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155節
第161章 家和萬事興4 ◎小寶可能死了◎ 程家老大老二吵了起來, 顯然程海在家里地位不如程東,他心里怨氣十足,可這怨氣能大到把親侄子扔了或是殺了嗎? 顧平安覺得這一家子很奇葩, 就是這村里的干部也有點問題。 程狗剩經常打孩子,他們誰都不知道嗎?怎么還能評上和睦之家的?還是說這就是個笑話?村干部故意嘲笑他們家呢? 劉所也無奈極了,他還真以為這家人是因為孩子丟了才互相埋怨,哪想到程海居然從小被打到大!這和睦個鬼啊? 程狗剩好意思說家訓是‘家和萬事興’! 劉所忍不住問了, 哪想到程海哼了一聲:“他就是用這話來壓我的!我十幾歲上就敢還手, 他怕等他老不動了, 我會動手打他, 就開始說什么家和萬事興, 我媽也這么說,還說我爸賺錢養家多不容易,說誰家孩子不挨打!” 他越說越怒,指了指程東,“那我倆都是他兒子, 他怎么只打我不打我哥!他就是看我不順眼,連帶看我們一家子不順眼!” 程東很是不服氣:“你就是欠打,怎么說咱爸呢?還敢跟咱爸動手,還不是你自找的?” 程海冷笑:“少在這兒說風涼話, 他又不打你,你自然不用跟他動手。” 兩人差點打起來, 劉所趕緊拉開:“行了, 理解你們的心情,都冷靜冷靜!” 顧平安看程海滿眼戾氣, 還是決定詐詐他。 她把程海叫到院子外:“你女兒大名叫什么?幾歲了?我看案件資料里都沒她的照片, 是沒拍過嗎?” 程海本來擰著脖子, 氣很不順的樣子,聽見問他女兒,眼神這才柔和起來:“我家小花大名叫程倩倩,五歲半了,我也后悔啊,怎么就沒想過給她拍個照片!咱鎮上都沒個照相館,還得跑市里,我們又都忙,誰能想到會丟了啊。我家倩倩長得有點黑,隨我了,但她特別機靈,眼睛又大又圓,水靈靈的!” “才五歲半,你們去地里干活怎么不帶著她?” “家里有人啊!她爺她奶都在家呢,我們帶著個孩子還怎么干活?” 他說著往院子里看了眼,“可惜我爸我媽只把小花當累贅!肯定沒管她,讓她四處亂跑,到吃飯的點了,才想起來找我家小花!” 顧平安說:“小寶就是這么丟的,他們居然還不長記性,確實太不負責了!” 程海眼圈一紅:“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我爸媽再看不上小花,那也是我親閨女,我心疼的跟眼珠子一樣,結果就這么沒了。” 顧平安愣住,他也說‘沒了’! 如果沒有結仇的話,一般孩子丟了,第一反應就是人販子,再說村前村后,就是鄰村都找過了,也不可能是在玩耍中出了意外,可怎么他們父子都說孩子‘沒了’。 “程海,你是不是從小就對你爸跟你哥有怨氣,你爸只打你不打你哥,你哥還總是在你挨打的時候幸災樂禍,你媽還勸你以和為貴。你一定想不通吧,你明明沒那么差勁,為什么你爸只打你!” 程海長嘆一聲:“小時候我確實琢磨不明白,后來也不想了,他就是看我不順眼,可能天生犯沖,沒有父子緣吧。我甚至還問過我媽,我是不是抱來的。甚至還懷疑我是不是我媽跟別人偷情生的,我爸才這么恨我。可人家都說我比我哥還像我爸!” 顧平安也覺得他跟程狗剩長得挺像! “不只我受屈,我嫂子愛搬弄是非,經常把我媳婦跟小花也帶累地挨罵,你剛才也看見了吧,像您這樣的警察同志跟著劉所長叫了我爸一聲大哥,我嫂子都要耍耍口舌,你就想想她平時什么樣兒吧。” 程海嗤笑一聲:“就這,我爸也能容得下,可我媳婦做飯少放了點鹽,他能罵一天!我媳婦要敢還嘴,他就說什么咱這是和睦之家,要不起她這樣的兒媳婦!” 別說程海越說越氣,就是顧平安聽著也覺得來氣,這什么人啊,也太雙標了吧! “你就沒問過你爸,為什么這么不待見你嗎?” “問過,人家說我不懂事不聽話!還說什么家訓,講什么規矩,叫我別跟他嚷嚷!我什么時候跟他嚷嚷過?我家就算吵也是壓低了聲音,關上門吵。我爸就跟有病一樣,非要那塊牌子,才評了兩年,他就說我家年年是和睦之家,大概他沒別的可炫耀,也就這事能說得出去吧!” 雖然程東有工作,程海在務農,但從談吐跟邏輯來看,程海好像更勝一籌。 顧平安就更奇怪了,哪怕家長偏心,也不至于差別這么大,更何況程海并不像他們所說的蠢笨啊。 “程海,你女兒丟了,你跟你妻子為什么會覺得是你大哥跟嫂子害了她?” 程海愣住,旋即搖頭道:“我可沒這么說,是我嫂子很得意,她甚至還小聲說活該,警察同志,不知道你能不能懂那種心情,人家外人都幫著我們找孩子呢,結果自家人說活該!我還聽見她跟我哥說我家小花是禍害,找不見才好。我能不氣嗎?立馬就跟她翻臉了,我媳婦一聽,更氣了,就跟我說了以前的事。” “什么事?”顧平安忙問。 “就是我嫂子嘴碎,她兒子丟了,她就說要是丟的是小花就好了!這叫什么話?我家小花從她面前過,她都惡狠狠地瞪孩子。我想跟她翻臉,我爸媽都攔著,說鬧出來不好看。” 程海說著冷哼一聲:“我現在才看明白,他們根本沒把我當兒子,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家,什么一碗水端平,蓋什么一模一樣的房子,還和睦之家!他們一家子和睦,我是多余的!我已經跟我媳婦商量好了,遷去她娘家村里,以后這邊就斷道吧。” 顧平安皺眉,這可太嚴重了,斷道就是不來往了,能跟自己親爸親媽說出斷道來,這心里的怨氣已經不是深不深的問題了。 “所以你們互相之間那些抱怨就只是抱怨,誰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對方弄死了你們的孩子?” 程海眼神有些黯然:“我也不知道我家小花到底是去哪兒了,要是被拐了,還有點希望!” 顧平安皺眉,他只說了小花? 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憤怒地說,他不可能傷害自己侄子嗎? “小寶呢?他出了什么事?” 程海避開她的眼神:“我怎么知道,我也盼著他好好的,我再討厭他爸媽,孩子是無辜的,再說小寶雖然調皮,但他跟我很親,可不像他爸!” 顧平安打量著他的神情,猶豫道:“你說他很調皮?他七歲了,肯定會到處亂跑吧,小寶有沒有可能遭遇了意外?” 程海猛地抬頭看她一眼,“我真不知道,應該是被拐子拐走了吧!之前我就聽說有拍花子的經常往村里轉,村干部還在大喇叭里吆喝過。” “小寶跟你很親?那他一定很喜歡跟你一快玩吧?” 程海皺眉:“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說我把小寶賣給拐子了?我可沒那么狠!我要能干出這種事來,還會在家里被他們欺負嗎?” 顧平安嘆口氣:“我沒這么說,只是例行詢問,小寶丟了后,大家都以為是被人販子拐走了,根本沒細細查。現在我們過來就是想再詳查一遍,所以不要有顧慮,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 程海側身,把腿換了個重心,無奈道:“警察同志,他是跟我很親,但我怎么可能跟一個七歲的孩子一塊玩。我忙著呢,地里活兒不少,還承包了一塊荒地,除了吃飯基本都在地里,連我家小花都沒空哄,怎么可能帶小寶一塊玩。” 他說得合情合理,語氣也毫不心虛,但顧平安知道他在撒謊,小寶失蹤,他肯定是知情者!而且小寶很大可能已經死了。 “先跟我們回派出所一趟吧,一些細節都要核對一下,在這里我們也沒法做筆錄。” 程海卻愣住:“只帶我一個人去派出所?” “對啊,不行嗎?”顧平安挑眉,“一個一個來吧,都這么多天了,我們劉所還怕孩子在野地里,或者是掉到哪個坑里了,急著找呢。結果你們家三個男人都在家躺著呢,這絕對有事啊。總之這兩孩子要不就是被拐了,要不就是被害了,不管是怎么回事,跟你們家庭內部矛盾有很大關系。” 她說著語氣緩和了些,安慰道:“你也別怕,看看,我一說帶你去派出所怎么臉都白了?沒做虧心事,你怕什么,就是過去接受調查,很快就能回來。” “我沒怕啊!”程海慌張地摸摸臉,“我真沒怕,也真不知道小寶到底被拐去哪兒了。你們要問就問,上哪兒去我也不怕。” “那就好!”顧平安覺得還得把程狗剩也給帶上,他也在撒謊,結果許大姐一聽就慌了,“你們干什么?抓我男人干什么?我家小海也不可能害自己孩子啊!為什么要抓他們?” 劉所見顧平安要把人帶回派出所,就知道她一定看出了什么,于是解釋道:“我們就是帶他們回去接受調查,你們不要急嘛,沒問題我們再把人送回來,派出所也不遠,一會兒就到,又不是直接抓去坐監,怕什么?” 可程狗剩不肯去,他居然說:“我們孩子都丟了,你們不說幫著找,還要把我們當壞人審?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不能去,要是去了別人該以為我犯了事,派出所是什么好地方嗎?不去,要問你們就在這兒問!” 程海一言不發,他媳婦倒是有些緊張,她跟顧平安說:“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大伯哥跟你們說什么了?他那人覺得自己有工作,向來瞧不起我家小花爸,你可不能聽信他們兩口子的話。” 程東還沒說話,程東媳婦又從屋里掀門簾出來了,“你他媽的說的這叫什么話,誰瞧不起你了?你怎么不說說你自己,自從我家小寶丟了,你那個得意勁哦。” 她像是怕顧平安信了程海媳婦的話,跑過來拉著顧平安說:“警察同志,你們不能只抓老二,得連他媳婦一塊抓了,帶到派出所好好審審,沒準真是他們把孩子給賣了,賣了我家小寶不算,連自家女兒都不放過。” 顧平安甩開她的手:“有證據嗎?不行你們一塊去!” “去就去!誰怕誰啊!”程東媳婦還真就進屋換衣服去了。 劉所給顧平安遞個眼神,他覺得老大媳婦應該沒什么問題,就是嘴碎,愛攪是非,她這樣的人要是干了壞事,不用別人問,自己都能把自己賣了。 顧平安已經鎖定了目標,這一家子矛盾最深,還深到無法調解,又無法斷絕關系的,就是程狗剩跟程海這對父子,而且也只有他們總是說孩子沒了。 她跟劉所長正要把人帶走,許大姐不干了,她見攔不住,突然哭起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小花是我弄丟的,小寶也是被拍花子的給帶走了,我當時沒留意,等著那人走了,才想起來不對勁,可孩子都丟了,我也不敢說。” 她話音沒落,她那兩個兒媳婦就沖上去,一左一右拉著她搖晃。 大兒媳婦:“你再說一遍,我家小寶也是被拍花子的帶走了?你當時怎么不說?你是怎么當奶奶的?我跟你拼了,你還我兒子!” 二兒媳婦怒道:“媽,你不是說沒看見我家小花嗎?到底怎么回事?當時那么多人找呢,開發區的警察都來了,你要說了實話,人家能找不著嗎?” 許大姐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六左右,她被兩個兒媳婦拉扯著,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哀嚎起來,“沒錯,都是我害了倆孩子,你們罵吧,打吧,都是我的錯,我沒看好孩子,我不配當他們奶奶!” 顧平安看得皺眉,如果許姐確定孩子是被拐走了,那就證明她看見人販子了,那當時為什么不說?現在都攬到她身上,這是想保護誰? 她留意著程家人的動向,就見程海垂著頭,滿臉愧疚。 程東卻十分詫異:“媽,你不是說當時在打牌嗎?你看見拍花子的了?為什么不喊人?報了警你都不說,你這是想干什么?” 一家之主程狗剩卻陰沉著臉,盯著許大姐。 他見顧平安看他,就嘆氣:“警察同志,這也是家門不幸啊,既然我媳婦承認了,那就把她帶走吧。之前咱們劉所長來普法的時候,我去聽過,知情不報也是犯罪,對吧!該抓就抓,丟人就丟人吧!我不包庇她!” 顧平安朝他意味深長地笑笑,把程狗剩嚇了一跳,“這事我媳婦可沒跟我說,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不用我去派出所了吧。” 劉所滿臉驚訝,他是萬萬沒想到,許大姐居然知道孩子們被拐子拐了,不過他看看其他人的反應,不禁皺眉。 顧平安跟劉所說:“既然許大姐承認了,那就也把她帶回去吧。” 劉所跟她對個眼神,知道她也不信許大姐的話,不由嘆息,看來那兩個孩子是真的兇多吉少了。 這叫什么事啊,大人造孽,孩子遭殃! 他語氣嚴厲地道:“對,走吧,都跟我們去派出所!” 老大老二媳婦還在怒罵許大姐。 許大姐卻哭著說自己多不容易,又要養豬又要帶孩子,還得給家里人洗洗涮涮,“我不是故意要把孩子弄丟,都是孩子沒了,我才意識到那個香油車是不是拍花子的,我要說了吧,又怕你們怪我……” 顧平安打斷她的話:“許大姐,小寶丟的那天,你不是在打牌嗎?你丈夫在街上看人下棋,怎么現在又開始訴苦了?農村孩子都是散養的,之前也沒人說丟了孩子怪你,甚至老大家跟老二家打起來,互相埋怨,也沒人怪你跟孩子爺爺沒看好孩子!” 劉所也說:“是啊,許大姐,你現在這是干什么?既然自己承認了是你的錯,又為什么要訴苦說你多不容易!” 許大姐哭道:“小寶丟的那天,我確實去隔壁打骨牌去了,剛贏了兩毛錢,就聽見外邊有人吆喝換香油,我想著我家香油也快見底了,就回家拿瓶子準備換點。” 劉所問她:“當時小寶在哪兒呢?” “我也不知道,我出門的時候他在家自己玩呢,他剛學會甩炮,把家里的硬紙板子折來折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從那家出來的時候看到香油車從我家門口過去了,我還叫賣香油的等等我,他還沖我點頭了,結果我回家拿了瓶子跟麥子出來,香油車早不見影了。當時我沒在意啊,還罵了幾句,說他是不是被閻王攆著呢,跑那么快,然后我就又回去打牌了。等到了飯點,我做好了飯,想找小寶小花回家吃飯,結果就找見小花了,她跟一群孩子在村口玩。那些孩子都說沒見過小寶,我還以為他跑去地里找他媽了,也沒在意,等他媽回來說沒見著小寶,我們這才急了。” 許大姐邊哭邊說:“我這時候才想起來,香油車上放著個大麻袋,我開始以為是人家收的糧食,可當時好像麻袋還動了,我以為他騎車騎得快嘛,也沒在意,等孩子丟了,我越想越覺得那里邊就是我家小寶!” 老大媳婦怒火攻心,沖上去啪啪給了她兩巴掌:“你個老巫婆,孩子叫你奶奶,白叫的嗎?不好好給看孩子,還天天讓我們孝順你,孝順個鬼也比孝順你強!看著我家小寶被賣香油的帶走,你也不吭聲,那么多人找孩子你都不說。” 老二媳婦哭道:“我家小花不會也這么被拐的吧,你說都丟了個孩子了,你怎么還能不管她!” 她想像老大媳婦一樣去打婆婆,可又沒人家潑辣,突然甩了自己兩耳光:“小花,都怪媽啊,我知道你奶你爺不管你,還把你留在家里,是媽害了你啊!” 許大姐被打被罵,也不抬頭,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顧平安說:“大家先別急,既然許大姐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她肯定記住了是什么樣的車,咱們只要找到這個賣香油的就能找到孩子。許大姐,你肯定還記得他的長相吧。” 許大姐卻說:“不是常來我們村的那個賣油郎,我不認識人家,就記得是個光頭,騎著輛三輪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