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看時詡這一頭五顏六色的毛就知道,非主流審美。 “放心,給小孩兒剪個頭發還是可以滴,相信舅舅ok?”時詡給他轉了一筆賬,“就當你陪我去行了吧。” 看到金額,楚巫點了收款,不再嗶嗶。 時詡來著拉風的跑車對他說:“再過兩年你就高三該畢業了,到時候去考個駕照,舅舅送你輛車。” “我不要。”窩在狹小的跑車里,楚巫長腿有些難以伸展:“折現可以。” “小小年紀掉錢眼里去了你,你媽家產厚著呢,怎么你就看起來這么窮酸。”時詡嘴里嚼著薄荷糖,咬的“嘎吱嘎吱”響,“別太摳門了,該享受還得享受。” “又不是沒有司機,我干嘛要自己開車。”楚巫懶洋洋道:“我家也不是沒有車。” “……”時詡無語地開著車,最后罵了一句:“臭小子。” 這個總是笑嘻嘻的娃娃臉只對楚逢月展現他的酒窩,他姐沒在的時候抽煙喝酒飆車樣樣來,嘴里也會罵臟話。 不過在大外甥面前還是克制了些,不然把他帶壞了,灰老師會直接用戒尺抽他。 到了市中心一個看起來比較隱蔽的巷子口,時詡找了個地方停車,攬著大外甥的肩膀往里走:“你們現在不給染發吧?不過私立的可能沒這么多講究。” “不染。”楚巫無語道:“我媽今天回來,小舅舅你要是不想咱們倆之間死一個,就別作。” 時詡瞬間噤聲。 過了很久又問了一句:“你這幾天是不是經常和我趙哥見面?就是趙書青。” “偶爾,沒有經常,他們公司食堂挺好吃的,以后中午放了學我就過去吃一頓。” 想次次都見到他是不可能的,趙書青很忙,特別是現在剛接管公司,平時自己午飯都吃不到一口,能陪他吃一頓已經不錯了。 “烏云啊,你不會是想給自己選個爸吧。”時詡笑瞇瞇拍他肩膀,“這要讓你媽知道了……” “晚上不要拍別人肩膀。”楚巫嫌棄地別開他的手:“是你想多了,舅舅。” 舅甥倆不過相差三四歲,說說鬧鬧到了那家理發店門口,臺階上趴著的小黃狗蔫了吧唧的。 “這狗還真像你啊烏云。”時詡說。 楚巫懶得搭理他。 時詡的朋友叫錢靳,早就接到了狗朋友的信息,知道他要帶外甥來,準備親自出馬給小家伙剪頭發。 “這是你錢叔叔,雖然長得不怎么樣,但是心好。”時詡介紹道,“鄰居家的狗死了他都能哭兩天。” “錢叔叔好。”楚巫順著他給的稱呼喊人。 “你好你好,早就聽說小詡有個外甥了,你們長得還真……不像啊。”錢靳打量兩人片刻,招手讓店員過來:“你先帶他們去洗個頭。” 店面不大,就兩個店員一個老板,還有兩個理發師。 守著這個小破店,錢靳依舊拽的一批,還按照高檔會所的會員制度來,給兄弟們每人一張印了自己店名的金屬卡片,并且沒有這群狐朋狗友的介紹,別人他不接活。 聽完這些,楚巫覺得這人還挺有個性,他喜歡。 洗完頭,時詡已經是老顧客了,錢靳讓托尼賈給他整頭發,然后扶著楚巫的肩膀坐下—— “小烏云,叔叔今天給你整個陵城最酷的發型,加上你這張臉絕對可以成為校園風云人物。” “別太夸張啊,他已經夠風云了,和周家那個小霸王打了不知道多少架,我上次在教室上著課呢,他們班主任打電話讓我去開家長會。” 時詡任由托尼賈在自己腦袋上折騰,叮囑了一句:“哥們,別整錫紙燙,我姐會罵我渣男。” 楚逢月向來是5g沖浪,網上各種梗了解的明明白白。 “行,沒問題。”托尼賈隨口應了一聲:“你放心時哥,絕對給你整個新式的。” 錢靳聽到楚巫的光榮事跡呦呵一聲,“不錯啊小烏云,周家那個小霸王被慣的無法無天,經常在學校欺負同學,我堂弟和他一班也挨過揍。” 那個混世魔王不知道轉了多少次學了,也就周家慣著他,聽說他爸還帶他去做了親子鑒定,確定是周家的種后還挺失望的。 楚巫隨便應了兩聲,周宇現在已經不在他面前橫了,早就沒關注這個人了。 “我拿幾張圖片給你參考一下吧,你看看自己喜歡哪一種。”本來是理發師自己決定,但是看在這小子有個性的份上,錢靳想讓他自己決定。 說著,他取來了平板,交給楚巫:“你選個發型,選完了自己拿著打游戲。” “別見外,就當是自己家,以后剪頭發也來這里,叔叔給你打折。” 楚巫隨手劃拉,選了一個最簡單的交給他。 “就這?”錢靳搖頭,“真是浪費我的手藝啊。” 這完全沒有難度好嗎。 彎腰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工具,給他戴上圍布,手里拿著專業的剪子,咔咔就是亂剪。 期間還一直和時詡聊天,商量明天去哪玩。 都是家族里可有可無的人,從出生開始就被剝奪繼承權,他們只要做一條威脅不到兄弟的快樂咸魚就好了。 楚巫覺得時詡把他帶來這里應該是對錢靳手藝的放心,也沒有擔心什么,安安靜靜地玩起平板。 他手表上沒有游戲,平時都是用辛奈他們的手機玩游戲或者去他們房間用電腦,灰老師對他玩什么沒限制,就是時間上比較嚴格。 玩著玩著入了神,一個小時后,錢靳收起工具,解開圍布,用吹風機把他脖子上的碎發吹干凈。 “成了,你照照鏡子看看帥不帥。” 楚巫隨意抬眸,從漫不經心到神情凝重。 看著狗啃一樣的頭發,他有點想發火,但還是忍住了。 因為錢靳確實是一副看得意之作的表情,沒有半點玩味之色。 說明在他的審美里,這確實已經是很棒的了。 時詡又換了個發色,有點像海水藍,發型沒怎么變,還是雞窩頭嘛。 付錢的時候楚巫瞥了一眼,看到是五千,瞬間有些繃不住了。 錢靳把他們送出店門,還和時詡說了好一陣話,等他們結束啰嗦又是二十分鐘后。 走到巷子口,楚巫問:“剛才是幾折?” “五折啊。”時詡不甚在意:“這摳門鐵公雞完全是看在你那聲叔叔的面子上,不然沒個萬兒八千下不來。” 楚巫冷笑:“他去正經機構接受過培訓嗎?” “沒有吧,”時詡摸著下巴,“不過他從小到大都愛給他家狗剪毛,剛才外面那條小黃也是他親自剪的。” 楚巫直接氣笑了,難怪上次去見他小舅舅的朋友們,總覺得他們過于精神小伙,頭發跟剛從精神病院里放出來的人一樣,原來是有這樣一位好托尼在背后cao刀。 錢靳沒被這群朋友打死真是福大命大。 “他手藝還不錯啊,你這是什么發型,不對稱碎發?看起來……” 時詡借著兩邊昏暗的燈光,仔細打量他:“呃,是挺潮流的。” 聽他說著違心的話,楚巫忍無可忍,冷嘲道:“你那朋友是個盲人吧。” 圖片和實際效果完全不搭邊,如果在外面誰給他剪了個這樣的頭發他真的會直接報警。 “噗嗤——” 巷子里傳來嘲笑聲,楚巫臉色更難看了。 時詡知道那群人好像是什么特殊部門的,他訕笑道:“其實也不是太難看,要不舅舅給你買頂帽子吧。” 楚巫懶得搭理他,經過垃圾桶的時候聽到有細微的嗚咽聲,停住腳步,打開垃圾蓋徒手在里面翻。 時詡看到他到場的行為,以為這孩子被刺激到了:“不然再剪短一點弄個寸頭?這樣別人肯定看不出來以前有多丑,過兩個星期頭發又長上來了。” 單手從垃圾桶拎出來一條黑色的小狗,楚巫臉色不太好:“不去你朋友店里。” “行行行,我們去商場。”時詡還能怎么辦,當然是百依百順了,也不知道錢靳怎么想的,這不是傷害青少年幼小的心靈嗎。 到了九點半兩人才回南灣別墅,辛奈看到他們,有些意外:“烏云,你怎么剪成寸頭了?” 還挺讓他懷念的。 “有點熱,頭發太長了。”楚巫覷了眼心虛的時詡,問:“辛奈叔叔,我媽還沒到家嗎?” “我問了楚小姐,要下半夜了,你明天還要上學,早點睡。” 視線下移,看到他懷里蠕動的毛茸茸,辛奈說:“這條狗……” “我送他的。”時詡怕他們覺得撿來的狗臟,不讓小烏云養,笑容燦爛道:“黑狗不是可以辟邪嗎,小孩子養點寵物也能培養愛心。” “烏云,你給它取個名,要不就叫小黑?等我姐回來我和她說一聲就行,她也不討厭狗。” 楚巫淡淡瞥了他一眼:“資本家。” “啊?”時詡沒反應過來。 “它以后就叫資本家。” 看到他懷里黑得像碳一樣的狗,辛奈沒忍住笑出聲。 楚逢月是凌晨兩點多到的家,司徒正也理所當然住在這里。 南灣別墅本來就是他送給楚逢月的,后者自然不會多說什么。 侯師傅和馬師傅已經開著溫珩的白色奧迪回去了,把車鑰匙放在前輪胎上。 隨便停在哪都行,玄學部門的人神出鬼沒,自己會掏出鑰匙開走。 “終于到了。”即墨心累道:“下次不能直接坐飛機嗎。” 在南洋,遠一點的地方出行他都是乘坐私人飛機,哪里會像這樣長途顛簸。 司徒正也是才想到這一點,表情有些訕訕。 楚逢月臉上透著疲倦:“你可以選擇回南洋。” “……”即墨不吭聲了。 進客廳時,腳邊有什么東西咬他褲腳,年輕男人下意識垂眸,訝異:“什么時候多了條狗?” 之前還沒看到啊。 胖驢友瞅了一下,還真是,黑咕隆咚的狗咬著即墨的褲腳不放,看這大小也就幾個月吧。 灰老師肯定不可能養狗,他對于動物比較敏感,不會養這些東西。 辛奈和小格還有瘦驢友也不會隨便帶寵物回來,畢竟他們只是在楚逢月手底下做事的,該有的分寸還是有。