婚夫妻的所有相處了。 和?現在完全?不同。 她?和?裴初慍,早越過禮教,再親昵的舉動也不知做了多少。 就例如方才在鐘鳴寺,如果是婚前的周渝祈,她?一定會是和?云晚意乘同一輛馬車回來,而絕非是和?周渝祈共乘一輛馬車。 姜姒妗腦子很亂,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她?也知道?,在她?帶著裴初慍回府的那一刻,有些東西就是要徹底擺在明面上了。 聽見娘親派人來請她?時,姜姒妗下意識地抬眼去看裴初慍,裴初慍坦然自若地頷首: “是該要去拜見伯母。” 伯母二字被他自然而然地說出來,讓姜姒妗咽下聲?音。 她?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如果裴初慍真心待她?,他遲早都應該來拜見她?父母,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一幕有點恍然如夢。 或許是因為裴初慍的身份,和?她?宛若天壤之別,讓她?心底一直有不安和?自卑。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秋靜寺的一場偶遇,她?這樣的身份,甚至連見裴初慍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又或許是因為兩人糾纏的時機很不堪,讓她?下意識地覺得兩人的關系不會有正大光明的一日?。 當一日?真的到來時,才會讓她?覺得是一場夢,有點不真切。 有人扣住她?的手,垂眼看向她?: “怎么不走了?” 姜姒妗回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她?搖頭,不知該說點什么,她?只是忍不住地抬眸去看他。 她?不知她?是何?模樣,一雙杏眸盛了許多情?緒,零零碎碎得讓人看不清,她?有點想哭,卻是說不出原因,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矯情?,只能忍著情?緒,杏眸染著濕潤望向某人,不自覺便?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她?低聲?喊他:“裴初慍。” 她?很不安。 和?他在一起時,她?沒有和?周渝祈成婚時的游刃有余,她?深知那時的周渝祈離不開她?,即使周渝祈做官后,姜姒妗也沒覺得不安,她?打心底就沒看重過周渝祈是否會對她?一心一意,只是在枕邊人有了其余心思?時,少不了一番俗人的低落和?失望。 裴初慍仿佛察覺到她?的心思?,他扣緊了她?的手,聲?音平靜輕緩: “淼淼,往前走吧。” 姜姒妗和?他四?目相視,他眼底平靜,讓人不由自主地安下心,姜姒妗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她?被他牽著,一步步往前走。 終于到了前廳。 姜母在前廳接待的裴初慍,她?也看見了兩人相握的手,心底立即咯噔了一聲?。 她?是要給淼淼再說親家不錯,但這人選卻是要準備好好挑一挑,若非自家姑娘沒誕下一兒半女,她?甚至都有不再讓姑娘二嫁的想法,最?終還是怕她?老無所依,才按下了這個念頭。 姜母不著痕跡地瞪了姑娘一眼,姜姒妗滿腦的胡思?亂想徹底散了,她?臉一紅,忙忙掙脫開裴初慍的手,快走走到姜母身邊,遲來的羞赧讓她?躲在了姜母身后。 她?怎么那么不矜持,居然和?裴初慍在長輩面前做出這種?親昵的舉動? 姜姒妗的聲?音輕細綿軟,透著點討饒,尾音些許拖長,是在撒嬌,有意想要糊弄過去: “娘——” 姜母作?勢拍了拍她?的手,心底嘆氣,這個傻姑娘,婚前讓人占了便?宜,豈不是就等于告訴這個男人,她?離不得他了? 這和?心底是否這樣沒有關系,而是在外人眼中,你二人有了親密舉動,就是肌膚相貼,若后面不在一起,少不了一些風言風語。 而且,姜母不得不承認一點,男人都是賤骨頭,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會珍惜,只有在得到和?得不到中間,才會叫人一直心心念念著。 姑娘越是喜歡這人,越該把握其中的分寸。 往日?自家姑娘都是格外注重這一點,就是周渝祈,和?姑娘自幼的婚約,在婚前也沒討得一點便?宜。 怎么這次就昏了頭了? 姜母不覺得是自家姑娘的問題,挑剔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對面的人身上。 這一看,便?是暗暗心驚,自家和?知府牽扯不小,她?也是見過孟知府的,但孟知府的氣度和?帶給她?的壓力絕對不如眼前人的十之一二,姜母心底發苦,自家姑娘這到底是招惹了一個什么人? 裴初慍任由姜母打量,衛柏早早退出了前廳,笑話,自家主子見丈母娘,他跟著做什么。 云晚意也覺得前廳氣氛有點壓抑和?難耐,早早退了出來,瞥見衛柏,她?輕哼了一聲?,如果是往日?,她?瞧見衛柏這樣的人,肯定是敬而遠之,畢竟,她?招惹不起。 但有了表姐和?表姐夫的這一層關系,她?也敢在衛柏面前驕縱了,誰叫她?是個見桿子就爬的人。 姜姒妗不知道?云晚意和?衛柏之間的不對付,她?正尷尬地待在前廳,有點坐立不安,姜母覺得自己姑娘被占了便?宜,對裴初慍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問話時不自覺帶出了一點: “公子是什么人?怎么會和?小女相識?” 姜母腦子不斷地在轉,她?在衢州沒見過裴初慍,瞧這形勢,姑娘和?眼前人不是一般的相熟。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兩人是京城相識的了。 姜母忍住轉頭問姑娘的沖動,真是要命了,自家姑爺不是一死,姑娘就從京城回來了么?她?哪來的時間和?這人相識,甚???至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 絕非一日?之功。 姜母心底不斷咯噔,她?是姜府的當家主母,自然不是個傻的,很快想清楚了這其中的內情?,怪不得對于姑爺被毒殺一事,姑娘會不覺得難過呢,她?沒忍住,回頭瞪了姑娘一眼。 往日?瞧著精明,怎么在這事上犯傻了! 要是被外人知曉,她?不得被世人的吐沫星子噴死?! 姜姒妗低下頭,不敢見人。 裴初慍出聲?,吸引姜母的注意:“伯母,我叫裴初慍,從京城來,和?淼淼偶然相識。” 他姿態擺得很低,但他這樣的人,再如何?擺低姿態,依舊格外從容,不見蕭瑟之意,順勢垂眸也無法遮掩他的氣度,他是天生的上位者,只簡簡單單站在那里,就已經讓前廳中的氣氛難捱。 姜母的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偶然相識? 姜母相信這句話,否則,姑娘和?眼前人應當是不會有人相識的機會。 但也因此,姜母不可避免地生起擔憂,面對這樣的人,她?姜家護不住姑娘,就仿佛是當時的宋謹垣,難道?老爺不想讓宋謹垣趕緊離開么? 老爺想,卻是不能直接開口攆人。 這位只會比宋謹垣身份更顯貴,也因此,她?姜家在其中,只能任人擺布,沒有一點抉擇的余地。 她?們愿意為姑娘得罪人。 但這世上沒有人是孑然一身的,她?和?老爺也有父母,有兄妹,有族人,這是根基,也是束縛,讓他們不能任性?而為。 姜姒妗似乎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她?拉了拉姜母的手,很輕的聲?音,有點迷惘不解: “娘?” 姜母被這一聲?娘叫得鼻尖發酸,是她?和?老爺沒用?,生下姑娘卻沒能力護住她?。 她?沉默了片刻,才問: “裴公子和?淼淼相識多久了?” 姜母沒再說什么小女,裴初慍站在這里,甚至喚她?伯母,就讓她?知道?一些事情?是既定要發生的了,她?只能盡量地了解一點眼前人。 她?在心底焦急,老爺怎么還不回來? 有老爺在,她?才能拉著姑娘離開,好好地問一下兩人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裴初慍也看出她?的想法,言簡意賅:“六個月。” 姜母臉色又變了變,自家姑娘是三月份離開的衢州,到京城最?快也是五月,也就是說,這兩人是在姑娘才到京城就認識了? 這一個猜測才冒出來,姜母的心臟就有點不堪負重,她?現在都開始懷疑,姑爺的死是不是真的那么簡單了。 姜母忍不住地又問了許多問題,不再和?姑娘有關,全?是關于裴初慍的身世。 裴初慍沉穩有度,對姜母每一個問題都應對自如,說話做事都讓人覺得舒服,一番對話,姜母就是再擔憂,對裴初慍也無從挑剔。 她?心底發愁,姑娘真真是給她?出了個難題。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動靜,姜安昃終于回來了,身邊跟著奉延,姜母緊繃的心神在聽見老爺的聲?音時終于放松了些許,但誰知,姜安昃一進來,就是對著裴初慍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