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二丫鯊瘋了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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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月常規睡到?七八點,賴會?兒?床就到?了九點,看了眼日?歷,洗漱。 上輩子?沒犯過的懶,這輩子?全還身上了。 一早要去檢查身體,沒吃飯,水都沒敢喝。只是坐在梳妝臺上對著自己那張臉,東抹抹西涂涂,看不出?一點兒?著急神色。 “我一會?兒?跟你一起去。”聞酌一夜沒睡好,剛晨跑回來又偷摸舉了會?兒?啞鈴。 自從發覺顧明月手?腳不老實,喜歡往他身上摸后,他面上不顯,一幅被妖精勾搭的和尚樣,轉頭就暗戳戳地整了些裝備,日?常練著呢。 #哪有人能隨隨便便有媳婦# “你今天不去店里了?”顧明月吹了下粥,不太想他跟著。 在重男輕女嚴重的地方,女孩過得挺艱難的。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得跟著jiejie去河邊洗家里人衣服,夏天的時候還好,可冬天就難熬了,手?一伸進水里都是凍得一激靈。 常常是洗完兩件衣服手?都沒知覺了,經常得揣在肚子?上或者褲.襠.里暖著,凍瘡都是小事,手?指腫大,又疼又癢,經常會?難受地睡不著覺。 夜里天冷,也沒個火爐,只能擱在肚子?或者咯吱窩等各種體溫高的地方暖著。 所以,她月經來得晚,更不怎么規律。 有時候疼起來都恨不得原地去世?。 看過醫生,但沒時間調作息,酒局應酬避無可避。 是個很不聽話的病人。 醫生曾跟她直言,這輩子?她可能就孩子?緣淺薄。她活的瀟灑,也不care這些。 但畢竟印象不好,難免會?對醫院產生強烈的抵觸心理。偏性子?又要強,自然也不會?想讓聞酌陪著一起。 “嗯。”聞酌簡答答了句,出?了一身汗,又進衛生間沖了下。 沖完帶著好聞的皂角清香,三下五除二地刷完碗,盯著顧明月換好衣服,看著比她還急切些。 行?叭,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顧明月抹完臉,又給自己折騰了個發型,光是皮筋都用了好幾?個,時間過去好幾?分鐘,看的聞酌時不時就在她后面走來又走去。 她很想跟聞酌說著急,十有七八是沒懷。 一次就中的概率哪有這么大,又不是小說里的人物。 再說,她曾經跟過一個女領導,壓根看不出?來懷孕的樣子?,知道?她突然有一天肚子?開始大起來,才忽然知曉。甚至于,在生孩子?的前一天她都還在談項目,生完孩子?的次日?一早就要跟顧明月電話開會?。 記憶過于深刻,以至于顧明月一直都覺得是有人把懷孕這個事給夸張化?了,哪能看見個結婚快一年的新媳婦都像是懷孕了。 怎么可能這么快! 她跟在聞酌后面想東想西,一路走到?醫院,掛號見醫生。 還是昨天那個坐診的醫生,明顯是記住聞酌了,一看見他就笑起來。 “真把你媳婦帶來了?” 聞酌沒笑,很認真地說了下顧明月最近反常,最重要的還是睡不醒和時不時的夢魘。 “經常魘住嗎?能記清夢的什么嗎?” “也就這兩天。”顧明月含糊了下,“記不太清。” “哦。”醫生低頭開單,又問了幾?句房事,“還是先做個孕檢吧,不然也沒法開藥。血檢行?嗎?更精準些。” 來了來了,破夢的時候終于要到?了。 顧明月點頭,很是爽快:“行?。” 然后就是常規的開單子?、抽血和等結果。 “吃點什么?” 顧明月早起沒吃飯,聞酌就胡亂喝了兩口稀飯,都沒吃好。 “生煎!” 顧明月不經餓,眼睛亮亮的:“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對面有一家生煎包,排隊的人特別多,一看就好吃。” 聞酌現在都習慣出?門給她帶件衣服了,小薄外套蓋在她肩膀上,勉強擋住了她露出?來的半截腰身。 “走吧。” 醫院門口的小飯館很少?有生意不好的,里面擁擠不動。 聞酌隨手?把她支到?樹蔭下站著,自己去排了隊,買了兩份生煎和粥,出?來看見旁邊賣包子?那家店有賣咸鴨蛋的,又給買了兩,搭了點包子?,算是找了個能坐的地。 “過來。” 顧明月正?跟賣糖山楂的大叔聊得起勁兒?,聽見聞酌喊她,立刻就顛顛地跑過來,手?里還拿了個老板送的糖山楂。 一個小簽子?上串了一個,給她嘗個味。 顧明月愛惜地咬了口裹在外面的糖霜,帶了點山楂皮,酸酸甜甜的,美的不行?。 “先吃飯。”聞酌敲了下桌子?,給她遞筷子?。 顧明月順勢就脫了外套,手?不夠用,把手?里的小竹簽遞給他。 聞酌接過去,一口給她吞了。 顧明月驚呆了:“...好吃嗎?” 她看向聞酌,臉上的笑都沒了,眼睛都因驚訝而?變圓,里面明晃晃地都是控訴。 “一般。”聞酌撇斷竹簽,扔垃圾桶里,把生煎推她眼前。 說酸不酸,還混著個甜,也不知道?有個什么吃頭。 “那可真委屈你了。”顧明月不高興了,嘴上一向不饒人。 聞酌停下筷子?看了會?兒?,眼角帶著點淡笑意。 顧明月其實沒有別人嘴里說的那么復雜,她只是習慣性地一層又一層的把自己裹起來,用最溫和無害的笑,最通情達理的言語,假意溫柔地去看這個世?界。 看似堅不可摧,卻仍會?泄一絲,得以窺見。 明明就是個小孩,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委屈。 傻乎乎的。 吃過飯,還不到?領結果的時間,兩人沿著街道?溜達消食。 這條主路就是圍著醫院修的,前面拐個彎就是家屬院,正?對著的就有附屬幼兒?園。 早過了上學?的點,幼兒?園門庭若雀,只有幾?個坐著曬暖順便等著接孩子?的阿婆們。 遇著個推著自行?車賣塑料風車的,不待她多看,聞酌就撈起一個付了款。 顧明月果然很感興趣,小販說是七彩風車,其實也只有三個顏色,重復擺成五片葉子?,粘在一個塑料棍上,糊弄著那些每次去幼兒?園都要哭的小娃娃們。 顧明月沒什么羞恥心,迎著幾?個阿婆或善意或好奇的目光,高舉在手?上,對著太陽的方向吹了下,風車緩緩轉動。 “哇。” 她特好哄,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轉頭看向金主霸霸,眉眼都帶著笑意:“聞酌,它轉了!” 或許是之?前的生活色彩過于單調,籠罩在陰沉的高壓下,也被封鎖在高高的寫字樓里,她極少?有時間漫步在陽光下,更別提舉著個劣質玩具,欣賞著小物件帶來的世?間斑斕,彌補著已定格在黑白記憶里灰撲撲的童年。 她現在沒走的一步都像是帶了彩色,重新填涂著早已定格的黑白。 聞酌停著看了會?兒?,突然就笑了。 “嗯,轉了。” 兩人沿著路又往前走了一段,遇見了個沒掛牌子?的店,店面不小,門口有幾?個或站或蹲著的男人,毫不忌憚的打量著過街的每個人。 顧明月好奇心重,視線透過人來走動而?掀起來的門簾,瞥向里面,隱隱能聽見里面傳來的癲狂喧雜的叫聲,夾雜著麻將洗牌的聲響。 “想進去看?”聞酌打小混于街道?,對江市的條條巷巷摸得都很透。 打眼一掃,就知道?里面是做什么營生。 “這里面是什么?” 他們停在門一側,門口看門的小弟顧忌著聞酌,猶豫著沒敢上前邀約或者驅趕。 “牌場,”聞酌聲音寡淡,聽不出?情緒,“也可以說是,賭場。” 九十年代的賭.場分很多種,有的甚至可以從一張撲克牌或一副麻將牌開始。 只要你進了這里面,好吃好酒好煙地供著你,哪怕你只是干看著,也都是哥長哥短地喊著你,個個都像是你的好弟弟。 可當你開始伸手?的那一刻,就已經選擇站到?了懸崖邊,身邊的每個弟弟都可能會?是最后推你一把的兇手?。 就比如他爸,最開始只是聽從朋友的話選了個更舒服的地方玩了幾?把,體驗感確實不錯,被追捧著,也被吹噓著。 認識的兄弟越來越多,玩的越來越花,上的牌桌越來越大,就再也下不來了。 溫水煮青蛙,步步皆深淵。 “不去。” 顧明月孤身上爬,清楚明白知道?不會?有人會?在下面接住她。所以,她平等地排斥任何會?拖累,甚至逼她下跌的東西。 別說碰,進去都不會?進去。 她吹了口風車,歡快著邁著步子?,繼續朝前走,追著風的影子?。 聞酌停頓一瞬,長腿一邁,旋即跟上。 “你應該...不喜歡進那里吧?”顧明月聽著昨天三丫說的八卦,看向他,問的認真。 原則性的東西,沒有余地。 她一不打破,二不扶貧,三不當菩薩陪他沼澤里掙扎脫身。 兩人停在路盡頭的荒涼處,入目都是被圈起來即將要拆的自建房。 房地產剛起步不久的江市,很多地方發展的都不甚完善。 “嗯。” 聞酌知她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低頭含了根煙,打火機拿在手?上,按下的火光微灼拇指皮膚,帶來些許刺痛。 “我爸確實是個賭徒,在我生日?那天上的賭桌。” 經年之?后,他第一次提起那些掩蓋在歲月里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