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吧。”

    她拉著聞酌排在隊(duì)尾，隨著隊(duì)伍緩慢移動。

    期間，聞酌還從旁邊檔口給她買了根烤腸。

    顧明月瞬間笑起來：“我在外面的時(shí)候也遇到一個賣烤腸特別?好?吃的阿婆...”

    明明是吃飯有時(shí)候都要擠出?來的人，在這個下午卻突然慢下來。

    他們從靠門邊的小檔口挨個走過去。

    看?見賣餅干奶糖的就跟著問價(jià)；有賣花生?賣瓜子也隨前面的人捏一個嘗嘗，偶爾還能追著商場里的保安，聽?聽?鬧事的八卦。

    遇見合適了就買，不合適了就再繼續(xù)逛。

    逛了小半圈，顧明月就發(fā)現(xiàn)了賣所謂高檔護(hù)膚品的攤位，找了下還真有個差不多功效的。

    “要這個，兩瓶。”

    她拿的爽快，聞酌付錢也不含糊。

    買完必需品，顧明月也就沒什么需要的，握著包板栗，手心都是熱乎乎的。

    “咱們回家吧。”

    早起都沒吃彭姨做的飯，晚上怎么著也得回去吃口。

    “再給你買幾身衣服。”

    聞酌算不上一個細(xì)心的人，他平時(shí)過得也挺糙。

    第一次經(jīng)歷媳婦懷孕，很多事情他都在摸索。

    “過段時(shí)間可以?穿。”

    顧明月看?向聞酌，眉眼微轉(zhuǎn)，整個人都笑起來。

    “好?呀。”

    再過幾個月，肚子大了，原來的衣服肯定穿不上。

    而且，那時(shí)候可能就會開始腿疼腳腫，逛街也不方便。

    顧明月早有打算，去杭市的時(shí)候也給自?己準(zhǔn)備的有衣服，只?是還沒送回來。

    世界上不會有人能比她更懂得照顧自?己。

    該做的為準(zhǔn)備、該買的東西，她必須為自?己提前謀劃好?。

    顧明月并不是一個會把自?己所需寄托于別?人之下的人。但是聞先生?能想起這些，她也不會拒絕。

    生?意場上，太太圈里，顧明月見過也聽?過太多關(guān)于男人劣根性?的前車之鑒。

    易偷懶，輕放棄，自?私狂傲卻又極其自?信。

    兩個人組成一個家，男人卻總喜歡把女人框在里面。看?似把家里交給女人，實(shí)則步步限制。

    他們交著家用?，便以?為完成任務(wù)，于是毫無顧忌地在外面吃喝玩樂。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又篤定著家中負(fù)擔(dān)大，女人戀家，需打點(diǎn)孩子、照顧老人、cao持家里，勢必不會、也不該再舍得花錢。

    可顧明月不僅會，還很舍得。

    她從不拒絕聞酌為她而做的任何?事，不管是不是剛需，也不在乎是不是多余。

    拒絕容易，心思難得。

    哪怕家里真到揭不開鍋的那一步，該cao心的也不會或者也不能完全是她自?己。

    生?活不易，顧明月向來喜歡放過自?己。

    跟在聞酌后面，她毫無負(fù)擔(dān)地認(rèn)真選了幾身衣服。

    售貨員都沒想到臨關(guān)門還能成這么大一單，開票的時(shí)候還不忘給他們拿糖。

    “你先生?對你可真好?。”

    “是啊，尋覓了好?久，最后打著燈籠才找到的。”顧明月夸聞酌從不害羞，眼睛亮亮，滿句真誠，“我常覺得肯定是我上輩子好?事做的太多，現(xiàn)在才能給我先生?當(dāng)老婆。”

    她語氣過去真摯，以?至于售貨員都卡殼了瞬。

    “...是，您和您先生?看?起來非常的配。”

    顧明月余光看?向聞酌，還想再添把火。

    聞酌逮著她視線就知道她要作妖，手里捏了堆小票，輕敲了兩下她椅背。

    “坐著等我。”

    “好?哦。”顧明月點(diǎn)到為止，仰起小臉看?他，歡快地朝他揮手，“謝謝老公，老公你真好?。”

    聞酌拿她沒辦法，眼底滑過無奈笑意。

    售貨員幫他們打包裝袋，幾件衣服價(jià)格加起來比她一月工資還高。

    她語氣艷羨：“你先生?肯定很能掙錢吧？”

    顧明月瞧了眼聞酌背影，收回目光：“還好?。”

    聞酌能不能掙錢顧明月不關(guān)心，她只?在乎自?己的生?活水平有沒有達(dá)標(biāo)。

    自?己消費(fèi)水平就擺在那，不會刻意提高，也不可能因?yàn)槁勛玫膾赍X多少而有所降低。

    聞酌可以?不買，但要知道她吃穿用?行的基本花錢。

    能知道她有多花錢，日后，才會知道要送她些什么。

    她不是一件衣服或者是一瓶雪花膏就能打發(fā)的人。

    #養(yǎng)月亮是很費(fèi)錢的#

    她在車上若有如無地試探了句，但聞酌卻覺得還真挺好?。

    心甘情愿。

    他過得隨意，不喜歡打牌，厭惡喝酒，近兩年煙是抽的多了，可最近也戒了。

    沒什么花錢嗜好?，還不追求任何?虛無浮沉的東西。

    過去每月會計(jì)入賬，存折上的錢于他而言，也只?是個數(shù)字。

    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什么而活，日子過得渾噩且機(jī)械。

    所以?，當(dāng)?shù)蠌d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時(shí)，他才會眼都不眨地進(jìn)行入資。

    那么大的一筆錢，說投就投。

    他們從百貨大樓出?來，車穿過熱鬧繁華的五一路。

    中心位置的游戲廳獨(dú)占著一排門面，門口熱鬧，人潮擁擠。

    走到過往熟悉的地方，聞酌透過車窗淡淡朝里看?了眼。

    最初只?是個哄學(xué)生?錢的小門面，可誰都沒想到能風(fēng)靡的如此之快。

    滾雪球的成長，店面越擴(kuò)越大。

    “誤打誤撞。”聞酌如此評價(jià)。

    顧明月坐在副駕駛上，盯著他看?了半天。

    “怎么？”聞酌余光瞥她。

    顧明月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沒看?出?來，你還挺謙虛。”

    九十年代?，說遍地都是機(jī)會可能稍許夸大，但老天爺追著給飯吃的還是大有人在。

    吞飯的那么多，卻不是所有人都能長久不衰的。

    一家店能經(jīng)年不冷，除了運(yùn)勢、受眾，也一定會有最內(nèi)核的原因。

    聞酌笑說好?運(yùn)，而顧明月往往會把這些歸結(jié)于leader與?團(tuán)隊(duì)。

    她微降車窗，目光略過火熱擁擠的游戲廳。

    門頭閃著亮燈，往來顧客依舊進(jìn)出?頻繁。

    不敢說游戲廳日后一定爆上加爆進(jìn)而日進(jìn)千金，又或逐漸平庸而至沒落。但其勢必已經(jīng)走向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道路。

    人，永遠(yuǎn)都是生?意中最核心的因素。

    張戈一身名牌西裝站在門口，身邊聚著給他爭先點(diǎn)煙的小弟。

    眾星捧月。

    他游走五一路，越來越多地人開始喊他“張哥”。

    門口迎著大客戶走進(jìn)去，視線輕落街道。

    小轎車從眼前馳過，略帶眼熟。

    身體永遠(yuǎn)比大腦反應(yīng)快，他倏忽站直了身。

    “張哥？”

    張戈回神，朝門口小弟擺了下手，又塌起了肩膀：“進(jìn)去吧。”

    ——

    工作永無止境，但休息總有盡頭。

    顧明月在家休息了兩天，恢復(fù)了精氣神。

    次日一早，就回了商場開會。

    聞酌今天也要見客戶，卡著時(shí)間先把她給送到商場。

    “趁熱吃了。”

    聞酌把手里拎著的早飯遞過去，降了點(diǎn)車窗，緩慢起步。

    顧明月接過，也沒時(shí)間吃，對著鏡子戴昨天剛買回來的紫寶耳飾。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樘铝耍筮吥侵?總覺得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