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157節
程海愣住,“我……我沒說過孩子死了,我盼著她回來呢!” “如果你確定孩子死了,且見過尸體,徹底失去了希望,這樣隱瞞也算有理由。畢竟你就算跟我們說了實話,我們也幫你找不回來了,可如果你并沒有親眼見到孩子,那你怎么確定小花死了?如果她還活著,你浪費的時候都是她的生命!如果她已經死了,你做為父親更該找出傷害她的人。” 程海急了:“不是,孩子是被拐走的!你別一口一個死了!” 劉所說:“我記得剛在你們家,你不是說孩子沒了嗎?沒了不就是死了?你要真相信孩子只是被拐了,應該說丟了,被偷了吧?” 程海還是搖頭,“我們家誰也沒說過孩子死了!” 顧平安看著他:“可你們的意思就是孩子已經死了,所以打算再生一個。” “不是,我沒那意思!我打算帶我媳婦離開這個家,我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 顧平安:“你要真在這個家里待不下去,早走了,會等到現在嗎?程海,我知道你是真放不下小花,才會如此頹廢!正常父親如果相信孩子被拐,會四處去找。我見過騎著摩托車帶著孩子照片跑遍全國的,見過邊做生意邊找孩子的,他們都跟你一樣舍不下孩子。可你呢?一邊說著多愛小花,一邊在家里躺尸,現在又配合你媽想讓我們相信小寶小花都被人拐了!” 程海怔住:“不是,我沒配合,我也氣我媽當初為什么不說實話,可孩子已經丟了,我還能怎樣?” 顧平安冷然道:“是啊,當初怎么不說?你媽又為什么突然說孩子被拐了?她怕我們查出什么?你又為什么要配合她,程海,你心里怕是有鬼吧!” “沒有,我有什么鬼?”程海緊張道。 劉所嘆道:“程海,有什么你就說,孩子都丟了,你究竟在怕什么?” 程海挺起身子,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我沒怕啊!誰說我怕了?” 顧平安盯著他的眼睛:“小寶失蹤跟你有關,所以小花一失蹤,你就默認這是針對你的報復對嗎?” 程海突然不敢看她,他扯了扯衣領,皺眉道:“不是,我什么也沒干過!更不知道小寶跑哪兒去了!” 第163章 家和萬事興6 ◎我可沒害那死丫頭◎ 顧平安見程海不肯說, 就道:“那就說說你那天都做了什么,都去了哪兒?” “我早就說過了,那天我一直在田里, 我媳婦也是!” “具體在田里做什么?”顧平安問。 程海皺眉道:“我們剛栽了一片果木,正要嫁接。嫁接技術是我去市里苗木廠里學的,回家正要教我媳婦呢,我媳婦半天學不會, 我們還在田里吵了兩句, 不信你去問她。當時附近干活的也聽見我倆吵架了, 我回家的時候他們還問我回去跪不跪搓衣板!” “那天你最后一次見小寶是什么時候?” 程海愣了下:“最后一次?我想想啊, 好像是出門的時候, 他叫我小叔,還要跟著我到地里逮麻雀,我說現在地里也沒莊稼,哪兒來的麻雀,他就不高興了, 跑家去了,我就跟我媳婦一塊去了田里。后來我媳婦生氣了,就自己回了家。” “她回家后,家里有人嗎?” 程海:“這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我回來的時候她跟小花都在家呢,我倆拌了兩句嘴, 我家小花說餓了, 我就去廚房看,結果我媽也沒做飯, 我就叫上我媳婦說煮點面吧。正忙活呢, 我嫂子就回來了, 她問我們見沒見小寶,我們說沒見,她也沒急。是到晚上,小寶還沒回來,這才急了。先是找了村里人四處找,又報警,結果都沒找到。” 他說完嘆口氣:“小寶就這么丟了,結果我們還不當回事,居然又把小花給丟了!村里街坊鄰居不定怎么笑話我們家呢!” 顧平安問他:“小寶很喜歡你嗎?他經常跟著你玩?” “嗯,小寶是個好孩子,我挺喜歡他,不過我忙得很,顧不上管他!” “既然你爸只心疼老大家,那對小寶跟小花應該區別也很大吧,看你們之間的關系,你大哥大嫂對小花也不會太好,可你卻很喜歡小寶?” 程海皺眉:“你什么意思?小寶一個七歲的孩子,我再對我爸我哥有氣,也不可能撒到他身上啊。” 顧平安笑笑:“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如果你真能對小寶好,我很佩服,一般人可做不到,看來你比你爸跟你哥強!” 程海沒想到她會夸自己,不由愣了下,“看你這話說的,誰會跟個七歲的孩子計較,再說我其實跟我哥也沒什么矛盾,我恨也得恨我爸啊!他整天干著不著調的事,嘴上卻說著大話。” “你說不會跟七歲的孩子計較,小寶得罪你了?還是說他跟他爺爺他爸爸一樣,也對你不好?” 程海皺眉,有些羞惱地說:“警察同志,我就隨口一句話,你沒必要跟我較真吧!小寶一個孩子,怎么得罪我?再說就是他得罪了我,我也不可能把他賣了啊!” 他越說越生氣,“是不是我嫂子說是我害了小寶?小寶沒了,她早瘋了,你們真看不出來嗎?她之前還說是我家小花害了他家小寶!你們也信?我看你們跟我爸一樣,就是對我有偏見,也不知道我是長得不如你們的意,還是倒了八輩子霉,讓你們一看見我就覺得我是壞人!” 劉所放下筆,嘆口氣:“程海,你不要有抵觸心理,我們只是在例行調查,各種問題都要從各種角度問一遍。這不是針對你,等一會兒你爸還有你媽也會這樣被問一遍。” 顧平安也說:“是啊,放輕松,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小孩子嘛,肯定調皮,不是都說七八歲的孩子狗都嫌嗎?小寶肯定也很調皮吧,我是覺得這樣一個調皮的男孩可能會做錯事,或者得罪人,所以就詢問一下。這樣吧,你跟我們說說你們兩個怎么相處的,你經常帶他玩什么?” 程海還是悻悻的樣子,“能玩什么?就是去地里逮個螞蚱,捉個麻雀,我又不是小孩,也不可能跟他們玩那些孩子玩的東西。既然你說怕小寶得罪人,那就把他那些小伙伴都查一遍吧,問我干什么?” 顧平安道:“也就是說他喜歡纏著你,找你玩。那天你去地里時他問過你,還想跟你一起去逮麻雀,可你拒絕了!” 程海皺眉:“我那天是去干正事兒,肯定不能帶他!平時薅個草澆個水,我還有空顧著他,可那天是去嫁接果木,帶他去肯定要給我搗亂。不過他雖然不高興,但也沒說別的。” 他認真道:“警察同志,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絕對不可能害小寶!” “那你女兒丟了,你們一家子又都覺得她是被拐走的!你為什么沒去找呢,反而大白天的躺在屋里?你女兒失蹤了還不到十天吧,這就放棄了?” “你們到底想讓我說什么?我找也不對,不找也不對!”程海漸漸煩躁起來,“之前孩子丟了,你們就各種問東問西,好像生怕我們家把孩子給殺了一樣,現在我媽說實話了,你們又不信!還說我不該在屋里躺著。孩子丟了,我心勁兒都沒了!什么活也干不下去,再說連個照片也沒有,我怎么去找呀!橫不能到處去喊小花的名字吧,要真能喊出來,我肯定去!” 他說著擦了把淚:“我已經夠難受的了,你們要是想幫忙,就幫著我們找找人販子,找找那個賣油郎!你要是不想幫忙,別再往我心上戳刀子了,行不行。” 程海好像一進派出所就開啟了防御機制,再沒了心虛的表情,顧平安甚至都有點后悔把他帶來了,也許該在他家里審的。 他媽許大姐是又哭又鬧,“我的個天吶,你們居然懷疑我?我可是小寶小花的親奶奶,我對他們有多好,你們是不知道呀!我確實愛打牌,有的時候偷點懶,沒能看好孩子,我這心里也悔的拔涼拔涼的!可警察同志,你們去看看誰家的孩子不是四處瞎跑呀!” 她拍著大腿:“我們村里的孩子都養的壯實,不可能像城里一樣把孩子都拘在家里!我沒看好孩子,我認!可你們不能說我害了孩子呀,我可是孩子的親奶奶!” 顧平安被她的大嗓門震撼,“先別嚷嚷,誰說你害了孩子了?我們只是先問問你,比如你跟孩子的關系,你跟你兩個兒子的關系,最重要的是為什么你丈夫不喜歡老二。” 許大姐愣住:“誰說他不喜歡了,手心手背都是rou,就是有的疼老大,有的疼老二,這有什么稀奇的?再說我家老二確實比老大皮實!” 顧平安笑了:“你說你家老二皮實,而不是皮!這可不是一個意思,你的意思是說老二皮實打不壞,所以就經常打老二了?” “不是,我沒那么說,我就是說老二愛惹事啊!孩子多了難免有顧不到的時候,這不是偏心,再說就算偏心了,跟丟孩子的事又有什么關系?” 劉所說:“你別管有什么關系,問你什么你就說!” 許大姐皺眉:“我說了啊,我男人真不是不待見老二,都是親生的,怎么可能不待見!他就是那死脾氣,就是……就是太好面子了,哪怕在家里也要顧著他的面子。老大會說話,從來不惹他生氣,老二跟他爸是一樣的死脾氣,說話不中聽,還愛犟嘴,他挨打也不冤啊!” 顧平安皺眉:“所以你也覺得程海經常挨打很正常,甚至你一直是旁觀者,沒有勸過嗎?” “怎么沒勸過,勸了也沒用啊,我男人脾氣倔,不可能聽我的。警察同志,你們到底想問什么?不是要找孩子嗎?我都說了孩子是被一個光頭的賣油郎給弄走了!” 顧平安又細問那個賣油郎的長相。 她卻說:“我真不記得了,就記得是個光頭!” “他穿著什么顏色的衣服?” “這……這我也記不太清了,不是黑就是藍吧!你們城里人可能不知道,我們村里經常有來換豆腐的,來賣油條的!反正各種東西都有人賣,大部分都混眼熟,就這一個生人,可我當時急著回去打牌呢,真沒細看長什么樣。” 顧平安冷笑:“只記得是光頭,連高矮胖瘦,穿什么衣服都不記得嗎?許大姐,你要是能大概描述一下,我沒準就真信了。” 許大姐急忙說:“怎么就不信呢?我是真記不清了,那光頭多好記啊!他好像也不高不胖吧,反正就是一般的人穿著一般的衣服!具體長什么樣,我真說不上來。” “眼大還是眼小呢?” “記不清了!” 顧平安嘆口氣:“許大姐,如果你在發現小寶丟了后,馬上反應過來是這個賣油郎偷走了孩子。那你腦海里一定會經常回憶這個片段,你會愧疚會后悔,你會想當時如果攔住他,是不是小寶就不會丟了,這段記憶會不斷加深,你不會只記了一個光頭,連穿什么衣服都不記得。所以有兩種情況,一是你在撒謊,而是在你心里小寶并不重要,你從來沒有回憶過這個片段,你覺得是哪種情況呢。” 許大姐皺眉看著她:“我說你這小姑娘是從哪兒來的,怎么整天胡說八道呢,警察有你們這么當的嗎?不說趕緊去抓壞人!居然罵我不好,我撒什么謊了?我怎么就對小寶不上心了!我都道歉了,都被我那倆兒媳婦打成這樣了,你們看不見嗎?還想讓我怎樣?讓我把命賠給他們嗎?” 見她火大起來,劉所忙說:“消消氣,小顧也是為了找孩子。而且我覺得她分析的沒錯呀,你自己也說一發現小寶丟了,你就想起來那個車有問題,那個賣油郎有問題!你要說當時沒有細看長相,我們信。可才不到一天,你就把他穿什么衣服給忘了,高矮胖瘦也說不出來?” 許大姐覺得特別委屈:“我說了呀,我說就是個一般人穿著一般的衣服,就是現在四五十歲的人不都是穿那種藍的黑的一套的衣服嗎?就是你們上大街上看一看,有二十塊錢一套的,十五塊錢一個上衣,就是那種最常見的衣服!” 她說著說著居然哭起來了,而且還是很有腔調的那種哭:“我的個老天爺啊,可冤死我了,早知道現在何必當初啊!我的老天爺啊,我干什么非要去打這個爛牌啊!我可屈死了啊,我要是一頭撞死在這里,你們是信不信我喲!” 顧平安目瞪口呆,人才呀這是,難不成業余是唱戲的? 劉所見她被震住,不由笑起來。 兩人到了外屋,他才說:“她這是哭喪的哭法,村里老一輩人都會,看她這樣子是問不出別的來了。不過小顧,我相信你的判斷,她絕對有問題!在咱們要帶走她丈夫和她小兒子的時候,她突然跳出來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這絕對是在包庇。” 顧平安點頭:“沒錯,所以問題就在程狗剩和程海這里,程海肯定早就有心理準備。劉所,換人吧,愛面子的人最容易被激怒,咱們再審審程狗剩。” 程狗剩是這三個里最淡定的,他也不喊冤,也不哭訴,直接抱怨道:“這事兒就是我媳婦的罪過!她被兒媳婦打也不冤枉!把倆孩子一點點帶大容易嗎?一個七歲一個五歲,一男一女,正好湊個好字,就這么給丟了,這可是我程家的子孫啊!真能把人氣死!” 顧平安不接他的茬,“聽他們說你特別愛面子!” 程狗剩皺眉:“男人嘛,有不愛面子的嗎?” “可他們說你家不只要裝著家庭和睦,哪怕就在家里邊,他們也不能違背你的話,你這是封建大家長呀,誰不聽你的就挨揍?” “警察同志,你可別聽他們瞎說,我不愛打人,是我家老二太調皮,我也就小時候揍過他,長大了他都敢給我揮拳頭了,我哪還敢呀。” 顧平安:“哦?也就是說你自從孩子們大了,再也不敢跟程海動手了?甚至你兒媳婦叫你的小名狗蛋,你也不敢出面呵斥!就這還叫和睦家庭,你是給你們村主任塞錢賄賂了吧。要不就是他們想嘲諷你家,才把這稱號給你?不然我真想不出理由來。” 她好像越說越樂,轉頭跟劉所說:“經常打孩子,小兒子敢跟他揮拳頭,大兒媳婦叫他狗蛋。這樣的家庭叫什么和睦家庭啊!真是搞笑!” 隨著她的話,程狗剩的臉漸漸變成豬肝色,他辯解道:“以前不這樣!以前我家真得特別和睦!一開始鎮上說搞幸福之家奔小康,后來又說要孝順老人,要當和睦之家,我們家可是積極分子啊,再說也確實和睦!” 顧平安噗嗤一聲,毫不掩飾地笑出來:“和睦個鬼!你家別管大人還是孩子,有和睦的嗎?你說說你們家哪點沾得上和睦?真不知道村里人會怎么笑話你們,真當吵架的時候壓低聲音,別人就聽不見了?” 程狗剩臉色更加難看,居然氣得結巴起來:“你……你可別……” “可別什么?按說我只是來查案子的,這些話輪不到我說,可我實在忍不住了,壓抑過度容易失衡,懂嗎?唉,你肯定不懂,我看你家也就程海還算是個人物,腦子夠用,能聽懂我的話,其他人,不提也罷!” 顧平安說著無奈搖頭,似乎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程狗剩卻怒了:“你瞎說什么啊,那小崽子最蠢笨!也最心黑!我看你是被他騙了吧!你這什么警察啊!” 他說著轉頭看劉所:“劉所,你們能不能派點有經驗的老警察來?” 不等劉所說話,顧平安又嗤笑一聲:“就你們家這點破事,還用得著老警察?程海跟你可不一樣,剛才我們聊了很多,我還以為你這種家庭氛圍下,教育出來的都是愛說瞎話,愛裝好人的偽君子,他倒是不一樣!” 這話一出,程狗剩徹底傻了,“你……你說什么?老二已經招了嗎?” 劉所知道顧平安的意圖,假裝勝券在握地笑了笑! 顧平安也笑了,她沒正面回答:“我都說了他跟你不一樣了,像你這種人……” 她有些嫌棄的皺眉,“怎么說呢?很難評,一輩子就為了面子活著!家里一團亂,還要爭什么和睦家庭,被兒媳婦叫小名,縮在屋里不敢出來,只敢在程海小時候打他,人家長大,你就慫了。這……” 顧平安好像說不下去了,搖頭嘆息,“唉,真跟你名字一樣啊,取得真好,狗剩,狗都不稀罕吃!” 就這幾句話,把程狗剩氣得火冒三丈! “你他媽的算什么東西,老子吃得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你他媽的說話給我客氣點……” 顧平安涼涼道:“喲,怪不得才五十多歲的人,就在街邊看人家下棋,一看就是一天,原來是吃鹽太多,閑得啊!” 劉所差點笑出聲,這小顧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程狗剩氣地站起來就想揍顧平安,被劉所攔住:“坐下,再亂動,可給你上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