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232節
“四月十一日,上次做的人皮坎肩不太好,孫哥對我很失望, 這次要認真些, 雖然我覺得這些死東西根本沒什么藝術性, 她們最美的時刻, 是在由生到死的那一刻。” “四月二十五日, 那些rou都扔到水里,太浪費了,下次帶點調料來,也許可以燉一鍋下水。” “四月二十六日,那么漂亮的女孩, 為什么不好吃呢?還不如豬rou好吃!” 顧平安一條一條念著,語氣十分沉重。 金樂陽面無表情,眼神麻木。 顧平安很快讀不下去了,停下來看著他:“金樂陽,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殺人,可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可金樂陽還是執拗道:“反正我沒殺人!” 顧平安又問:“你看過她們所謂的‘最美的時刻’對嗎?也就是由生到死的那一刻?相機已經送去修復了, 你確定你沒有出鏡, 里邊也沒有你的聲音?” “我沒有動手殺她們!而且都是孫哥跟史老師選的人啊!我最多只算是幫兇。” “幫兇?鞏小燕是你騙出去的嗎?” 金樂陽居然笑了,不知道他是破罐子破摔了, 還是覺得自己犯的罪不算什么, 他居然輕松道:“那女的就是個蠢貨, 她滿臉幸福地說她要結婚了,想給對象一個驚喜,可惜錢不夠,她就想把自己的表賣了。我發現她在賣東西,就跟孫哥說了,孫哥就去騙她,說可以把她的貴重物品拿來抵押,會給她開票,一兩個月攢夠了錢,再來取就行了?!?/br> 顧平安皺眉:“孫勇讓她當東西?不對吧,她又不認識你們,怎么可能聽信一個陌生人的鬼話,還把自己的貴重東西拿出來?” “反正就是這么回事,都是孫勇跟我說的,我沒騙過人也沒殺過人,那些記錄也不是我自己要寫的,是孫勇逼我寫的。” 顧平安一開始還以為他認罪了,聽到這里不由氣樂了,“因為孫勇死了,所以你把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金樂陽,你越是這樣,越證明你不只是旁觀者和記錄者,你一定動手了!對嗎?” “沒有!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 “你就這么自信史凱不會指證你?” “他指認我,我就得承認嗎?” 顧平安發現金樂陽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每次看著都要崩潰了,可每次都能挺過來,接著花言巧語狡辯。 黎旭勸她:“不要急,這日記本上的字跡可以跟他在學校的筆跡做一下比對,只要確認這些是他寫的,他就逃不了。” 顧平安道:“我只是擔心無法確認他的謀殺罪,像他這樣的人就該死刑,或者一輩子關在監獄里。” 兩天后,房車里那幾具骨骼也都已經確認了身份,和四具人皮還有那些死者都能對上。 房車里還有大量的作案工具,甚至還有幾把瑞士軍刀,有大中小各種型號。 還有一個文件夾,里邊每一頁都有剪切成人形的人皮小人,顯然他們在做皮影。 那本日記本里,甚至還記錄了金樂陽去打聽來的皮影制作工藝,很簡單,卻看得人反胃。 用真人的人皮做皮影,還不是金樂陽最變態的行為。 除了骨笛,魯法醫還找到一個用人皮做成的假面具,惟妙惟肖,“是田小鳳的?!?/br> 顧平安嘆口氣,看著另一個精致的盒子里那幾塊人皮,這盒子是史凱的,顯然史凱是個搜集者,他不只買走了骨頭還買走了一塊人皮,收藏起來作紀念。 恢復相機里的照片和視頻是技術中隊的事,需要時間,顧平安他們也沒閑著,接著審這兩人,還得把證據整理歸檔。 朱貴聽說鞏小燕確實已經遇害,哭成了淚人。 這次來,他頭發整齊,穿得也干干凈凈,顧平安還以為他是要新婚了才會收拾這么干凈。 哪想到他說:“我退婚了,總覺得對不起小燕,也對不起現在的對象!我早就不該讓小燕在面館里上班了,如果早點讓她辭職,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那天我出去上班時,她好像有話跟我說,可我急著上班,也沒理她,現在后悔死了。她喜歡我收拾得干干凈凈,可自從她失蹤……” 顧平安打斷他的話:“你說你要去上班時,她好像有話跟你說?上次問你有沒有異常,為什么不說呢?” “我當時也沒想到呀,從你們這里回去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跟小燕的點點滴滴,當時她一定想跟我說什么。頭一天,她還問我,她徹底跟家里斷了關系會不會太絕情,我說我聽她的,她要斷我支持她,她要帶我回娘家,我也支持她!結果第二天她就失蹤了!” 顧平安更是疑惑,找到史凱:“你知不知道鞏小燕家的情況?” 史凱皺眉:“知道又如何?是金樂陽當笑話跟我說的,他說鞏小燕爸媽想拿她換三頭豬,鞏小燕才跑出來,她還不好意思跟別人說這事。一個農村出來,在飯館打工的小丫頭,眼神不好使不說,還牙尖嘴利,是她自己找死?!?/br> 顧平安看著他:“看來我猜對了,鞏小燕一定說你變態了!對嗎?史老師,你不覺得你的自尊心很搞笑嗎?明明你自己做了變態的事,卻不想讓別人說!” 史凱冷哼一聲:“我都說得很清楚了,人不是我殺的,那輛車我也只是偶爾去一趟,真正變態的金樂陽和孫勇!尤其是金樂陽,他騙我的錢去買昂貴的刀子,說要試試手感有什么不同!小燕也是他們騙出來的,雖然我不知道怎么騙的,但金樂陽很會編故事!” 顧平安原打算等著相機恢復后,再去審金樂陽。 可聽到史凱說編故事,再想到金樂陽那些話,她直接找到他:“你在面館聽過小燕的事對嗎?你利用她的原生家庭把她騙出來的?” 金樂陽一愣:“是史凱跟你說的?可我只跟他說過……” 他猛地頓住,不由皺起眉頭,似乎在回想著什么時候跟史凱說過這事,顧平安卻知道她猜對了。 卻聽金樂陽不耐煩地道:“他到底都說我什么了?是不是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我確實出過一些主意,可是他花錢提供了地方也是他花錢買兇,讓孫勇去殺人的!” 顧平安笑了:“你不是說第一個人是孫勇選的嗎?你說你們在處理這具尸體時,史凱跑來敲門,孫勇才不得不幫他殺人,現在又變了?是你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史凱和孫勇身上吧?” 顧平安干脆開始熬鷹,雖然年紀小,但以他這種彪悍的心理素質,不可能出事。 金樂陽熬了一天一夜,眼里滿是血絲,終于崩潰大哭起來:“我就是覺得好玩啊,我沒想過殺人!在學校別管老師還是同學都覺得我不行,成績不好,上課也不認真,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廢物!可孫哥不一樣,他把我當知己,你們根本不會懂那種感覺。我們兩個像心有靈犀一樣,一個教一個學,和諧的不得了。要是沒有史老師,孫哥也不會死?!?/br> 顧平安愣?。骸八阅闶窃谔鎸O勇報仇嗎?” 金樂陽瞪著眼睛:“對,我就是在報仇!自從史老師加入,我們兩個什么都要聽他的,他說在出租屋做這種事不安全,就跟孫哥一起弄了一輛房車!一開始只有他有房車的鑰匙,后來因為他沒時間,我們又進不去房車,那女孩差點爛了,他才給了我們鑰匙!可我們在哪里做什么他都要管!” 他怒道:“他就是個偽君子,我們燉了一鍋rou,他一開始什么也不說,等我們喊他吃的時候,他也嘗了一口,然后就開始罵我們變態,說我們怎么會想到吃人rou!哼,那是因為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話,他肯定還要攛掇我們去打獵供他食用,你說他多壞吧!” “不會吧,你們兩個人對付不了他一個?”顧平安調侃道,“你跟孫勇不是惺惺相惜的變態殺手嗎?為什么不一起聯手把史凱除掉呢?可別說他看見你們殺人做人皮了,死人一定會幫你們保守秘密!” “可他確實看見了!我們當時覺得他跟我們一……他也算是……是我老師?。 ?/br> 顧平安冷笑:“現在你跟我講尊師重道?因為他是你的老師,所以你們沒殺他?金樂陽,你不要搞笑了,其實你跟孫勇和史凱一樣虛偽,你們兩個是因為他可以買房車,可以給你們提供錢,對嗎?不然孫勇怎么有錢租三處房子?還買房車,你怎么有錢買瑞士軍刀?” “那刀是我幫史凱買的,我只是先用用而已!他就是個吃軟飯的暴力狂,他跟我們說過,他希望他妻子也變成骨架,不會說不會動,那樣他才能更好地愛她,他就是個瘋子!有時候還會對著骨架說話?!?/br> 崩潰的金樂陽說了不少細節,包括他們怎么把人分成人皮、人骨、人rou。 “孫哥說把人rou喂魚,魚肯定會更鮮美,可不知道為什么魚突然就全死了,孫哥還偷偷去廟里請了符來魚塘邊燒,史老師更瞧不起他了,各種嘲諷?!?/br> 顧平安再次問他怎么把鞏小燕騙出來的。 他笑起來:“她家的事,誰問她,都會說。當然了她不會說家里想拿她換豬,只說她運氣有多好,遇到了朱貴,以后可以擺脫家里了。這些真不是我有意打聽出來的,那天我打電話去她隔壁店里,讓人通知她。我說第二天她父母會來找她,要帶她回去嫁人,想斷絕關系就準備好一千塊錢,她才開始變賣東西,還把她的盒子和手表都拿出來賣!” 顧平安嘆口氣,她突然覺得還是之前的謊言更溫情些,起碼在金樂陽的謊話里,小燕是在給她男朋友準備驚喜。 真實的情況卻是她在擔驚受怕地湊錢,生怕她父母會來阻撓她的婚事。結果錢沒湊到,命丟了! “金樂陽,你沒心的!你和她無冤無仇,史凱是讓孫勇去殺,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打碎別人的幸福?” 金樂陽冷哼一聲:“心?我的心肯定也不好吃。鞏小燕幸福嗎?反正我是沒看出來,她要是相信她男朋友,怎么可能自己偷偷湊錢?她才失蹤多久,她男朋友就又開始談婚論嫁了,她算個屁。要怪只怪她太傻,還得罪了史老師,這不是自找的嗎?孫哥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我只是幫他設了個局而已?!?/br> 顧平安皺眉:“你怎么知道朱貴又開始談婚論嫁?我們可沒跟你提過這事,你一直盯著他?可他根本不知道鞏小燕出事了,有必要嗎?” 金樂陽無奈道:“我只是好奇,就想看看他什么時候會發現,也不是故意盯著他,只是偶爾會去面館,聽別人說的。” “好奇?” 顧平安看著他,回憶著他的每一句話,還有那個記錄本上的所有日志,很確定如果他沒被抓,總有一天他會擺脫史凱和孫勇,成為一個找樂子型連環殺人犯。 另外三名受害人的家屬也都陸續趕來,反應最大的是孟新會的父母,他們哭成了淚人。 孟母:“怎么又是他,他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們家?明明是他做錯了事,差點弄瞎我家小會的眼睛,他還要記仇?” 孟父:“這個變態,我當時就該把他捅了,一了百了?!?/br> 梁笑香來市局協助調查正好看到孟父孟母,她慌忙躲到一旁,見顧平安過來,她拉住顧平安:“顧隊,你說當初我要是沒帶著史凱去孟家登門道歉,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她眼里也含著淚:“我當時只想著別讓孩子爸進監獄就行,太丟臉了,也會影響孩子。所以我非逼著他給孟家人下跪,他肯定是因為這件事記恨上他們了,也記恨上我了!” 顧平安嘆口氣:“很難說,我勸你不要替他找借口,不是這件事也遲早是別的事,他盯著女孩的鎖骨,沒準就是在想著怎么把她變成骨架?!?/br> 她跟梁笑香講了戀物癖,“你可以多了解一些,史凱應該屬于戀骨癖,大部分是天生的,小部分是因為后天刺激?!?/br> 梁笑香一時消化不了,只覺得丈夫更可怕了,“我家兩個寶貝不會遺傳吧?” 顧平安嚇了一跳,忙道:“我看你的兩個孩子都很正常,他們知道父親犯了法,并沒有包庇隱瞞,已經很好了,你別多想?!?/br> 等把她送走,顧平安還是請黎旭幫他們推薦一下靠譜的心理咨詢,家里出了這樣的事,那兩個孩子肯定也受沖擊不小。 案子還在取證錄口供階段,史凱買兇|殺兩人,還殺了孫勇,肯定是死刑。 可史凱卻不這么認為,他見沒人拿相機里的視頻來問他,還以為相機泡水沒救了,就突然改了口,說是孫勇自己選的人,錢只是他借給孫勇的,甚至說孫勇是意外死亡,總之他只承認他毀損尸體。 可法律不會管他的意愿,有證據有證人,他怎么狡辯也沒用。 雖然也沒有金樂陽直接殺人的證據,但每個受害者遇害都有他參與,不管怎樣,只憑著那本日記,他的罪行就輕不了。 顧平安就盼著趕緊把相機修復好,看看里邊的視頻和照片里有沒有確鑿的證據。 這些工作按部就班做就好,見顧平安沒那么忙了,黎旭拎著兩份盒飯過來找她。 顧平安打開盒飯,見里邊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她吃著不像食堂的手藝,不由問:“誰做的?不會是你吧?” “是小食堂的胡師傅,我可沒這個手藝,不過你愛吃的話,我可以學?!?/br> 顧平安倒覺得沒必要,“小食堂什么時候都能點餐,沒必要?!?/br> 黎旭卻突然動了心思,等成了家總不能一直吃食堂吧,安安不像會做飯的,更不像愛做飯的,看來只能他來了。 “安安,那天我在市展館碰見你二叔了,他對我很熱情,聽他的意思,好像早就知道我們在交往?!?/br> 顧平安知道顧二叔一直是個大嘴巴,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碰到黎旭。 她見黎旭認真看著自己,似乎在等答案,只好把那天的事簡單說了,“就是個烏龍,他們擔心我的安全,我二叔就說不用擔心,隊長是我男朋友,我見這話題比讓我換工作強,我就默認了。還有就是你借我的外套,我不是帶回家了嗎?被我媽看到,她也誤以為那是我男朋友的,總之,就是個誤會,我只是想忽悠一下家里人,可沒別的意思?!?/br> 黎旭見她認真解釋,好像生怕他會誤會,不由笑起來:“放心,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約你時,你都在猶豫,顯然你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br> 顧平安點頭:“沒錯,我覺得我們還年輕,還是先忙工作要緊,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吧?!?/br> 黎旭本想說既然家里人都知道了,也都不反對,他是不是需要正式登門拜訪一下,見她說順其自然,他還是先忍住了去見丈母娘的沖動。 結果顧平安又說:“對了,大后天是我奶奶生日,我爸的意思是要大辦一次,你那天要是沒事,跟我一起去吧,不然他們又要問我有沒有對象了?!?/br> 黎旭心中大喜,沒想到會有這么好的機會,自己剛才居然還在糾結哪天登門,他忙說:“好?。±先诉^壽,準備玉鐲做禮物是不是比較妥當?” 顧平安皺眉,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事還是顧平娜早上打電話跟她說的,讓她千萬別忘了,要是來不了,一定會被顧奶奶念叨好幾年。 她不好意思讓他破費,想了想,還是道:“玉鐲我奶奶怕是不喜歡,以前我媽送過一對,她不戴還抱怨怕戴手上會摔了,還是買金的吧,不用鐲子,買個壽星的小吊墜,就商場那種,到時候我買了,我們一起送就行?!?/br> 黎旭笑了,看來她是想為他省錢啊,玉鐲次點的拿不出手,好的又太貴,老年人戴的金鐲子,克數大的才顯華麗,肯定也不便宜,所以只買個壽星吊墜? 他當時沒說什么,直接買了適合老年人的祥云金鐲準備著。顧家是做買賣的,交往的肯定也都是生意人,他得給安安撐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