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懷疑是高輝欺負了何嵐，或者兩人是情侶關(guān)系，但翻臉了，又或者是何嵐被他拍了□□。這事可能被高文杰發(fā)現(xiàn)，跑到學(xué)校里跟別人說，這才刺激到何嵐，釀成慘案。

    不過這些都是她的猜測，還是得找到高輝才能確認。

    高輝雖然辭職了，但還是住在家屬院里，他家在三樓，敲了半天也沒人應(yīng)聲，屋里也黑著燈。

    顧平安道：“這么早，不可能現(xiàn)在就睡吧。”

    她剛要敲鄰居的門，對面那戶已經(jīng)有人打開門，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光著膀子腆著肚子，不耐煩地說：“干嘛的？敲什么敲？來串門也不說打聽好家里有沒有人？”

    黎旭出示了警員證：“大哥，打擾了，你確定高輝家沒人嗎？”

    那人一看警員證，尷尬起來，“哈哈，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br>
    顧平安道：“沒事，本來就是我們打擾你了，再麻煩你一下，隔壁這家人一般什么時候回來？”

    這位一看還有個漂亮姑娘，馬上縮回去，兩秒后，他又拎著個跨欄背心，一邊穿一邊說：“高輝家沒人，他媳婦去南邊進貨了，說是要下周才回來，高輝這兩天好像也沒回來過，反正我是沒見過他家亮燈，不知道是找他媳婦去了，還是跑哪兒瀟灑去了，據(jù)說他也辭職了，看來賺得錢真不少啊?！?/br>
    顧平安聽說高輝這兩天沒回來，更確定他跟何嵐的案子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可能是被何嵐綁架了，這姑娘還真是厲害，到底是怎么把人一個個騙過去的？

    這人還挺八卦，“警察同志，是不是他們犯什么法了，我就說吧，這二道販子可不是好干的，可他們兩口子是真鉆到錢眼里去了，不聽勸啊。”

    還沒確定高輝是不是有問題，黎旭忙幫他解釋：“不是，跟他家的生意沒關(guān)系，我們只是因為其他事來找高輝協(xié)助調(diào)查。”

    顧平安問他：“看來你跟他家很熟啊，你知不知道他平時喜歡去哪兒？他父母家又在那兒？這附近有他比較好的親戚朋友嗎？”

    那人搖頭，“這我可不清楚，我們兩家也就是平時見面說句話的那種認識。對了，我聽說他有個堂哥在四處求醫(yī)想要個孩子，前陣子搬到前邊老民房住去了，說是那邊風(fēng)水好利子嗣。據(jù)說他這堂哥家孩子都十來歲了，在學(xué)校被人給殺了，再想要又要不上！”

    他搖頭嘆息，覺得這家挺可憐，顧平安和黎旭卻同時松了口氣。

    他終于說到點上了，高輝是幺二八案死者高文杰的堂叔！

    顧平安指指家屬院正門口，“是馬路對面的民房區(qū)嗎？”

    “對啊，房子老舊得很，住著特別……”

    顧平安急著找高輝，打斷他的話：“具體門牌號你知道嗎？”

    那人搖頭：“不知道，不過你們拿著警員證過去打聽一下，很好找，民房那邊很多老頭老太太，跟萬事通一樣，哪家是新來的，哪家有什么不好說的事，他們都知道?！?/br>
    顧平安跟黎旭謝過他，就去了對面的民房區(qū)，這邊的民房比較規(guī)整，家家都有院子。

    雖說已經(jīng)七點多，但因為是夏天，街上還有不少納涼的人。

    因為人多，兩人都不太想亮警員證，免得高文杰的案子再被這些人議論，影響到高文杰的父母。

    不管兒子做了什么，罪不至死，父母已經(jīng)走出喪子之痛，還換了環(huán)境，再被提起，肯定會難受。

    黎旭正琢磨著該怎么打聽，顧平安已經(jīng)問街邊坐著的大媽了，“阿姨，我聽說這邊剛搬來的那家人，有親戚在電臺工作？我想去電臺……”

    她話還沒說完，旁邊一位大媽已經(jīng)激動地說起來：“我知道，高宏家嘛，他好像有個堂弟就住在對面家屬院，你找他們家??？唉，要說他家也是可憐，好好的孩子長那么大了，被個瘋子老師給捅了。”

    顧平安剛開始問的那個大媽糾正道：“不是捅的，拿鐵凳子砸死的！”

    顧平安有些無語，她跟黎旭還怕高文杰父母并不涉案，他們在這兒打聽，會打擾到人家。

    哪想到就算搬了家，他家的事也是別人的話題。

    黎旭忙問兩位大媽：“高宏家在哪兒？您兩位能幫我們指一下嗎？”

    “旁邊胡同第四家！要不我?guī)銈內(nèi)?？?/br>
    顧平安見胡同里是單排，忙拒絕了熱心的大媽。

    兩人又找到高宏家，這次倒是沒撲空。

    不過敲門時，黎旭猶豫了一瞬，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平安剛要問他怎么了，高宏已經(jīng)來開門了。

    高宏個子不高，很瘦，眼神有些呆，他妻子頭發(fā)都半白了，看著衰老又憔悴，這種情況還要接著生，顯然失獨之痛不是其他東西能彌補的。

    “你們是警察？找我們有事嗎？”高宏疑惑地打量著顧平安。

    他妻子卻一眼認出了黎旭：“你來干什么？那個女人就是為了你才殺了我兒子，你怎么還好意思來我家？”

    顧平安這才知道黎旭剛才在門口猶豫什么，見他要道歉，她忙拉住他，“大姐，你先別急，這事也許跟他根本沒關(guān)系，我們過來就是為了查你兒子的案子?！?/br>
    “怎么可能！那個瘋女人就是因為我兒子嘲笑她心上人看不上她，才被她殺了，這是她親口招的！她的心上人就是這男的！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她罵了兩句，眼淚再也止不住，哭道：“你們還來干什么？知道這兩年我們是怎么過來的嗎？我才剛四十，頭發(fā)就白成這樣了！你們知道我這心里有多難受嗎，我天天想我的文杰啊?！?/br>
    黎旭好像被她情緒感染，想到當時的場景，嘆口氣：“抱歉，當時沒查清楚這件事，我……”

    高宏直到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他生氣地過來推了黎旭一把，“你們還想查什么？我兒子只是個中學(xué)生，他就算嘲笑人，又能說什么狠話？她可是個老師，都二十好幾，快三十的人了，就因為我兒子笑她了，她就殺人？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顧平安無奈，想擋在黎旭面前，卻被黎旭拉到一邊，“我沒事，先讓他們發(fā)泄一下吧?！?/br>
    這夫妻兩個又哭又鬧，似乎是想把心里壓抑兩年的失子之痛，都罵出來。

    顧平安見他們鬧得差不多了才說：“說出來你們可能不會信，黎隊其實也是受害者！我們今天來就是想查清楚真相，你們也覺得何嵐殺人的理由有些不可思議對嗎？那就配合我們找出原因好嗎？”

    “她就是個瘋子，有什么不可思議的，跟瘋子講得通道理嗎？還說什么雙重人格，什么殺人的不是本來的她，我信你個鬼喲！”

    高宏妻子再次大罵起來。

    黎旭無奈，只好道：“何嵐逃走了，你這樣哭鬧能幫我們把她抓回來嗎？”

    高宏兩口子都嚇了一跳，瞬間不鬧了。

    高宏怒道：“怎么會跑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顧平安干脆也直接問了，“這事跟你堂弟高輝有關(guān)，你們兩位能不能先冷靜下來，配合我們調(diào)查？好還你們兒子一個公道?！?/br>
    “什么？”高宏愣在那里，“怎么可能跟他有關(guān)？文杰確實很喜歡去他家玩，可孩子的死怎么可能跟他扯的上關(guān)系？”

    高宏妻子也傻了眼。

    顧平安趁機問他們，知不知道高輝的去處，兩人都搖頭。

    高宏妻子還說：“他家自從開始做生意，就忙得團團轉(zhuǎn)，不忙了人家還去按個摩，跟我們這些窮親戚都不怎么來往了?！?/br>
    黎旭問她，“在幺二八案發(fā)生前，高文杰跟高輝見過面嗎？”

    高宏妻子想了想，搖頭道：“沒見過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高宏說：“高輝只是我堂弟，畢竟隔著一層，我們兩家也不是太親近，就是我兒子因為他們兩口子在電臺工作，總是問東問西，反正兩家離得也不遠，有時候見了面會打招呼，去爺爺奶奶家時也會一塊喝酒。就是親戚關(guān)系，高輝也不是愛惹事的人，到底怎么回事，文杰的死怎么可能跟他有關(guān)？”

    顧平安又問了高輝的妻子，聽起來也沒什么問題，愛打扮，總嫌工資少。這才下海去倒騰服裝，聽說賺得不少，今年在剛建的廣場附近買了門面房。

    黎旭還要細問，他的呼機響了，兩人都知道分局那邊應(yīng)該查到了線索，見高宏兩口子再說不出其他的，就決定先回去。

    知道高輝跟死者高文杰有親戚關(guān)系，已經(jīng)算是有進展。

    哪想到高宏兩口子非要跟著他們?nèi)シ志帧?/br>
    高宏妻子也不鬧了，哭著道：“我必須得去，在家我也待不住，我必須看你們把她抓回來，憑什么殺了三個人她還能躲進精神病院去？你們還能讓她跑了？沒天理了，我必須得去！”

    顧平安跟黎旭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把人帶上，免得他們走了，這兩人再被何嵐給誆去。

    派人過來守著，還不如直接把人帶過去，也許他們兩口子還能想起點什么。

    等他們帶著人回了分局，把人安頓好，還沒來得及匯報，寧副局就激動地朝他們招手：“快來，何嵐還真打電話了，不過不是給會議室打的，她居然打去電臺，還說一會兒要接著連線?！?/br>
    顧平安出門時見接了兩個熱心群眾的電話，還以為這招沒用，是自找麻煩，哪想到何嵐還真經(jīng)不住激。

    “她要求跟警方對話，還是要跟畢醫(yī)生談？”

    馮隊長沖她豎起大拇指，“厲害了，這你都猜得到？她還真是要跟畢醫(yī)生通話！”

    顧平安道：“我讓畢醫(yī)生那么說，本來就是想借他來激何嵐，何嵐一定想揭下他偽善的面具?！?/br>
    寧副局笑道：“小顧確實厲害，剛才我埋怨早了，這一步棋走得很對！”

    只有黎旭一點也不意外，安安的思路，他有時候都跟不上，而且她的推測目前還沒錯過。

    他問：“電臺那邊應(yīng)該有來電顯示吧，哪里的座機？可以定位了嗎？”

    寧副局無奈道：“她用的是高輝的大哥大，這種移動電話想定位不是很容易，已經(jīng)讓電話局那邊想辦法了?！?/br>
    顧平安說：“那看來高輝確實是被何嵐抓了，她到底想干什么？把這些人一起殺了？可她要是想動手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啊?！?/br>
    大家也都疑惑她的最終目的。

    這時黎旭又說了高輝跟高文杰的關(guān)系！

    馮隊就更無奈了，“誰還能想到去查死者的堂叔啊，再說當時沒有一點線索指向高輝，何嵐編的那一套又有理有據(jù)！”

    顧平安覺得主要還是專家會診出雙重人格，才讓大家相信何嵐的供詞。

    她看看表，問道：“何嵐要求什么時候連線？還是通過電話嗎？”

    馮隊長說：“沒錯，一會兒電臺那邊會打過來，八點半有個情感節(jié)目，何嵐要在節(jié)目上跟畢醫(yī)生對話?！?/br>
    顧平安有些疑惑，“情感節(jié)目？”

    寧副局笑道：“你就放心吧，電臺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只有咱們?nèi)酵ㄔ?，其他聽眾不會聽到，電臺到時候會用錄播節(jié)目替代。”

    八點半很快就到，畢醫(yī)生被人帶來，見這陣勢，他不由苦笑，“何嵐能打電話過來，你們卻找不到她的位置？警察都這么沒用嗎？”

    顧平安冷笑：“你又開始心虛了對嗎？很多人都會如此，一心虛就會攻擊別人！你在擔心什么？怕何嵐在電話里揭你的老底嗎？”

    “我能有什么老底！是她有牢底吧，我當時就不該收她，沒能研究出結(jié)果，還惹一身sao！”

    顧平安涼涼道：“那又能怪誰呢，你自己不是一口一個學(xué)藝不精嗎？”

    正說著，電話鈴聲響了。

    于副局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馮隊接起了電話。

    第190章 清醒的瘋子11

    ◎她根本不像瘋子◎

    電臺那邊已經(jīng)一切就續(xù), 編導(dǎo)說：“她打過來了！馮隊，我現(xiàn)在讓你們連線嗎？”

    于副局馬上點頭，馮隊打開免提, 跟那邊說：“多謝你們，開始吧?！?/br>
    技術(shù)部門已經(jīng)跟電話局那邊聯(lián)手，準備通過連線定位何嵐的位置。

    黎旭安排畢醫(yī)生坐在電話旁，顧平安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斜對面。

    馮隊長已經(jīng)跟編導(dǎo)他們開過電話會議, 協(xié)商好了, 雖然已經(jīng)切斷了廣播, 但編導(dǎo)和播音員還是按照正常的流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