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卷王九零升職記 第56節
顧平安看看表,先回了刑偵隊,她把案情跟黎旭說了,黎旭一時也拿不準,“你怎么看?這孩子也跟李貴一樣被殺了?” “我希望不是,但確實很奇怪,再說方德也確實有暴力傾向,樓里的人都見過他打孩子,聽說罵得也很難聽。” 小郭說:“要不先查一下方德的社會關系,看他有沒有親戚去海南。” 一旁的鄒卓做繁瑣的收尾工作有點煩了,搶著道:“黎隊,我跟小顧一起過去,直接問他不就行了,警員證一亮,他能不說嗎?不說的話,就證明有貓膩,那就把他帶到市局來審。這種酒鬼一犯酒癮,都不用審,自己就招了。” 顧平安還以為黎旭又會找機會讓她跟蔡專家一起去,哪想到他沒提那事,甚至利索同意了,“也好,小顧,你跟鄒卓去一趟,查清楚這孩子的下落,大家都能放心。” 鄒卓借了隊里的車,顧平安雖然有些手癢,但不用騎自行車,已經很知足了。 路上鄒卓說他明天要調休去相親,“小顧,我聽說你有兩個jiejie?” 顧平安沒想到他還想著這茬呢,看來這是認真了? “我大姐結婚了,二姐看不上你!” 鄒卓其實只是嘴賤,也沒說非要見人家jiejiemeimei,這時啞然,“小顧,咱說話能不能別這么戳心?人家都沒見過我,怎么就看不上了?” “我這不是怕你惦記上嗎?有句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千萬別惦記,我二姐不喜歡找當警察的。就是我當警察,我二姐都各種抱怨,說太危險太忙!她一直勸我調去辦公室內勤或者文員,你說你能離開刑偵隊嗎?” “反正暫時沒這個打算!”鄒卓嘆口氣:“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我不急著找,相親也是我媽催的,煩得要死。” 他說著不免吐槽起來:“其實咱們這行找對象確實不容易,除非像咱們黎隊那樣的,長得帥又是領導!連北京來的美女專家都能迷住。” 顧平安一愣,笑道:“你說黎隊跟蔡專家?” “對啊,他們倆好像是老熟人,昨天晚上一起吃的飯,好像蔡專家還說要跟黎隊一起出去轉轉,黎隊也是不解風情,只說太忙了,沒法陪人家。” 顧平安皺眉,難不成自己猜錯了,黎旭讓她帶蔡雅去人民公園,只是想讓自己幫他盡地主之誼?現在很多文書工作,馮嬌更熟悉,隊里除了馮嬌就只自己一個女刑警,好像他委托給自己也順理成章。 “那蔡專家最后去了嗎?” “沒有吧,說是明天就走,不知道有沒有安排,不過咱們豫東也沒什么好轉的,到處都在蓋樓,公園也沒會特別的景,除了去郊外爬山還能干什么?” 兩人隨口聊了幾句,就到了筒子樓,鄒卓說他小時候也跟著爸媽住在類似這種樓里,一時還有些感慨。 顧平安剛要下車,就看見方德匆匆從車旁走過。她一把拉住鄒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指車前過去的人。 鄒卓見人走遠了,才皺眉道:“他就是方德?這不挺清醒的嗎?從你回隊里,再到咱們倆過來,不到兩個小時,他這么快就醒了酒?還是說他在裝?” 顧平安嘆口氣:“跟著他吧!” 路上的小轎車很少,不過刑偵隊這輛車誰都開,保養不及時,看著灰頭土臉,反倒是沒什么人打量。 因為方德是步行,兩人開著車倒不好跟那么緊,只遠遠墜著,不讓他脫離兩人視線。 等到了人多的地方,顧平安干脆下車,近距離尾隨,讓鄒卓開車跟著。 鄒卓有些猶豫:“不行吧,他見過你!還是我去跟!” “那車扔哪兒?放心吧,他認不出我。”她說著把頭發披散開,又弄出點劉海,再把外套反過來穿。 鄒卓這才發現她的衣服是兩面穿的,雖說只是隨便換裝,但猛一看還真覺得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他不由感嘆,也怪不得小顧能立功,連化妝偵查都學得這么好。 方德先去了熟食店,買了大半個豬肝,又去供銷社買了桃酥跟一箱牛奶,猶豫片刻,居然還買了一包奶粉和麥乳精。 顧平安皺眉,這可不像是酒鬼買的下酒菜,倒像是給受傷的人補身體,尤其豬肝,有些人覺得肝能造血,會給失血過多的人吃肝臟。 他是要去看病人? 可方德沒去醫院,路過一個小診所也匆匆走過,拐來拐去,來到一個老舊的家屬院前。 門口掛著的牌子都斑駁了,隱約能看出是陶瓷廠家屬院,方德拎著一堆東西上了大門左邊的那棟樓,顧平安跟著上樓。 老樓的設計大概都不太合理,外邊春日艷陽,樓道里卻有股難言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一只流浪貓突然從顧平安腳邊竄過去,把她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兩步。 方德謹慎地回頭看了眼,聽見貓叫才松了口氣,然后他又往上走了半層,敲響了三樓東戶的房門。 顧平安快步跟上去,那邊門已經開了,她還沒想好要不要現在亮明身份,就聽見里邊有人說話。 “爸,你不是剛走嗎,怎么又過來了?” 第59章 屠龍少年7 ◎可方啟實在太機靈了◎ 顧平安聽見屋里的聲音, 嚇了一跳,方德就方啟這一個兒子,還能有誰叫他爸? 方啟在屋里?那為什么方德非要說他去海南了? 顧平安本想等他關上門, 偷聽幾句父子對話,來判斷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可鄒卓這時跟了上來,他看見顧平安在樓梯口張望,不禁問:“跟丟了嗎?” 顧平安皺眉, 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果然方德聽到動靜,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鄒卓已經上來了, 他指指那間房門:“進去了?” 顧平安嗯了一聲:“咱們要找的人可能也在里邊。走吧, 進去問問。” 她過去敲門,里邊此時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半天才聽到剛才那個少年的聲音說:“爸,我沒事,你先過去開門吧。” 然后聽到拖拉的聲音, 是方德的腳步聲,門一開,顧平安就笑道:“方啟爸是吧,在樓下看到你, 我差點沒認出來,剛才在你家不是還醉醺醺的嗎?” 方德撩了撩頭發, 尷尬道:“我……那什么我回家洗了個冷水澡, 突然精神起來,想起來有事沒叮囑方啟, 就過來看看他。” 顧平安:“方啟在里邊?你不是說他去海南了嗎?” “哈哈, 醉鬼的話你也信啊!”方德自嘲起來, “那什么,你們到底找小啟有什么事?對了,要給他東西是吧,先給我吧,他就在里邊。” 鄒卓湊過來笑道:“方哥,說半天話了,也不請我們進去?家里還藏著別人呢?” “沒,沒!”方德苦笑,“家里亂!” 顧平安皺眉:“也就是說這也是你家?總得讓我見見方啟的面吧,我是受人之托找他,東西想當面交給他。” 方德還想推脫,屋里的少年說:“爸,讓他們進來吧。” 方德這才讓開門,他臉上神色說不上緊張還是羞惱。 顧平安更覺得這對父子很奇怪,聽筒子樓的人說,他們父子關系應該不太好,方德對方啟不是打就是罵,還總是喝得爛醉。 可看這樣子,雖然還沒見到方啟,就已經覺得兩人關系還不錯,而且方德很聽兒子的話。一個有暴力傾向,經常打兒子的人,會這么聽話? 太奇怪了。 顧平安跟鄒卓進了屋里,發現連個沙發都沒有。 看格局這應該是一室一廳的房子,里屋的門關著,外邊的廳放了張床,改成了臥室。靠窗戶的地方放著一張大桌,上邊有爐灶和鍋碗瓢盆,靠門的地方是餐桌,桌子下邊摞著兩把塑料凳子。 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躺在床上,右大腿和左小腿上都纏著繃帶,看樣子傷得不輕。 “方啟?”顧平安問。 少年沖她笑笑,笑容溫和又靦腆,“對,我就是方啟,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你認識金子豪嗎?” 顧平安發現這父子倆似乎齊齊松了口氣,難道方啟是在躲避什么人嗎?方德害怕別人找到他,才會說他去海南了? “我跟金子豪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是他讓你們來找我的?” 方啟說完仰起上半身,方德馬上給他遞了個枕頭,讓他半靠半坐地倚在床上。 顧平安見鄒卓要掏警員證,忙沖他使個眼色,又轉頭問方啟:“你這是怎么受的傷?金子豪很擔心你。” 方德搶著說:“他出去爬山摔下來了,腿摔斷了!” 方啟點點頭,“對,摔的。” “去醫院看過嗎?” “看過,人家讓回家養著。” “去的哪家醫院?”顧平安緊接著問。 方德愣了下,似乎有些猶豫,方啟卻無奈地笑了:“我家沒什么錢,就在外邊黑診所看了看,沒去醫院。人家說我年輕,骨頭長長就沒事了,去了醫院又要拍片又要住院太麻煩。” 鄒卓不贊同地說:“要是跌打損傷你去小診所沒問題,傷筋動骨必須去醫院,不然到時候骨頭長歪了怎么辦?” 方啟好奇地打量著他,又看看顧平安:“你們是金子豪什么人?” “朋友!”顧平安說著拿出那個鉛筆盒,“這是不是你的東西?樹洞被人發現了,他想把東西拿給你。” 看見這個盒子,方啟的笑容就更舒展了,他接過來看了眼,就說:“對,是我的,看來你們真是金子豪的朋友,他為什么不自己來?” 顧平安看了眼方德:“這就得問你爸了,他跟老師說你生病了,跟金子豪說你轉學了,跟筒子樓的鄰居說你去你媽那兒了!金子豪找不到你,就委托我們來找你,結果你爸又跟我說你去海南了,要在那邊落戶,都把我們搞糊涂了,還以為他有好幾個兒子!” 見方啟臉色瞬間陰郁起來,方德忙擺手:“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喝多了就愛亂說話,我是怕他們來打擾小啟,也怕他們說我沒照顧好兒子,我就隨口一說,誰知道他們都信了。” 他說著尷尬地笑笑:“小啟這不好好躺著呢嗎?你們叫子豪放心吧,他沒事,不過我怕有人來打擾他,你們記得跟保……” 方啟打斷他爸的話:“爸,燒壺水吧,給叔叔阿姨泡杯茶。” 顧平安皺眉,方德是想說記得保密嗎? 方德好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找水壺。 別說顧平安奇怪了,就是鄒卓也覺得這父子兩個挺奇怪的,父子關系中好像兒子才是主導。 按說貪玩摔斷腿的孩子不應該被大人管束嗎?怎么這小子倒像個大人一樣在管他爸? 顧平安擔心地看著方啟:“我看還是送你去醫院吧,傷到骨頭必須得拍片,不能讓它自己長,萬一長歪了可能會殘疾?再說你就一直這樣躺著,也不去上學?也不見朋友?就算朋友來找你,也不算打擾吧,這樣一直躺著多悶啊。我們叫輛車,帶你去醫院,再幫你租輛輪椅怎么樣?” 方啟把鉛筆盒隨手放到一旁,皺眉看著顧平安:“阿姨,你到底是金子豪什么人?” 顧平安笑笑:“他叫我姐!” 這也不算撒謊,昨天那一群孩子個個都叫她姐。 方啟又看鄒卓:“那他是姐夫嗎?” 鄒卓尷尬了,正好來的路上還說過相親的事,怎么就被個孩子湊一對了? 他還沒想好怎么說,就聽顧平安道:“是不是的,看他表現吧!方啟,你這樣不行的,我先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你跟金子豪說等我好了就去找他,別讓他惦記我,我不想去醫院,太花錢了。” “別擔心,我幫你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