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琛努力過，但他那時并沒有意向，于是琛琛放棄了，轉而尋找了另一條路。

    還是他的問題，怪他開竅的晚，也怪他對他們的關心太少了。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重，沉默將時間無限拉長，明若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好怕爸爸生氣，也怕爸爸傷心。

    爸爸到底在想什么，他想完后會怎么和他算賬啊？他還沒見過爸爸發大火，他要怎么辦？

    下一秒，爸爸的大掌落在了他的腦袋上，溫暖厚實。

    他看到爸爸好像還是很嚴肅的表情，但爸爸扯了扯他的臉，又似乎在和他開玩笑。

    明若雪眨巴著大眼睛，不太懂現在的靜默。

    她扯了扯哥哥和爸爸的袖子，“mama可不可以不要離開窩們鴨？窩、哥哥、還有爸比，mama都不要離開。”

    聽到小阿雪恢復正常的聲線，衛皎皎懸著心放了下來，但阿雪說的話又讓她的心有點空落落的。

    “主要還是爸爸的錯。”

    “是爸爸惹mama傷心了，爸爸現在在努力彌補和挽回，但爸爸想讓琛琛和阿雪幫助爸爸，這樣mama繼續留在明家的幾率會大大提升。”

    “誒！”明若雪的聲音高了些，“要怎么幫助爸比鴨？”

    不知為何，明司的聲音突然小了很多，衛皎皎聽不清楚了。

    在阿雪說完后，明司看了眼手表，余光掃到了窗戶，他一眼就發現了玻璃上的光影不對。

    心中頓時有幾分忐忑。

    皎皎是什么時候來的，她聽到了多少？

    他一時還有些難為情，那些話他可以對著孩子們說，但他還無法對皎皎講出口。

    小團子們的眼睛亮亮的，在等著他的下文，明司壓下這些紛亂的思緒，湊到孩子們的耳邊。

    *

    衛皎皎在床上躺了沒多久，明司和崽崽們也回來了。

    她本想詐一詐明司，未料一對上明司的眼睛，就有點心虛。

    畢竟聽墻角還是不太好，更何況今晚的墻角她不聽才是最好的，聽完后她也心亂如麻，十分糾結。

    三人果然達成了什么共識，阿雪和琛琛一左一右推著她和明司湊在一起。

    平板放在了小桌子上，播放的是阿雪最喜歡的《小美人魚》。

    阿雪鉆到了她的懷里，琛琛鉆到了明司的懷里。

    小萌妹道：“窩們拉手手看動畫片叭！”

    琛琛道：“一家人手拉手一起看！”

    然后，阿雪和琛琛一人拉住她和明司的一只手，讓他們相握。

    阿雪對相握還不太滿意，扳開他們的手指，折騰了一會兒，看到他們十指相扣后才滿意地轉過身，一手拉住她的左手，右手拉住琛琛。

    【咦，我還以為琛琛和明總會打起來呢，怎么到了晚上上演溫情檔了？】

    【阿雪怎么這么可愛啊，她不知道十指相扣這個詞，然后手動讓皎皎和明司十指相扣，還得是我們阿雪最會組cp和磕cp哈哈哈哈。】

    【衛皎皎他們太神奇了，琛琛和明總今天斗了一天，別停戰啊，我還想看！】

    【皎皎明月好好嗑，鏡頭太不爭氣了，給我擋完了啊啊啊啊。】

    【太和諧溫馨美滿了，嗚嗚嗚嗚一想到這是最后一晚上我就難受，節目組怎么就拍三期啊，為什么不給我來個三十期！】

    【嗚嗚嗚我不愿意接受，血書求節目組再多拍幾期！】

    動畫片播完，王子和公主戰勝了邪惡的巫婆，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衛皎皎對這個結局很滿意，她總算知道了愛麗兒公主是誰，唯一不滿的是他們大海深處并沒有美人魚也沒有邪惡巫婆，不然她還挺想去和老巫婆斗上一斗。

    看見阿雪已經在打哈欠，琛琛也有了困意，明司遮掉了攝像頭，非常自覺地開始哄睡，接著上次的故事講。

    衛皎皎越聽越驚訝，越聽越精神，直到兩個小團子入睡后，她沒忍住抓住了明司的手。

    “這個故事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她甚至有些驚恐，明司上一次講小鯊魚的故事時，她聽了一點點就睡著了，所以也沒有細想為什么明司講的故事和她幼時的經歷有相似之處。

    當時她以為小鯊魚們的故事都大同小異，但今天再聽了一部分……

    明司講的分明就是她的故事！

    小鯊魚小時候曾和小鯨魚打了一架，父母因此特地去了鯨魚族的領地討個說法，小鯨魚后來向她賠禮道歉，送了她很多人類世界的讀物……

    小鯊魚的父母也送給了她一只人類世界的八音盒，上面是一對穿著禮服的新人翩翩起舞……

    明司的故事幾乎是她幼時經歷的縮影，只不過更粗糙簡略了些。

    太奇怪了，為什么明司會知道她的經歷？

    明司感覺手腕有些疼，皎皎的聲音聽不出異樣，但她的手卻在輕微顫抖。

    他本想起身看看皎皎的神情，但他直覺還是不要起身，于是他只是輕輕覆上了皎皎的手以示安撫，低聲道：

    “這個故事是我四歲時，你mama講給我的。”

    明司時常也會覺得神奇，他的記性雖好，但四歲時的許多事也只是記得大概了。

    唯獨思諾阿姨給他講的這個故事，他只要回想起來就是清清楚楚，從未忘記。

    *

    衛皎皎不記得自己何時陷入了睡眠。

    許是明司的話帶來的震撼和迷惑太大，以至于她又在夢里回到了海洋深處，她又夢到了母親。

    神奇的是，母親變成了人類的模樣，擁有著她曾在外公外婆家的相片里見到的模樣。

    衛思諾的模樣。

    衛皎皎很驚異，下一秒，她也從龐大的麗麗鯊變成了人類衛皎皎的模樣。

    她和母親遙遙相望，她不斷地喊著“mama”，可是母親只是微笑，最后對她說了句：“皎皎，你回來啦，真好。”

    場景突然天旋地轉，她又陷入了當初溺水時的窒息感里。

    黑暗沉沉襲來，等她被喚醒時，她發現自己是被一只非常漂亮的麗麗鯊碰醒的，而她回到了一兩歲時，還是小小的一只魚。

    陌生的麗麗鯊對她道：“皎皎，以后你就是一條麗麗鯊啦。”

    “等到合適的時候，你會回到你原來的世界。”

    麗麗鯊同她說了許多，她終于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母親和父親當初的結合遭到了外公外婆的嚴厲反對。

    母親一意孤行，最后鬧到同衛家決裂，雙方互放狠話，誰也不讓誰，斷絕了所有聯系。

    母親心甘情愿和父親在小城市生活，日子雖然不似衛家大小姐那樣舒適恣意，但總體來說和美安樂。

    在她出生一年后，臨近外公五十大壽時，母親收到了外公的一封郵件。

    內容大概是希望母親可以回來，一切就當過去了，他們承認父親是他們的女婿。

    母親決定給外公一個驚喜，卻未料歸家途中發生了意外。

    他們在荒僻的大橋上發生了車禍，車沉入水，無人幸存。

    除了她。

    但麗麗鯊告訴她這不是一場意外。

    她的父母，死于一場謀殺。

    作者有話說：

    第58章 （二更）

    后來發生的事就有些奇妙了, 就像她從一只小鯊魚變成一個人一樣奇妙。

    因為母親的舍命相救，衛皎皎幸免于難。

    但她和父母的靈魂被麗麗鯊帶到了書里的世界。

    麗麗鯊不是這個世界的物種，由于一些意外，它被系統帶到了這個世界, 曾被母親相救。

    母親將拯救異世麗麗鯊的秘密放在了心底, 寫下了一篇麗麗鯊為主角的海洋童話故事。

    因為這個舉動, 這條麗麗鯊機緣巧合之下完成了任務，可以重返原世界。

    但在知道母親有生死危機后, 它留在了這個世界, 特意趕來相救。

    可惜的是，出于一些不可抗的因素，父母終究還是離世了。

    為了報答母親的恩情, 麗麗鯊帶走了他們的靈魂，將他們放在了母親編織的故事里。

    而在重返世界時, 它的系統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不對之處。

    衛皎皎的命運被改動了，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她的靈魂也帶走，然后在關鍵時候再回來，這樣才有可能讓她重獲原本的人生軌跡。

    于是麗麗鯊也帶走了她的靈魂, 讓她變成了一條快樂的小鯊魚, 和父母快樂地生活了五十多年。

    麗麗鯊告訴她,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里, 系統捏造了一個不存在的意識在她的原身里, 讓“她”按照著她被改動的命運軌跡進行著。

    換言之，麗麗鯊的系統分出了一個子系統, cao控了她的身體, 為她的回歸做準備。

    其實還有其他的時間節點可以改變她錯誤的命運, 但是風險太高, 很容易被發現。這個節點是成功率最高的，也是與她原本的身世和命運聯系最為緊密的。

    她剛剛到來時系統之所以給她留下三個問題而不是一次性告訴她一切，也是因為這樣做風險最小，最不容易一下子被發現，畢竟能不能改變命運主要還是在她和其他人產生的聯系上。

    當這些聯系已經產生并穩定，比如她和崽崽們的關系，她和外公外婆的關系，她和明司的關系，那么就算被改變她命運的存在發現，那她也會沒事。

    畢竟她只是這本書的一個背景板女配，原本所起到的襯托作用都是可有可無的。據麗麗鯊的系統說，完全是因為原小說的作者某天晚上喝醉了，非要多此一舉折騰一下她，加了關于她的這幾句話，從而將她的命運變成了一個錯誤。

    事到如今，三個問題都有了答案，但衛皎皎卻心緒難寧。

    麗麗鯊說：“阿諾救了我，如果沒有她，我可能就會死在這個世界，盡管系統說我已經償還了阿諾的恩情，但我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